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時管局與結局10 彆哭了。(1 / 1)

第三百三十六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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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好像比從前更喜歡你了, 你說,怎麼辦才好?”

時淺渡聳聳肩膀:“那是你的事,問我做什麼?”

眼珠賊兮兮地轉了一圈, 她興起了逗弄的惡劣小心思。

手臂一抬,手掌便輕輕捏住了男人溫熱柔軟的後頸。

她偏頭, 嘴唇剛好落在男人又開始發紅地耳朵旁邊:“還是說, 你想跟我請教請教,怎麼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成功把人勾到手裡?”

“……”

談若想, 時淺渡這人, 很多時候真挺故意的。

他不就是不小心害羞了一小下麼。

那就隻是本能的生理反應,他也控製不住心臟的跳動與血流的速度。

嘖, 這麼一回想, 那時真是浪費了絕佳的氣氛與機會。

若不是害羞, 就可以直接勾住她的脖頸親上去……

他眉宇微斂,冒出幾分懊惱。

錯失良機, 那就再主動創造一次良機吧。

收斂好神色, 他輕應聲:“若我說是呢?”

“那就沒辦法了, 我教不了你。”

時淺渡突然笑出了聲,等的就是談若這句話。

她狡黠地咧開薄唇, 張揚道:“我天生就是招人喜歡,實在沒什麼可教你的呀。”

談若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天生招人喜歡?

嗬……是挺招人的,太招人了。

他搭在時淺渡手背上的手指抑製不住地攥緊了, 特彆用力, 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才一點點地壓製住了心頭充滿妒忌的戾氣,柔和卻陰冷的笑容從臉上漸漸落下。

“那你可以為我演示一下,多多實戰演練幾次, 可能我就總結出通用的規律來了。”他彆有深意地開口,溫熱的嘴唇觸碰到她的耳朵,“你說呢?”

男人總是柔聲細語的。

雙臂從沙發後面探過去,環住她的脖頸,雙臂交叉搭在空中。

他的腦袋窩在時淺渡的脖頸處,像是終於到舒服環境的貓。

“既然你問我——”

時淺渡的話還未說完,談若便打斷了她:“你還是彆說了。”

他不是時淺渡的對手,威脅是肯定沒用的,那點兒狠勁兒在她身上使不出來,就隻能眼神陰翳不快地窩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裡恨恨不甘,五味雜陳,胡思亂想,卻又毫無辦法。

漂亮的桃花眼往上挑起,哀怨地瞧她。

幾秒鐘的時間,紅了大半的眼眶。

逗得時淺渡直笑。

談若的確很清楚,擺出什麼模樣更容易讓她所有動容。

“這個表情看我,想什麼呢?”

她在男人柔軟的頸子上捏了捏,這時,男人病懨懨地笑了一聲,陰毒與情意同時在眼波中流轉:“我在想……要是主神能稍稍厲害點兒,讓我跟你一起死就好了。”

他紅潤的嘴唇張開,開開合合間,笑著說起死亡。

“你就永遠隻有我了。”

時淺渡卻連怔都未怔一下,點點頭:“我身為小世界的外來者進入輪回,而你,作為主世界的土著……就死透了,我也能擺脫你的糾纏了,挺好。”

主世界的人,享受著人上人的待遇,接受小世界的供給,一生享樂無憂,壽命也極長,所以死後是不會輪回的,但死了就是死了,再無輪回。

正因為這樣,所以人人都想爭當主神,享受永生。

“糾纏……?”

談若站直了身子,跟時淺渡拉開半米的距離。

他神色莫辨:“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

“難道這麼形容不對麼?”

“哈。”男人轉瞬間就從沙發後面來到了時淺渡的面前,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你說的沒錯,自從你來到主世界的那天開始,我就纏上你了,你啊……跑不掉了。”

他目光灼灼,粲然又陰狠地放完狠話,輕輕地喘。

按在肩膀上的手指緩緩曲起。

他的手,他的肩膀,都在不自覺地顫抖。

大抵是明白自己說的都是他全然沒可能做到的廢話,他盯著時淺渡,與那雙始終無動於衷的鳳眸對視,眼眶越來越紅,緊跟著,淚光浮出,無聲地貼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的嗓音突然變得柔軟:“你跑慢點兒,讓我追得上,好不好?”

