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小魅魔24(1 / 1)

第二百三十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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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陛下, 城主大人,時淺渡的母親來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城主才給年輕的國王彙報完情況, 便有人上前通報。

國王點點頭:“讓她過來吧,我們已經談完了。”

沒有幾秒鐘, 中年女人便從門外而來。

她儀態優雅地行了禮:“陛下。”

“阿蘭的行動, 多虧時淺渡才能有這麼快的進展, 你不用拘謹, 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

國王開口,略顯稚嫩的少年音因為太過嚴肅,有淡淡的違和感。

他頓了頓, 又道:“當然, 如果是有關婚事,還是需要她本人願意才好。”

“這件事, 也確實跟我女兒的感情有些關係, 我懷疑……”女人蹙蹙眉頭,“她被那隻魅魔蠱惑了。”

“什麼?”

少年也跟著斂了下眉。

他面容嚴肅:“你具體說說。”

女人抿抿嘴唇,腦子裡閃過了無數場景。

各種利害關係被她又琢磨了一次。

雖然透露出自己女兒養著的魅魔信仰邪神, 這對女兒在國王陛下面前的信任會有影響, 但她身為母親, 主動揭露了這件事,應該可以加分, 不至於對女兒的影響太大。

由國王陛下做主,解決掉那隻魅魔, 女兒或許會短痛一陣……

可是,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好的。

女兒跟大貴族家中的孩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女兒的婚禮, 她一定要把那些欺辱嘲諷過她的人全都請到現場。

好好地……把她以前受過的,全都還回去。

“那隻魅魔,似乎信仰邪神。”她沉聲開口,“我女兒從前一直很理智,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喜歡一隻魅魔,幸虧有巴迪提醒,我才知道那隻魅魔身上偶爾會有黑暗纏繞,顯然是墮落術士或者深淵之獸才會有的情況,想來他有意接近我女兒,一點點地蠱惑,才使得她在這件事情上失去了一些判斷,還希望陛下能夠念在她這些時日的功勞上,饒過她這一點兒小錯。”

“那隻魅魔,是邪神的信眾麼?”

國王蹙著眉,手指輕輕地碾動幾下。

最初見到赫爾時,他沒有那樣的感覺,應該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魅魔才會。

不過,如果赫爾擁有蠱惑時淺渡的能力,那在他面前能掩飾過去也正常。

他沉吟片刻。

阿蘭地區這次的事,就是邪神信眾搞出來的。

如今聽說自家“主將”身邊出事,自然是寧殺一千不放過一個。

謹慎一點兒,總是好的。

於是他起身,吩咐道:“找人把那隻魅魔帶到外面來,我會叫人確認他的身份。”

城主連忙應聲:“是,我這就差人去辦。”

他快步走了出去,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事,弄得越來越讓他心慌。

不過結果怎樣,顯然已經不是他這個邊陲小城的小小城主能掌控的了。

他啊……還是先端水吧,誰也彆得罪。

話說回來,這端水要是沒端好,那就是誰都得罪了。

不出十分鐘,赫爾就被人帶到了城堡之外。

他小心地掃視四周。

主人的母親、國王陛下、城主、還有……主人的對頭。

那個欺負他反被主人捅了一刀的家夥。

他跟巴迪對視了一秒,在巴迪的眼裡看到了深重的仇恨。

心中快速一跳。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出心頭。

“你們帶我出來,是要做什麼?”

少年國王沒有答他的話,問道:“你是邪神的信眾麼?”

“我不是。”

赫爾否認地十分乾脆。

“既然不是,那你不用害怕。”少年站在城堡二樓的露台上,淡淡地睨視樓下的眾人,語調古井無波,“開始審判吧,看他身上的魔力是否有問題。”

“是。”

赫爾周圍站著五人,剛好能在地上連線,化為一顆五芒星圖案。

他們將赫爾圍在正中間,同時動手施展咒術進行審判。

赫爾眼皮一跳,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簡單——

國王陛下怎麼會突然之間想要檢查他的情況?

魅魔跟普通人一樣,不懂魔法魔力,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突然之間,想到了主人在給他手腕上留下防禦型的咒術時,是一絲黑色鑽進了他的手腕,在上面留下痕跡。

難道……

他瞳孔微縮。

怪不得巴迪會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赫爾隱約想通了事情,拔腿就跑,離開了咒術中心。

四周的人眼疾手快地要把他按在地上。

然而他們上前鉗製的瞬間,赫爾身上浮出屏障,瞬間便將人彈飛出去。

“這是時淺渡留下的防禦法咒。”

有人啐了一聲,指尖撥動,在虛空之中畫下幾道微光。

眨眼之間,赫爾便被攔在了四面透明的牆壁中間。

不能破除赫爾身上的防禦,但可以留下赫爾,讓他無處可去。

反正他們的任務隻是進行審判而已,人不跑了就好。

“我不是邪神的信眾,陛下,您就算不信任我,也至少要等到我家主人回來吧?”赫爾高聲開口,他據理力爭道,“主人為了國家、為了整個大陸、為了所有人征戰,今天已經得到回傳的情報,她再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回到吉爾城了,為什麼就不能等到她回來,再對我進行審判呢?如果她回來後,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會心寒!”

