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衰微的神明20 親口對我說上一遍,可……(1 / 1)

第三百二十五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

神明的動作一僵。

祂沒再親吻時淺渡的後頸, 而是報複一般,掐了一下。

你永遠不知道這個看起來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罵罵咧咧的話。

她表面上總能掩飾的很好,情緒平穩無波。

要不是能聽到子民的祈禱與惡念,祂恐怕每次都發現不了端倪。

時淺渡被掐得輕聳了下肩膀。

她換個坐姿, 瞪過去一眼。

神明絲毫沒有乾壞事被抓包的窘迫, 跟從來沒做過什麼小動作似的。

祂端坐在時淺渡身邊, 背脊很直, 偏頭靜靜地看她。

那雙少有情緒的淡金色眼眸,在陽光下反射出細碎的光。

看起來格外溫柔。

很難分清究竟是錯覺還是真的抱有眷戀之情。

時淺渡又一次消下了不滿與惡劣的小心思。

她總是沒法真的對這個男人下狠手。

兩人無聲地你來我往幾下,一旁的白露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她還沉浸在時淺渡說“不結親”的震驚中。

長這麼大, 她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哪個女人不結親啊。

由於女娃較少,一輩子娶不到媳婦的老光棍,他們那邊倒是有過一個。

她雙手托著下巴緩了一陣, 才呐呐說:“那姐姐你自己在這兒得多孤單啊,我以後有空就常來看你吧!不過, 下次再來可能要稍微過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兒, 垂下腦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撥弄著有些破的鞋子。

她藏著心事,幾次想要提起,但都沒好意思開口。

“怎麼了?”時淺渡隨著她彎下腰, 與之視線平齊, “有心事啊?”

白露一顫, 怯生生地抬眼看她,點了點頭。

她臉頰微紅,挺害羞的。

“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個原因就是……”略顯粗糙的雙手捂住了臉頰,她說道, “縣城裡有個商戶人家,算是這地方的巨富了吧,長期走南闖北,水路旱路的經常碰到危險,家中有個長子到了結親的年紀,聽說我與公子和姐姐你關係很好之後,前幾天像我爹娘提親了。”

“……”

時淺渡想,這個提親理由很……奇葩。

但又在情理之中,讓人哭笑不得。

她問:“你覺得他們怎麼樣,喜歡這門親事嗎?”

“我爹娘很高興,已經應下來了。”

白露先說了提親的結果。

她想了幾秒,又說:“對方家中富貴,聽說脾氣很好,我想,既然是看中我跟你們的關係要好,大抵是想要求得神明的護佑,圖個心理安慰,對我肯定是不會太差的。”

她年紀不算大,容易害羞,但不是傻白甜,知道權衡利弊。

“這應該是我能遇見的最好的選擇了吧。”

想想也是,對於這個時代的平頭百姓來說,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時淺渡的心情微妙。

張開嘴,又表達不好此時的想法,隻得閉上。

對待不相識的人可以冷漠,然而面對熟識的人卻不行,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但又能做什麼呢?

給人從現在開始灌輸現代思想?

費時費力改變這個時代?

饒了她吧。

每個世界的整體走向,都有自己既定的發展軌跡。

這個世界也一樣,做不到一口吃一個胖子。

她呢,也隻想吃吃喝喝休休假。

時淺渡牽住白露的手,溫聲說:“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選擇,你覺得不錯就試試,如果日後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再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白露喜笑顏開:“我知道姐姐你對我最好了。”

她往神廟外看了看太陽,發覺時間漸晚了,起身。

“我得回去了,不然爹娘要擔心了。”

時淺渡跟著起來,說道:“回去吧,趁天亮下山,自己注意點兒安全。”

“知道知道,彆擔心,這條山路我從六七歲時就開始自己走了!”

白露樂嗬嗬地說著,有點小自豪。

她一邊往山下走,一邊回過頭來衝越來越遠的時淺渡揮了揮手。

隻有十五歲的小姑娘笑得燦爛。

殊不知她的自豪在彆人眼裡卻是苦難。

那麼小的孩子,多叫人心疼啊。

送走了白露,時淺渡一個轉身,就直接掐住了神明的臉頰。

祂的臉比較軟,來回捏上幾下,手感超級好。

她沒忍住多捏了幾下,眯起雙眼,凶巴巴道:“剛才竟然偷摸摸地撩撥我,萬一在白露面前露怯露餡了怎麼辦?”

“……”

神明心說,你不是還想在外人面前直接按地上……的嗎?

祂顯露了身形,輕輕地在時淺渡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把捏在祂臉上的手指拿開。

“你過去不也是這樣對我的麼?”