“噢。”時淺渡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說,除非我殺了你,不然永遠糾纏著我呢。”

“……”

談若的喉嚨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是想這麼說來著,可見勢不對,臨時改了口。

時淺渡怎麼什麼都知道啊,難道……

就連他現在是裝出來討她可憐的她都能看得出來麼?

在時淺渡的手掌伸過來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不由得躲閃了一下。

“彆哭了,都是血絲,明天眼睛會疼的。”

時淺渡用手掌蓋在男人的雙眼上,動作輕柔地碰了碰。

談若睫毛輕顫。

他心中有點小小的竊喜,都不舍得他眼睛疼的麼?

還好她沒發現……都是演的。

“我給你敷一下吧。”

時淺渡把人到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去翻醫用冰袋。

談若臉上哀切的表情被得逞的笑意取而代之。

真好啊,就這麼一點點地開始在乎他……

最好不過了。

他在時淺渡轉過身地一刹那收斂起笑容,眼眶紅紅地瞥著她。

“躺好,閉眼。”

時淺渡用命令的口吻說,把男人按倒,冰袋搭了上去。

她坐在談若身邊,舒舒服服地翹起了二郎腿。

談若安安靜靜地躺好,冰涼的觸感立刻從眼眶處傳來。

他還能感覺到時淺渡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腦袋上。

修長的手指穿過發絲,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弄把玩。

這感覺可真美好啊。

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在閉眼躺下的時候,有時淺渡陪伴在身邊。

這讓他打心底裡感到安寧與依戀。

若是那隻手,輕輕地撫弄在他的下顎與脖頸間,或是背脊與腰間就更好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包裹在一種乾燥而舒適的環境中。

隻要時淺渡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攬在他的身上,便是將他罩在了她的羽翼之下。

輕輕淺淺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脫離了所有紛雜與痛苦。

冰袋之下的眼眶又有些發熱。

他愛這個感覺。

他不想失去。

時間的流逝仿佛變得很慢,他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腦袋極度放鬆的情況下,睡意萌生,他倦得意識有些脫離。

正在他的意識吊在中間,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他聽見時淺渡輕笑著開了口:

“要是哪天你真能勾得我對你下手,你就知道真哭是個什麼感覺了。”

談若的腦子裡“蹭”的一聲,頭皮發麻的感覺竄到了天靈蓋。

他瞬間就醒了個透徹。

可一時之間,那種正被人俯視著的恐懼感,還讓他不敢表現出來自己醒著。

所以隻得刻意保持住呼吸,一動不動。

她全都知道。

她每次,都全能看得出來麼?

他怎麼突然覺得,在主世界中長大的時淺渡,比小世界裡的時淺渡更嚇人了?

小世界裡多是血腥,現在卻……更會在心理上折磨人。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嚇到他,恐怕就隻可能是時淺渡了吧?

他的呼吸很快平穩了下來。

敵不動我不動,隻要時淺渡把他拽起來,就權當不知道好了。

搭在頭頂上的那隻手慢慢地往下一點兒,輕柔地掃過了他的鼻梁,落在下顎與脖頸處緩而柔地摩擦。

男人沒動,看起來像是愜意得睡著了。

可時淺渡看得清楚,他的耳朵……分明在她的撫觸下一點點地轉紅了。

要不是有意憋了一下,她能笑出聲音來。

真是出乎意料啊。

誰能想到這個病懨懨總壓抑著瘋狂說話露骨還一直想勾她的男人,到頭來會這麼害羞呢?

若她要是動真格的,還不知道能把人逗弄成什麼樣呢。

怎麼看怎麼有點兒可愛。

手指在男人身上稍微磨搓了一會,終於停下了動作。

時淺渡端起咖啡,淺淺地飲了一口,又打開屏幕,開始找電影看。

談若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其實有些分不清,剛才那隻落在他脖頸間的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模仿“抹脖子”的動作威脅他?

