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1)

第32章臨彆

烏苔心裡很明白,葉青蕊已經知道懋王失去了記憶,那她必然要想儘辦法讓懋王恢複記憶。

這件事,因宮裡頭下的禁令,她知道了,也不好往外說,畢竟關係重大,但是她蹦蹦躂躂的,四處找機會,說不得哪天就讓她得了機會,把懋王給叫醒了。

那自己焉有命在!

一時烏苔也是心急,竟如熱鍋螞蟻一般,隻盼著尋覓個機會。

隻是這機會哪裡輕易就有,畢竟自己是懋王府的王妃,不能輕易外出,這重陽節才過,又能尋什麼由頭呢。

這讓烏苔精神萎靡起來,也沒彆的法子,恰好那談婆婆還在府中,便招她過來,說幾個段子來增長見聞,聊做慰籍。

而就在這時,朝野間卻是有了傳言,說是天子龍體欠安,蓋因丹陽陵寢有異動,甚至還有欽天監的說什麼夜觀天象,帝星不穩,這時候朝臣也是幾次上奏,你參我一本,我參你一本,掰扯起來當年那丹陽陵寢的督修,朝中鬨得不可開交。

皇上吃了一段日子的藥,並不見好,心焦氣燥的,為此也發了幾通脾氣,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那神醫福大先生抵達了雲安城,一則是為皇上診治,二則是要醫治懋王的失憶之症。

烏苔聽著這個,自然是越發心焦。

事不宜遲,她必須設法了。

就在她提著心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卻有了一個機會,懋王竟然主動請纓,前往丹陽。

他是要用烏苔的填海之法,來鎮壓住那龍眼。

烏苔聽到這個,那真是通體舒坦。

他竟要離開!

他若是離開了,這王府中自是可著自己做主,到時候尋個由頭出去,還不怕走不脫嗎?

如此大悲大喜之下,烏苔也是後背一陣發涼,又覺身上虛軟,便乾脆命人背了熱水,過去沐浴一番。

沐浴過後,便開始為懋王打點行囊,收拾東西,想著好好送他上路。

這裡烏苔正忙碌著,就見懋王回來了,她自是忙去迎著。

懋王看她額頭微帶汗,不免詫異:“怎麼了,倒是忙成這樣?”

烏苔見到懋王,便體貼上前,溫聲道:“適才王管事過來,提起說殿下不日即將啟程前往丹陽,妾身聽了,自是不舍,但是又怕出門在外,殿下食宿不便,所以適才替殿下收拾了一番行囊。”

懋王聽了,卻是望著她:“往日,烏苔也這般為我收拾行囊嗎?”

烏苔一聽,知道又是一個坑,便低聲道:“往日殿下身邊行囊都是由王管事打理好的,妾身倒是不曾收拾過……”

說著,她抬眸看著懋王:“殿下是覺得妾身今日多事了嗎?”

懋王:“不必,我隻是問問。”

烏苔總覺得,今天的懋王有些不對勁,但她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明明昨晚上兩個人纏綿要好,恩愛得仿佛要化作一處,到了白日,怎麼竟這般模樣了?

她隻好屏住呼吸,儘量不惹事不生非,想著怎麼也得熬一熬,若是能熬得懋王儘早離開,底下那些人,總歸不至於招惹了她。

她便小心地服侍著,幫他褪去了衣冠,換上了寢服。

懋王卻問道:“今日在家,都做了什麼?”

烏苔一聽,便笑著道:“如今入了秋,自是有許多要備的,冬儲的菜蔬已經從丹陽送過來了,今天才入了庫,隨著一起來的,還有最近新釀記的酒,可惜重陽節已經過去了,隻能等著有機會再拿出來待客了。”

懋王:“什麼酒?”

烏苔:“碧梧軒的綠蟻新。”

懋王:“你喜歡喝?”

烏苔悄悄看他,見他半垂著眼,看不出喜怒,便道:“也就隨便說說,妾身又不是男兒,怎麼會飲酒呢。”

懋王:“還有彆的什麼嗎?”

烏苔心裡已經起了提防,略想了想,才道:“也沒什麼了,對了,那個蕊娘子,我打發出去了。”

懋王:“哦。”

烏苔看他不置可否,便狀若隨意地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人,打發出去,讓我母親嚴加管教,好歹全我母親一個顏面,殿下覺得呢?”

