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時管局與結局6 隻是因為是你罷了。(1 / 1)

第三百三十二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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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談若抱著個孩子出現的時候, 所有人都蒙了。

沒等來任務順利完成,等來一個孩子?

“你……怎麼莫名其妙抱出來一個孩子???”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而且你剛才去哪了?我們都看不到你的任務記錄,什麼情況?”

“是啊,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你這是到哪亂搞弄出來的孩子啊!”

在一片喧雜中,隻有局長單叔沒有說話。

他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睜大雙眼,看向談若的表情變得複雜凝重。

談若深深地看了懷裡的小孩子半晌, 掀起薄薄的眼皮。

他衝眾人一笑, 介紹道:“這是時淺渡。”

“……我去!”

“草, 真的假的?!”

同事們聽見這個名字,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場面靜止兩秒, 才有人重新上前, 看了看那個孩子的臉。

“臥槽,確實像是那個瘋子!你還不動手殺了她!”

那人叫囂著就要動手, 一句話就在混亂中, 鼓動了其他同事們的殺心。

“這麼小的孩子……原來你們這麼殘忍啊?”

談若往旁邊側身,躲過了撲過來的人。

他勾起唇角, 溫溫柔柔地看著所有人。

那漂亮明媚的笑容一出現, 眾人背脊上竄出一股陰涼。

幾乎沒有動作,也無需狠話, 就讓人定住動作。

“什、什麼殘忍啊!她是個什麼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 你被她殺了不止十次吧!”

“不過……她現在還是個嬰兒, 應該跟咱們見到的那個人不一樣吧?”

“說的也是,好好教養應該會不一樣吧,殺掉一個孩子確實……”

“你們在說什麼啊!她這種人,生來就是惡魔!”

同事中也分成兩股不同的聲音, 吵吵嚷嚷沒個定論。

這時,突然有人出聲:“話說回來,談若,你是怎麼把她帶回來的?”

“……”

嘈雜的聲音全停下了。

大家把對於時淺渡的注意力放到了談若身上。

是啊,因為這個任務目標太可怕,他們反倒忽略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時淺渡可是任務目標啊!

“他說得對,談若,任務目標在規定上就沒有被提拔到時管局的資格!”

他們都是對各個小世界有了無限貢獻的人,才會因為優秀被提拔,這是一種榮耀。

可現在告訴他們,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也跟他們一樣……

這怎麼能忍?

“那除了這樣,你們有誰願意多次進入小世界去完成這個任務麼?”

此話一出,立刻就把眾人的話堵了回去,連帶著讓人心裡一顫。

進去就是一死,誰願意進那個小世界啊!

“所有人對她都沒有辦法,可見她實力之強,如果把她帶到時管局,想必會成為很好的助力,幫我們提高任務的完成速度和成功率,我就向主神提出了申請,把她帶到時管局。”

談若說的沒一句真話,但說的跟真的一樣。

“咦,你的申請被批準了嗎?我們有幾個申請一直沒有被回複誒。”

普通的時管局員工都不知道主神需要休眠這回事。

越多人知道,就越不安穩。

“你們不一直拿我的身份調侃我麼?這時候怎麼又發蠢了?”談若面不改色,“我能越過條條框框蹭蹭審批直接聯係主神,這很奇怪嗎?”

“怪不得。”

“看他那得意的樣子。”

“……”

局長在沉默一段時間後終於發了話:“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既然是主神的批準,那以後……她就由我照顧,以後所有人,都不要再談論這件事情!”

他知道主神此時正在休眠,便察覺出了異樣。

休眠中,是肯定無法批準申請的。

那談若是怎麼做到把小世界中的人帶到主世界的?

這實在奇怪,但在這麼多人面前,實在沒法進行調查。

如果提出異議,不僅會暴露主神的休眠期,還會讓談若可以破壞規則的能力被大眾所知,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騷亂。

活了這麼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事兒不能細扒,更不能由他做決定。

隻能先把人留下來,等主神的休眠期過了,再跟主神請示。

到那時……

估計木已成舟,就算主神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把這事兒大肆翻出來了。

談若這小子,這套說辭和做法,應該都是事先算計好的吧。

“在主神過問這件事之後……”談若垂下眼眸,“就都勞煩你了,局長。”

他眼中的笑容不變。

似乎早已預想到了自己的未來。

隻是看向那個不大的孩子時,眼底總是會湧起一股晦澀難以分辨的情緒,似乎在透過此時這張臉,看著那個會張揚大笑也會對他面露溫柔的女孩。

他告訴自己,這個孩子就是時淺渡。

十幾年二十年後……

孩子就會成為那個會溫柔地幫他整理頭發、擦去額頭上冷汗的人。

殺人時都那麼溫柔,那一帆風順地在時管局中成長起來,一定更是會對他好吧?

