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小魅魔2(1 / 1)

第二百零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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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頸被人勾著。

腰間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溫熱的呼吸就撒在臉頰。

魅魔的外形天生優越, 皮膚吹彈可破,滑嫩到觸碰上去就跟被吸住了一樣,不舍得移開。

更彆說, 他們還有一種嫵媚的氣質,桃花眼直直地望過去,便能勾人奪舍。

紅寶石一般的晶紅眼眸似是帶著魔力,目光流轉之間,看得人喉嚨發乾。

時淺渡莫名覺得頭腦有些暈眩,像是中了什麼迷.幻劑,失去心智, 怎麼看都覺得眼前的小魅魔漂亮的緊, 好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之肌膚相貼。

好在她不是一般人, 恍惚了幾秒, 便鎮定下來。

喉嚨裡溢出一聲輕笑,她低聲道:“你這是乾什麼?”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赫爾的聲音低柔婉轉,透著一股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浪蕩勁兒, 拐著彎地勾進人心裡。

他稍稍揚頭,鼻尖與女人的觸碰在一起,曖昧的摩擦。

柔軟的唇隨之貼了過去,一舉一動都像是在風塵中浸.淫許久。

唯獨親吻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生澀。

他掀起眼皮, 語調慵懶纏綿,說得理所應當:“我身無長物, 當然用身體償還這份感激,您肯定不會嫌棄我是一隻魅魔,對吧?”

他已經觀察過了, 這個房間裡的裝飾非常簡譜,不像是有錢人家。

貴族家養的魅魔都對血脈純淨有要求,但普通人不重視這些。

這個女人即便是想把他賣錢……

賣家自己先使用商品,早就屢見不鮮了。

他不覺得女人能扛得住他的誘惑。

隻要親吻一下,把藥給女人喝下去……

他就能逃。

“這樣啊……”

時淺渡唇角翹起,散漫地笑了起來。

她避開小魅魔的嘴唇。

似是很好奇,手指漫不經心地落在他額頭的小犄角上,緩緩地撫摸。

小魅魔往後躲了一下。

身後纖細的尾巴纏到她腿上,桃心形狀的尾巴尖不自在地蹭了蹭。

他的眼底染上淡粉,呼吸比剛剛緊促了一些。

時淺渡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縱使對方隱瞞,也一眼就看出他的緊張。

她垂下腦袋,埋在小魅魔的頸窩,薄唇不帶感情地撫過光滑白嫩的皮膚。

一隻手往下滑了一點,純純是故意的逗弄。

她語調愉悅得很:“當然不嫌棄你了。”

赫爾的身子無意識地一哆嗦。

他頓時覺得不妙。

魅魔極易情動,很容易就會癱軟成泥,變得毫無還手之力。

要是腿都軟了……一會兒還怎麼逃跑?

他勾著女人脖頸的雙臂緊了緊,歪頭去親吻那對作亂的薄唇。

他們天生會演戲,故作情緒低落地哀歎一聲,極是惹人心疼。

“你還是嫌棄我,不然……為什麼不親吻我?”

“我為什麼要親吻你?”

時淺渡輕哼一聲,唇畔的弧度看起來有些涼薄。

她惡劣地笑道:“我隻會親吻我喜歡的人,至於你——”

尾音慢悠悠地拉長。

這樣更顯得不懷好意。

“不過是一隻魅魔,一個被人豢養的小寵物罷了。”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對方的神色驟變,打破臉上嫵媚妖嬈的身體,露出悲憤的情緒。

然後化悲憤為力量,掙紮推打著想要從她身下逃跑。

可惜的是,想象中的這些,全都沒有。

赫爾的神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數百年來的馴化,讓他們魅魔早就認清了自己“寵物”的身份。

甚至,他還有點羨慕那些被人類貴族養在後院的女性魅魔,不用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誰叫他是不受人待見的男性魅魔呢。

晶紅的眼眸裡泛著細碎的光,他目光流轉,嘴唇軟噠噠地輕吮在女人的脖頸上。

身後桃心狀的小尾巴,靈巧地蹭了蹭她的腰。

不輕不重,柔媚可人。

“那……”

說話間,舌尖在她喉嚨處打了個圈。

他嗓音暗昧柔膩:“如果一會兒我表現得好,就把親吻作為獎勵,你說呢?”