時淺渡挑起眉:“報複?”

她戳著男人的肩膀,把祂往後懟,嘴裡不忘開玩笑。

“沒想到堂堂神明大人,竟然這麼小心眼啊。”

“你過去說這是情趣,待位置調換一番,就成了報複跟小心眼了。”

神明捉住她的手,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和笑意。

微涼的指肚劃過時淺渡手心,牽著她,把手放下。

腳下一磕,正巧靠在了架著神廟塑像的石基上。

祂略垂首:“況且……”

雙臂柔和地攬住時淺渡的腰,將她往前帶了一點兒,拉近兩人的距離。

“我聽了你的話,情不自禁。”

祂言語淡淡,但比平日裡多了些許暖意。

聽著怪是溫存的。

時淺渡目光微動。

回想一下,當時這男人確實有點兒打算離開的意思,但又坐下來來摟她的腰了。

真沒想到嘛,活了那麼長的神明大人,竟然會被一兩句話輕易打動。

還“情不自禁”。

這話說的,真好聽。

她一手摟住男人清瘦的腰,一手勾上祂的脖頸。

她笑說:“神明大人真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本來我還想說,您現在都不像從前那樣縱容您的好子民了,從前小小的調戲都要報複回來,現在弄得我都有些不舍得抱怨了。”

“……”

神明微怔,眼底劃過說不清的情緒。

祂知道自己連一兩句玩笑話都要心生不滿是很不對的,也因此悔過。

可祂那時候,同樣也是……

情不自禁罷了。

不是刻意說情話,也不是故意心生不滿。

都隻是不能自已。

神明吻了吻時淺渡的額頭,動作輕柔。

祂並不辯解與反駁,而是道:“你若怨我是應該的。”

祂想,既然對她有不同的感情,理應對她更好。

不是嗎?

“哎呀,我這麼明顯的開玩笑你都看不出來的嗎?”

時淺渡見祂認真,仿佛真的很是自責,手指摸上祂的頭,穿過漂亮的淡金色長發。

她笑說道:“我還不至於這麼小氣,這點兒小事都會不高興。”

“……”

神明不由得些失笑。

祂怎麼總覺得,這是指桑罵槐地挖苦祂?

“既然你這麼大方,那身為子民,一定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吧。”祂直視著時淺渡,“方才那些好聽的話,你都是對著旁人說的,現在親口對我說上一遍,可好?”

時淺渡的喉嚨微微一哽。

這算是神明第一次向她提要求吧?

“既然是神明大人的要求,身為您的子民,自然不會拒絕您。”

她開口講話,卻又一頓:“但是,是有前提的。”

她笑著托住男人的腰,稍一用力就讓神明坐到支撐神像的石基上。

手掌與膝蓋輕而易舉地撥開了祂的雙腿,她貼過去,圈緊神明的腰。

“你……”

神明面上露出意外。

這個姿勢無疑是羞恥的,弄得耳尖微微泛紅。

但祂沒說什麼,眉宇舒展,縱容這一切。

祂一隻手掌撐在石基上,一手由時淺渡的脖頸開始向上,緩緩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讓她揚頭看向自己。

目光從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往下掃,在她的薄唇上停留片刻。

“這下滿意了?”

“嗯,很滿意。”

時淺渡往上聳了一點兒。

兩人的鼻尖碰到一起,呼吸交纏。

薄唇輕柔地碰了碰神明的,氣氛好的要命。

她說:“我有您就足夠了,神明大人,我會永遠在這兒侍奉您。”

微啞的嗓音傳進耳中,沁入心底。

神明幾乎無需思考,身體本能地行動。

低下頭,去索取親吻。

祂被推得往後,背脊靠在了冰涼的神像上。

“你當真從來沒有過結親的念想麼?”

說實話,隻是聽聞了她人的婚訊,祂心中就已經泛起了一種微妙的擔憂。

如果時淺渡過去一直像其他女子一樣,希望能嫁到一個好人家,那祂豈不是耽誤了她?

又或者她現在思慮不周同祂在一起、等過了幾年又改變了主意……

屆時,祂又該怎麼辦才好?

“比如,嫁個富貴的好人家,有孩子膝下承歡之類的。”

“嗬。”時淺渡笑出聲,逗弄說,“我隻想讓神明大人您在身下承歡。”

“……”

神明臉上直發燙,偏頭,輕輕咳了一下。

祂接著問:“彆淘氣,你真沒想過嗎?”