可是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曖昧到他的心跳都加快了。

那種死亡警告與性.暗示共存的感覺讓他有些戰栗。

不知道下一刻,那隻手是會擰斷他的脖頸,還是探入他的衣衫。

可惜,兩者都不是。

她隻是玩玩,就轉移注意力了。

談若不由得失落。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都甘之如飴。

正當他失落時,搭在眼皮上面的冰袋被人拿起來,翻了個面。

時淺渡還幫他輕輕地捋了下頭發,又揉了揉他的頭,就跟哄他睡覺似的。

啊。

談若在心中呼了一聲。

如果細細想來的話……

時淺渡早就發現他是演的,卻沒有立刻拆穿他,反而給他拿冰袋。

所以,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樂意哄著他麼?

有什麼在頭腦中炸開。

他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伸出手指,繾綣地纏上她的衣角。

……

沒過多久,時管局的平靜被人打破了。

葉竹生拉硬拽著袁青跑到時淺渡的宿舍門口。

他“咚咚咚”地敲門:“時姐,總督來了!剛才把談若請走了!”

時淺渡聞言,立刻拉開了門:“總督把談若請走了?”

她瞧見外面的袁青,挑了下眉頭。

袁青的臉立刻繃起來了,搖了搖頭。

不是他啊!

他是有過猶豫,想要不要把事情上報一下,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做啊。

“我沒有回報過談若的事情,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時淺渡斂了下眉頭。

談若才出去幾分鐘,就碰巧被請走了?

她以為主神會單獨請她過去,或者把他們同時請過去,還真沒想到,獨獨請了談若自己。

不過不用著急,按她的推斷,主神不會殺掉談若。

因為,如果真能殺他,早在把他關進純白世界裡的時候,就應該殺了他了。

“我去看一眼情況吧,你們不用管了。”

“什麼,你也要去見主神?”葉竹立刻炸了起來,“是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嗎?”

主神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時管局裡的人一輩子也沒什麼機會見到。

可時姐說的這麼輕飄飄,還狠毒定,一想就知道不對勁兒啊!

袁青一把按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多出聲。

他“噓”了一聲:“咱們這種人,就安靜地等著結果就好了。”

“唔……可是!”葉竹扒開他的手,“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誒!時姐會不會有危險啊?”

“那可是時淺渡,能有什麼危險?”

袁青死死拉住年輕的後輩,看著時淺渡衝他們擺擺手,逐漸遠去

她的腰間,彆著那把他再熟悉不過的漆黑長刀。

再見面時……

會是個什麼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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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在一個巨大的公共廣場中接見了談若。

他在成為主神之時,身上的時間流動就停止了。

已有千年年歲,外表看上去卻不過三四十歲。

他身量修長,背脊挺直,由於常年被人仰視,養成了一身高高在上的氣質,沉穩深邃的雙眼盯著彆人時,總能不怒自威。

四周其他人全都退下,隻餘他們兩人。

談若牽動唇角,臉上笑意擴大,眼底卻流露出濃重的陰森恨意。

彎成新月的桃花眼像是淬了毒,森森然地盯著主神。

那表情好像在說:終於到這一天了。

主神果然跟時淺渡說的一樣,會主動請他們了。

真諷刺啊,害怕死亡,卻不得不把要取代自己的人請到面前。

嗬,以為主動出手,就能占據主動權嗎?

做什麼都沒用了。

他相信時淺渡,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她一定會說到做到,殺了主神。

而主神不曾受到他人眼神的影響,坐在高處,垂首看著談若。

他的眼神沒有溫度,仿佛這個人與他毫無關係。

“談若,你喜歡時淺渡,對吧?”

談若帶著恨意的眼神終是有所顫動。

他問:“你提起這個做什麼?”