隻要不被人類賣到醃臢之地或是其他人間地獄中……

其他地方,犧牲一點也無妨。

能找機會逃跑,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溫度與氣息相互纏繞,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湧動。

他說話時輕微地喘。

畢竟是不知事,有意撩撥對方的同時,也把自己套了進去。

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我說什麼?”

時淺渡側身倚在小魅魔身邊,左掌撐著下巴,右手指背緩緩地撫過他的臉龐。

初見時,是在雪地之中。

那時赫爾凍久了,引發皮膚腫脹,所以顯出幾分嬰兒肥。

此時面容清瘦下來,下顎輪廓變得清晰,稚嫩與陰柔也隨之褪去不少。

這張臉太過俊美,若不是神色中儘是媚態,沒有半點端莊……

恐怕會叫人誤以為是神祗降世。

真漂亮啊,像是完美的藝術品。

她忍不住在心中感歎。

“你打算怎麼表現?”她歪歪頭,發出模糊不清的鼻音,“嗯?”

赫爾見女人的眼神不再那麼清澈,還任憑他隨意動作勾.引,心裡漸漸有了底。

他忍著傷口的刺痛,往旁人身上貼了過去。

同時暗暗在心底發誓,這次成功逃跑後,他再也不相信人類了。

時淺渡並不著急,笑意盈盈地望著故意勾引她的小魅魔身上。

白皙的皮膚如美玉般細膩,還透出薄薄的粉。

手指從他臉頰往下,輕輕撫過身上觸目驚心的鞭痕。

那顯然是新傷,目測不超過六個小時。

被冰雪浸泡之後,水腫發白,如果不及時處理,肯定會流膿潰爛。

上了藥,腫脹外翻的皮膚,又透過紗布滲出絲絲鮮血。

一道道發狠抽出的鞭痕下,重重疊疊的是無數舊傷傷疤。

魅魔的身體恢複得快,可架不住每天都有新傷。

新傷疊舊傷,至今都傷得極重,若是普通人類,恐怕早就連性命都沒有了。

“拖著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能表現得好麼?”

“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唔!”

赫爾的話掐滅在嗓子裡,揚起了腦袋。

他眼中浮出生理性的淚光。

“剛被人類重傷成這樣,轉頭就對我投懷送抱……”

時淺渡唇角翹了翹,故意拆穿他的謊話。

她翻身而起,坐在床邊翹起二郎腿,不正經地逗弄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麼?小騙子。”

“不是,我沒有騙你。”

赫爾瞳孔微縮,用雙肘勉強撐住身體,驚恐與難耐在腦中衝撞。

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女人能一秒變臉,變得這麼冷靜,難道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麼?

甚至,還能在說出那種冰涼話語的同時玩弄他。

“沒騙我?”時淺渡揚揚眉頭,“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總是希望我親你?”

她往前湊了一點兒,俯身在小魅魔的耳畔。

低啞的聲音像是詭笑的惡魔。

“不會是想把什麼東西喂給我吃吧?”

“……!”

赫爾心底一驚。

唯一的底牌被人發現,恐怕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他鼓起全部力氣掙紮著起身,狼狽地逃跑——

比起他見過的真正的惡魔,眼前的女人更加可怕!

