“喂!”
成蟜追在後面,他如今頂著嬴政的軀殼,身材高大,還是個大長腿,快速追上去。
“站住!”
公子文治聽到動靜,回頭一看,立刻猶如毛兔子,非但沒有站住,蹦起來便加速,大喊著:“成蟜!成蟜,王上追來了!快跑啊!再不跑沒命了!”
嬴政:“……”
嬴政頭一次體會成蟜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往日裡也沒覺得公子文治如何高大,今日卻被公子文治拽著滿章台宮的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便是如此,公子文治拽著正牌的嬴政,一路飛奔入公車署,登上輜車,連聲催促騎奴:“快!駕車!快快!”
“敬諾敬諾!”
成蟜跑到公車署之時,便看到騎奴駕著車,一路飛馳,逃命似的離開了章台宮大門。
成蟜:“……”
成蟜一個頭兩個大,遠遠的,寺人追在後面,呼哧帶喘的追上來:“王、王上——王上……哎呦,跑死小臣了……”
成蟜趕緊道:“快備車。”
寺人一臉迷茫:“王上這是要去何處?”
“去何處?”成蟜理直氣壯道:“自是去女閭。”
寺人:“……”
嬴政被公子文治“綁架”到了女閭,進了門,公子文治簡直是猴子稱霸王,大搖大擺的邁著方步。
“哎呦!這不是公子嘛——怎麼才來呀!”
公子文治熟門熟路:“準備個雅間兒,今日我與成小君子聽曲兒,不醉不歸!”
“是是是!這就為您準備著!”
嬴政以前很少會來女閭,公子文治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兒,笑道:“成蟜,看甚麼呢!又不是第一次來了!你忘了?上次上次,就那次,趁著王上公務繁忙,我不就帶你來了麼?你喝了點酒回去,還說差點被王上抓住了!”
嬴政眯起眼目,忽然想起公子文治說的是哪次了,當時成蟜說自己去應酬,所以喝了點酒,原是被公子文治這個不靠譜的拉出去聽曲兒了,不由挑起嘴唇,陰測測的道:“怎麼會忘呢?”
公子文治又道:“還有那次!對對,那次!”
“還有呢!上一次!”
“哎呀,不是我說,你都來了這麼多次了,不要拘謹。”
嬴政點點頭:“是麼,這麼多次?”
“是啊!”公子文治點點頭,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你放心,我們隻是來聽聽曲兒,喝喝酒,又不叫妓子,有甚麼的?王上不會小心眼兒的吃味兒的。”
嬴政:“……”寡人便是如此小心眼。
說話間,謳者與舞者便入內,立刻開始彈唱起來,還有女酒端著酒杯,殷勤備至的道:“楚公子,您可好久沒來了,飲一杯罷!”
“飲酒飲酒!今日必須幸酒!”公子文治豪爽的乾了一杯。
那女酒又端著酒杯來到嬴政面前,想要用手去勾嬴政的脖頸,嬴政眼神冷淡,輕輕的
掃了一眼那女酒。
女酒嚇得一個哆嗦,也不知為何,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趕緊退縮開來,根本不敢進前。
“成蟜,你喝酒啊!”公子文治還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樣:沒事兒,出來都出來了,不要怕!你喝酒,有事兒我給你頂著!?”
“你?”嬴政不屑的道。
“怎麼?看不起我啊!”公子文治挺胸抬頭。
嬴政冷笑:“你若是飲得太多,回去了看你的兄長如何教訓你。”
“切!”公子文治哼哼了一聲:“大哥他……他今兒忙得很,不回家,所以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哈哈!”
嬴政一聽,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公子琮今日太過忙碌,沒時間管教公子文治,因此公子文治撒了歡兒的拽著成蟜出去取樂。
嬴政道:“就該讓學宮的師傅,給你加重些課業。”
“誒——”公子文治幾l杯酒水下肚,已經渾身有些微微發熱,笑道:“你說話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王上了?哈哈哈……”
嬴政:“……”喝醉的時候,倒是比清醒的時候聰明。
嬴政也不著急離開,為何?因著他知道成蟜必然會來尋他,到時候便要徹底問一問成蟜,平日裡都怎麼與公子文治鬼混的。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撐死我了!”公子文治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成蟜啊……我去、去解手!你呆著,跟這兒好好呆著啊,彆走。”
公子文治被幾l個女酒扶著,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雅間兒,往井匽而去。
成蟜緊趕慢趕,乘車來到女閭,下了緇車,趕緊闊步往裡走,他知曉公子文治的雅間兒在何處,徑直而入,果然聽到屋舍中傳來若隱若現的絲竹之音。
嘭——
成蟜一把推開舍門,裡面的謳者嚇了一跳,絲竹之音登時斷了,眾人大眼瞪小眼,不知來者是何人。
成蟜一看,好家夥,滿屋子的女酒謳者,空氣中彌漫著酒香氣,簡直奢靡到了極致,黑著臉擺手道:“都出去。”
女酒面面相覷。
成蟜如今是嬴政的模樣,他眯起眼睛,板著臉,重複道:“都出去沒聽到麼?”
女酒們這才嚇得蹦起來便跑,全都離開了屋舍。
嬴政坐在席上,穩穩當當,甚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微笑道:“蟜兒,來了?”
