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含冤入獄的老師16(1 / 1)

第二百七十七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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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微微濕潤了。

何紓言說不好, 為什麼會突然想掉眼淚。

總之就是難受。

心裡沉甸甸地壓著,好難受……

夢與現實的差距讓人很痛苦。

何紓言坐在床邊,過了很久, 蹭蹭還沒乾透的睫毛, 終於平複了情緒。

起身,拿起桌上的眼鏡戴上。

他看了眼手機, 發現已經上午九點了。

竟然睡到了現在。

也不知道時淺渡有沒有吃早飯。

寒假第一天,她是不是也睡了個懶覺?

他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 來到衛生間洗漱。

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時, 愣了兩秒。

他的確很久沒哭過了, 不過……他的眼皮這麼脆弱的嗎?

就剛剛掉了那麼兩滴眼淚,竟然腫了。

可能是年紀大了,早起時容易發腫吧。

都到了這種年紀了啊。

他暗暗感歎了兩句。

洗漱完,來到時淺渡門前站立片刻。

猶豫片刻,才抬手敲了敲門。

“已經九點多了,起床了。”

他喚了一聲, 裡面沒有動靜, 便又喚了一聲。

“時候不早了,你醒了嗎?”

正在這時,門廳那邊傳來了電子密碼輸入的聲音。

咦,原來時淺渡早就起床出去了啊。

沒想到寒假第一天還能起的這麼早, 反倒是他睡得太沉了。

一定是因為做了那個夢, 才會……

他捂了捂臉, 調整好狀態,開心地迎了過去。

可防盜門打開,迎面見到的,卻是另一張臉。

“小小渡~我來找你耍了!”

何紓言沒想到會是這樣, 一愣。

這個姑娘是……是上次在學校裡見過的、時淺渡身邊的朋友?

“哎呦!”

張藝也被嚇了一跳,“蹭”地往後竄了兩大步。

她表情變了又變,看上去很害怕。

“你不是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被時淺渡的朋友撞破,何紓言尷尬地推了推鏡框,正經解釋道:“我跟時淺渡合租,你是在來找她的嗎……”

他的話還沒全部說完,張藝就怒氣衝衝地打斷了他。

“你放屁!這房子就是她自己的,她用得著合租?”

她的情緒越發激動,憤怒和擔心超過了心中的恐懼,大喝道:“你說,你把她怎麼了?你這個強.奸犯!”

“……”

何紓言推眼鏡的手指一頓,垂到身側。

五指並攏,死死地攥了攥拳頭,又無力地鬆開。

他對這種指責已經麻木了。

“虧我上次見到你,還以為你是個挺儒雅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時淺渡呢?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張藝想往前邁兩步,進屋去看看情況,但又不太敢。

早知道會碰到這種情況,她就多鍛煉了,現在她怎麼也打不過男的啊!

小渡不會真的被這個男的給……

她也是偶然刷微博發現的。

時淺渡前些天,又被一個公眾號推送了,文章裡說時淺渡的高中出過不少知名校友,她閒得無聊,就去微博上搜了搜相關的人和八卦。

萬萬沒想到,刷到了幾年前這個禽獸老師強.奸男學生的新聞!

她當時都看傻了,從那天操場上的事情聯想到了很多。

為什麼這個男的會來學校找小渡?

為什麼小渡會跟他有聯係,對他的態度還不錯?

難道是這男的用什麼方法進行了威脅,或者說,那天在學校的見面就是個威脅??

她胡思亂想了太多了,生怕自己的好姐妹碰到什麼不好的事。

可她見時淺渡一直容光煥發的,就放心了下來,側面問了問情況,全被時淺渡模棱兩可地擋回去了,她就沒好意思繼續追問那天的情況。

反正,小渡願意不說,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唄。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好友家裡見到了這個男的!

何紓言擺擺手,溫聲解釋:“你彆著急,我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我想你可能誤會了。”

張藝見他好聲好氣的,猶豫一秒,還是道:“我才不信你呢!”