不想,這時時淺渡手上稍一用力,便讓他重新跌了回去。

“唔……哈……”

赫爾癱軟地跌倒,身上剛處理過的傷口猛然崩開,鮮血湧出。

殷紅的血弄濕紗布,從白皙的皮膚上滾落。

紅白交雜,一片狼藉。

他不自覺地打著顫,眼底泛紅,有水光在打轉。

身上疼痛難忍,可他來不及多想,撐著身子往後躲去,想避開接下來顯而易見的毆打——他作為最低下的魅魔,作為商品,竟然想逃跑。

沒有人允許小寵物做出這種事情。

被毆打虐待的不堪回憶翻湧,他手指頭都在顫抖。

人類的手掌伸過來。

他幾乎立刻幻視了一巴掌扇在臉上的情形。

這個女人身上有魔力,不是善茬。

一拳下來,肯定又要被打得頭腦嗡嗡作響,臉頰紅腫可怖。

之前有一次,上個買家用鐵錘悶在他頭上,左耳失聰、眼球充血了一個月才恢複。

經過幾個月的囚.禁和虐打,他實在是怕了。

可他知道,自己越表現得害怕,就越會讓人激起暴打他的欲.望。

於是他不躲也不退縮,柔軟地側躺在床上,白淨的肩膀微微縮起,遮住了小半張臉,露出了紅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珠,柔媚哀婉地望著對方。

唯有細長的小尾巴緊緊貼在自己腿上,嘚縮地蜷成一團,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我不跑,你彆打我……好不好?”

隨著他的動作,血水混雜著彆的從身上滑落,滴在褥子上。

怎麼看怎麼顯得靡豔極了。

即便時淺渡沒有什麼特殊癖好,見到這麼一副場景,眼神也不由得暗了暗。

那隻抬起的手,緩緩地落在了小魅魔的頭頂上,捋了捋他微濕的發。

在雪地了埋了許久,他頭發早就濕透,現在還沒完全晾乾。

赫爾一愣。

僵硬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了。

不……打他麼?

“剛才不是說,要好好表現,不會讓我失望的嗎?”時淺渡彎彎唇角,臉上惡劣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消失不見,逗弄道,“怎麼不動了?”

“……”

赫爾咬了咬嘴唇,從床鋪上爬起來,手腳並用地蹭到了女人身邊。

他怕身上的臟汙蹭到對方身上,小心翼翼地避開染血的地方,用掌心緩緩撫了過去。

眼前的人類在他看來喜怒無常。

他絞儘腦汁都想不出,應該怎麼逃跑。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時淺渡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垂著眼,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

她問:“你是對誰都這樣嗎?”

赫爾動作一頓。

繼而,更為曖昧地用指尖勾了勾時淺渡的手掌心,彆有深意。

他從前顛沛流離,但從未以色侍人過,這還是第一次。

可他卻勾起唇角,提起膝蓋,跨跪過時淺渡的右腿,雙臂搭上她的肩膀。

桃心狀的尾巴尖垂下來,輕輕掃在她的腿上。

“明知故問有什麼意思呀?”

他微微俯身,毫不介意地把傷痕累累的身子展露在空氣中。

晶紅的眼底泛著細碎的光,慵懶又浪蕩。

他往前湊過去,倚在人類身上。

喉嚨滾動,故意在女人耳畔低低地喘了一聲。

“我們魅魔不都是這樣麼?以前的恩主啊……我數都數不過來。”

話一出口,他心中冒出了一股詭異的報複感。

人類總歸是想要第一個使用“商品”的。

再不濟,一個被用過很多次的商品,也賣不出好價來。

他盯著女人的臉,妄圖從上面看出一絲憤怒或是不爽。

真是個小騙子。

時淺渡瞧著二郎腿坐在床邊,垂眼掩去了笑意。

動作語調那麼騷氣媚人,不知道還真沒準被他騙了過去。

可她看過資料,知道這小魅魔的具體情況。

她沒拆穿赫爾,懶洋洋道:“以後跟著我就好了。”

指尖輕輕點在他肩膀上地鞭痕上。

“沒人再敢打你。”

“……”

赫爾愣在原地。

他有點懵。

這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女人,其實不是要把他賣掉,而是他的……買主嗎?

在暈厥的那段時間裡,他已經被人倒手一次了?

時淺渡在他發呆的時候,捏住了那條越晃越慢的小尾巴。

第一次摸到惡魔黑色的尾巴,手感微妙,跟貓咪狗狗毛絨絨的尾巴很不一樣。

她不由得好奇地多rua了幾下,拇指在桃心上來回摩擦。

“唔……!”

