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成蟜叛變(1 / 1)

家兄嬴政 長生千葉 10779 字 8個月前

成蟜與韓非促膝長談,公子無忌在一邊陪同,晉良掃完了院落,一定要湊熱鬨,雖他多半聽不懂,但執意全程在座。

眾人談著談著,便聽到晉良的吐息之聲漸漸綿長,竟是直接睡著在了席上。

“晉良將軍?晉良將軍……”

晉良隱隱約約聽到公子無忌的呼喚聲,連忙睜開眼目,打了一個哈欠道:“談完了?”

公子無忌無奈的道:“還未,晉良將軍若是困了,便先去歇息罷。”

晉良看了一眼韓非,韓非還沒有要離去的意思,當即擺手道:“不必,我不困,習武之人,精神頭好著呢!”

成蟜:“……”

韓非在成蟜這裡留到很晚,這才起身離去,這次大家相談甚歡,韓非走的時候,大家還相約有機會下次再一起探討。

眼看著韓非離開,晉良抱臂道:“成小君子既然要拉攏韓公子,方才相談甚歡,為何不趁機提出來?”

成蟜笑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這韓公子乃是超脫世俗的文人傲骨,蟜若是這麼輕易的便提出要招攬於他,豈不是很俗氣?”

“俗氣?”晉良眼皮狂跳。

成蟜道:“況且,韓公子如今隻是彆館的一個文書小吏,蟜便算要招攬他,與他本人說也沒用,他能做主跟著蟜離開麼?自然不能……所以想要招攬韓公子,不需與他本人要人,直接在談判席上,與他的上級要人便好。”

一連好幾l日,韓國特使一直說自己病著,成蟜正好利用這些時日與韓非湊近乎,他巴不得韓國特使多病幾l天,自己便能多幾l日與韓非名正言順的湊近乎了。

這日一起身,成蟜用了朝食,便例行公事去打聽韓非的所在,聽說韓非在院落之中,立刻便前往院落,躲在院門外面偷看。

啪!

成蟜的肩膀被人拍了一記,回頭一看是晉良。

成蟜嫌棄的抖了抖肩膀:“彆打擾本使,沒看正忙呐?”

晉良晃了晃手中的小羊皮,道:“看看,這是甚麼?”

“甚麼?”成蟜隻是瞥了一眼。

晉良笑道:“這是從前線傳來的遽令,乃是王上親自手書。”

嬴政親自手書?

成蟜眼眸瞬間亮堂起來,自從軹關分彆,他好些時日沒有見到嬴政了,真彆說,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還真是想念,尤其……

成蟜腦海中蹦出分彆前幾l日,自己慶功宴上醉酒,“以下犯上”的場面,便宜哥哥的胸肌真的好偉大。

“咳咳……”成蟜收回神來。

晉良道:“這是王上寫給你的,旁人都不能拆開擅閱,何等的榮光,你還不快看看?”

成蟜正在忙碌,一轉眼韓非換了位置,差點找不見了,便擺擺手道:“你幫蟜念罷。”

“我?”晉良驚訝:“這裡面說不定是甚麼軍機要密!”

成蟜道:“晉良將軍是自己人,這一路都有賴將軍,蟜才如

此的平安無事,有甚麼軍機要密是需要避開將軍的?”

再者說了,成蟜雖然已經習慣了古人的生活,但戰國時期的文字真的很拗口,很生澀,尤其嬴政又是那種文采斐然的文化人,每次寫東西都極其的深奧,成蟜最多看懂一半,若是能讓晉良讀出來,豈不是一目了然?

晉良當即拆開移書:“好罷,我來讀給你聽……”

晉良這般說著,突然有些打磕巴,眼神狐疑的看了一眼成蟜,成蟜催促道:“讀啊。”

“這……”晉良眼皮狂跳,艱澀的讀道:“蟜……蟜兒,你著實不令為兄不省心,哥……”

啪!