她說完,又揚聲喊:“小渡,時淺渡!你在嗎?”

房間裡沒有回聲。

身後有。

電子鎖“叮鈴”響起。

“我在。”時淺渡推門進來,衝張藝挑了挑眉頭,調侃道,“我在門外就聽見你大聲喊我了,這麼著急見我的嗎?”

張藝:………………

媽的。

這可尷尬了。

難道那男的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你怎麼會……”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面色不太好看。

一時之間,腦子裡亂哄哄的,摸不著頭緒。

時淺渡沒想到張藝會沒跟她說一聲,就直接過來開她家門。

她不是很喜歡這樣,但看在對方是真的在乎她,便沒說責備的重話。

她隻道:“你過來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啊。”

“這個麼……對不起啦。”張藝心虛地搔搔頭,嘿嘿地笑,“你平時放假第一天肯定要睡懶覺嘛,我以為你在家的,就想過來嚇唬你一下,順便叫你起床……我發誓,要是知道你不在家,我肯定不會一聲不吭就偷偷過來的!”

倒是挺了解她作息情況的,一看就是真朋友。

時淺渡心裡笑了一聲,對方道歉了就沒繼續追究。

不同於房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她不慌不忙地脫下羽絨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她看兩人的狀態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安慰地拍了拍張藝的肩膀。

“今天我有點事,你有什麼想說的,等以後我再跟你說,好吧?”

“可是……”

張藝有些猶豫,畢竟那個男老師不是什麼好人。

她在兩人之前來回看了幾眼。

停頓片刻,她終於鬆了口:“好吧,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先走了,量他看起來也打不過你。”

何紓言:……

如果真打的話,是這樣的。

時淺渡送走了姐妹,關好門。

客廳裡恢複了往常的安靜,沉默,但沒有尷尬。

都是成年人,不至於因為一點誤會就多想。

時淺渡一邊換拖鞋一邊說道:“不好意思,老師,她不知道情況又比較關心我,可能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您彆往心裡去。”

“沒關係。”

何紓言搖搖頭,主動接過時淺渡手裡的袋子,放在茶幾上。

他溫和地淺笑了笑,始終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你能有這麼好的朋友,我覺得挺好的。”

時淺渡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這老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嗎?

她還以為,至少見她會害羞。

“你帶了早飯回來啊。”

何紓言打開明顯裝了早點的袋子,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頓時飄散出來,光是聞聞都覺得暖呼呼的。

他先取出來一份,放在時淺渡面前:“早晨出去就是為了買早飯嗎?辛苦了。”

時淺渡端起粥,喝了兩口,溫度剛剛好。

剛從寒冷的屋外回來,空蕩蕩的胃裡多了些暖意,舒服極了。

她一口氣又喝了好幾次,才回何紓言的話。

“也不全是為了出去買飯,還去學校見了老曾一下,過兩天有個什麼學術的會議,老曾想帶我去見見世面,學習學習,所以明天早晨就要坐飛機去B市了。”

“噢,那是好事啊,怎麼看你不是很高興?”

何紓言不想跟她分開,但沒辦法改變什麼,隻能不動聲色地喝粥。

“嗐,也沒什麼可特彆高興的。”

時淺渡想到美好的假期剛剛開始,就被打斷,心情算不上多好。

當然,更讓她不爽的是何紓言的反應。

彆管有意還是無意,老男人昨天三番五次地撩撥她,又頻頻地打斷,這也就算了。

今天還表現得跟壓根跟沒發生一樣?

“老師,昨天下午……”

“啊,抱歉,昨天我收到楊鳴新和我侄子的消息,心情很差,就喝了點兒酒。”

經過時間的推移,何紓言對時淺渡越發信任也越發依賴了,不再有意隱瞞任何消息,把兩件糟心事全都說了出來,很認真地因為喝酒的事而道了歉。

他害臊地蹭蹭鼻尖:“辛苦你照顧我了,我這一把年紀還讓你照顧,挺不好意思的。”

“哦,沒事,這都不算什麼。”

時淺渡心不在焉地隨便應了一聲。

接著,她眼珠一轉,壞心思躍上心頭:“反正老師喝醉了很乖。”

很乖?