赫爾頓時腿上一軟,一下子跌倒在對方身上。

這次是完全貼了上去,幾乎陷在她懷裡。

他面色泛紅,嗓音更是柔軟了:“彆捏我的尾巴呀……”

聽起來還有些可憐。

時淺渡輕輕摟住他的腰,唇畔笑意擴大。

“不能捏嗎?”

不能捏,她就偏要捏。

這時一道光團從窗外滑來,視若無物一般穿進房間,在兩人面前倏地向四周擴散。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沉穩的聲音。

“請新學員速到學院禮廳集合,參加等級評定儀式。”

所謂等級評定,便是魔法學院中的導師們,根據學生們在極寒之地的表現進行的評分。

有了初次評分,達到所需等級的學生們就已經可以申請加入術士公會,比其他學生提前一大步,更有望脫穎而出,被選入國王的親衛騎士團。

騎士團專門負責保護國王及大神官的安全,不僅每個月都享有高額月奉,還很少遇到危險;對於家族來說,這個身份還能獲得無上榮耀。

所以每年能在開學時就加入公會的學生,都能成為其家族炫耀的資本。

時淺渡壓根不在乎那些,又在赫爾的尾巴上捏了幾下,這才起身。

外衣上沾了點血跡,看起來有些淩亂。

她脫掉外衣丟在一旁的凳子上。

目光掃過小魅魔的一身狼藉,不正經地揚了下眉頭。

小魅魔一直處於微微躁動的狀態,不安地坐著,手指死死絞住床單。

經過剛才的折騰,身上的傷口是白白處理了。

她拿起一塊手巾浸了冷水,擰得半乾不乾了之後,直接蓋在了他的身下。

“嘶——”

赫爾倒抽了口氣,額頭上冒出冷汗。

他雙手撐在身後,脖頸微微揚起,露出漂亮的喉結。

身上的溫度急劇下降,被強逼著恢複如初。

“難受?”

時淺渡往他發燙發紅的眼眶一瞥,抬手就彈在他的額頭上。

她輕哼:“難受就對了,誰讓你傷這麼重還亂來。傷口又崩開了,疼吧?”

這語調並不溫柔,反而有幾分落井下石的意思。

她又從自帶的現代醫藥箱裡翻出了新的紗布,把用濕手巾擦淨他身上臟兮兮的痕跡後,開始重新上了藥。

這回的動作比剛才上藥時粗暴多了,壓根沒管他疼不疼。

赫爾也發覺了兩次的不一樣,牙齒死死咬住下唇,不讓痛呼聲從唇齒中溢出來。

他斂了下眉頭,有些奇怪,還有些不滿。

剛才這人類玩弄他不是挺高興的嘛,現在反倒怪起他來了。

他忍痛之餘,又往女人身邊湊了些,提起膝蓋,瓷白的腳趾掃過女人的小腿,又漸漸往下滑,在她的腳背上輕輕踩碾了幾下。

低垂的眼眸染著媚態,往上一掃,動人心弦。

“不喜歡麼?”他牽起女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時淺渡神色不變:“不合時宜的事情,當然不喜歡。”

赫爾輕輕地笑了起來,咬著耳朵開口:“那剛才……還那麼起勁?”

“如果我說……”

時淺渡拉長聲音,膝蓋抵在床鋪上,雙臂跟著按在了小魅魔身體兩側。

她俯身,平視著俊美卻浪蕩的面容,調戲道:“對你沒有抵抗力呢?”