“她不是主世界的人,會生老病死,會輪回,而你不會。”主神語氣淡淡,有種威嚴與疏離感,“如果是你或者她奪去了主神之位,那必然有一個人獲得永生,而另一人或生命有限,或一直陷入輪回,這是世界的規則,改變不了的。”

談若一怔。

他意識到主神想說什麼了。

主神一眼便看出,自己的切入點沒錯。

短短幾句話,就撼動了談若想要殺他複仇的決心。

“你很想看到這種局面產生麼?”

想嗎?

當然是不想。

談若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

看時淺渡不停穿越小世界時的痛苦從心頭無限地上湧,頭腦中嗡嗡作響。

像是被觸發了某種情緒開關,抑製不住的嫉妒與憎惡侵襲而來。

是主神讓時淺渡進入小世界害他痛苦的,應該殺了主神!

可是……

如果時淺渡成了主神,他老了死了,時淺渡還依然年輕地好好活著,必然會有彆人而忘了他;

如果他成了主神,時淺渡就會進入小世界輪回,又會……

他的呼吸比剛才沉重了一些。

這一切都是主神算計好的吧!

或許都是故意的……

“我可以破格讓時淺渡真正進入主世界,讓她與你有相同的壽命,當然,以後不會給你們的生活有什麼限製,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主世界中遊曆、玩樂,一起漸漸地衰老,享受生命。”

談若猛地抬眼看向主神。

他的牙齒咬合在一起,手背繃出青筋。

哈,這說得,未免太誘人了。

他真的有些心動。

可就是這個人,妄圖剝奪他的一切啊!!

關於他自身,關於母親,關於時淺渡……

他幾乎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這個為了權力與欲望而失了人性的混蛋。

那些仇恨,那些仇若是不報……

主神淡淡的看著他的表情變幻,無聲地笑了一下。

其實很簡單,隻要讓談若改變了主意,談若自然就會去勸時淺渡停止行動。

而談若對時淺渡的執念,已經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了。

這種人,最容易掌控了,不是麼?

“兩位在聊什麼呢?”

時淺渡的聲音突然插入其中,從廣場的一端傳來。

她緩步上前,一步步地接近了談若。

主神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稍稍用力,拇指緩緩按壓著撫過。

他本人一向不喜歡時管局的人。

小世界裡的人類,不過就是下等人而已,隻配為他們賣命工作,去做那些臟活累活。

要不是這次情況特殊……他連見都不想見時淺渡。

他面色平靜地說:“時淺渡,你也來了。”

時淺渡這是第一次見到主神的真面目。

從前,她下意識地以為,主神應是個白發蒼蒼很有威嚴感的老人,沒想到這麼年輕。

她不動聲色地把人打量了一遍,總覺得主神跟談若有點兒像。

她說:“你隻請了談若一個人,我怎麼能放心啊,你說是吧?”

“現在見到他,放心了吧。”

主神語調不變,見到時淺渡本人也看不出慌亂。

絲毫不像是被“預言”影響了。

“你雖是被破例從小世界中提拔到主世界的,但這些年來表現不凡,任務完成率一直是百分之百,為時管局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值得嘉獎,這次回來辛苦了。”

他頓了頓,視線在時淺渡與談若之間掃視一圈。

“我記得你不喜歡輪回,既然如此,我破格允許你離開時管局的係統,正式進入主世界,這樣,可以慢慢享受完漫長的生命,也不會有輪回之苦,你看如何?”

時淺渡暗暗“謔”了一聲,

心說,主神不愧是全知全能,還真是了解她。

竟然知道她不喜歡輪回麼?

還以為是個什麼談判的路子,竟然是這麼直擊心靈的誘惑。

她若進入主世界,獲得跟談若一樣長的生命……

嗬,她知道主神是拿什麼誘惑談若的了。

她瞥了眼談若,手掌輕輕地拍在他的背脊上。

“彆糾結了,我替你選吧。”

時淺渡少有猶豫。

她幾乎不會被任何誘惑影響了自己決定好的計劃。

更何況,是為幫助了她的人複仇,是向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報複。

她彎了彎唇角:“主神可真是為我們考慮啊。”

主神雙眼微眯,在思忖她的話是認真還是陰陽怪氣。

拇指不停地在椅子扶手上摩擦。

“既然你這麼為我們考慮,我們也應該為你考慮才是。”

時淺渡站在偌大的公共廣場中央,微揚起頭,直直地注視著主神。

她的語調沉穩認真:“主神,你應該跟我相反,喜歡永恒吧?”

