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兒!!”
趙姬哀叫一聲,道:“你是要不認我這個娘親麼?!你這是不孝!!聽聽!大家都聽聽,秦國的一國之君不孝,竟然不認我這個娘親,旁人若是聽說了,會怎麼看你?!”
成蟜自以為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人,異於常人的五感讓他養成了不喜歡動怒的性子,而聽到趙姬的這些言辭,成蟜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隻河豚,隨時都會氣到爆炸!
“怎麼看王上?”成蟜反詰:“趙太後以為天下之人會如何看待王上?他們隻會知曉,王上是千古一帝,無論是古人,還是來者,都沒有能和王上同日而語的,反該羞恥的,是太後你才對!”
“你、你膽敢如此對本太後這般說話!?反了!反了!”趙姬尖叫。
成蟜冷笑道:“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子?像太後這般奇葩,獨樹一幟,事事拖後腿,給自己親生兒子使絆子的,蟜還真是見得太少了!”
“你……你……”趙姬粗喘著氣,想要罵成蟜。
可成蟜嘴皮子利索,根本不給她還嘴的機會,道:“怎麼?太後還委屈上了?在太後眼裡,貪贓介胄就是一些小錢,但太後有沒有想過,就是這些對於你來說的小錢,會讓大秦的將士在戰場上送命,他們奮勇殺敵,穿著最精良的介胄,卻抵不住敵人的刀槍,不是敵人太過神勇,而是因著我秦國藏著豬隊友!若是介胄的事情今日查不出來,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說不定還要被蓋一個無能的大帽子下來,他們的妻子兒女,他們的父母兄弟,日後該如何生活,這就是趙太後所說的小錢!”
“你……”趙姬又想開口。
成蟜還是不讓她說話:“太後若是乾不出點正經事,就不要乾,也不要事事拖王上的後腿,如今還要倒打一耙,說成是王上不孝不敬!”
趙姬氣得七竅生煙,嘴皮子直發抖,連續好幾次都被成蟜堵了過去,甚至不會說話了一般,乾站著打顫。
“怎麼?”成蟜罵完之後,還梗著脖子道:“你還不服氣了?氣死蟜了!最見不得人欺負我哥哥!”
嬴政本在氣頭上,感覺自己的理智都要毀於一旦。他真的冒出過讓趙姬“病逝”的念頭,如此一來,便可一了百了,但這對於嬴政來說是“大罪”,古代不孝的罪名實在太大了,一旦透露出去,走漏任何一點子風聲,嬴政的宏圖霸業便會毀於一旦。
嬴政本以為自己是最生氣的那個,哪知竟有人比自己還要生氣。
成蟜氣得臉頰通紅,兩隻手緊緊攥著大儺倀子玉佩,但大儺倀子玉佩無法讓成蟜冷靜下來,呼呼的喘著粗氣,起初還有些理智,罵道後面簡直像是要罵街,哪有一點子小君子的矜貴?
“蟜兒,”嬴政怕他身子難受,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氣怒,攔住成蟜道:“好了,彆氣壞身子。”
成蟜反手過來拍了拍嬴政的後背,氣鼓鼓的安慰道:“哥哥,你才不要生氣,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幸而我們今日已經查出了介胄貪汙的真
相,趙太後也承認了,如此一來便好辦了,將趙太後埋在將作的人連根拔起來,狠狠的處置,看看往後還有誰敢貪贓這樣狼心狗肺的財幣!”
“哎呦——”趙姬罵不過成蟜,乾脆捂住眼睛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兒聯合著外人來其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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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已經不在氣怒,反而冷靜了下來,涼颼颼的道:“既然太後不想過這種日子,也可以換一種法子。”
趙姬的哭聲戛然而止,顫聲道:“政、政兒你要做甚麼?”
成蟜道:“章台宮或許不適合太後,從今日起,太後便回雍城去頤養天年,可好。”
“政兒!!”趙姬道:“你要將我遣到雍城去?你怎麼忍心對待為娘啊!”