“……”

赫爾臉上驀的一紅。

尖尖的耳朵染上不正常的緋色,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幾乎要信以為真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可是這個人類,她連親吻他都不願意啊。

還說“隻會親吻喜歡的人”,“而他隻是一隻被人豢養的小寵物罷了”。

他們確實隻是小寵物。

人類不過是對他的面貌和身體感興趣罷了。

他眨眨眼睛,露出輕浮的笑,聲音帶著鉤子似的轉了個彎。

“從前的恩主們……都對我沒有抵抗力。”

嘁,小騙子。

時淺渡摸摸小魅魔額頭上的犄角,惹得他眯起了晶紅的雙眸。

“那邊等級評定儀式大概要開始了,我要先過去一趟。”她把藥粉和繃帶拿出來,放在赫爾面前,“這是藥粉,這是繃帶,還有幾處也滲血的傷口,自己再簡單處理一下,知道了嗎?”

赫爾點點頭,接過東西。

注視著人類離開房間。

女人沒有給他上鎖。

連一道桎梏他的魔咒都沒有添加。

這是覺得他不會逃跑,還是想要測試他?

如果跑掉了,可能會被抓回來,狠狠地教訓一頓。

他把藥粉和繃帶都放在床上,忍痛走到窗邊,往外望去。

看到莊重威嚴的建築,牆壁上隱約浮出精致的符文,是加持魔力所用的。

有披著魔力鬥篷的人類有說有笑地穿行在外,看起來全都身懷魔力。不僅如此,那些人類胸前掛著泛著熒光的晶瑩剔透的墜子,臂彎裡抱著厚厚的魔法書冊,手指上帶著雕了紋路的戒指……

顯然是貴族術士們才能有的行頭。

就眼下的這個情況,逃跑是肯定逃不掉的。

隨便跑出房間,沒準還會被不知情的人類直接當做壞人殺死。

說起來,這裡應該是……

結合他頭腦中擁有的知識,隻能想到兩個地方。

一個是術士公會,一個是魔法學院。

那個女人被稱為“學員”,那麼很可能是在高等魔法學院裡。

而她,也是……貴族麼?

赫爾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女人是買主,還給他療傷……

難道是為了讓他在床上伺候?

心中的天平慢慢地歪了一點兒。

十分鐘前,他還信誓旦旦地發誓絕不相信人類,現在就想起了女性同族們——

他藏起身份艱難苟活時,幾次看到受寵的女性魅魔被主人帶著出來買東西。

她們穿金戴銀,出行坐昂貴的馬車,還有人類保護,幸福地倚在人類貴族身上,嬌媚可人,臉上笑意盈盈,看起來生活美好極了。

他很羨慕。

從小就一直羨慕。

可惜男性長輩們都跟他說,男魅魔永遠也不會有那樣的待遇。

如果被人養在家裡寵了一陣子,失去了警覺和生存能力,在被人丟棄後,將會迎來末日。

據說,有很多男性同族都是禁不住誘惑,才會橫死街頭。

他確實見過幾個死相淒慘的男性同族,不過,是不是因為相信了人類才會落得那般下場,就不得而知了。

腦海中浮出了女人認真望著他的表情。

腳趾微微蜷縮起來。

他又有點兒臉紅。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同族之外的異性那麼盯著過,還真有些不習慣。

他岔開雙腿坐在床上,身後纖細的尾巴輕輕地晃。

發呆地走了會兒神。

恍然回神過來的時候,發現尾巴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蜷縮起來係了個結。

他懊惱地搔了搔頭,輕輕地把擰了個結的尾巴解開。

那個女人,竟然捏他的尾巴。

不知道他們魅魔尾巴的神經和感覺是跟屁.股連接在一起的嗎?

弄得他……唔,渾身都不對勁了。

……

“真是的,就算實力再強,也太不像樣子了吧?讓我們所有人等她一個人,真是過分!”

時淺渡剛到禮廳,就聽到賽亞正在大聲埋怨。

他雙手大咧咧地插著腰,眉頭擰得能夾死隻蒼蠅。

埃爾莎聳了聳肩膀,開玩笑道:“說不定就是被你的廢話吵煩了,所以不想過來呢?”

“我看,賽亞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之前你可沒少得罪她。”

“我說也是,你處處針對她,還不把她惹毛了。”

“這次評分,恐怕她會是最高,說不定能直接進入公會,甚至被騎士團選走……”

“呸呸呸,你們不要危言聳聽了,我能怕她麼?”賽亞冷哼一聲,高高地揚起腦袋,“有埃爾維斯在,她還能反了天不成?”