主神的眉角鬆動,神色微不可察地緩和,放心了些。

看來,是他提的條件還不錯啊。

看時淺渡說起這話,應該是同意了吧?

誰不喜歡永恒呢,像時淺渡這樣不喜歡永恒的才是少數吧。

隻有主神,才能獲得永恒的生命啊。

所以,他無論怎樣,都要保住主神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雙手疊放在一起,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打在左手的手背上。

因為覺得時淺渡對自己的提議是滿意的,說話時,語調都鬆快了一些。

“你問這個做什麼?”

“生而無常,死卻永恒。”

時淺渡挑起唇角,狹長的鳳眸隨之彎了彎,露出張揚而放肆的笑容。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主神,我送你入永恒吧。”

“……!”

主神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他臉色一變,表情難看的同時,還有擔憂和一閃而過。

主神的位置,他還遠遠沒做夠呢。

他永遠也坐不夠。

“這麼猖狂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是個從小世界中被帶到時管局的下等人罷了,還妄想真能打敗他麼?

要不是時淺渡與談若的關係特殊,他又惦念起預言的事,根本不會對她側目半分。

他就不信,他能把曆代之中坐擁主神之位最久的人拉下寶座取而代之,會對付不了一個從小世界裡跳出來的下等人。

什麼預言,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他隻是因為謹慎,才會把預言什麼的放在眼裡,僅此而已。

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他冷聲說:“真是給你活路你都……”

不等主神說完,時淺渡就已經抽出腰間的長刀,眨眼之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刀起刀落無比利索,帶著洶湧的殺意,沒有絲毫放水與猶豫。

“猖狂?”她大笑,“哈,我還能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殘忍!”

所謂世界上最強的人,能有多強呢?

能比她還要強嗎?

她會讓這個人知道,妄圖使用小計倆害她,是個什麼後果!

招惹了她卻還能好好活著的人,還沒出生呢。

一對一廝殺,是奪取主神之位的規則。

兩人在公共廣場上的動靜立刻引爆了整個主世界,不論是土著還是時管局,都引發了很大的震動,無數人往廣場這邊聚攏。

葉竹驚得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筷子摔到地上。

他咂咂嘴:“不是說主神千年也不會更迭一次嗎?這讓咱們趕上了?”

有局裡的同事說:“挑戰是挑戰,最後結果說不準啊。”

“不過,就算是挑戰也很少見啊!我已經兩次輪回到時管局工作了,還是第一次碰上!”

“我天,等等……”

葉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

“時姐跟談若不是剛去沒多久嗎?”

“什麼?難不成是時姐動的手?不是吧,她又不是主世界的人,怎麼敵得過主神?”

袁青一直沒有參與到談話中。

他低頭,默默地吃著午飯,不言不語。

可拿著筷子的手指在抖。

時淺渡。

他們都太小看時淺渡了。

隻有跟時淺渡當面對峙過的人,才能明白她的可怕,才能感受到被她支配了一切、卻毫無反應能力、隻能節節敗退的無力感。

跟時淺渡對峙,是從心理上開始垮掉的。

公共廣場的地面裂開了深深地刀痕,優雅精美的石柱坍塌、斷裂。

碎石在碎裂飛散的同時,化為粉末與塵埃。

要知道,主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在小世界能量的供給下營造的,強能量就意味著堅固。

可這些在時淺渡與主神的眼裡,都像是豆腐渣一樣禁不住打。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廣場上就已經狼藉一片。

圍觀的土著們面色凝重,死死盯著中間纏鬥在一起的兩人。

小世界的任務目標挑戰主神。

哈,數萬年的光景了,這還是頭一遭。

而且,那個叫時淺渡的,完全壓製了主神。

“轟”的一聲巨響,有人被從空中擊落,化成一道黑影狠狠地墜入廣場中央,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塵土繚繞。

時淺渡隨之落在深坑旁邊,手臂一抖,甩去了刀長的血漬。

她身上也有數出擦傷和刺傷,汩汩鮮血浸透了衣裳。

下一刻,一股暗金色的氣息從她的身體中若有似無地溢出,縈繞在周身半尺距離之內。

血流止住,皮肉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直至完好如初。

暗金色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了。

她一步步地往沙塵繚繞的深坑中走。

猛然,一股金光猛地衝破礙眼的沙塵,直衝她穿刺而來!