他看過係統資料裡的記錄,那麼多人做任務,隻有他得到過那麼溫柔的對待。

他一定是最特彆的那個。

主神一定會因此懲罰他,可那又怎麼樣呢?

總好過跟從前一樣行將就木地重複著每天的生活吧。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真是被殺死太多次,弄得精神不正常了。

他就是拒絕不了那隻會落在自己頭上的手。

動作那麼的柔和,像是在為已經死去的人收殮衣冠。

但這就是他唯一得到過的溫柔,讓人欲罷不能。

嗬,多麼可笑又可悲啊。

數天之後,主神下了決斷。

任務目標時淺渡留在時管局,為局裡工作,由局長嚴密關注與管教。

所有知曉此事的人被強製立下契約,永遠不能提起時淺渡的身份。

而談若被調離時管局,召回主神身邊。

明面上是這樣的。

……

“又見面了。”

純白色的世界中,時淺渡走到身上拴著粗重鐵鏈的男人面前。

她以各種方式見過他很多次了,早就覺得他熟悉。

這回知道了事情原委,更覺得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

她微微彎腰,與桎梏的人平視:“同事都說,你是回到主神身邊了,都很羨慕你呢。”

——那個人啊,本來就跟我們不一樣,應該是去享福了吧。

——上面說是被調回主神身邊了。

她喚了他的名字:“談若。”

談若抬起頭。

豐潤卻微微發白的嘴唇翹起,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看來……很多事情你都知道了。”他表情中有隱隱的期待,也有一股不易察覺的小得意,“我就說你那麼對我,會後悔的。”

“……”

時淺渡已經知道,是眼前這人把自己帶回的時管局。

儘管那份“不屬於她的記憶”斷斷續續並不完善,但她能猜到大致的一切。

比如,如果沒被帶到時管局,她大抵像自己見過的其他任務目標一樣,慘慘淡淡。

比如,談若八成是因為把她帶到了時管局,才會被囚禁在這裡。

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世界裡,一關就是二十多年。

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

時淺渡輕咳一聲。

想到自己前幾次的態度,確實有點兒不好意思。

也對男人的境遇多了幾分憐惜。

給了她良好生活的人,這麼多年,竟然一直如此淒涼地被鎖在這兒……

既然讓她知道了,必然不會對人置之不顧。

但,她不喜歡有人拿捏她的感覺。

她不知道那些事,也沒人告訴她,懷疑錯了人不是很正常嗎?

先前不過是合理懷疑罷了。

她不露情緒,挑眉說道:“怎麼,難道現在就開始以恩人自居,想要拿捏我了?”

談若微微一怔。

他相信,以時淺渡的頭腦,就算所有人都不能把真相公之於眾、以前的同事也都到了退休的年紀,她也能靠自己的調查發現過去那些事。

他想,隻要她明白了當年的事,自然不會再對他怒目橫眉。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在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暗戳戳地期待。

畢竟,就算是遭受過萬千苦痛的“那個時淺渡”,在殺人的同時,都會偶爾對他舉動溫柔的啊。

本以為能得到善待,不想還是如此。

他不由得一陣煩躁。

時淺渡,她對那麼多人都很溫柔耐心……

怎麼偏偏對他總是這個態度?

對他這樣,卻跟彆人親親我我的!

頭腦中有什麼在一點點坍塌,如碎土般層層剝落。

心頭湧出一股戾氣,卻又被成功地壓了下去。

他垂首,沒有抬頭:“你這麼說,未免……太傷人了吧。”

“這麼說,是被我說中咯。”

時淺渡伸手,卻被談若偏頭躲了過去。

看似是難過鬨小脾氣,實則掩蓋了眼底的陰鬱。

她並不在意,聳聳肩:“期待我會客客氣氣地待你,說明你心中是提前有了預設的,覺得自己幫過我,所以我就應該對你好,不是麼?”

“……”

話是如此,但正常人不都會有這種想法麼。

更何況,他當初把時淺渡帶回來……

就不是多麼純粹。

因為憐憫因為善良把人帶回來?

嗬,他從來都不是那種人。

他斂起神色,眼尾發紅地看向時淺渡,咬了咬嘴唇:“可是,按你自己的話來說,是我幫了你,我跟其他人相比,難道不應該是與眾不同的存在嗎?你對彆人好,卻這樣待我,難道不是很不公平麼?”

“嚴以待人,寬以律己,這本就是我的原則啊,能為難彆人,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

時淺渡攤開雙臂,說得理所應當,沒有半點為難。

然而,在開口說下句話前,突然頓住。

她盯住談若:“你……怎麼知道我說過這話?”