這是用來描述一個成年男性的詞語麼。

話裡的戲弄未免太明顯了,何紓言臊得面頰發燙。

某種意義上講,這也說明了他昨天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他鬆了口氣。

“唔,我喝醉之後沒有惹什麼事就好。”他推推鏡框,主動把手機裡的信息找出來,遞給時淺渡,“就是這麼回事,跟他們聊也聊不通,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太想回他們的消息。不過,估計我表弟知道我住在這個小區了,我怕他們那種無賴會真的過來找事,散播謠言,沒準還會影響到你的生活。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搬出去住。”

時淺渡簡單地把消息看了一遍,心說,楊鳴新還真禁得住嚇,換做普通人早就嚇得睡不著覺了,他才老實一個多禮拜,竟然又找上來了。

可能跟家裡有錢、父母重視有關係吧,他第二次“夢到”房間裡有人之後,他老爹就給他找了靠譜的心理醫生調理心情和恐怖情緒,所以,即便次次都嚇得夠嗆,還沒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要想讓他自己說出實情,還得多鋪墊幾次。

至於劉昊天跟劉銘這父子兩人麼……

嘴上說的挺狠,但膽子大不了,不用太當回事。

她略微思量幾秒,轉而問:“那老師,您想搬出去住嗎?”

這不是裝模作樣說漂亮話的時候,何紓言委婉地實話實話道:“我在這兒住的挺好的,說心裡話,肯定是不想總是搬家,怪麻煩的。”

“那就繼續住唄,這沒什麼的。”時淺渡聳聳肩膀,“您不想回消息就彆回了,你們的衝突不是聊天能聊的通的,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都是無效溝通,越回複他們越來勁,還不如什麼都不回。”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乾脆不搭理,拉黑算了。”

有了時淺渡的認同,何紓言直接把兩個人的號碼拉黑處理了。

“OK,解決了,這樣就舒坦多了。”

他了卻一樁心事,見時淺渡吃完了早飯,便泡了兩杯茶,遞給時淺渡一杯。

“吃完了喝點熱茶吧。”

時淺渡雙手握著水杯,心中疑惑。

這就完了?

什麼事都沒有了?

何紓言腦子裡好像隻有信息的事,難不成是喝酒喝忘了他們做過什麼了?

“老師,您沒有什麼彆的想說的嗎?”

彆的想說的麼……

何紓言眨眨眼,想起張藝的話——

這房子就是她自己的,她用得著合租?

不是正好缺合租的室友,而是……主動邀請他住在自己的房子裡嗎?

這種想法一旦冒出來,就沒法平息,滿心竊喜。

他試探地問:“剛才你朋友說,這個房子是你自己的?”

“……”

時淺渡喝了一小口水。

唔,張藝把這個說漏嘴了啊。

“是,我畢業以後大概就在研究所工作了,工作不會有太大變動,就用各種獎金付首付買了這個離學校比較近的房子,現在每個月都要還好幾千塊貸款。”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笑道,“老師不會因為我收了租金而不高興吧。”

何紓言眼底的歡喜消失了。

他輕應:“啊……這樣啊,當然不會了,老師怎麼好意思白住你的。”

