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求學生涯
烏桃考上了清華大學,這消息在大雜院裡炸開了。
曾經惋惜過的同情過的,都跑過來看熱鬨,大家夥把寧妙香家裡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還有人特意過來問:“這在過去,怎麼也得是一個進士了吧,畢業出來是不是就得當官了?”
寧妙香可算是出了大風頭,滿臉紅光,笑得嘴巴就沒合攏過,讓青桐在家門口放了鞭炮。
鞭炮劈裡啪啦響,大家都來沾喜氣。
這一天,寧妙香格外大方,豁出去買了不少奶糖瓜子點心分給大家夥。
姑姑江曉月跑過來,高興得不行了,一個勁地說烏桃是三奇嘉會的命格,就知道有大出息:“清華大學啊,這可是萬裡挑一,獨木橋擠過來的,可算是大出息了!”
大伯大伯娘也跑來了,湊在一邊陪著笑:“我們老江家孩子就是出息!就是出息!”
這話聽得大家夥都笑,有人甚至直接說:“過去那會兒,也沒見你們這麼說,現在倒是湊過來了。”
寧妙香見到了,便沒怎麼搭理,以前她遇到事得陪著笑,現在是彆人對她陪笑了,時代變了,家裡孩子出息了,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所以她沒搭理大伯大伯娘,反倒是大伯娘湊過來說話,問有什麼要幫忙的,她也就敷衍兩句罷了。
在場就有人說了:“你家臘梅不是去了羊絨廠,那個才叫大出息呢!”
這話一出,旁邊拿著毛活看熱鬨的臘梅臉上掛不住了,她當初為了進羊絨廠,可是花了一百多,現在當然回本了,確實也賺了,當時她還覺得烏桃讀了那麼多年書,最後還不是不如她,暗地裡也曾覺得烏桃家沒錢,不舍得,最後隻能做著比自己不如的工作。
結果現在可倒好,人家趕上機會了,一下子成了大學生。
大學生呢,聽說出來就是國家乾部,就不是工人階級了,坐辦公室的,以後這日子就完全不一樣了。
臘梅手裡的毛活停了,當然是不太自在,低著頭不說話。
這微妙的一切,寧妙香自然是看到了,她更覺得心花怒放了,她覺得自己閨女就是本事大,早就想好了這一切,自己閨女就是有遠見,瞧瞧吧,這一片幾個胡同說出去,誰有自己閨女本事大!
這可是清華大學的大學生啊!
寧妙香想起來葉蘊年,一時也覺得解氣了,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出國又怎麼樣,以為自己閨女離開他就沒好日子過了,瞧瞧,考上清華了呢!
正熱鬨著,孟士萱李鏡元幾個也都來了,孟士萱自然為烏桃高興,抱著烏桃直蹦,李鏡元也從旁鄭重地恭喜烏桃,還提了三斤點心,說是感謝烏桃的。
隻有劉紅玉,從旁勉強地擠出一個笑來,又小心地打聽著烏桃錄取通知書的事:“當時還以為你沒考上呢,沒想到這麼好,學校還能再給你補,真不錯。”
烏桃看了劉紅玉一眼,道:“該是誰的就是誰的,錄取通知書不是關鍵,最要緊的是人,人家都認準考證上的考生號,這可差不了。”
劉紅玉躲開烏桃的目光,喃喃地說:“是嗎?那真好!”
說完,隨意敷衍了幾句便匆忙走了。
烏桃輕歎了聲,她想起來小時候,小時候的劉紅玉是什麼樣的,其實看著還不錯,但人長大了,總是會有一些想法吧。
這也算是重要的一課,與人交,必須得看清人。
而屋內,大家夥還熱鬨著,吃吃喝喝的,圍著那通知書看,稀罕得不行。
整整一天,寧妙香都是飄的,以至於晚上時候,竟然喝了二兩牛欄山二鍋頭,醉醺醺地在那裡說:“我可算是揚眉吐氣了,我這輩子啊,我這輩子啊,我可是被你江延濱給坑壞了,我被你坑壞了,幸好我閨女爭氣,我閨女爭氣!”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躺在床上,嘴裡喃喃地嘀咕著。
青桐拿著掃帚掃地,烏桃收拾家裡,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沒吭聲。
媽媽這輩子確實不容易,孤身一人在風雨飄蕩中擔驚受怕,拉扯著他們兩個長大了,現在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收拾過後,烏桃小聲說:“哥,你也趕緊找對象吧,我看咱媽接下來就你這一樁心事了。”
青桐兩手揣著手,沉默了一會,才說:“一時半會,也沒那個興趣。”
烏桃看著她哥:“哥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有人,隻是不願意提?”
青桐苦笑:“瞎說什麼!”
