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良一聽,秦王是站在自己這邊兒的,給自己撐腰,底氣便更足了,挺胸抬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咚咚有聲,道:“請王上放心!今兒個我便讓若敖鬥甯知曉知曉甚麼是天高地厚!”
嬴政輕輕拍拍晉良的肩膀,眼神十足的讚許。
成蟜:“……”
嬴政朗聲道:“即使如此,還請各位將士與寡人一同移步校場。”
士兵們打完了仗,正是振奮的時候,有這等趣事兒可以觀摩,自然歡喜,於是一個個全都蜂擁向校場看熱鬨。
成蟜無奈,被嬴政拉著同往校場而去。
鬥甯和晉良各站一邊,準備上場比試,公子無忌拉住晉良,低聲道:“晉良將軍,還是不要比試了。”
“為何?”晉良道:“那他打你便白打了?不管出於甚麼緣故,他是不是打了你?”
公子無忌一時語塞,心中當真七拐八拐的,晉良想要替自己報仇,說實在的,公子無忌十足感動,隻是……決鬥若是鬨大了,還當真不好收拾。
晉良道:“我不管,這件事情你也彆管!”
公子無忌還想說話,晉良已經甩開他的手,大步走上演武場正中,對著鬥甯平舉佩劍,冷笑道:“甯君子,請罷!”
成蟜有些擔心,低聲對鬥甯道:“哥哥,晉良武藝很好,且十足剛猛,你要小心啊,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嬴政已經拉住成蟜,將他往後拉,笑得一臉溫柔親和,道:“蟜兒,不要鬨甯君子,妨礙了甯君子上台比武。”
成蟜:“……”
其實嬴政是吃味兒,不想讓成蟜關心鬥甯罷了。
鬥甯看了一眼成蟜,道:“蟜兒放心,哥哥不會有事兒的,往後還要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
嬴政:【哼,蟜兒身邊自有寡人,何時輪得到你?】
成蟜一個頭兩個大,連忙道:“小心啊!”
晉良起哄道:“甯君子,怎麼比試比試也要如此慢慢吞吞,你們做文人的,都這麼疲軟麼?這可不成啊,我……”
他挑釁的話還未說完,公子無忌立時眯眼:“將軍當心!”
與此同時,便聽到“當——!!!”一聲金鳴,鬥甯出其不意,出手如電,欺上前去,竟然偷襲了晉良。
晉良大吃一驚,還算是他反應迅捷,寶劍一橫,直接招架住了鬥甯的偷襲。
晉良瞪眼道:“好你個若敖鬥甯,你竟偷襲於我?”
鬥甯微微一笑,道:“晉良將軍,多有得罪,不過這並非叫做偷襲,這叫……兵不厭詐。”
“你!?”晉良氣不過,冷笑道:“好好好,我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你了,甚麼甯君子,你分明是個毒士!”
鬥甯道:“甯從未自封過君子,讓晉良將軍見笑了。”
晉良險些吃了虧,如何能這般放過鬥甯,二人立刻比劃起來,叮叮當當的金鳴聲此起彼伏,成蟜根本不會武藝,一時間看花了眼睛。
成蟜拽了拽嬴政的袖子,焦急的道:“如何?看得出來麼,情況怎麼樣?”
嬴政挑眉道:“沒成想這個鬥甯,竟有如此的功夫底子,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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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追問道:“這個意思……哥哥是不是不會輸了?”
嬴政一聽他喚鬥甯哥哥,心裡頭酸的厲害,道:“鬥甯的武藝算是不錯,方才使詐偷襲,也占儘了上風,可是他的對手,乃是魏國曾經的第一大將晉良啊,你覺得鬥甯有多少勝算?”
成蟜就是看不懂才問的,結果嬴政又把皮球踢回來,成蟜撓了撓後腦勺,難得一副呆萌的模樣。
嬴政一笑,低頭在耳邊道:“鬥甯的勝算,便與蟜兒當著這般多人親寡人一下的幾率差不多。”
成蟜:“……”那不是沒有勝算麼!?
不需要成蟜說出口,嬴政已經笑眯眯的道:“是了,幾乎沒有勝算,不過,寡人也隻是說幾乎,興許會有甚麼奇事呢?”