不等晉良再讀下去,成蟜一個激靈,劈手將小羊皮搶走,也就是小羊皮柔韌,這若是一張信紙,早就被扯破了。

成蟜死死抱著小羊皮,眼眸晃動了好幾l下,這是甚麼東西?還以為是甚麼軍機要務,哪成想竟然是……“家書”?

晉良咳嗽一聲:“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了,臨時有事,我先走了,告辭!”

說罷,邁開大長腿離開了。

成蟜:“……”

成蟜仔細去閱覽移書上的文字,恐怕嬴政早就料到他不喜歡那些生僻拗口的詞眼,所以寫出來的都很直白。

這大抵是一封……吃味兒的“軍機要務”。

晉良仿佛發現了巨大的秘密,轉身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公子無忌,險些撞倒了公子無忌。

公子無忌道:“晉良將軍如此慌慌張張,難不成見了鬼麼?”

晉良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做賊一般的道:“公子,我仿佛……發現了王上的一個秘密。”

“秘密?”公子無忌奇怪。

晉良聲音更低,道:“王上在信中管成小君子喚作蟜兒,蟜兒啊,這不是七年前,王上還身為長公子之時,對幼弟的昵稱麼?成小君子與當年的幼公子生得如此相似,難道……”

公子無忌挑眉道:“難道甚麼?”

“難道……”晉良信誓旦旦的道:“難道王上真的把成小君子當成幼弟的替身了麼?”

公子無忌:“……”

公子無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微笑道:“晉良將軍,彆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方才韓國使團那面兒傳話來,韓國特使病情好轉,可以和談了。”

韓國特使一連病了這麼多天,顯然既不想得罪趙國,也不得罪秦國,畢竟韓國夾縫生存,兩邊都得罪不起,因此乾脆一拖再拖。

特使病了這麼多天,再病下去也不是法子,隻得硬著頭皮開始談判。

成蟜等人入了彆館的正堂,韓國使團早早入席,見到他們來了,立刻起身迎接。

成蟜笑眯眯的道:“韓國特使,看來您這病情是大好了呐,您這氣色絕不像是生過大病的人!”

韓國特使笑容尷尬:“是是是,外臣身子壯、壯碩,恢複的……恢複的比較好。”

成蟜揶揄了對方一句,雙方就坐入席,便開始談判

了。

韓國特使一上來便“哭窮”,抹著眼淚道:“秦國大行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您有所不知,其實……其實我們君上一點子也不想與秦國為難,我們又如何敢與秦國為難呢?”

“是麼?”成蟜幽幽一笑:“恕蟜眼拙,這……著實沒看出來。”

他說著,還對公子無忌與晉良道:“二位使者可看出來了?”

公子無忌但笑不語,晉良則是笑也不笑,甚至冷哼一聲。

韓國特使更是擦汗:“秦國大行人,您可一定要看到我們的拳拳之心啊!寡君隻圖一個安寧,根本不曾生著任何野心,隻是……隻是趙國他們淫威施壓,我們這……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成蟜一笑,道:“韓特使,如今說這些也沒有甚麼意義,你也看到了,我秦國的王上親自出征,魏國騷擾軹關,不戰而退,如今秦軍已經逼近闕與,拿下闕與,還不像是拿下豆中的一塊肉那般簡單?到時候趙國自顧無暇,還能保得住你們?”

“這……這……”韓國特使臉色慘白,正如成蟜所說的,他們也考慮到了,秦王親征,此次來勢洶洶,闕與怕是要保不住了,若是秦國奪下闕與,便是在趙國的心口紮了一把匕首,隨時都會要命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成蟜笑眯眯的道:“你們猜猜看,趙國會不會乾脆推脫乾淨,將你們韓國作為替罪羔羊呢?”