烏桃:“哥,到底是誰啊?對方不樂意還是怎麼著?”
天已經暗了下來,房子裡沒開燈,青桐站在門前,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臉上,他的側臉剛毅而無奈。
他淡淡地說:“就是一個念想,不過肯定不合適,以後再說吧,我也留意著,有合適的姑娘就談。”
烏桃突然道:“我認識,是嗎?”
青桐不說話了。
烏桃便明白了:“你是不是覺得士萱挺好的?”
青桐忙道:“烏桃,這種話可千萬彆往外說,人家出身好,工作也好,現在又考上了名牌大學,以後前途肯定好,咱怎麼著也夠不上人家,這種心思,就算有,也不能提,提了對人家名聲不好。”
烏桃默了,之後輕歎一聲:“我和士萱是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她要是能成為我嫂子,我當然高興,但是——。”
但是,她當然明白,這個話,她絕對不會提。
畢竟自己的哥哥和孟士萱確實差距有點大。
青桐卻想得很開:“人呢,得認清自個有幾斤幾兩重,我有時候也後悔,後悔當時沒跟著你一起學,要不然也能有個機會,現在這麼大了,也白搭,就是當一輩子工人吧,沒法高攀人家。不過也沒什麼,我以前可能還想想,現在她考上大學了,這是好事,我也踏實下來,準備相親了,不去想了。”
說著,他又道:“上次二商局的一位主任過來,覺得我做事挺踏實的,想把我調過去。”
烏桃:“調過去二商局?那敢情好?不過二商局不都是乾部嗎?”
青桐所在的單位,現在隻是二商局下屬的供銷社,是工人,可是二商局那就不是工人了,是坐機關的乾部了。
國家乾部和工人身份是涇渭分明的,要想從工人身份拿到乾部身份,不是那麼輕鬆的。
青桐:“說是以工代乾,我也不太懂,不過供銷社裡老大姐說,去了就是好的,彆管什麼身份。”
烏桃便明白了:“就是說,你還是工人身份,但是用工人身份去乾乾部的活,那也行啊,先去乾了,沒準後面摸索著能有彆的機會。”
青桐:“對,所以我先踏實把工作乾好,說實話,咱家這情況,咱們就努力撲騰,把家裡日子過好了,咱就算贏了,至於彆的——”
他苦笑了聲:“也就是一個想頭,落魄的鳳凰那也是鳳凰,和咱沒關係。”
烏桃沒說話,不過心裡其實有些替哥哥難過。
說實話孟士萱長得好看,雖然家裡遇到過事,但總體性格還是活潑開朗,又會打扮,說說笑笑的,誰不喜歡,她要是男的她也喜歡。
孟士萱經常來自己家,和自己哥哥也熟,一來二去的,哥哥喜歡她也是正常的。
隻是她作為孟士萱的朋友,是萬萬不好說什麼,況且也確實不合適。
這讓她再次想起葉蘊年來,突然便覺得,自己和哥哥都是同樣的無奈,仿佛心裡都惦記了一個自己攀不上的人,望而不得。
隻是如自己,如哥哥這樣的,甚至連沉浸在難過中的資格都沒有,最後還不是收拾下心情,去奔赴自己的前途,去忙碌自己的人生。
這一年的三月,烏桃正式踏入了清華大學的校門,攻讀自動控製係。
高考已經整整停止了十一年,恢複高考後,清華在全國一共招了六七百名學生,學生們年齡參差不齊,不過一個個精神飽滿,充滿了渴望和興奮。
烏桃也身在其中,她跟著大家夥一起報道,一起住了宿舍,一個宿舍六個人,宿舍窗戶下可以看到美麗的紫荊花,陽春三月,紫荊花開得好,整個枝條密密麻麻百朵花簇,一眼望去,滿樹紫色。
在那紫荊花香中,她把葉蘊年給自己的信拿出來,再次翻開了一遍,終於鄭重地給葉蘊年寫信。
她寫了自己考上大學,寫了自己的感受,還寫了自己的新同學,自己的期望。
最後她說起,讓他不要給自己寄彙款了,那都是外彙,自己根本用不上:“不但用不上,留在手裡,也怕萬一招惹是非。”
她相信,說了這一句,體貼的他一定不敢給自己寄了。
他出國的時候,國內形勢還不不夠明朗,就算他在自己家人的信函中知道一星半點的消息,但總體氛圍,以及自己的處境,他未必能知道。
所以這句話就足夠他聯想了。
多餘的,她也沒多說,便把這封信寄出去了。
而這時候,她的學業也忙碌起來了。
果然條件很艱苦,不光是宿舍條件,還有教室和自習室條件都很不好,有時候本該上的課程和彆的班級課程衝突了,排不開,隻能換時間,至於自習室,幾乎是在搶了,甚至因為這個還有人起過口角。
好在烏桃一個宿舍六個女生都還算比較勤快團結,大家采取了值班製,每天有一個人犧牲吃飯時間過去占位置,其它五個幫她打飯,這樣倒是能有位置了。
不過時候一長,當然也有人不滿,還有人告狀說不能占位置。
不光是教室自習室資源,就連教材資源都是匱乏的,畢竟過去十一年沒招生,老乾部老教授都戴著帽子,十年期間除了做了130機和140機,其它幾乎完全停止工作了,而且他們自動控製係也沒有任何軟件基礎,全校甚至連一台顯示終端都沒有,還在用紙帶穿孔算題,之後教材,也沒有人編寫了,過去的一些教材早就落後沒法用了。
那天上課,係裡的張教授痛心疾首地說:“咱們學的這些東西,人家國外早淘汰了!”