“一隻魅魔,還真是巧言善辯。”

女人冷眼開口,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魅魔。

她現在,隻想讓這隻魅魔徹徹底底地消失!

“你如果不是邪神信眾,就什麼事也沒有,如果是……”她眯起雙眼,仿佛已經給赫爾判了死刑,“那正好在我女兒回來之前讓你消失,免得讓她難過,你說是不是?”

“你……!”

赫爾的目光在女人跟巴迪的臉上來回掃了幾眼。

他滿心焦急,額頭上冒出薄汗。

這個女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他隻是一隻魅魔,實力低下,就算是信仰邪神,也沒什麼魔力可以施展啊!

這就是巴迪設的圈套,借著主人母親對他的厭惡,來除掉主人!

他想提醒女人,但又不能把“主人才是那黑暗的源頭”這種事情說出來。

話直接噎在喉嚨裡,怎麼也不好說明白。

“夫人說得有道理,國王陛下,我們還是繼續吧。”巴迪適時地開口,語氣平淡,絲毫看不出實在公報私仇,“審判本身並不會對人身體產生任何影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檢測而已,這一切合情合理,如果這隻魅魔並非信仰邪神,我與夫人會跟他認真道歉。”

審判本身,確實不會對受試者有任何影響。

國王點點頭,緩聲道:“赫爾,你不用緊張,審判咒術沒有副作用,你不是邪神信眾的話,不用為此而擔心。”

當然,如果是的話……

為了大陸的安定,也隻能先替時淺渡除掉赫爾了。

他怎麼可能不緊張!

赫爾要緊牙齒。

距離主人說的歸期還有兩個小時時間,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候。

一旦被審判,那扯出的就是主人。

主人無論為這個國家做過什麼,都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

所有的榮譽、名聲以及一切的一切,都會被奪走。

還可能……會死。

他被按在地上,努力抬起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死死盯著時淺渡的母親。

眼神複雜,眼眶四周逐漸轉紅,有水光從眼角浮出。

他不能讓主人出事。

他不能。

主人留在他身上的法咒,是不是他死了,就能夠自動解除了?

巴迪既然誣陷的是他,想借他將禍水引到主人身上,想來是沒有能力跟主人叫板。

隻要他死了……

眼角有透明的淚珠擠出,緩緩地滑落到鼻梁。

他有點兒舍不得。

舍不得現在擁有的一切。

可主人就是他的一切。

如果他活著,主人卻出事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明白這一點,赫爾幾乎沒有猶豫,從身上抽出拿來防身的匕首,在地上的五芒星練成一片之前,猛地往自己脖頸的大動脈上割去!

在刀尖捅進細瘦白皙的頸子之前,一股大力敲打在他的手腕上。

短小的匕首頓時飛了出去,狠狠地戳到地上,發出脆響。

與此同時,時淺渡攬住他的腰,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蹙著眉頭,一臉不滿。

嘴上卻淡淡的笑了一聲,好似有些欣慰。

“我好像還沒弱到需要換你來保護我吧?”

“主人……!”

赫爾驚呼一聲,抬手用力推了時淺渡一把,想把她推出審判之陣。

主人不弱,他自然知道。

但他願意為主人獻出一切!

“沒關係。”

時淺渡輕笑著把人擁進懷裡。

抬手揉了揉他的發。

地上的五芒星練成一片,散發出耀眼的光。

濃重的黑色從時淺渡身體中躥出,向四周迸射而去,強烈到幾乎覆蓋了整個空間。

頓時,飛沙走石,仿若末世就此降臨。

遮天蔽日的黑暗,把城堡籠罩其中,把天空遮掩。

大地都在微微地震顫。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瞪大了雙眼——

原來時淺渡才是那個信仰邪神、修習黑暗魔法的人?

她竟然是個墮落術士!

女人早已經呆滯了。

她是不懂魔法,但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經太明顯了。

她眼睜睜看到黑暗從自己女兒的身體中出現,還能有什麼不懂的?