懋王:“依你便是。”

烏苔便笑了,當下服侍著懋王沐浴,其間自然是溫柔繾綣,使儘了渾身解數,把個鐵骨錚錚的男兒,自是引得情不能己,再沒了之前的冷然。

情動時,他甚至攬著她,低首一下下地啄吻她的眼睛鼻子,又捧著她的臉,好生一番端詳,倒是永生離不得似的。

烏苔看著這人情動的模樣,也是有些心酸。

其實此時的他,是極好的人,再好沒有了,對自己溫柔備至疼寵有加。

她甚至有一種衝動,如果和他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啊。

她隻是一個尋常閨閣女子,也會做夢,會盼著自己的夫君與自己恩愛繾綣,會盼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初嫁給他時,她未必就沒想過這些。

隻是屬於女兒家的期盼終究不能說出口,就被他所疏遠,近不得身,說不出話。

再之後,便是知道了自己身份,她和他已經是雲泥之彆了。

她想著,如果不是恰好得了洛國公府的身份,他這樣的人,是自己怎麼都無法望見的。

她想起那日去吉雲庵,路上那些賣果兒的,會在龍天衛的五花馬行經時,抬起頭來憧憬地看著。

那裡面的年輕女子,想必也會做夢,夢到那匹馬停下,會有英姿翩翩的郎君挽起她們的手。

而原本,她也應該是蹲守在那裡賣著果子,看著這孤高冷傲的天家子,在夜晚時候做著那個難以啟齒的夢。

她伸出胳膊來,輕輕攬住他的頸子,仰臉看著他。

他也正低頭凝視著自己。

四目相對,她覺得自己溺入深海之中。

烏苔嘴唇動了動,終於道:“殿下,妾身不舍得你。”

這是實話。

她是一個沒骨氣的,有這樣一個男兒對自己這般疼寵,她恨不得懶懶地靠在他懷裡就這麼一生一世,什麼都不想了。

隻是她不知道並不行。

他的嗬護備至原屬於葉青蕊的,今日掌心間的溫柔,焉知明日不會化作刺向咽喉的利劍。

懋王低首,將臉埋在她的頸子間,有些貪婪地汲取著她的馨香:“烏苔,我也不舍得你。”

他的聲音清冷喑啞,倒像是一根弦,輕輕波動著她的心,這讓她感到一絲絲尖銳的疼。

烏苔便難受了,眼裡甚至也蘊了淚光。

如果這都是真&記30340;多好,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沒騙他多好。

隻是她說出去那麼多謊話,哪裡能圓,她也不敢去賭,賭他一輩子不會想起這些。

烏苔便攬著他,感受著他矯健有力的背部線條,還有那寬厚的肩膀。

這是她作為女子從未有過的力道。

而這樣的一個男人,終究並不屬於她。

夜很濃,房中彌漫著動人的暖香,而早已經有過一次的男子,仿佛並不舍得,竟重新抱著她,再次貪求。

她也就依著他。

她想,她還是喜歡和他在床笫之間的,她以後即便是嫁了彆人,也會想起他。

這個世上,再沒人能和他媲美。

儘管是第二次,男人的力氣並不見任何鬆懈,反而更為勇猛,最後烏苔甚至嗚咽起來,低聲求饒。

懋王在她耳邊道:“喜歡嗎?”

帶著喘的聲音喑啞曖昧,熱氣輕噴在她耳邊。

烏苔就在那神魂不能歸位中,茫茫然地看著枕邊,錦做的新枕上,有一滴屬於他的汗水落下。

那是她看到、也能感覺到的滾燙。

她閉上眸子,感受著身體的顫抖,喃聲道:“喜歡,烏苔喜歡得緊……”

懋王便低頭親她耳朵,大口地喘氣中,他說:“那我們一輩子這樣好不好?”

烏苔茫然起來:“殿下心裡是不是愛著烏苔?”

懋王卻並沒答言。

波濤駭浪,烏苔看到自己的發在那繡了鴛鴦戲水的錦枕上來回地蕩。

再終於的一個鯉魚打挺後,男人鬆懈下來,一切平靜下來。

烏苔終於聽到男人的聲音,沒什麼力氣,喑啞動人:“烏苔,我自是愛你。”

愛這個字眼,燙人得很,直燙得烏苔情不能自已。

烏苔越發抱緊了他:“你會永遠愛我嗎?”

懋王:“嗯,我會永遠愛你。”

這麼說著間,他親上了她,她也回應。

唇齒相接間,烏苔卻想。

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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