談若不躲不閃,唇角的笑意反而擴大。

“我怎麼知道,總之就是知道了。”

“……”

這兒跟她知道知道玩文字遊戲呢。

時淺渡輕笑,作勢要走:“那算了,我看你對我並沒有多少誠意,你還是自己待在這個小世界……到死吧。”

“你殺過我那麼多次,難道還不夠麼?”

時淺渡頓住動作。

抬眼一瞥,撞入了一雙泫然欲泣的霧蒙蒙眼眸中。

男人的眼尾是紅的,用紅色眼影細細描過一樣柔軟細膩。

淩亂的發絲落在略顯蒼白的面容上,多了一份淩虐淒涼地美感。

她牽起唇角:“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你說是嗎?”

“……”

男人的胸脯上下起伏幾次。

線條柔和的面容上露出了幾分茫然,似乎在思索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差錯。

他伸手,卻被粗重的鐵鏈限製住動作,隻發出幾聲金屬相撞的脆響。

繼而一個不慎,便摔倒半跪在地上。

膝蓋觸底,在水面般的純白空間中杵出漣漪。

難道在時管局這樣一個平和背景下、被相對有權利的單局長照顧養育大,被同事們捧著哄著成長,又經曆十多個小世界之後……她就變了麼?

若說之前所有都是裝的,這次是真的有些傷到了。

他死死盯著對方,淚珠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她太懂怎麼能把人捅得遍體鱗傷了。

不論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當時,是你拜托我幫你的,為此,我落得如此地步。”他緩聲開口,似是被人剝奪了力氣,“你為什麼對彆人都好,卻偏偏對我這麼殘忍?”

“現在還有心思說謊,看來你沒什麼事嘛。”

聞言,談若抿住嘴唇。

看向時淺渡的表情變得哀怨,好像在埋怨她血口噴人。

“你說這樣的謊話,隻會讓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了解我。”時淺渡來到男人面前,跟他拉近了距離,“我是沒有那些記憶,但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主動讓彆人幫我的。”

談若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握緊。

是啊,時淺渡那麼張揚高傲的人啊,絕不會請求彆人幫忙。

她隻信她自己。

“太看重輪回,就會失去解脫的樂趣”,他至今都記得這句話。

或許,讓她自己來選,她寧願跟那個小世界一起消失。

時淺渡又道:“我可以幫彆人,但我不需要彆人幫我。你說,如果有人幫了我一次,他隔三差五地就說什麼[要不是我當初怎樣怎樣,你能有今天]之類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就像你□□,分明是一錘子買賣,但那人沒錢了就過來勒索一樣,永遠還不完。”

她故意說幾句不好聽的,想繼續多放句狠話,不想被男人搶了先。

“對不起。”談若垂眼,眉眼柔軟地乖乖認錯,“我不該說謊,也不該說什麼你會後悔的話。”

“……”

還真是把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時淺渡“唔”了一聲:“道歉就免了,你也沒什麼可對不起我的。”

她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理衣袖,在男人身邊踱了一圈。

“我這個人呢,很好相處的,也不介意順手對人好一些,如果跟我相處不好……”她拉長尾音,笑眯眯道,“麻煩你從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談若又氣鼓又想笑。

高傲張揚又幼稚的不得了,跟他知道的時淺渡一模一樣。

他剛一在言語上服軟,就把人哄好了。

看來,光是臉上楚楚可憐還不夠,她更吃言語上的示弱。

唔,也不能有道德綁架的意思,她不喜歡。

他眼珠微轉,嗓音輕柔地開口:“對人好一些,難道就是這樣像看犯人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繞圈嗎?”

沒有矯揉造作的語調神態,但輕聲細語的,就是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委屈。

尤其是那雙多情的眼睛往上微微一揚,更叫人覺得對不起他。

“你放心,雖然我不喜歡有人拿捏我,也不是我主動請你把我帶到時管局的,但你總歸是因為我受了苦,我不會恩將仇報。”時淺渡說,“我啊,會報答你作為感激的。”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談若抬高音量,斂了下眉。

他不信時淺渡一點兒看不出他的意思。

裝糊塗麼?

“我又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才做那些的。”

“噢。”時淺渡應聲,笑道,“那是為了什麼呢?”

她抬手,緩緩地幫他把發絲彆到耳後,把那雙桃花眼徹底露了出來。

他的眼睛很漂亮,細看的話,是深棕色的。

眼中水波流轉,帶著輕柔的笑意。

眉眼總是彎彎的,就跟個小勾子似的,勾著彆人。

而看向她時,眼周泛起粉暈,水汪汪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倒是蠻好看的。

時淺渡承認,偶爾會被這個男人溫順的樣子取悅到,可以忽略他背後藏著的那點兒陰翳。

她笑說:“好吧,看你這麼多年不容易,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提要求。”

談若也曾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他眉宇鬆動,回想起過去經曆過的種種,嘴唇動了動。