嬴政揮揮手:“還愣著做甚麼,太後今日便要連夜趕路,搬到雍城頤養,還不快些收拾。”
“不要!不要收拾!”趙姬阻攔著侍女,咕咚一聲癱在地上,抱住嬴政的小腿道:“政兒!為娘……為娘錯了!你、你就原諒為娘!對對,是有人故意教唆為娘,為娘本沒想打介胄的主意,是有人叫我這麼做的!”
嬴政眯起眼目,與成蟜對視一眼,二人似乎都發現了重點。
一直以來趙姬都是戀愛腦,她不像華陽太後,根本沒有事業心,趙姬身邊的外戚勢力也不行,按理來說,她合該沒有貪汙鐵錢這樣的腦筋。
若是有人教唆趙姬,那便更加合情合理了。
嬴政追問:“是誰?”
“我……我……”趙姬顫抖的道:“我也不知是誰,是一個……是一個樣貌俊美的君子。”
成蟜心中果然,趙姬到底還是個戀愛腦!
趙姬閒著沒事乾,總是改不了想找俊美男子的毛病,嬴政去趙國的這段時間,因著無人可以約束趙姬,還真讓趙姬找到空子溜出去勾三搭四。
趙姬便認識了這麼一個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年紀不算輕,但樣貌風流俊美,自有一股孤傲清冷的氣質,十足招惹趙姬的喜愛。
這個男子態度孤高,對趙姬愛答不理,趙姬一看自己拿不下來,心裡更像是長了草一般,非要去招惹男子。
後來兩個人吃了一頓飯,男子便提起了一些賺錢的買賣,趙姬往日裡根本沒想過這些,如今一聽有財幣拿,於是暗暗心動起來。
正巧了,將作那面有趙姬的親戚當值,趙姬便讓外戚貪贓,偷偷的將十足的鐵,換成八成的,甚至換成七成和六成,便可從中撈取油水。
其實不隻是改良的介胄,普通的介胄也摻雜了很多“水分”,隻是改良介胄的事情被成蟜等人注意到了,因此才順藤摸瓜,發現了將作貪贓一事。
嬴政喝問:“那教唆你的男子是甚麼人?”
“我、我真的不知啊!!”趙姬哭訴道:“那人清高的很,都不告訴我真名,他說……讓我喚他武君子便好。”
“武君子……”嬴政沉吟。
趙姬又道:“我都說了!我都說了啊!為娘便與那武君子見過一面,後來再去
找人,那武君子已經不在鹹陽,聽說離開了!一定是他,是他!那個武君子必然不安好心,是他故意挑唆為娘,為娘也是一時貪心中了計!政兒,政兒你心疼心疼為娘,不要遣為娘去雍城!”
嬴政根本不搭理趙姬,平靜的道:“收拾東西,今日便送太後去雍城。”
“政兒——政兒——!!”
無論趙姬如何哭,如何喊,嬴政一點子也不理會,拉住成蟜的手離開,往路寢宮而去。
成蟜蹙著眉頭道:“如此聽來,這個武君子擺明了是故意的,說不定是個細作,想要利用趙太後的貪心,重傷秦國,必須抓到武君子才行。”
嬴政點點頭:“放心,寡人這就讓人琮相去搜查。”
嬴政吩咐了公子琮,仔細排查自己不在鹹陽的這些日子,鹹陽城進出的陌生人,尤其是他國之人。
公子琮領了命之後立刻離開,不敢耽誤分毫,著手去查“武君子”的事情。
路寢宮中隻剩下成蟜與嬴政二人,嬴政輕聲感歎道:“蟜兒,從今往後,寡人身邊隻有你一個人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嬴政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或許是站得太高,總會覺得高處不勝寒。
尤其是今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嬴政更加確信,無論有沒有嫪毐的存在,趙姬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底氣,嬴政已經不敢再奢望這種不切合實際的親情了。
成蟜坐過去一些,拉住嬴政的手道:“哥哥,不要傷心,你還有蟜兒。”
嬴政抬起手來,輕輕撫摸著成蟜的面頰:“還是蟜兒對哥哥好。”
“自然。”成蟜點點頭。
嬴政的面色透露著憂愁,他平日裡從不這般,平日裡的嬴政,總是勝券在握遊刃有餘的模樣,給旁人安全感,讓人可以依靠,然而今日的嬴政,透露著一股疲憊,那是藏在心底中兩輩子的疲憊。
成蟜心竅發緊,一臉大義凜然,突然欠身過去,伸手按住嬴政的肩膀,主動親了一下嬴政的嘴唇。
“蟜兒?”嬴政一愣:“你這是……?”