不過好在,老教授們慢慢摘了帽子平反,大家都開始努力起來,到了烏桃大二的時候,係裡老教授申請購買電腦籌建實驗室,同時係主任批準了老教授帶著二十多萬的支票前往美國采購設備。
這讓班裡的同學充滿了期待,紛紛議論著教授們的美國之行,期盼著他們能帶來新鮮的設備和知識。
烏桃對此沒有任何想法,隻是提到美國,總歸會想起來葉蘊年。
葉蘊年已經離開一年半了,這一年半裡,兩個人的通信也越來越少了,他不再提給她寄錢,東西寄過兩次,不過烏桃拒絕了。
她既然想拒絕他,總是能找到最合適的理由。
就在上一次葉蘊年的信裡,他更多的是在提起他最近的研究成績,說他去拜訪了哪位數學大家,說他最近的科研心得。
其實那些距離烏桃很遙遠了,他的信件已經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了,那是她並不懂的世界。
最要緊的是,他沒有在信裡訴說對她的思念。
這一次,烏桃將那封信放在抽屜裡,整整一個月沒有回信。
一直到了一個月後,她才終於提筆,寫了一封信。
她說她已經對等待喪失了信心,她這麼年輕,實在不想無休止地等待下去。
她說她漫步在清華園,看著荷塘邊處對象的男女同學,隻會感到心酸難過。
她說現在自己隻想好好地享受自己的人生,努力奮鬥,不想再給他任何承諾了。
她把這些寫進去,卻遲遲不知道該怎麼寄出去。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在美國的那個他,大腦可能已經發生了幾次化學變化,他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單純的葉蘊年了,但卻由那個葉蘊年蛻化而來,她會想起頤和園長凳上那個生澀的吻。
寄出去這封信,就是打破一切的美好。
但她又確實想主動寄出去,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先說分手,她希望是自己。
就在這種猶豫中,時間又過去了兩周,眼看到了期末考的時候,寄信的事便耽誤下來。
誰知道這個時候,葉蘊年又來了一封信,這次的信比較短,他說他跟著導師前往紐約,給她買了一個特彆的禮物,想送給她,說希望她早點過去美國,他希望把這個禮物親手送給她。
烏桃看著“美國”兩個字,她終於把那封分手信寄出去了。
寄出去後,她其實是在等著靴子落地的。
他應該會問的,哪怕時光早已經衝淡了昔日的愛戀,但平衡一旦被打破,總是會無法接受。
隻是她沒想到,她等了幾個月,那些前往美國的清華教授已經把設備帶回來了,他卻連一個字都沒有。
烏桃想起這些,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便也拋之腦後。
係裡的幾位教授奔波到了地球的另一邊,從波士頓跑到了華盛頓,據說是找了中國駐美大使館請示,之後才順利采購了七台DEC公司的PDP11計算機,據說這是國內最先進的計算機了。
消息傳來,自動控製係一下子沸騰了,大家拭目以待。
烏桃也欣慰了。
自動控製的學製是五年,第一二年基礎課,後面三年實踐並深入,眼看著上了一年多的學了,她還沒摸到過計算機,這還學什麼計算機!
她連顯示屏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
現在,終於有了。
連著幾天,係裡的同學都是興奮的,就連食堂排隊打飯都是帶著笑,大家滿懷期待地討論著從美國采購回來的DEC計算機。
而很快,教授們終於抵達了北京,於是係裡馬上開了一個會,會議上提到,他們除了采購計算機,還參觀訪問了美國十幾家著名大學,並且聯絡了那邊的華人科學家,進行交流教學計劃,參觀實驗室,帶回了很多資料。
大家聽著,一個勁地鼓掌,感覺原來被封鎖的專業一下子和世界接軌了。
而那些計算機是在這一年的五月抵達的,班長何錫清帶領著大家夥過去,早早地收拾好了實驗室,就等著那金貴的計算機搬進來。
大家甚至還準備了鞭炮和紅布,把場面搞得特彆熱鬨。
等著機器運來的時候,大家便說起美國來,也說起計算機,同學中有人便提起來:“這次教授們去美國,可算是長了大見識,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出去就好了。”
大家便都有了向往,美國呢,去美國一趟就能采購這麼多先進的計算機,可是中國現在什麼都沒有,一窮二白的。
這麼說話間,旁邊何錫清突然來了一句:“烏桃同學,你對象是不是在美國?”