成蟜:“……”便宜哥哥越來越悶騷了!
仿佛要驗證嬴政的預測,“嘭——”一聲巨響,晉良拔身躍起,一腳踹在鬥甯的肩頭之上,鬥甯悶哼一聲,直接倒地。
他身法靈動空靈,但與晉良的剛猛比起來立刻見了下風,體力便是不如晉良的,摔倒在地上掙紮了一下,沒能爬起來,晉良的後招已經跟上來,鬥甯決計是躲無可躲的。
成蟜心驚膽戰的道:“這下怎麼辦?”
嬴政的笑容擴大,一臉秉公辦理絕對沒有夾帶私貨的模樣,道:“若非比試雙方叫停,便是寡人,也無法叫停比試。”
晉良是絕對不會叫停比試的,而鬥甯又是個傲骨的性子,估計也不會叫停比試,成蟜心急如焚,好歹是若敖成蟜這個身子的親哥哥啊,雖然鬥甯做了很多極端的事情,但是他的底線便是不會傷害成蟜。
成蟜靈機一動,連忙給公子無忌打眼色,公子無忌也正在著急,看到了成蟜的示意,似乎立刻會意。
“啊……”公子無忌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慢慢蹲在了地上。
錚——
晉良的佩劍發出金鳴,剛要刺向鬥甯,突聽公子無忌的通呼聲,立時分心,轉頭去看,就見公子無忌蹲在地上,很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腹部,把臉埋在膝蓋裡,單薄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白色的衣衫在寒風之下戰栗,仿佛是一樹枯萎的秋葉,說不出來的羸弱可憐。
“無忌?無忌!”
晉良立刻扔下手中佩劍,大步跑過去扶住公子無忌,道:“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公子無忌壓根兒沒有怎麼樣,隻是剛才看到成蟜的眼神,立刻想到了好法子,讓晉良不要執著於決鬥,於是乾脆裝病。
公子無忌也不抬頭,以免被晉良看出自己的臉色無異,埋著頭虛弱的道:“無、無妨……晉良將軍去比武罷。”
公子無忌這一招以退為進拿捏的恰到好處,他知曉晉良的為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越是強硬,他越發的要和你擰,於是乾脆懷柔
政策。
晉良果然更是著急:“比甚麼武?你都這樣了,我還能去比甚麼武?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還是腿疼?我叫醫士來!叫醫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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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見公子無忌渾身軟綿綿,乾脆將他一把抱起來,匆忙抱著公子無忌便往營帳而去,直接將鬥甯和決鬥忘在了腦後。
公子無忌摟著晉良的脖頸,窩在他懷中,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成蟜,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嬴政何等聰敏,哪裡能看不到二人的小動作,著實是無奈了,沒想到公子無忌連這種耍賴的法子也能用的出來。
晉良一走,隻有鬥甯一個人摔在演舞場上,鬥甯看了一眼成蟜,又看了一眼嬴政,故意爬起來到一般,咕咚一聲又摔了回去。
“啊……嘶!”鬥甯痛呼了一聲。
“哥哥!”成蟜擔心的跑過去,趕緊扶住鬥甯,驚訝的道:“你的掌心流血了。”
鬥甯的虎口流血,並非是剛才摔的,是被晉良的力道震裂了虎口。方才二人交鋒,彆看隻是兵刃相接,但是晉良力大無窮,鬥甯根本招架不住,握住劍柄的手掌被震裂,就連佩劍也被砍出了卷邊,全都是毛茬兒。
鬥甯故意摔在地上,博得了成蟜的無限擔心,還看了一眼嬴政,低聲道:“蟜兒,哥哥無事。”