原來是需要攢錢還貸款啊。

隻是為了貸款啊。

他還以為……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特殊呢。

果然是想太多了。

他雙手握著溫熱的杯子,垂下眼,安靜望著微微顫動的水波。

沒再繼續說話。

時淺渡又喝了一口水,拇指在杯子上換換撫過。

漸漸地沒有耐心了。

她把水杯往茶幾上一放,右手撐在何紓言腿旁,歪著身子湊了過去。

漂亮的鳳眼眯起,露出兩分危險。

“老師,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

何紓言扭頭,話語當即掐滅在了嗓子裡。

他差點碰到了時淺渡的臉。

距離太近,視線不由得黏在了眼前那對薄唇上。

記憶複蘇,濕熱的呼吸、纏綿悱惻的親吻以及落在他耳畔的低啞喃呢全部變得越來越清晰,剛醒來時的期待和欲想重新在身體裡升騰。

喉嚨哽了哽。

呼吸變得低沉而緊促。

太近了。

他都能聞見她身上的香水味。

很好聞,誘人心魄。

一股難以克製的衝動湧了上來,感性幾乎把理智淹沒,他忍不住往前湊了一點,跟她進一步拉進了距離,眼見著就要碰到她的薄唇。

這個距離……好適合接吻啊。

手指死死地按在沙發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周圍的空氣升溫,曖昧不清。

想親吻她,想訴說那份喜歡。

想被她親吻,想被她接受,想被她像夢裡一樣溫柔地對待。

可是……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寸。

房間裡安靜得悄無聲息,隻有時間悄悄流逝。

何紓言靠著最後一點兒理智,壓抑住了自己狂熱的衝動。

他收回視線,彆開臉,看向一旁。

暗自低低地喘息。

他再開口時,嗓音都變得沙啞:“我沒什麼想說的,你是想讓老師說什麼?”

時淺渡伸手搭在何紓言的下巴上,讓他轉頭回來。

拇指在他的皮膚上輕輕地蹭。

她戲謔地輕哼:“老師,您剛剛是想親過來嗎?”

何紓言瞳孔微縮,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那一刻頭皮直發麻。

他哪敢點頭,勉強地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為什麼不會這麼想?”她用拇指緩慢而彆有深意地撫過男人柔軟的嘴唇,“您不會真的不記得,昨天下午您說了什麼吧?”

何紓言怔了怔。

昨天他說了什麼?

他努力回想喝醉之後的一切,回想自己說的話,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除去讓他羞愧害臊的夢境,記憶是一片空白。

“抱歉,我有點斷片,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嗎?”

斷片?

就那三分之一瓶都不到的紅酒,就給喝到斷片了?

說了那麼多也做了那麼多,真都不記得了?

時淺渡又氣又好笑,往前逼了一點兒,把何紓言逼得快要死靠在沙發背上。

“老師,您說了什麼,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嗎?”

她的神情看起來略顯嚇人,何紓言感到一陣不妙。

他昨天,究竟胡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把一向好脾氣的小姑娘氣成這樣?

實在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對不起,我說錯什麼了,我跟你道歉,昨天我說的全是胡話,你千萬不要相信。”

“……?”

時淺渡氣笑了。

哦,全都是胡話,不能相信。

那說喜歡她也是假的了唄?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老男人,蠱人氣人都這麼有一套啊?

她揚揚頭,一手撐住下巴,面色看不出喜怒:“那您昨天說您喜歡我,是胡話嗎?”

此言一出,何紓言怔怔地望著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褲邊。

他張了張嘴,又啞然地閉上。

原來他借著醉酒,把這種事說出來了啊。

時淺渡以為他會慌亂,會掩飾,會矢口否認,然後很可愛地找借口搪塞。

沒想到,這些全都沒有。

他沉默地與時淺渡對視半晌之後,收回視線,寂寂地笑了笑。

“嗯,我是喜歡你,讓你不舒服了,對不起。”

他明白,不管是真是假,是胡話還是真心,一旦透露出來,總歸是要被人逐漸撇開關係的。

大概結束了吧。

他想。

“昨天我是挺不舒服的。”

時淺渡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眼看著何紓言的臉色愈發不好,不由得滿意地笑。

她湊到男人臉旁,似煽誘一般輕聲道:“老師今天得補償我才行。”

“補償?”

