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個酒釀好甜,你嘗嘗。”
成蟜與鬥甯坐在同一張席上,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鬥甯,鬥甯笑道:“蟜兒,你酒量不好,千萬彆飲太多。”
成蟜點點頭,道:“知曉了,不過有哥哥在,即便飲醉了也無妨。”
“你啊。”鬥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他根本不覺得這是負擔,若是負擔也是甜蜜的負擔。
平日裡成蟜都被嬴政占為己有,哪裡有自己與寶貝弟弟親近的機會?今日成蟜一直在自己身邊打轉兒,鬥甯歡心還來不及呢。
“哥哥,這個也好吃!”
“哥哥,蟜幫你拿。”
“哥哥,你嘗嘗這個,嗯好甜。”
嬴政:“……”
嬴政聽著成蟜“哥哥”“哥哥”“哥哥”的喚來喚去,平日裡這些呼喚都對著自己,今日卻對著鬥甯,成蟜分明是把鬥甯當做了自己,奈何鬥甯這個十足的偽君子,竟不點破,占據著自己的位置,且心安理得。
哢吧……
韓國使者正在敬酒,嬴政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手指骨節脆響,險些將羽觴耳杯捏碎,嚇得韓國使者還以為自己說錯了甚麼話,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擦汗。
嬴政幽幽的道:“王翦,去把鬥甯支開。”
王翦眼皮狂跳,感覺壓力有些許的大,硬著頭皮應聲,然後走到鬥甯與成蟜身邊。
“那個……”王翦輕輕拍了拍鬥甯的肩膀:“甯君子,我……”
鬥甯回過頭來,道:“王翦將軍,有事兒麼?”
“那個……那個……”王翦支支吾吾,也不知該如何支開鬥甯,他不擅長說謊,鬥甯又多生了一個心竅,王翦覺得自己瞞不過鬥甯,甚麼事情都瞞不過。
王翦硬著頭皮道:“我找你有話說,能不能請甯君子單獨出來一下。”
成蟜十足善解人意,道:“哥哥你去罷。”
鬥甯便站起身來,道:“王翦將軍,請罷。”
鬥甯隨著王翦離開燕飲大殿,二人出了大殿,拐了一個彎兒,站在偏殿外的角落屋簷下。
鬥甯道:“將軍?不知是甚麼事情,還要離開燕飲才能說,難道……是甚麼軍情?六國的使者有不安分的?”
“不不。”王翦趕緊搖手。
經過韓地會盟,趙王和燕王被匈奴燒死這件事情,六國都見到了秦國的威嚴,誰也不敢造次,立刻派出使者,效仿韓國,向秦國進貢。
如今的六國生怕被嬴政第一個開刀,因此全都乖乖兒的,哪裡還敢偷偷搞甚麼小動作。
王翦撓了撓後腦勺:“其實……那個……”
“王翦將軍?”鬥甯挑眉:“你若是無事,甯便先回去了。”
王翦一看,大事不好,自己無法拖延住鬥甯,就說鬥甯太聰明了,自己根本騙不過鬥甯。
王翦一時情急,王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自己拖住鬥甯,無論用甚麼法子
。
王翦急得腦海中一片空曠,甚麼也沒想,下意識一把拉住鬥甯,將人拉回來,“嘭!”一聲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壁咚,將鬥甯壓在偏殿的外牆上,動作比思緒要快,低頭直接吻上了鬥甯的嘴唇。
“唔!”鬥甯吃了一驚,沒想到王翦突然親上來,且動作急切又霸道。
鬥甯本想推開王翦的,他心裡清楚,猶如明鏡兒一般,王翦這般支支吾吾的,想必是嬴政讓他過來拖住自己的。
鬥甯可不能叫嬴政得了逞,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獨占自己的寶貝弟弟。
可鬥甯掙紮了一下,擰不過王翦那猶如牛一般的力氣,且王翦的親吻雖沒有章法,卻顯得急切又虔誠,鬥甯的腰身有些發軟,渾身的力氣慢慢流散,愈發的享受這樣的感覺。
鬥甯推拒的手反而挽住了王翦的脖頸,王翦略微有些吃驚,他雖然木訥了一些,但懂得抓住機會,立刻加深了親吻。
鬥甯被吻的氣喘籲籲,哪裡還有平日裡的精明模樣,眼神迷離,白皙的面頰泛著殷紅,看得王翦心竅之中熱血沸騰,忍不住將鬥甯死死摟在懷中。
鬥甯也是情動,輕聲道:“去偏殿裡。”
王翦聽到鬥甯的應允,當即歡喜不已,一把將軟綿綿的鬥甯打橫抱起來,嘭踹開偏殿的大門,大步走進去……
成蟜在席上等了一會子,總是不見鬥甯回來,也不知鬥甯和王翦說些甚麼,難道是急事?
成蟜一個人坐在席上,感覺有人盯著自己,每次回頭,都能和嬴政的目光撞在一起。
成蟜:“……”我的頂頭上司,總是盯著我。
成蟜被盯得渾身發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嬴政的目光實在太具有掠奪性,成蟜又飲了一些酒,總覺得身子裡癢癢的,說不出來的奇怪。
成蟜站起身來,乾脆離開燕飲大殿,出去散一散,正好找一找鬥甯。
成蟜出了大殿,剛一拐彎,便聽到了奇怪的嗓音,好似是哭聲,而且是鬥甯的哭聲!