“當然。”時淺渡不再開玩笑,不假思索地答,“結親於我而言,唯一的作用不過是給予對方安全感,是否有那種陳規根本不重要,彆人的眼光也不重要,而且……我不會出爾反爾的。”

神明放心了。

祂是想,祂希望時淺渡能過得開心順遂。

當她的願望與祂的期待有所衝突的話,該是多麼痛苦又難以抉擇啊。

這種衝突不存在的話最好了。

“說起結親,小白露過一陣子就要嫁人了。”時淺渡把話聊了回來,“萬一她過得不好,你會幫助她的吧?”

“她是我的子民,我自然會有所護佑。”

“那——如果她的夫家也在同時向你祈禱,正好跟她的願望相左呢?”

時淺渡的聲音微微拉長,給神明拋了個有點兒送命的問題。

她歪歪頭:“神明大人還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嗎?”

“……”

神明沉默片刻,沉靜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面容,微不可察地一歎。

祂說:“我早就做不到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了。”

時淺渡明白祂話裡的意思,心裡直樂,美滋滋的。

但她輕咳一聲,板著臉,在神明的腰間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

“彆打岔,我問正經的呢。”

【哎呀,我家神明大人的嘴真是越來越甜了。】

【真應該好好地品嘗一番。】

神明紅唇微抿,掩下了將要浮上嘴角的笑意。

這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表裡不一。

裝得倒是挺像那麼回事。

祂臉色平靜,重複說:“說的是正經的,我再也無法對子民一視同仁了。”

說話間,還存心往前湊了一點兒,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

但祂的目光那麼冷清,好像從來沒有深意,一切都隻是不經意間的舉動。

“嘁,還說正經呢。”

時淺渡撇撇嘴。

但撇嘴不代表不受用,接著,便又在男人的唇上反複啄了幾下。

“真甜。”她笑著逗弄,“這下總能好好說話了吧?”

神明垂眸,輕聲說:“我自己也想過很多,對所有人視同一律,也是怕自己有所偏頗。不過,我會儘量多幫助庇佑無法自救的弱者,多幫助普通的百姓。”

“那就好,不然,隻會富的越來越富,窮的越來越窮。”

時淺渡說完,又笑著搖了搖頭。

哪個世界都是一樣,這都成了亙古不變的“真理”了。

這還有神明護佑,但不是哪裡都有神明存在的。

這時,神廟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全聽見了,紛紛安靜下來。

反正可以用神力隱去身上,時淺渡並不躲閃,依然摟著神明的腰。

她不急不緩地小聲說:“可能是白露吧,難道是有東西落下了?”

話音剛落,就有個年輕力壯的青年踏進神廟。

他生的高大,因常年在農田裡做活,肌肉結實,皮膚曬出了健康的小麥色。

比起健壯的外表,聲音顯得過於靦腆了。

“時姑娘,你在嗎?”

時淺渡一頓,看了神明兩眼。

找她的嗎?

聽聲音,不像是認識的人啊。

他們在神像的後面,而青年踏進神廟正門後,便在神像前駐足了,很是敬重地沒有往裡走。

三人隔著一尊高大的神像,相互看不見對方的存在。

一時之間,神廟中靜悄悄的,不像有人在的模樣。

沒等時淺渡打理好褶皺的衣衫,青年就又自言自語道:“難道不在嗎?那就先拜拜神明吧,希望神明大人能保佑我一切順利。”

他頗為虔誠地站在神像面前,雙手合十在面前,微微垂首。

時淺渡先前在縣城裡時,幫過不少人,小有名氣。

想來,上山找她應是需要幫忙吧。

她不是吝嗇的人,不麻煩的話,能幫就順手幫上一把。

於是,她指了指外面,無聲地用口型與神明說:“我去看看。”

神明頷首,鬆開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

而就在此時,祂聽到了子民掏心窩子的祈禱——

【神明大人,我從見到時姑娘的第一眼開始,就很喜歡她,打心底裡喜歡。】

【雖然我爹娘總是說時姑娘年紀有點大了,看身材也不好生兒子,還老跟我念叨這樣拋頭露面的女孩不守婦道,但我就是很喜歡時姑娘,感覺她跟我見過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樣,懂得很多,能幫大家那麼多忙也很了不起,比好些隻知道吃喝嫖賭的男兒都強多了。】

【可惜之前有那位公子在她身邊,我一直不好意思跟時姑娘搭話,從來沒說過話。】

【這段時間聽說那位公子離開了,好久沒再出現過,我終於鼓起勇氣過來見時姑娘了,如果神明大人您能聽見,請您保佑我能討時姑娘的歡心,把時姑娘娶回家去。】

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