何紓言很意外地回頭看她,迎面就撞見了近在咫尺的面容。

兩人的距離不過一寸。

氣息交織,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時淺渡往前探去,便輕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何紓言一驚,下意識地往後躲,卻被她死死按住了脖頸。

“老師躲什麼啊?”她扯扯唇角,笑得愈發惡劣,在他耳畔低吟,“您剛才不就是想這麼做的嗎?”

何紓言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

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低劣的謊言和肮臟的欲念,無地自容。

他希望與她親近,但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懲罰。

硬生生地剝開他最醜陋的一面,狠狠地羞辱。

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對不起,是我胡思亂想了,你原諒老師吧。”

時淺渡沒有說話,手上用力,又一次親了上去。

用舌強硬地撬開了何紓言的唇齒,勾著他,儘情地探索。

“唔,彆……嗯……”

何紓言很快就招架不住了,軟著身子躺倒在了沙發上。

這畢竟是他喜歡的人啊,那麼喜歡的人。

可是……

好凶。

按在肩膀上的手也很重。

一點兒也不溫柔。

跟他在夢裡的想象完全不同。

更令他羞恥不已的是,即便被她這麼粗暴強勢地親吻,沒有溫柔可言,他竟然還是……

不能讓時淺渡發現!

他心裡就這麼一個想法。

於是,他趁著唇齒分開,用自己僅剩的理智,推開了時淺渡的肩膀,快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逃進房間,沒來得及關上門,便被人堵住了動作。

時淺渡似笑非笑地看他,故意逗弄道:“老師,您跑什麼?”

她抓住何紓言的手腕,一手關上了房門,把人抵在木門和牆壁的夾角處。

略微往上一湊,就發現了端倪。

她臉上的笑容擴大,不懷好意地點明:“咦,老師這是怎麼了?”

“……”

何紓言羞恥到幾乎無言以對,面色緋紅,儘力避開對方的視線。

他痛苦地搖搖頭:“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我錯了。”

男人滿面羞愧,抵住她的肩膀,想儘力彆讓自己太過露怯。

時淺渡可太喜歡欺負人了。

這下就能把昨天他迷迷蒙蒙氣她的份全都欺負回來了。

“怎麼,老師不喜歡嗎?”

“我……”

“可我覺得您很喜歡呢。”

膝蓋一提,何紓言嗓子裡頓時溢出一聲輕呼。

聲音落在她耳畔,異常美妙。

何紓言從來沒碰到過眼下這種情況,終於保持不住面上的平靜,臉上露出些許慌亂。

他抓住時淺渡的手腕,低聲討饒道:“我知道我有這種心思,讓你很討厭,真的很抱歉,我會儘快收拾東西搬出去,絕對不再礙你的眼,行不行?”

“搬出去?”

時淺渡挑眉,強硬地往下摸索了過去。

同時揚頭,輕車熟路地撬開他的唇。

何紓言的臉色有眼可見地由紅轉白,又由白變回了紅色。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從來都聞名全校的優等生面帶笑容地把他困在逼仄的角落,在對他……做些什麼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的思維一片混亂,隻覺得房間裡很熱,空氣很厚重,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想儘力控製,想用最大的力氣跟眼前的人拉開距離,兩個人分彆冷靜冷靜,或者容他認真地道個歉、想出道歉彌補的方法。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他的理智不足以掌控自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做出迎合。

這恰恰印證了他的輕賤卑俗。

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不知廉恥、心思醃臢的混蛋。

感性與理性形成了兩個極端,身體越是愉悅,他就越是陷入到自厭的泥沼中,難堪到了極點。

他面對她過去的學生,做出了什麼樣的動作啊……

真不是個東西。

他還是個人麼。

他們現在這樣,根本他媽的就是不對的啊!

“彆……”

他好不容易在喘息中拿回一點理智,儘力抓住時淺渡的手腕。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已經知道錯了。”

他的嗓音裡帶著哭腔,胡亂地低喃。

“老師真的知道錯了啊……”

啊,老男人被她欺負哭了。

時淺渡頓住動作,憐惜地擦掉他眼角的淚珠。

她故作不知:“老師怎麼哭了?”