手指在顫抖,嘴唇在顫抖,心臟在顫抖。

她喉嚨裡乾巴巴地“啊”了幾聲,都打著顫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

腦子裡一片空白,慌亂無措。

她呆愣愣地看了好幾秒,才猛然回過神,扭頭看向巴迪:“巴迪,你不是說……”

話沒說完,她看到了巴迪臉上得意又狠戾的笑容。

心間“轟隆”一聲巨響,她幾乎跌倒在地。

“是你……你早就知道不是那隻魅魔,而是……”

“當然了,魅魔這種生物魔力低下,就算是信仰邪神、修習黑暗法術,能夠強悍到蠱惑時淺渡的程度,幾率也是微乎及微,不過是你為了所謂的名譽太心急……”巴迪冷冷地輕哼一聲,唇畔是涼薄猙獰的笑意,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嘲弄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是你親手把時淺渡推到了現在的絕境!”

反倒是那隻魅魔,在關鍵時刻寧願豁出性命自戕。

他眯了眯眼睛,心裡倒是對赫爾隱隱多了一分佩服,儘管隻是一點點。

得罪他,他也絕不讓時淺渡好過!

“國王陛下,這……”他直起身子,故作驚訝,“我實在沒想到竟然會是……”

說到一半,頓住了言語,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喃喃開口:“可我記得,時淺渡不正是擊敗了墮落術士,救陛下您於水火之中,才會獲得了騎士封號的嗎?她又怎麼可能也是墮落術士呢,總不可能是他們自導自演,為了把時淺渡推到權力中央掌控權力,所以才弄了這麼一大出的吧?”

這話表面上是為時淺渡解釋,實際上,就是在說時淺渡自導自演。

那時,國王身邊的高手都沒法立刻突破重圍,可時淺渡一個年紀輕輕的學生,怎麼就一舉擊敗所有人了?

順著巴迪的話細細一想,很多人都覺得,那時的事確實不太對勁兒。

還有後來,時淺渡從德裡克在米萊的莊園中出發,一個晚上就把阿蘭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嗎?

就算是一隻訓練有素、技藝高超的小隊行動,也得需要數日才行啊!

從前,知道時淺渡的事跡,知道她得到國王的青眼,覺得羨慕又嫉妒。

瞧見眼下的情況,突然就鬆了口氣,得到了安慰——

“自己做不到也很正常嘛,又不是人人都跟時淺渡一樣是墮落術士,修習黑暗魔法。比不過提前串通好的,再正常不過了。”

少年國王搭在石柱上的手指一緊。

他身邊的護衛已經全副戒備,死死盯著人群中央的時淺渡。

他眉頭緊皺,略顯稚嫩的臉板得像個小老頭。

“時淺渡,你自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四散在周圍的黑暗漸漸消散。

時淺渡聽到耳畔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小魅魔貓在她頸窩:“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至於……”

“噓——”

時淺渡撫了撫他的背脊,輕吻吻那對紅唇。

她幫赫爾擦掉眼角的淚珠,渾不在意地笑道:“道什麼歉啊,這又沒什麼的。”

“我……”

赫爾還想說什麼,時淺渡一連啄了他好幾下,把他的話都堵了回去。

還不忘在他腰間輕輕地撥弄了幾下。

她笑:“彆擔心,愁眉苦臉的都不好看了。”

“我哪有不好看……”赫爾終於嘟了下唇,“才沒幾天呢,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巴迪對此事此刻的走向有些迷惑。

國王沒有立刻下令緝拿,而是問時淺渡本人;

而時淺渡像個沒事人一樣,到現在都……隻知道安慰魅魔??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充滿戒備,凝重得一觸即發。

隻有時淺渡本人在笑,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吻安慰一隻魅魔。

他覺得,不是所有人都瘋了,就是時淺渡瘋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信仰邪神是多麼重的罪啊?!

阿蘭地區所有人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就是因為邪神信眾,此時曝出她也是信眾,哪怕隻是輿論,都能把她狠狠地壓死了!

失去家人、朋友身處地獄的人們會群起而攻之,會有軍隊前來絞殺鎮壓……

她面對這些都無動於衷麼?!

“時淺渡,虧你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巴迪大喝一聲,“你要是好好解釋清楚,能讓國王陛下和大家都信服的話……”

“你們信不信我,都無所謂啊。”

時淺渡直起身子,輕輕攬著赫爾的腰。

淡淡的目光掃過四周。

她能感覺到,在場所有人對她的敵視。

還有許多人的親朋就是死在墮落術士的手下,對她的憎惡更是深重。

恨不得現在就置她於死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怎麼就改變了這具身體本身的魔力屬性了。

不過,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她認為不對的事情。

解釋起來,簡直是太麻煩了,還有巴迪這種人添油加醋地拱火。

她可懶得一點點解釋,一點點地說服彆人去相信她。

“如果現有的秩序容不下我的話……”

微風吹過,拂起時淺渡半長的發。

微涼的發絲從額頭掃起,露出那雙狹長銳利的鳳眸。

眼珠漆黑。

她唇角一翹,深暗的眼底浮出懶散的笑意。

囂張,而流有似有若無的殺意。

“我就創造一個新的秩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