她毫不驚慌,一偏頭,就以微小的差距躲了過去。

手掌用力抓住主神的衣裳,眨眼間就把這個滿身傷痕的人帶到了外面的平地上。

她扯住男人的頭發,揪起來面衝自己。

薄薄的嘴唇翹了起來。

她懶洋洋地笑,好似自己壓根沒有身處戰場,而是窩在自家的沙發裡。

“怎麼,不是說我猖狂麼?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落魄了呀。”

“你這……”

當失敗到來,任誰都沒法保持住原有的冷靜從容。

主神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真會敗給一個小世界的下等人,一個他從不會放在眼裡的雜碎。

瞧見時淺渡臉上輕佻嘲弄的笑容,他險些失去理智破口大罵。

可疼痛讓他清醒,硬生生地憋住了口中的言語。

這場失敗就等同於死亡。

難道他的結局就隻能是死嗎?

不,他還不想死。

就算不能永生……至少也不要立刻就去死吧。

隻要還能活著,日後,則有的是機會。

活著才是一切。

為了活著,主動示弱也沒什麼的。

“我可以,主動讓出主神之位……”

他的嗓子受傷了,說話斷斷續續的,沙啞的厲害。

見時淺渡不回話,他又沙沙地說:“可以幫你和談若……想到最好的相處方法。”

“噢。”

時淺渡饒有興致地應了一聲。

她問:“你想活著?”

滿臉血汙的男人點了點頭,他的表情看起來挺真摯的,不像是在說謊。

他又補充說:“談若已經沒有母親了,你應該也不希望他……再失去父親吧?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地彌補他,我發誓。”

“……”

時淺渡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下去一半。

她有過這方面的猜想,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

也怪不得談若如今……會是這個性子。

半晌,她臉上重新揚起了笑意。

“既然你是他的父親,我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吧。”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開始了這個玩過了無數次的把戲,“拋硬幣,讓硬幣自然落在地面上,如果是人頭面朝上,你就會死;如果是數字面朝上,你就能活。”

她在主神面前蹲下,側頭看他:“怎麼樣?”

主神想不了其他。

他對時淺渡的性子再了解不過了,說這樣,就隻能這樣。

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他不信他沒這個運氣。

就算真沒有……

也可以創造運氣啊。

“好,我跟你賭。”

“爽快!”

時淺渡將硬幣高高地拋向空中。

隻見銀光閃閃的硬幣飛速地翻轉,又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在地上不停地快速旋轉。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枚硬幣,在人頭面馬上要面朝上地停下時,動用自己殘存的力量,隔空將硬幣翻了一圈。

眾人眼中,銀色的錢幣如慢動作一般緩緩地翻轉。

“吧嗒”一聲,穩穩地平落到地面上不動了。

朝上的,依然是人頭面。

主神愣住,睜大雙眼:“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可能看錯了。

明明已經把人頭面翻到下面去了啊!

難道……根本就沒有數字面!

“你這是使詐!”

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死死地瞪向時淺渡。

在絕望中參破了真相的臉色異常難看,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千刀萬剮!

他眼看著時淺渡臉色露出輕蔑又殘忍的笑容,恨恨道:“你……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看他的笑話,看他有了希望又陷入絕望!

時淺渡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她抬起腳,一下子踩在男人的手背上,居高臨下地眯起狹長的鳳眸。

那對眼珠黑漆漆的,望著它,就像望著深淵。

“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選擇,我為什麼要交給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