韓國特使支支吾吾,成蟜懶洋洋的道:“行了,該說的話,蟜已然全都說完了……韓國特使,你自己看著辦罷。”

韓國特使便是因著頂不住壓力,才開始和談的,他趕緊將一個錦盒拿出來,道:“秦國大行人,您言重了,其實……其實我們寡君早有稱臣,想要侍奉秦主的意思,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表達衷心,今日秦國大行人正好在這裡,卑臣便將這枚印信交給大行人,請大行人代為轉交秦主。”

韓國一直臣服於趙國,如今他們算是改投了秦國,就連韓國特使的“外臣”自稱,也改成了“卑臣”。

成蟜低頭看了一眼錦合中的印信,道:“既然從今日起,你我都是一家子人了,那蟜便不客氣了,這印信,蟜自然會呈轉給王上。”

“多謝大行人!多謝大行人!”

韓國特意立刻拿出一箱一箱的珍寶:“大行人,這都是卑臣們的孝敬,若是大行人不嫌棄的話……”

成蟜平靜的看了看那一堆的金銀珠寶,撇嘴道:“太沉了。”

“這……”韓國特使一臉尷尬。

成蟜順勢道:“你們若是真的想要孝敬,不如將彆館中作為文書小吏的韓公子,送給蟜,如何?”

“韓公子?”韓國特使愣了一下,仔細一琢磨,才想起了韓非這個人來,說是公子,其實隻是韓國一個沒落貴胄的子弟,在彆館做小吏,根本不得恩寵。

韓國特使立刻道:“是了是了!既然大行人喜歡,卑臣這就去叫韓公子過來伺候,韓公子能得到大行人器重,那是他的幸事!”

韓國特使說的一臉猥瑣,想必是會錯了

意,以為成蟜看上了韓非的顏色。

成蟜也懶得解釋甚麼,總之要到人便好,免得韓國突然發現了韓非的才華,再和成蟜搶人便不好了。

成蟜談判成功,雙方簽訂盟約,便一刻也不準備停留,當天啟程離開,他還要前往闕與,與前線大軍彙合,早一日見到嬴政,也能早一日安心才是。

韓國特使親自送行秦國使團,將韓非領到跟前,賠笑道:“秦國大行人,這位就是您點名要的韓公子了。”

成蟜一看,好家夥,昨日裡見到韓非,還穿得簡陋破敗,一身衣裳不知漿洗了多少年,已經發舊,縫縫補補好幾l塊。

今日一見,韓非頭戴冠宇,腰係革帶,革帶之上墜著與公子身份相稱的玉佩,走起路來叮鐺有聲,被光鮮的衣衫這般一襯托,韓非整個人都光彩熠熠起來,說不出來的姿容挺拔。

韓非看到成蟜有些驚訝,韓國特使道:“韓公子啊,秦國大行人賞識與你,從今日起,你便聘於秦,跟隨著秦國大行人,切記,一定要將大行人侍奉的舒舒服服,妥妥當當!”

韓非:【特使這是要將我賣給秦國?】

韓非是韓國的公子,韓國的貴胄,雖然如今落魄如此,但心底裡還是將自己當成老韓人的,特使突然將他賣給秦國,韓非自然接受不了。

成蟜溫和有禮的笑道:“韓公子,蟜一直很敬重韓公子的才識,如今秦韓兩國交好,我使團正好需要一個韓國的使者引路,這不是麼,就找到了韓公子,不知韓公子可否幫這個忙?”

韓非知道他說得如此好聽,其實都是為了給自己臉面,免得自己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

韓非心中涼絲絲的,一面是被母國拋棄的心灰意冷,一面又有些感激成蟜的禮遇,拱起手來道:“秦國大行人客氣了,這都是予應當做的。”

韓國特使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卑臣便恭送大行人了!”

成蟜也不廢話,翻身上馬,一行人便浩浩蕩蕩離開了彆館,出了邊邑的城門,準備往西而行,朝著闕與的翻向與前線秦軍彙合。

韓國特使一路相送,眼看著天色昏黃,這才帶著韓國的使團離開返程,成蟜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

韓非騎在馬上,一路心事重重的,成蟜起初以為韓非隻是因為離開了母國,表情才會如此凝重,不過用大儺倀子玉佩一聽,好似不是那麼回事。

韓非:【特使為何要引這條路給成小君子?】

韓非:【這條路的確可以出韓地,也可以前往闕與,卻未免太過逼仄,不尋常了一些,若是路上遭遇歹人伏兵……】

成蟜從未來過韓地,並不熟悉韓地的環境,但是韓非不同,他是土生土長的老韓人,又在彆館做事兒,因此十足的熟悉這附近的環境。

成蟜心頭一驚,韓國特使特意一路送行引路,專門帶他們走這條路,難道有詐?