說著,他見到同伴們的表情不太對勁,一邊說話一邊扭頭:“聽我的,彆……”

結果扭頭就看到了時淺渡的臉。

嘴裡的話直接卡殼,結巴了半天:“怕怕怕怕怕……”

時淺渡揚揚眉頭:“我養隻狗子說話都比你利索。”

賽亞頓時氣得炸毛:“你你你混蛋!”

他知道時淺渡的實力,有點怕她,便縮到了埃爾維斯身後。

一雙眼睛狠狠地瞪過去,瞪得溜圓。

埃爾維斯往旁邊錯開一步。

他臉上帶著不變的淺笑,衝時淺渡點頭示意了一下。

“好了,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公布你們在極寒之地的表現成績。”

一名老者站在最前面,他手中捧著一本厚重的書籍。

書封上是詭異的魔法符文,看起來很古老,帶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公布成績的同時,要對你們的元素係彆和魔力重新做一個測試,我們會結合這次的測試,得出最終的初始測評成績。”

“被點到名字的學生,請你們上前來,把手放在老夫手中的書上,輸入魔力。”

說話間,老者手上的書冊倏地浮起,符文紋路上有藍色的光芒劃過。

書頁“呼啦啦”地翻動起來,最終停在了一個空白頁面上。

“埃爾維斯。”

率先被點到的,自然是這屆學生中門第最高的。

沒有人敢把他這樣家族顯赫的學生放在後面。

埃爾維斯在眾人矚目下,走上前去。

他抬起右手,緩緩地放在空白的書頁上。

頓時,絢爛奪目的亮藍色與明黃色照亮了整個空間。

藍色與紅色相交的地方,浮出淡淡的綠。

光芒流轉,溫柔之下,波濤暗湧。

亮如豔陽般的光芒,昭示著埃爾維斯身上魔力的強悍。

而兩種顏色,則代表著兩種元素。

先天能擁有兩種基礎元素的人,十分少見。

何況他擁有的這兩種,剛好能同時運用,開發出罕見的高階魔法。

“哇,不愧是埃爾維斯!”

小跟班賽亞第一個驚呼出聲。

他忍不住鼓掌,還偷瞄了時淺渡好幾眼。

心裡想的是,時淺渡怎麼也比不上埃爾維斯的吧!

“以埃爾維斯的能力,肯定直接可以加入公會了吧?”

“好羨慕啊,埃爾莎肯定也不差。”

“和他們一屆真的好有壓力,我父親又要說我不爭氣了……”

老者看著空白書頁上逐漸顯示出的文字,滿面笑容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這一屆中,最被大家看好的學生。

不出意外的話,埃爾維斯必定會繼承其父親的衣缽,成為騎士團的一員。

到那時候,他的家族勢力就更加穩定了。

埃爾莎緊隨哥哥之後。

她雖然隻擁有一種基礎元素,不過魔力強度並不輸給哥哥。

耀眼如火的紅色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滿面紅光。

“哎——一個元素也就算了,還剛好被哥哥壓製,太過分了吧!”

她不滿地撇嘴,回到哥哥身邊用力戳在埃爾維斯的肩膀上。

“時淺渡。”

老者迫不及待地叫到了時淺渡的名字。

最初學院破例讓這個沒落貴族家的小鬼入學,他就產生了好奇。

又看到了極寒之地的事……

更期待了。

他倒要看看,這名出儘了風頭的劍士,魔力幾何。

時淺渡在眾人不一的目光中,走上前去。

把手放在空白書頁上的瞬間——

深暗濃重的黑色彌漫。

整個空間都被那股詭秘的黑所覆蓋。

就跟她那把通體漆黑的長刀一樣。

老者瞳孔猛縮。

台下響起了學生們嘰嘰喳喳的驚呼聲。

誰不知道,紅黃藍相加為黑色?