成蟜立刻大步跑過去,那哭聲是從偏殿之中傳來,偏殿沒有點燈,似有若無的嗚咽,和窸窸窣窣的衣衫輕響斷斷續續傳來,成蟜還以為鬥甯受到了甚麼威脅或者傷害,剛要衝進去。
“外面、外面好像有人……是不是……是不是蟜兒?”是鬥甯的嗓音,果然在嗚咽,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隨即是王翦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股掠奪:“甯君子,看著我,我想讓甯君子隻喚我的名字。”
嘭——
成蟜面紅耳赤,他五感發達,裡面在做甚麼雖然看不見,但聽得是一清二楚。
成蟜趕緊躡手躡腳,幫二人將偏殿的大門關緊,然後一溜煙兒跑了。
“呼——呼——”成蟜呼哧帶喘的跑了一段,來到章台宮的湖水邊,扶著一棵大樹喘氣。
踏踏踏……
是腳步的跫音,成蟜回頭一看,有人也往湖水走來,正是“很凶”的頂頭上司嬴政!
嬴政隻
有一個人,闊步走來,他似乎沒沒有看到成蟜,微微提起自己的衣擺,順著湖水的小橋一路往前走,來到了湖心的亭台。
成蟜躲在樹底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著嬴政,看著他提起黑色衣擺的動作,看著他闊步走入亭台的動作,看著他臨水而立迎風負手的動作。
“真好看……”成蟜喃喃的叨念了一聲。
叨念罷了,這才一臉迷茫,自己方才看著一個男子,還是很凶的頂頭上司,竟看得癡迷?
嬴政站在亭台之中,夜色降臨,微風牽動著單薄的衣擺,他眯了眯眼目,用餘光瞥斜了一眼湖邊的方向,正是成蟜藏身的地方。
成蟜失憶了,不記得自己,還將鬥甯誤以為是“哥哥”,嬴政本打算將這一切都與成蟜說清楚,但轉念一想,若是直接與成蟜說,成蟜無法理解,更會覺得自己強硬。
因此嬴政想了一個彆的法子,他深知成蟜的為人,也深知成蟜的秉性,每次嬴政一用“美人計”,成蟜立刻會乖乖上鉤。
因此……
嬴政決定,這次也用“美人計”,便算成蟜不記得自己又如何?
嬴政跟著成蟜離開燕飲大殿,見他往湖邊跑來,因而故意走入成蟜的視線,迎風而立站在湖心的小亭子裡,月色朦朧的鋪下,剛剛好讓湖水倒映著嬴政的影子,一切都籠罩在朦朧的溫柔之下。
成蟜果然看呆了,一個男子,分明身材高大挺拔,怎麼會如此俊美好看?
嬴政見成蟜上鉤,還有下一步計劃,當即裝作醉酒的模樣,身形踉蹌,扶著亭台的欄杆慢慢坐下。
成蟜睜大了眼睛,他下意識想要去扶嬴政,嬴政顯然飲醉了,若是一個不甚摔入湖中可如何是好?
嬴政踉蹌的席地而坐,一點子也不顯得狼狽,反而是那身黑色的衣衫,又輕薄,又柔韌,被微風一卷,勾勒著嬴政挺拔的脊背,精瘦的細腰。
嬴政微微側頭,用手支著頭,好似就要這般在亭子中淺眠一樣。
成蟜躲在樹下看了一陣,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動,心竅不停的狂跳,怎麼也按耐不住。
他等了一會子,發現嬴政真的睡著了,一動不動,甚至吐息都綿長起來,成蟜自言自語的道:“王上睡在這裡,會害風寒的罷?要不然……蟜還是去把他叫醒罷。”
成蟜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邁開腳步,走入湖心的小亭子中,他俯下身來,輕輕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王上?王上醒醒。”
“嗯……”嬴政發出一聲低沉又沙啞的輕哼。
梆梆!
成蟜連忙捂住自己的心口,這是甚麼天籟之音?正經人家會這麼輕哼麼,實在……實在太色了!
成蟜說得對,嬴政當然不會對旁人發出這般低沉性感的聲音,可成蟜不同,尤其現在正在釣成蟜上鉤。
成蟜深吸了兩口氣,壓製住自己“蓬勃的野心”,艱難的道:“王上醒醒,你在這裡睡下,會害風寒的……啊!”
成蟜還未說完,突然驚呼一聲,嬴政一動,正好壓道了成蟜寬闊的衣擺,成蟜身形不穩,一個猛子紮在嬴政懷中。
成蟜大吃一驚,連忙掙紮著要站起來,口中道:“蟜失態,請王上責罰!”
他說著,仔細一看,嬴政並沒有醒過來,因著自己方才栽過來,嬴政被自己微微一撞,稍微揚起了一些頭,鬢發略顯散亂,露出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面容,高高的鼻梁,微薄而有型的嘴唇,還有流暢的喉結,再往下……
成蟜感歎道:“果然……好胸啊!”
成蟜心竅狂跳,那股膨脹的“野心”仿佛在肆虐,他也飲了酒,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涎,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更何況,成蟜一點子也不慫。
他屏住呼吸,動作乾脆利索,突然靠過去,在嬴政的唇上輕輕一啄。
成蟜偷偷親了嬴政,立刻抬起頭來,哪知曉竟然與“受害人”嬴政四目相對!
“我、我……蟜……”不等成蟜狡辯。
嬴政挑唇一笑,仿佛一隻正等著小羊鑽入圈套的大灰狼,幽幽的道:“大膽,你竟敢輕薄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