可是他發現,有的記憶細節竟然已經模糊了。

就算時不時地反反複複地回想過去,二十多年的時光,也足以磨滅許多回憶。

更何況,最近這段時間裡,他知曉了很多……

她與彆人的互動。

她待人真溫柔。

比他記憶中更溫柔。

他還以為,隻要是時淺渡這個人,無論有什麼樣的經曆,是好是壞,都是個冷然的人,沒有任何人能撼動她堅定的內心,她不會為任何人做出改變,隻有彆人承受與迎合的份。

就像袁青說的那樣,“她隻愛她自己”。

可事實並非如此。

他太嫉妒了。

想到這段時間他知道的一切,胸腔忍不住起起伏伏。

紅唇緊抿,隱隱有恨意快要壓抑不住。

換做是他,他當然會毫不留情地殺掉那些男人。

最好讓他們死得透透的,永遠也沒機會跟時淺渡見面。

真是可悲,明明他才是與時淺渡接觸次數最多、最了解她的人,也是那時唯一肯理解她的人,還是最終將她帶到時管局、脫離悲慘人生的人……

可兩人相處的記憶,隻有他自己記得。

她什麼都不記得,最多知道她捅過他許多刀。

一想到這些,柔和的面容上徒增一股摻雜了戾氣與委屈的恨意來,卻又在頃刻間消散了。

他看向時淺渡,眼眶不知不覺間變得紅潤。

看上去,似是有些委屈和不甘。

可瞌下眼皮,遮住眼底神色的那一瞬,貪婪奔湧而出。

他問:“不論我說想要什麼,都可以麼?”

時淺渡搖頭:“那不成,總得看看你說的是什麼吧?”

“我看古時候報恩,都是以身相許的。”

這回倒是沒藏著掖著了。

時淺渡雙臂抱胸,眼珠一轉就笑了起來。

“以身相許?這恐怕不合適吧。”她一本正經地給談若掰著手指頭分析起來,“你想想,是你把那麼小的我帶回了主世界,從年齡上看,你都應該是我的長輩,怎麼說我也不應當是以身相許啊。”

聽到這兒,談若心中已經開始打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時淺渡湊到他的耳畔,笑著說:“你更像是父親的角色,我應該給您養老送終啊。”

“養老送終”四個字,還特意放緩速度、加重聲音。

“……”

這話,不是氣他就是咒他呢吧。

談若被噎得差點暴露本性。

談若嘴唇蠕動兩下:“我好歹是主動幫了你,又因為你才遭受了這麼多年的牢獄之災的,隻能孤零零地被關在這種地方,你倒是好,沒完沒了的故意氣我。”

時淺渡盯著男人紅撲撲的眼睛半晌,輕笑了一聲。

真是慣會裝可憐。

這是知道她容易被這樣的表情蠱惑得心軟,所以故意的麼?

她可不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人。

她以手中的刀柄挑起男人的下巴,在談若耳畔壓低嗓音說:“話說回來,你剛在孤兒院門口見到我時……是想殺了我來著吧?”

“……”

談若微怔,萬萬沒想到她知道這個。

時淺渡記得當時的情景麼?

是啊。

雖然是為了幫她解脫,但他那時,確實是抱著殺死時淺渡的目的過去的。

至於最終改變選擇……不過是為了他自己。

被人直接拆穿謊言,他沒受影響,臉不紅心不跳地斂起眉頭,更顯得委屈了。

“你對我那麼凶也就算了,怎麼還胡亂揣測。”

時淺渡好笑地低哼:“是不是胡亂揣測,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

這男人雖然偶爾撒謊,還總是跟她演得楚楚可憐的,但對她沒什麼壞心思。

總歸,把她帶到時管局是真,為此受了二十餘年的囚禁也是真。

她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看不出來,你這人說起謊話來還挺是那麼回事的嘛。”

“謊話?”

“是啊,我上次問你,眾人眼裡十惡不赦的壞人,過去卻是個可憐鬼,就算是抱著殺人的目的過去,看到他們可憐兮兮的樣子,難道不會救他們麼,你那時說你會殺了他們。”

時淺渡說著,輕輕地笑一聲,歪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調侃道:“實際上,你好像不像自己說得那麼無情呢。”

談若牽起唇角:“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對你說謊呢?”

他不緊不慢地掀起眼皮,透過有些淩亂的發絲看向時淺渡。

“換做我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他們哦。”

而且,是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那些任務目標。

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就知道勾引人。

時淺渡挑起眉頭:“是嗎?”

“我又不像你……”

談若眼裡笑意盈盈的,似是含著一汪春水,特彆溫柔。

他扯扯唇角:“還會有那麼多憐憫之心。”

明明是笑著的,可這柔和細膩的嗓音,怎麼聽怎都像諷刺。

一種充滿了不甘與醋意的諷刺。

“我會那麼做,隻是因為是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