無數貴族子弟們都對這個實力強悍的窮鬼轉變了態度。

實力強悍到出挑,自然很容易得到國王和大神官的賞識,貴族頭銜就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說不準,這個女孩以後很容易就在頭銜上爬到了他們之上。

“不是吧,她竟然有三種基礎元素?!”

“我去……比埃爾……還強誒。”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真人,以前都是聽說!”

老者神色凝重地看著書上漸漸顯露出來的文字。

隻有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三種元素的融合,而是……暗屬性魔力。

惡魔們都是這樣的顏色。

除去惡魔,就隻有禁忌黑暗魔法、跟隨惡魔的墮落術士才會是這樣。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浮在掌心之上的書頁自動翻了一頁。

黑暗頓時消散,不見了蹤影。

“可以了。”

他沒有多說什麼,打算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再拿到會議上,跟學院中其他長老、導師一起詳談這件事情。

其實他覺得有些奇怪,看時淺渡的模樣,怎麼也看不出有半點的不對。

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女孩,甚至沒有那些修習禁忌黑暗法術的巫師身上那股邪惡的氣息。

時淺渡在書頁翻到空白頁之前,瞥見了上面的文字。

她揚揚眉頭,有點兒意外。

記得在係統的資料裡現實,這具身體擁有的基礎元素是風,借助風元素的魔力,剛好可以把劍術發揮得更出色,成為所向披靡的劍士。

因為她的出現,係統會自動更改世小世界參數。

根據她本人的情況修改之後,就變成了暗屬性魔力了?

直接說她是壞人就得了唄。

看老者剛才的表情,說不準接下來還會被人找茬。

她不滿地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這是不是係統的惡趣味。

老者很快就叫了下一個人的名字。

沒過幾分鐘,外面漸漸有吵鬨聲響起。

聲音越來越明顯,偶爾蓋過了老者蒼老低沉的聲音。

他不悅地蹙了蹙眉頭。

浮在手掌上的書冊猛地合在一起,落在他的臂彎上。

“大家過來看啊!學院裡竟然有一隻魅魔!”

“還是個男性魅魔!真少見!”

“哎哎哎,你彆跑了!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是誰把這種低賤淫媚的臟東西帶到學院裡來的?”

“草,長得還真挺好看!”

“等等,你們看,他裡面好像沒穿衣服!”

“誰帶來的啊?沒想到學院裡還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

禮廳中的新生們,聽見這樣吵吵嚷嚷的聲音,跟著出門製止亂象的老者一起奪門而出,過去湊熱鬨搞事情。

時淺渡走到外面時,一眼就看到——

赫爾被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團團圍住,他雙手死死地抓住披在身上的鬥篷。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學生揪著他的鬥篷一角,用力地往上,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腿上帶著傷,還隱約能叫人感覺到,他裡面沒有穿衣服。

五大三粗的男生目光尖銳,狠狠地盯著赫爾。

從前,他的父親就在家養了一隻女性魅魔,被那隻魅魔勾得冷落了母親,因此耽擱了母親的病情,險些釀成大禍,讓母親永遠地離開他。

還是他一刀殺了那隻魅魔,才讓父親稍稍回了魂。

也因為他殺死了父親心愛的魅魔,兩人大吵了一架,至今家庭關係都十分緊張。

從那時之後,他就恨死了魅魔這個低賤的物種。

尤其是看到他們臉上勾魂的媚態,總是會恨得牙癢癢。

他一把掐住赫爾纖瘦的脖頸,古銅色的手背襯得魅魔的皮膚白皙如雪。

“學院裡就不應該有這低賤的玩意,也不應該收下那樣荒淫的學生!”

“彆管是誰養的,這種臟東西就由我清除掉!”