“這還叫無事?”成蟜道:“你的肩膀如何,受傷嚴不嚴重?我方才見你被晉良踢了一腳。”
“沒事的蟜兒,”鬥甯輕聲道:“蟜兒不必擔心,你看哥哥這不是很好麼?嘶……”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登時又是一聲隱忍的呻*吟。
嬴政實在看不下去了,鬥甯心思縝密,就知曉裝可憐,偏生成蟜關心則亂,根本沒有用大儺倀子玉佩去讀鬥甯,否則早就看穿了鬥甯的心機。
嬴政走過去,直接插在二人中間,將二人強硬的分開,皮笑肉不笑的道:“甯君子,雖你往日裡做了很多與我秦國無益之事,但如今你已然歸順寡人,加之方才了結了與晉良將軍之間的恩怨,那麼往日之事,便一筆勾銷,自此揭過,任是誰都不能再提。”
鬥甯拱手道:“謝……王上。”
嬴政幽幽的道:“甯君子能歸順我秦國,當真是如虎添翼,盼望甯君子從今日開始,安安分分守己。”
鬥甯道:“還請王上放心,甯便不是為了自己,隻是為了蟜兒,也會安分守己。”
嬴政:“……”又提成蟜。
“好了,”嬴政道:“甯君子今日歸順,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寡人便打擾了。”
他說著,轉頭對成蟜道:“成小君子,寡人有事與你商議,隨寡人來禦營大帳。”
成蟜:“……是。”
成蟜覺得,嬴政壓根兒沒有任何事情商議,就是不想讓自己去看鬥甯罷了,找個借口把自己支走。
果不其然,二人進了禦營大帳,嬴政壓根兒沒有事情,道:“蟜兒你日前被俘虜了那麼多日,身子骨又如此虛弱,合該好生歇息,快上
榻去歇息。”
成蟜其實並不需要歇息,他雖然被趙軍俘虜,但是鬥甯一直悉心照顧,甚麼藥癮不過都是裝出來的,成蟜日日吃好的喝好的,若不是為了扮演虛弱,險些都要控製不住食量變胖了。
成蟜被迫上了軟榻,百無聊賴,嬴政則是拿了文書,竟然就在成蟜的旁邊批看起來。
成蟜眼眸亂轉,用乖巧的嗓音道:“哥哥,你……不需要去幕府坐鎮麼?”
嬴政淡淡的道:“若是平日,寡人便去幕府處理公務,不過……今日要看著蟜兒歇息,便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成蟜:“……”不一樣。
成蟜貼心的道:“哥哥,你不用照顧我,快去幕府坐鎮罷,免得延誤了公務。”
“不延誤,”嬴政溫柔一笑:“蟜兒不必擔心,如今闕與已經被秦軍拿下,沒有甚麼太要緊的公務,最要緊的,便是你的身子,好生將養,彆想著跑出去。”
成蟜:“……”哥哥分明沒有讀心術,讀心比我還厲害。
成蟜仰躺在榻上挺屍,挺了一會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又開始亂轉,道:“哥哥,蟜兒肚子有些餓了。”
“是麼?”嬴政狐疑的道:“肚子餓?這時辰當不當正不正的。”
成蟜信誓旦旦的道:“真的,是真的。”
嬴政無奈的站起身來,道:“好,等著,寡人吩咐宮人去準備吃食。”
嬴政起身離開,成蟜一個箭步衝下軟榻,在禦營大帳中抓了一些傷藥,一溜煙兒的跑出去,衝著鬥甯下榻的營帳而去。
鬥甯方才被晉良狠狠踹了一下,若是普通人,骨頭斷了的都有,幸而鬥甯武藝不錯,這才抗了下來,隔著衣裳也看不到,不知到底傷勢如何。
成蟜擔心不已,偷偷往鬥甯的營帳溜過去,眼看著營帳就在跟前,成蟜一個轉彎,“咕咚”一聲,撞到了甚麼,結結實實撞了一個酸鼻,險些墮下生理淚來。
成蟜下意識伸手扶住那堅硬如鐵的東西,硬邦邦的,但稍微還有一些彈性,這手感……好像便宜哥哥的大胸啊。
成蟜定眼一看,一片黑色的朝袍,連忙後退兩步——嬴政!
攔在他面前的,果然是嬴政,而方才成蟜撞到的,並非是好像便宜哥哥的大胸,而是實打實便宜哥哥的大胸!
嬴政滿面微笑,笑容猶似春風,卻不達眼底:“蟜兒,這般匆忙,是去何處呢?”
成蟜支吾道:“那個……”
嬴政又道:“是了,必然是腹中饑餓,已經等不了哥哥回去,是不是?”
