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怒其不爭的口氣說,張東健,你這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事情已經鬨到這種地步,你就一點救火的辦法都沒有?你想想看,底下人要是舉報的太厲害,就算是有人推薦你提拔到市裡來,也會有人在背後使絆子,我對你言儘於此,底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東健接了電話後,頓時有些傻了眼,要是因為養殖場的事情,居然影響了自己提拔的好事,那自己可就虧大了,這到底是誰在背後一個勁的跟自己過不去呢?
這個問題剛出現在張東健的腦海裡,他立即自己就給出了答案,毫無疑問,不是秦書凱在背後搞鬼,就是董副書記和徐大忠這兩個瘟神在背後乾的好事,看樣子,他們是不把自己弄的身敗名裂,決不罷休啊。
張東健現在頭腦中考慮的問題是,怎麼解決養殖場事件對自己的聲譽造成的影響,就他那笨蛋腦袋瓜子,思來想去,差點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好在,老天爺待他不薄,關鍵時刻,給他來了場及時雨。
就在張東健唉聲歎氣,無計可施的時候,縣委辦主任秦忠河進彙報說,張書記,一中的新校建設中出事了!
張東健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有人員傷亡嗎?
秦忠河趕緊解釋說,一中工地倒是沒出什麼事情,是承包一中的工程隊老板出事了。
張東健一聽連人員傷亡都沒有,一下子沒了精神,問秦忠河,承包一中工程的老板出什麼事情了?跟董副書記和徐大忠鬨掰了?
秦忠河心說,這位怎麼老是把事情往歪裡想呢?
秦忠河隻得細細解釋說,情況是這樣的,負責一中工程建設老板在外地競爭其他工程的時候,因為涉嫌行賄已經被立案查處了,一中的工程因為群龍無首,也正處於半停工的狀態,很多人都在傳說,一中的工程說不定也涉及行賄受賄的問題。
聽秦忠河這麼一說,張東健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說來說去,事情的原委竟然是這樣的,要是按照秦忠河的話來分析的話,既然承包一中工程的老板在外地競爭項目的時候采用了行賄的手段,一中的工程承包競爭中,八成也是用了相同的手段才會順利中標。
這下問題就很明顯了,擺明了一中工程負責人是收取工程承包方老板的好處費才會把工程給承包老板乾,而收取好處費的人,自然就是董副書記和徐大忠這兩個負責這個項目的人。
張東健一下子高興起來,憋悶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找到出氣的機會了,這可是送上門的好機會,自己終於可以有機會抓住董副書記和徐大忠兩人的把柄了,這兩人平時在自己面前一直耀武揚威,不把自己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裡,最近一段時間,又跟秦書凱好的像穿一條褲子,總算是逮著這麼好的機會,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好好的收拾一下這兩人,哪怕不送到紀委裡,至少也要把他們的名聲先搞臭再說。
尤其是董副書記,竟然還癡心妄想當什麼縣長,這次的事情隻要鬨大了,他能保住自己的副書記位置就算是不錯了。
張東健立即向縣委辦主任秦忠河下達指示,首先,要把風聲放出去,找人到處宣揚一下,董副書記和徐大忠是拿了人家工程承包方老板的好處後,才把工程承包給對方了,現在老板已經在外地被控製了,董副書記和徐大忠的好日子也不長了。
外面的聲勢造出來後,趕緊進行第二步,尋找真憑實據,爭取在這件事上,讓董副書記和徐大忠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秦忠河瞧著張東健一副亢奮的表情,心裡儘管有些不樂意,表面上卻還是唯唯諾諾的答應著。
秦忠河從張東健的辦公室出來後,臉上的表情立即恢複成了冷冷的表情,自從政府辦的辦公室主任劉誌寬被明確為副調研員後,秦忠河的心裡就一直有些不平衡,大家都是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領導人,從明面上來說,黨是指揮一切的,在這紅河縣的政府大院裡,張東健才是名正言順的最高領導,可結果呢?
人家秦縣長身邊的主任被提拔了,自己這個服侍縣委書記的主任卻悶聲不響。
這段日子,秦忠河感覺縣委辦一幫人的工作乾勁都受到了嚴重的挫折,尤其是昨晚上,他布置一個秘書加班材料的時候,這位有些背景的秘書竟然當著他的面說,秦主任,咱們這麼辛苦乾活有什麼用呢?領導人眼裡根本就沒有咱們這幫人,有好處的時候,就把咱們拋到腦後,乾事的時候才想起有咱們這些人,這樣辛苦工作,卻成了無用功,我這心裡是真的想不通啊。
秘書的這句牢騷話算是說到秦忠河的心裡去了,他心裡明白,縣委辦的下屬大部分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可是作為他這個坐在主任位置上的人來說,面對這種情況,又能說些什麼呢?