赫爾被掐得喘不過氣。

他雙手鬆開鬥篷,抓住男人的手臂,不住地捶打。

痛苦中,他看到無數穿著華貴、儀態不凡的學生圍在四周,吵吵嚷嚷地說著什麼。

他感覺到有人趁他鬆開雙手,充滿惡意地去掀他的鬥篷。

目光朦朧之間,恍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個女人,正站在人群中看著他。

他扯了扯唇角,沒有求救,甚至立刻移開了視線,沒有多看一眼。

女人肯定不會管他的。

沒有哪個貴族,尤其是貴族女性,會在上學的時候,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出自己跟一隻低賤魅魔的關係,還是一隻血統不純的魅魔。

暴露出來,日後再跟其他貴族聯姻都是不利的。

一隻剛剛買到手的小寵物,死了就死了,不是麼?

時淺渡雙眼微微眯起。

微涼的目光落在男人掐著赫爾脖頸的手腕上。

她撫著長刀的拇指,往上輕輕一推。

“咯啦”一聲響,刀出鞘了半寸。

眾人隻覺得眼前有什麼一閃,瞪大眼睛定睛一看,便見到時淺渡已經出現在了男人身後十米處,懷裡抱著那隻美貌無雙的小魅魔,用鬥篷把他的身體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漂亮的小腦袋。

漆黑的長刀回到鞘中,穩穩地合著,好似從沒有動過。

五大三粗的男人死死攥著自己的手腕,眼中閃過驚惶。

手指縫裡滲出汩汩的鮮血。

還好他善用長劍,反應也夠快……

剛才他若是躲慢了半秒,這隻手恐怕已經被齊齊斬斷。

“你是誰?這隻魅魔……就是你這個淫.蕩的女人養的?”

此話一出,四周的學生們眼神變得微妙。

他們不是貴族就是術士之家,再不濟也是富商家庭,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庭。

相互聯姻互利之類的,早已司空見慣,可以說聯係緊密。

即便是女領主、女爵,豢養魅魔都不會抬到明面上來。

若是一個女孩子暴露出小小年紀就養了魅魔暖被窩……圈子裡肯定炸了。

彆說是個人,整個家族都會蒙羞,成為上流社會中的笑柄。

時淺渡圈住小魅魔柔軟的腰身,左手搭在刀柄上。

威脅似的,用指甲輕輕敲了兩下。

“噠噠”。

“誰敢欺負我的小魅魔……”她回頭彎彎唇角,笑意擴大,“砍了你們哦。”

話音落下,附近的幾顆蒼天古樹轟然倒地,激起大片塵埃。

裸.露在表面上的,是平齊的刀口。

安靜到詭異的環境中,傳來抽氣聲。

這不是一般的古樹。

是院長以其魔法催化而成,作為學院中的裝飾而存在了近百年之久。

就算是滔天大火,也燒不毀一片葉子。

這麼一刀……

有不少識相的,見到事不關己,連忙拉著自己的好友離開。

那男人喉嚨滾了滾,咬牙切齒地撫上身後背著的巨劍。

在他把劍抽出來之前,一道紅色的熒光瞬間將他的雙手桎梏在一起,死死地綁了。

伊迪斯從空中落下,漂亮的眉頭緊緊蹙起。

他低聲嗬斥道:“學院嚴禁鬨事,如若真有事情,先找導師商議,這些規矩你們都忘了嗎?”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胡亂說話。

“彆較勁了,巴迪,下回再說吧!”

“噓,你想被處分麼巴迪?”

“我們幫你打聽打聽那個女孩,你放心。”

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一起上前,把男人硬生生地拽走了。

時淺渡這才鬆開了刀柄。

她上不上學都行,真要是惹她不爽了,她不介意當一回拆遷大隊,讓學校被迫換個地址。

埋在她肩膀上的小腦袋抬了起來。

那雙桃花眼望著她,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的。

紅寶石一樣的漂亮眼眸裡,泛著奇異的光。

似乎是因為剛才被掐得太過勁兒了,他還有些喘。

神賜一般無暇的雙臂從鬥篷裡伸了出來,圈住她的脖頸。

一絲不著的身體貼了過去。

小尾巴窩在鬥篷裡,在人們瞧不見的地方,輕輕地晃動。

他故意當著導師的面,嗓音柔媚地開口。

“你就……這麼想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