成蟜眼眸亂轉,咳嗽了一聲道:“安、安慰哥哥。”
“哦?”嬴政挑眉:“就這樣?”
成蟜鼓足勇氣道:“少看不起人了,蟜會的可、可多了!”
嬴政一笑:“是麼,那蟜兒還會甚麼?都使出來讓哥哥長長見識?”
成蟜為了安慰嬴政,感覺自己付出了太多,第二日腰酸背疼的幾乎爬不起來。
成蟜托著疲憊的身軀,掙紮的往政事堂而去,進了政事堂,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因著成蟜也算是有經驗的,他坐下來的時候很小心,並沒有太過酸痛。
成蟜剛坐下來,鬥甯便來了,鬥甯也是司行部門的人,兩個人每日都是在一起共事。
鬥甯像平日一般無二的走進來,矮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嘶!”不知怎麼的,鬥甯坐下的一瞬間輕哼了一聲,還稍微有些
欠著身子。
成蟜登時露出一臉了然的表情,大哥昨日沒有回政事堂“加班”,一定是夜宿在了王翦的家裡,而今日坐下的時候一副“痛苦”的表情,成蟜太熟悉那種表情了,一看便是徹夜操勞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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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成蟜笑眯眯的靠過去,指著鬥甯的脖頸道:“大哥,冬日還有蚊蟲?你的脖子紅了好大一塊!”
鬥甯下意識捂住脖頸,一抬頭對上了成蟜似笑非笑的了然眼神,鬥甯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連忙鬆開手。
成蟜道:“大哥,你昨日……在何處夜宿?”
鬥甯咳嗽了一聲,道:“蟜兒,今日公文頗為多,大哥先忙了。”
二人正說話,有人進入了政事堂,竟然是王翦!
王翦走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合,徑直來到鬥甯面前,也不避諱他人,笑容很是誠懇的道:“甯君子,你沒用朝食就出來了,我給你送一些。”
“哦——”成蟜笑眯眯的道:“王翦大哥,那蟜有沒有朝食?”
王翦一愣,道:“這……我就、就準備了一份。”
鬥甯連忙道:“蟜兒,你不要鬨王翦將軍了。”
又對王翦道:“你傷口還沒打好,快回去歇著。”
“嗯,那我先回去了。”王翦遲疑的道:“你散了班,也去……去我那裡麼?”
鬥甯沒回答,但是點了點頭,王翦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終於離開了政事堂,回家養傷去了。
成蟜笑眯眯的看著王翦的背影,感歎的道:“忠犬呐,一大早上塞了一嘴狗糧。”
秦國和趙國的戰事迫在眉睫,王翦受了傷,本該安心養傷的,但是王翦勝在年輕,身子骨恢複得很快,這件事嬴政又不想交給旁人,畢竟嬴政有心培養王翦,於是出征的事情,還是落在了王翦身上。
今日是嬴政為王翦置辦的踐行宴,雖然是小規模的宴席,但是能來的都是格調很高的王宗貴胄。
王翦和鬥甯又是一起來赴宴的,這些日子,不管是去政事堂,還是去朝參,王翦和鬥甯幾乎都是一起進宮,簡直形影不離。
分明以前王翦都是宿在宮裡頭,畢竟王翦需要在宮中當值,宮中也有他的屋舍,宿在宮裡比較方便,不必跑來跑去,但最近這些日子,王翦一點子也不嫌麻煩,每日都會往家跑,那是樂此不疲。
嬴政走入燕飲大殿,便看到正巧親密交談的王翦與鬥甯,二人也不知在說甚麼,鬥甯笑意溫柔,而王翦笑得憨厚,還有些面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嬴政揚起一抹笑意,走過去故意道:“王翦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次凱旋,寡人為你賜婚,如何?”