眼下四周平靜如常,成蟜卻留了一個心眼兒,與晉良並肩而行,低聲道:“晉良將軍,速速傳令下去,全軍原地

轉向,退回韓地。”

晉良一聽,立刻蹙起眉頭,為何要原地轉向後退?大軍剛出了韓國,按理來說應該全速前進,這樣才能早日與前線秦軍彙合,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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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良沒有廢話,當即點頭道:“好!”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簌簌”的聲音,從道路兩旁的峭壁傳來,連綿不斷的火光突然炸亮。

“是伏兵!”晉良嗤的一聲抽出佩劍,戒備的高聲道。

“有埋伏!有埋伏!”

“是趙人的兵馬!”

為首的伏兵沒有著介胄,一身清雅的衣袍,立於山路的峭壁之上,他面容清瘦,透露著一股與世無爭的溫柔,正是成蟜的親兄長——鬥甯。

鬥甯平靜的注視著山下的慌亂,輕聲道:“都記住了,要活的。”

————

“報——!”

前線的扈行大營之中,傳令官打馬跑入軍營,大聲高呼:“王上!王上!捷報!大行人會盟成功了!會盟成功了!”

嘩啦——

嬴政親自打起幕府大帳的簾子,從裡面快步走出,傳令官將捷報呈上。

捷報上面寫著,大行人成蟜與韓國會盟成功,韓國交上印信,準備罷兵,撤出五國聯軍,並且對秦國俯首稱臣。

嬴政笑道:“好!甚好!”

嬴政心想,不愧是蟜兒,寡人將這件事情交給蟜兒是正確的,如此一來,魏國知難而退,韓國不敢出兵,隻剩下趙國、燕國和齊國三個國家了。

嬴政又道:“使團合該已經離開了韓地,算一算腳程,估摸也不遠了。”

“回稟王上,”王翦拱手道:“按照使團的腳程來算,今日正午便會前來會師。”

嬴政看了看天色,已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成蟜,道:“即使如此,傳令下去,寡人要親自迎接大行人與使團。”

“敬諾,王上!”

嬴政帶著卿大夫們親自迎接使團,黑甲武士列隊整齊,特意迎出了幾l裡,這是何等的榮光。

眼看著日頭高懸,已然是正午十分,嬴政等了好一陣子,道:“王翦。”

“卑將在。”

嬴政道:“使團怎麼還未抵達,你去探一探。”

“是!”

王翦剛要前去探查,樊於期毛遂自薦的道:“王上,這樣的小事兒怎麼能勞動王翦將軍呢?讓卑將去探查罷。”

嬴政點點頭,樊於期立刻翻身上馬,帶著一隊黑甲軍往前探看。

嬴政並著卿大夫們又等了許久,正午的日頭漸漸偏斜,蒼茫的大地密布著黃沙,仍然不見使團的隊伍前來,卿大夫們不由小聲的議論起來。

“怎麼回事?都等了這般久了。”

“說不定是路途艱難,使團耽擱了腳程。”

“不會是出了甚麼事兒罷?”

“噓——不要講這般不吉利的言辭!”

踏踏踏——

是馬蹄聲,卿大夫們立刻噤聲。

便見一隊人馬從遠處撲來,一路颯遝著塵土,等到人馬近了一些,眾人才發現仍然不是使團的隊伍,而是剛剛前去探查的樊於期折返了回來。

“報——!!”

樊於期一路策馬狂奔,來到嬴政跟前,翻身下馬。

嬴政沉聲問:“大行人在何處?使團在何處?”

樊於期拱手道:“王上!大事不好了!若敖成蟜他……他叛變投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