烏桃聽到何錫清這一句,有些意外:“這聽誰說的?”
何錫清笑了:“瞎猜的,你不是時常收到美國的信嗎?”
現在烏桃住宿舍,班級裡的信都是統一由生活委員取來,然後分給大家,班長何錫清和生活委員住一個宿舍,當然知道這事。
何錫清這一說,大家都看過來,烏桃便笑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那是我以前的發小,關係不錯,現在在美國的大學讀書,所以時不時給我寫信,你要是說那是對象,我可就不高興了,這不是壞我名聲,耽誤我嗎?”
她這一說,再沒人瞎想了,大家哈哈地笑起來,又有人羨慕地打聽烏桃這位發小。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來汽車聲,大家看過去,是鐵皮紅頭的小貨車,這一看就是計算機來了。
大家全都跑過去,這時候教授也跟著來了,還有一些隨行的工人。
教授們指揮著工人打開了後車廂,於是就看到貨車上是大塑料紙箱子,上面很大的英文字母DEC,以及黑白電腦圖案,一時之間,大洋彼岸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高科技的味道!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比誰都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機器,一個勁地叮囑大家夥小心,又恨不得自己親手去抱,最後終於,一個個的大箱子都被搬回去了新建起來的微機實驗室,這可是全國第一個微機實驗室。
教授小心地打開箱子,才發現裡面是白色軟塑料保護層,把那些小心地扒開,才露出了嶄新的電腦。
大家好奇地圍上去看,這可是頭一次見,真是稀罕!
總算搬出來後,大家開始小心翼翼地動手安裝了,老教授們讓學生退後,他們要親自來,他們不舍得讓學生碰,一個勁地強調著:“這可是二十萬美元哪,比咱們的命還要金貴!”
大家聽著心裡震撼,二十萬美元,那是什麼概念,他們所有人的命都換不來這麼多錢!
烏桃聽著這個數字,也有些恍惚,她想起葉蘊年說美國購物時價格,他已經習慣用美元了,他當助教發的工資也是美元。
國內和那個美元的世界果然差距太大了。
老教授們一個個累得氣喘籲籲,同學們也終於忍不住七手八腳上前幫忙,總算都安裝好了,安裝好了後,卻有些不知道怎麼下手,這個怎麼用啊?
老教授發話了:“現在國外都是並行分布式研究,我們也可以利用我們的實驗室做這個。”
但是這話說出去後,其它幾個教授面面相覷,終於寧教授開口:“這個得寫程序,用PASCAL語言寫程序。”
PASCAL語言?大家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同學們也面面相覷,這個時候,大家突然懂了。
老師們竟然也不會寫這個PASCAL程序。
於是幾位教授趕緊商量了下,那什麼分布式研究自然是不能搞了,就先做最基礎的吧。
將電腦安裝好後,大家夥還是有些興奮,離開實驗室,便說好好地吃一頓慶祝。
大學生們都是有飯票補貼的,個彆同學還是帶著工資上學,雖然大家總體日子不至於多富裕,但也不至於太困窘,於是一呼百應,乾脆去了西門的小館子吃一頓。
西門是一片大雜院,約莫有十幾戶老舊的院落,因清華學子經常過來,他們便將自己的房子開了洞,或者打開大門,隨意地擺個小攤兒,冬天賣烤白薯,夏天就賣涼粉涼面炸醬面什麼的,賣的價格便宜,倒是很適合他們這些窮學生,生意非常紅火。
五月了,天已經熱起來了,坐在簡陋的小棚子裡,大家喝起來北冰洋汽水和啤酒,高興地吃吃喝喝,大聲議論著剛才看到的DEC計算機,想象著那來自美國的先進科技文明,一個個興致勃勃。
同學們打牌,打牌輸了就得喝酒,烏桃牌技不佳,輸得慘烈,被逼著破天荒喝了一些啤酒。
喝了啤酒後,氣血上湧,她就有些飄了,也和同學們一起,大聲地討論著,笑著,鬨著,還把手裡的牌摔在地上,大聲喊,我是王炸!
在那喊叫聲中,她恍惚覺得,這就對了,這是屬於她的時代,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