大家在官場混,混來混去不就是為了升官提拔這件事嗎?現在張東健對下屬的死活不放在心上,大家也隻能恨自己跟錯了主子,說這些牢騷話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張東健儘管無能,又不體貼關心身邊的下屬,他親口布置下來的工作,秦忠河卻還得去乾,沒什麼功勞不要緊,要是有了什麼讓領導不待見的地方,說不定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保不住倒是有可能的,跟著這樣窩囊的領導,秦忠河有苦說不出,暫時情況下,也隻能先隱忍著。
好在,張東健現在已經被考察,要是他這次能被提拔的話,自己若是在張東健身上下點功夫,這些年伺候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還能不給自己一個交代?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忠河應下了張東健布置的差事後,立即跟承包一中工程的工程隊副總聯係。
工程隊的副總姓李,是本地人,說起來跟秦忠河也算是家鄉人,兩人老家的祖屋相隔不超過一裡路,起初聽說這個工程要起來的時候,李總還來找過秦忠河,想要請秦忠河從中幫忙,看看能不能把這個工程給拿下來。
秦忠河明白一中的主體工程早就被董副書記和徐大忠控製在手裡,就算是剩下一些殘渣剩飯也早就有人惦記著,憑著自己一個縣委辦的主任職位,想要插手一中工程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那個實力。
於是秦忠河識趣的把老鄉李副總送給自己的好處原封不動的退還了回去,並跟他詳細講解了一下關於一中工程的詳情。
後來,聽李副總說,他們還是承攬了一部分一中的工程,當時秦忠河就祝賀說,能承攬到這樣的工程是好事,畢竟工程款這一塊是有保證的。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李副總公司的老總就出事了,而自己因為某種目的,不得不求到了李副總的頭上。
城中某酒店的包間裡,李副總興衝衝的推門進來,卻意外的發現,包間裡隻有秦忠河一個人靜靜的坐著。
李副總有些奇怪的問道,秦主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打電話說請我吃飯,哪怕不整個兄弟過來陪酒,也得找幾個姑娘過來伺候著,否則的話,哪裡像是吃飯的樣子?
秦忠河衝著李副總笑了一下,伸手拖開身邊的一張座椅說,今天請你吃飯是假,請你辦事卻是真,咱們還是坐下慢慢聊。
李副總調侃說,今天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一個跑工程的人物,哪裡能幫得上你縣委秦大主任的忙呢?你就彆寒磣我了。
秦忠河忘了一眼包間門的方向,伸手先親自幫李副總倒了杯水後,又重新坐好。
李副總有些受寵若驚起來,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今晚秦忠河跟自己說的事情,必定是件大事,否則的話,他一個縣委辦主任犯得著對自己一個無關緊要的生意人這麼客氣?
李副總伸手拿起水杯說,秦主任,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還是趕緊先說來聽聽,否則的話,這桌飯吃下去,我心裡也不踏實啊。
秦忠河見李副總兩眼緊緊的盯著自己,伸手拍了一下李副總的肩膀說,兄弟,你先放鬆,我找你絕對是好事,你犯不著緊張。
李副總說,我老大剛剛出事被抓,公司裡現在正亂著呢,我這都快沒飯吃了,能不緊張嗎?
秦忠河伸出一個手指點了一下桌面說,你算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剛想跟你商量你老大的事情呢,你就自己提出來了。
李副總忍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你有辦法把我老大弄出來?
秦忠河笑著搖頭說,我哪有那本事啊?你要是真心想要幫你老大一把,我倒是可以幫你出個主意。
李副總聽了秦忠河的話,有些疑惑的盯著秦忠河,直到現在,他還是搞不清楚,這廝今晚跟自己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生意人做事向來爽快,尤其是做工程的人,做事圖的就是乾脆利落,爽爽快快的,成或不成一句話的事情,突然遇到像秦忠河這種老機關說話繞來繞去的方式,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李副總端起水杯一飲而儘後,對秦忠河說,秦主任,我老大這些年待我不薄,你要是真有辦法救我老大,還請坦言告知,等到事成之後,我必定忘不了秦主任的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