成蟜:“……”
成蟜手中還緊緊握著傷藥的小瓶子,乾脆攤開手掌,垂頭誠懇的道:“哥哥,我錯了。”
成蟜以往總結的經驗,哥哥是吃軟不吃硬,絕對不能硬拚,道歉態度要誠懇。
嬴政沒好氣的道:“想去找鬥甯?”
成蟜狡辯道:“鬥甯被打得那麼慘,蟜看營帳裡正好有多餘的傷藥,這才想要順便拿過去一些,真
的是順便。”
“有多順便?”嬴政挑眉:“大寒天的,衣裳也不多穿,披風也不搭,便這麼順便急火火的跑出來?”
不等成蟜再次狡辯,嬴政走上去,一把將成蟜扛起來。
“啊!”成蟜驚呼一聲,掛在嬴政的肩膀上,仿佛一條渴水的小魚,胡亂的掙蹦了兩下,道:“快放我下來,若是讓旁人看到了怎麼辦?”
嬴政冷笑:“現在知曉怕了?你若是再偷跑出去,寡人便扛著你,在演武場轉一圈。”
成蟜:“……”社死啊社死,最毒哥哥心。
嬴政扛著成蟜的時候,說來實在太巧了,王翦正好從營地外面歸來,他剛帶兵去接手闕與的府署,這麼晚才回來,進了營地大門,直奔禦營大帳,本想回稟一番,便看到了這樣……微妙的場面。
成蟜掛在嬴政的肩膀上,視線是反的,先看到了王翦的大長腿,又懟上了王翦“奇妙”的眼神,跑是跑不掉了,於是乾脆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面頰,埋在嬴政的肩膀上,純純的掩耳盜鈴。
“王、王上……”王翦尷尬的上前拜見。
嬴政倒是沒有避諱甚麼,道:“闕與的府署已經接手了?”
“回稟王上,正是,已經全部接手,替換成我秦軍的守衛。”
嬴政微笑點頭:“甚好,交給王翦你來做,寡人十足放心。”
王翦又不著痕跡的瞥斜了一眼成蟜,成蟜的感官何其敏銳,一下就發現了王翦在偷看自己。
果不其然……
王翦:【王上與小君子果然親厚,隻是這親厚的怎麼、怎麼有些奇怪?】
成蟜面紅耳赤,還倒掛著,輕輕捶了捶嬴政的肩膀,做賊一般低聲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嬴政非但沒有放他下來,而是從成蟜手中將傷藥拿過來,拋給王翦。
王翦雙手接住,驚訝的道:“王上,卑將未有受傷。”
嬴政道:“並非給你用的。”
他說著,抬了抬下巴,看向一處營帳的方向,道:“若敖鬥甯已然歸順我秦國,他方才與晉良比試的時候,技不如人受了一些小傷,你拿著傷藥前去,便說是代替寡人……與成小君子,探看探看。”
王翦恍然大悟,道:“敬諾,卑將遵命。”
嬴政扛著成蟜轉身便走,往禦營大帳而去,道:“寡人讓王翦去送藥,王翦素來都是個靠譜的,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成蟜不言語,雙手捂著臉裝死。
二人進了禦營大帳,嬴政把成蟜直接放在軟榻上,道:“老老實實躺著。”
成蟜小聲抱怨道:“蟜真的無事,肩膀的傷口早就好了,一直躺著實在太過無聊,不想躺著。”
嬴政道:“不想躺著,也不能去見鬥甯。”
“為何?”成蟜順口問道。
嬴政用一種很坦然的語氣道:“這還需要問麼?自然是因著寡人吃味兒。”
成蟜:“……”便宜哥哥太直白了。
嬴政挑了挑眉,諄諄誘導的道:“其實蟜兒想去探看鬥甯也不是不可以,隻要……”
嬴政逼近了一些成蟜,在成蟜耳邊輕聲道:“隻要你承認,你心儀於寡人,旁的人都無法與寡人相比。”
轟隆——
成蟜的腦海炸了鍋,面頰微微有些發燙。
“怎麼?”嬴政笑道:“蟜兒不記得了,往日裡你掛在嘴邊上那句話,你最喜歡最喜歡哥哥了,現在說給哥哥聽,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