何紓言這下反而不習慣了,不自覺地聳了聳。

繼而,身體猛地一僵。

心底接近於死寂,對眼下的情況絕望了。

他在時淺渡眼裡,得成個什麼形象啊。

徹底的完蛋了。

“你……給老師點兒面子。”他喉嚨滾了滾,儘量用正常的聲音說話,很少有地吐了句臟字,“我今天就收拾東西滾蛋,以後絕對不會做任何冒犯你的事,好不好?”

“您不喜歡嗎?”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啊。

他喜歡死了那種感覺,可他能說出來嗎?

她絕對會更加討厭他了。

“可是老師,我很好奇。”

時淺渡儘可能地壓住了自己的情緒,不流露出半點欲想。

她裝作氣息平穩、語氣平直的模樣說:“不能繼續嗎?”

“……”

何紓言吞咽了好幾下,跟眼前面容平靜的女孩對視,心情沉重而微妙。

因為好奇而發展成這樣?

因為好奇而在他的身上摸索?

他算什麼?

一個……玩物嗎?

這樣是錯的啊,一旦他此時點頭,日後更是要抬不起頭了。

他的低劣行徑會永遠留在她的記憶裡。

何紓言想說,他們這樣是不對的,他想結束這令人難堪的一切。

可一張嘴,出口的卻成了——

“你一點兒也不溫柔……”

嗓音低啞,還帶著剛才沒完全落下的濕濡氣息。

像是在控訴,聽起來委屈極了。

時淺渡又一次被蠱到。

她喉嚨一滾,低低地笑了起來:“很抱歉,是我的問題。”

她動作輕柔地捉住何紓言的下巴,放輕力道吻上他的嘴唇。

這次的動作很慢很柔和,帶著憐惜與他糾纏在一起,拉扯著他無限地……

沉淪。

好溫柔,何紓言朦朦朧朧地想。

跟夢裡的一樣溫柔。

於是情不自禁地抱住時淺渡的脖頸,小心翼翼地回應這個吻。

愉悅感蔓延至全身,他被刺激得輕微抽搐,很快就喘不過氣來。

唇齒分開,他一邊喘氣一邊沒夠地湊上去一點兒。

主動親了親她的下巴和脖頸。

力道很輕,不是真的瘋狂親吻上去,而是試探她的反應,同時表達自己的喜歡。

時淺渡再次詢問:“老師喜歡嗎?”

耳旁的嗓音有著跟記憶中一樣的低啞,無比誘人。

他忍不住順著她的意思,輕輕點頭,應了一聲:“嗯……”

喜歡啊。

無論文多少遍,他的回答都是喜歡。

刻進骨子裡的喜歡。

任何人都喜歡伴侶在親密的接觸中表達喜歡,時淺渡也一樣。

她眼見著何紓言面色粉紅,像落入陷阱一樣無助,又似磕了藥一般迷醉,依戀地黏在她身邊,被她每次親吻觸碰弄得肩膀微顫……

真是可愛啊。

心中滿足的同時,惡劣的心思不斷冒出來,愈發想狠狠地把人欺負一番。

何紓言又控製不住地抖了下肩膀。

“嗚……”

眼眶裡早已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生理性的眼淚。

醉眼迷蒙間,他能看到時淺渡依然冷靜無兩的面容。

好像隻有他自己沉溺其中。

他想,真是不公平啊。

她毫無波動,他卻無法自救,渾身無力到隻能靠在牆上,靠著她的手臂支撐。

真不公平啊。

隻有他那麼深刻地喜歡著。

可又因為喜歡,他心甘情願地墮落至此,任人擺弄。

沒有半點兒反抗。

對方直勾勾的灼熱視線看得他羞恥不已。

何紓言不想把自己迷醉的荒唐表情暴露在她面前,便避開時淺渡的視線,雙臂圈住她的脖頸,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之間,不讓她看。

紅潤的薄唇張開,呼出灼熱的氣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