成蟜趕緊跑過去,道:“哥哥,小舅舅……沒跟你瞎說罷?”
嬴政一笑:“瞎說?那倒沒有。”
成蟜狠狠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未順下來,嬴政又道:“倒是說了一些真話,比如上次你們來女閭飲酒,上上次來聽曲兒,還有上上上次……”
“停!”成蟜連忙打斷,發誓道:“哥哥,蟜隻是來聽曲,你知道的,小舅舅喜歡寫曲子,讓我聽一聽而已,彆的甚麼也沒乾過,真的!”
嬴政揚起脖頸,將耳杯中的酒水飲儘,眯了眯眼目,“嘭——”一聲,出其不意的將成蟜推倒在席上,壓製著他
的雙手,覆上嘴唇,一股醇香的酒水渡過來,唇舌交纏說不出來的旖旎。
“唔!”成蟜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太奇怪了,分明看到的是自己的臉,好像被自己親了一樣,卻如此的強勢。
“成蟜,我跟你說……”
公子文治正好解手回來,一推開舍門,登時大吃一驚,呆呆的看著嬴政強吻成蟜,而在他的眼中,則是“成蟜”氣勢非凡的強吻“嬴政”,由衷的感歎道:“成蟜!你好厲害啊!”
成蟜:“……”
嬴政捏住成蟜的下巴,讓他不要去看公子文治,道:“專心一些。”
“可……”成蟜面紅耳赤,小舅舅還在跟前呢。
轟隆——
竟然是響雷。
戶牖乍現一抹亮光,是閃電的光芒。
“又打閃了!”成蟜的眼神亮堂堂,這樣說來,自己豈不是可以和嬴政換回來了?
嬴政也看了一眼窗外,不由分說,再次吻了下來。
公子文治目瞪口呆,在他的眼中,“成蟜”再一次霸氣十足的強吻了“嬴政”,那動作,那氣勢,簡直刷新了公子文治對成蟜的認知!
“哇——好厲害!”公子文治由衷又一次感歎。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公子文治的後衣領,將人一把拽出屋舍。
“誰啊!”公子文治不耐煩的回頭,登時結結巴巴:“哥哥哥、大哥!?你、你怎麼來了?”
竟然是國相公子琮。
公子琮將人帶出來,體貼的關上雅間兒的舍門,眯眼道:“為兄怎麼不能來?”
公子文治恍然大悟:“你今日繁忙,不會是來女閭應酬罷!”
公子琮身為國相,今日要陪同諸侯國的使者,使者們來出使,多半都會選擇女閭作為酒桌。
公子文治哼哼道:“還以為你多正派呢,不也是天天兒往這個地方跑麼?”
公子琮無奈的道:“齊國的侍者醉在女閭,為兄隻是來接他回驛館,以免發生甚麼不必要的意外,反倒是你,每日拽著成小君子來,你也怕王上記仇。”
公子文治又哼了一聲,公子琮拽著他道:“走,與為兄回家去,學宮中的師傅今日教了甚麼?為兄要抽查。”
“啊——”公子文治垮著肩膀:“哥——哥——你行行好啊,還□□?我不要去學宮,不要去!我都這麼大人了,哥——求求你了……”
成蟜耳畔聽著轟隆隆的響雷,劈裡啪啦的雨水敲擊之聲,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目的時候,本被壓製在席上的成蟜,已經換了位置,變成了雙手壁咚著嬴政的姿勢。
成蟜驚喜的道:“換回來了?”
他剛要起身,嬴政一把摟住成蟜的腰肢,不讓他起來,成蟜的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入嬴政懷中,分明剛才還是氣勢非凡的壁咚,這會子卻十足的小鳥依人,氣勢瞬間便不一樣了。
“蟜兒,”嬴政挑唇一笑:“咱們來算算賬罷?”
“算、算……”成蟜乾笑:“哥哥,算甚麼賬呀?你可不要聽信小舅舅的讒言,都是讒言!”
“是麼?”嬴政一笑,笑容越發透露著一抹鬼畜的氣息。
他從案幾l下拿出一個方錦盒,吧嗒一聲翻開蓋子,道:“這是方才女閭的管事兒,偷偷送給蟜兒的,說是多謝蟜兒這些日子的光顧,寡人替蟜兒先收了起來。”
成蟜低頭一看,“嗬!!”重重抽了一口冷氣,這都甚麼爛七八糟的,竟然全都是床笫之間的情趣用品,有長得像鈴鐺的,還有雙頭的,應有儘有,關鍵鑲金綴玉,極其奢華,簡直毀三觀!
嬴政靠近成蟜,貼著他的耳根輕聲道:“蟜兒,喜歡哪個?要不要試試看?”
“不不不!”成蟜連忙搖頭,幾l乎成了撥浪鼓:“不需要不需要!”
嬴政挑眉道:“哦?不需要?那怎麼行?彆人送都送了,怎能拒絕了旁人的一番好意?”
成蟜急中生智,摟住嬴政的脖頸,甜滋滋的道:“這些和哥哥比起來,差遠了!那肯定是我哥哥最厲害。”
“嗬嗬……”嬴政一聽,這馬屁拍的太明顯,但笑容仍然止不住的擴大,沙啞的道:“既然蟜兒都這般說了,那哥哥今日便厲害給蟜兒看看,如何?”
成蟜:“……”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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