“賜婚?”王翦大吃一驚。
成蟜:“……”故意的,哥哥絕對是故意的!
鬥甯也吃了一驚,看向嬴政。
嬴政分明在對王翦說話,但是並沒有看向王翦,而是盯著鬥甯,甚至對鬥甯“友好”的笑了笑。
嬴政道:“為何如此驚訝
,你年歲也不小了,合該是成家的年紀,你可不知,如今你也算是咱們鹹陽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迷倒了多少家的千金閨秀,寡人為你尋一門最好的,如何?”
王翦下意識看了一眼鬥甯,拱手道:“王上錯愛,卑將誠惶誠恐,隻是……”
“哦?”嬴政道:“隻是?你是覺得鹹陽城的大家閨秀配不上你王翦?”
“不不,”王翦連忙道:“隻是,王翦心有所屬。”
嬴政瞥斜了一眼鬥甯,道:“心有所屬?也不知王翦你心竅之中的這個人,值不值得你的歡喜,脾性如何,適不適合與你在一起。”
成蟜實在看不下去了,揪了揪嬴政的袖袍,低聲道:“哥哥你在做甚麼啊?”
嬴政輕聲微笑:“報仇。”
成蟜:“……”我就知道!
昔日裡鬥甯總是棒打鴛鴦,不想讓成蟜與嬴政在一起,無論嬴政千好萬好,鬥甯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顧慮,覺得他們不合適。
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轉到嬴政這面來了,嬴政怎麼也要讓鬥甯體會體會。
嬴政又道:“甯君子,寡人有兩句話,想要與你單獨談談,甯君子借一步說話罷。”
成蟜揪住嬴政的袖子,低聲道:“哥哥,彆鬨了。”
嬴政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著回答道:“就鬨一會子。”
成蟜:“……”
————
燕丹也參加了燕飲,畢竟攻打趙國的計劃,還是燕丹出謀劃策,也有他的一份子。
燕丹坐在席上,周圍都是秦國人,自己與這個歡暢的宴席簡直格格不入,纖細的手指捏著羽觴耳杯,輕輕的搖晃,看著杯中清亮的酒水微微出神。
嘭!
有人輕輕的撞了一下燕丹,燕丹回頭一看,都沒看清楚對方,一樣東西塞在了自己手中。
燕丹略微有些吃驚,謹慎的左右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的展開手掌,掌中是一塊寫了字的絹帛。
絹帛上隻有一個簡練的大字——武。
燕丹眼眸微微睜大,連忙將絹帛藏在袖中,長身而起,似乎想要離開燕飲大殿。
“公子?”荊軻見他起身,道:“是飲醉了麼,要去更衣?次非陪你。”
更衣其實是古代解手的文雅說法,很多古文中都會寫道,宴席到一半的時候,有人會起身去更衣,其實並非真的換衣裳,而是去方便。
燕丹製止他道:“不必了次非,我自己出去便好,你留在這裡罷。”
荊軻也沒有強求,點點頭道:“公子自己小心。”
燕丹離開燕飲殿,向後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跟著自己,才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燕飲殿喧嘩熱鬨,燕飲殿之後的偏殿卻顯得格外蕭條,月色朦朧的潑灑而下,打在屋簷上,投射下一大片陰影。
就在那昏暗的陰影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長身而立。
燕丹快速走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師傅?您怎麼在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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