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白發生2(1 / 1)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劍客何嘗不是如此。

聞人聽雪看了那根白發許久,直到房間的門被人敲響,她才扯掉那根白發,看著它隨風飄向遠處。

門外傳來羽重雪的聲音:“師姐,是我。”

聞人聽雪歎了口氣,說道:“進來吧。”

吱嘎一聲,羽重雪推門走進來了,他換了一身新的黑色織金箭袖,頭發用金環束起,容貌秀雅無雙,一雙金色的眼瞳粲然生光,猶如猛虎環視,再不見半點落入懸崖時的狼狽模樣。

他看到聞人聽雪坐在窗邊,一身白衣曳地,細雪劍正放在她的膝蓋上,通體雪白的劍身在陽光下宛如上好的美玉。

羽重雪銳利的眼神驀地柔軟下來了。

這些天,師姐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自小產之後,原本有些圓潤的師姐又變得消瘦起來,神色一直冷冷的,眉間還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憂鬱之色。

在懸崖底下的寒潭時,兩人同床而眠,為了救他,冰清玉潔的師姐甚至不惜名節,褪去衣衫幫他身暖身。

可是離開了那裡之後,師姐又恢複成冷冰冰的模樣,對他的態度也沒有半點親昵。

和賣豆腐的臭男人在一起時,師姐臉上全是笑容和女兒L家的嬌嗔,天天和那個臭男人打情罵俏。

一到了他這裡,就冷若冰霜,鬱鬱寡歡。

無論他如何體貼溫存,師姐也總是拒他於千裡之外。

羽重雪心裡惱恨又無奈,可是想起師姐為了救他失去了名節,又因他失去了孩子。

他隻能言語溫柔,和顏悅色,不敢惹師姐半點不開心。

他站在聞人聽雪身旁,看著開著的窗子,聲線溫柔地說道:“師姐,你怎麼坐在窗邊了,當心受風。”

他伸手把窗子關上,又搬來個矮凳坐在聞人聽雪身旁。

聞人聽雪看著他:“找我有什麼事?”

羽重雪金色的眼睛看著他,輕聲說道:“師姐,你這幾日總是鬱鬱寡歡,我很擔心。”

聞人聽雪說道:“我很好。”

“可是師姐,你已經很久沒笑過了。”羽重雪緩緩說道。

聞人聽雪一愣,“我天生就不愛笑,在煙都的時候不也一直這樣嗎?”

羽重雪湊近了一點,盯著她的雙眸:“師姐,在煙都的時候你經常笑,見了梨花盛開會笑,被師尊誇獎會笑,看我笨手笨腳地練劍也會笑。”

“就連我半夜爬進你院子裡,非要你陪我練劍,你也會無奈地笑。”

“那些笑容都很淺,轉瞬即逝,很快就不見了。”

“我那時候想,師姐要是能多笑一會兒L就好了,可是現在,我卻連那種轉瞬即逝的笑容都見不到了。”

羽重雪眸色深深地凝視著她:“師姐,你可是不願與我回煙都?”

聞人聽雪沒有猶豫,說道:“不願。”

重雪眼神一黯,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師姐,我真不明白,在懸崖底下時,我以為我們已經摒棄前嫌,能夠和好如初,可你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和我回煙都?”

聞人聽雪聲音輕輕:“雖然不願,我總要回去見師尊的。”

羽重雪一陣心寒,臉色帶上了幾分淒涼,抬手捂住了心口:“師姐,你就不能想想我,你當日刺我一劍,若不是廣寒醫仙親自救治,我就要死在你的劍下了,如今我心疾難愈,每日都會心口絞痛,你就半點也不心疼我麼?”

“我至今都稀裡糊塗的,不明白你為何這樣對我,師姐,我心裡實在委屈。”

羽重雪眼眶紅了。

小時候的羽重雪,勝負欲比現在還要強烈,白天比劍的時候輸給聞人聽雪,夜裡就會翻牆,跑到聞人聽雪的窗前想要繼續和她比試。

如果聞人聽雪不出來,他就一直在聞人聽雪的窗前練劍,吵得聞人聽雪睡不著覺。

聞人聽雪實在被這個強驢小師弟煩得夠嗆,於是一次下手的時候就狠了點,小師弟不僅被挑飛了劍,聞人聽雪還把矮她半個頭的小師弟摁在桌上,拿著毛筆在他臉上畫了烏龜。

心高氣傲的小師弟惡狠狠瞪她一眼,紅著眼眶跑出去了。

聞人聽雪苦笑一聲,“等我能說出口的那一天,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羽重雪正要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小狗的叫聲,兩人敏銳察覺到門外的生人氣息。

自己和師姐的私密談話,怎麼能叫彆人聽了去?

羽重雪臉色一冷,猛地揮出一掌,房門被強大的內力震開。

門外站著一個小麥膚色的漂亮姑娘,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崽。

宋時綏臉色尷尬,抱著懷裡的小狼崽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到的,是這隻小狼崽到處亂跑,我才追到這裡來。”

羽重雪發出一聲冷笑,拔出了赤霄劍。

剛剛那一掌,已經能看出這衣著華貴的少年內力極強,宋時綏的輕功雖然上乘,卻不是眼前這少年的對手。

宋時綏立刻看向屋中穿著白衣的姑娘,那位清冷美女抬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少年身上的怒氣頓時一收,乖乖回頭看著清冷美女。

宋時嘟囔一聲:“真是醉了。”

這極具現代風格的吐槽,頓時讓聞人聽雪目光一凜,脫口而出道:“奇變偶不變。”

宋時綏不假思索道:“符號看象限。”

說完,她猛地愣住了,直勾勾地看著聞人聽雪。

直到懷裡的小狼崽抖抖耳朵,兩隻前爪刨著她的衣袖,發出一聲響亮的叫聲。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