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憐小人魚10(1 / 1)

第四十一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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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小家夥又溫又軟, 還帶著一股甜香。

時淺渡從迷蒙中醒來,下意識地扶住他的腰,抬眼便看到身旁是一張充滿期待的小臉, 接著瞥瞥柯米手上那一丟丟丟擦傷——就是她這麼怕疼的人,都不會因為這麼點小傷喊疼啊!!

她有點嫌棄地撇撇唇:“去拿藥箱,自己塗點藥就好了。”

“不要,隻有阿時親親才能好!”

柯米的聲音抬高。

正當他不停軟乎乎地撒嬌時, 門鎖一響,葉永言和明陳兩人回來了。

葉永言比平時消停了不少,一眼看到沙發上的兩人,微微一怔:“老大, 我們回來了。”

被外人看到自己撒嬌的模樣,柯米有些害羞, 連忙往時淺渡身後躲, 耳尖微紅, 然而雙臂還是死死地圈著時淺渡的腰,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房子怎麼樣?”時淺渡拍拍柯米的胳膊。

柯米明白了她的意思,嘟嘟唇,不太樂意, 但還是乖乖鬆開了手臂。

他想, 他不能讓阿時生氣。

“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事情還順利嗎?”時淺渡直起身子問道, 睡意徹底消失了。

葉永言搔搔頭:“嗐,那當然是順利了。”

隻是……很心疼。

“老大,我跟明陳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繼續。”

他一邊說著, 一邊把明陳連拉帶扯地拽回了房間。

時淺渡看著他們,直到房門被關上。

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爬上了自己的腳,低頭一看,便見到柯米光著的小腳丫淘氣地踩著她的拖鞋,嘟著唇好像在自娛自樂,又好像在暗自生氣。

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家夥。

她伸手在柯米面前晃了晃:“疼的話就自己去拿醫藥箱。”視線掃過他脖頸上已經開始發青的勒痕,又道,“脖頸上也需要塗點藥。”

柯米繼續踩著她的拖鞋,也不去拿醫藥箱,有些賭氣的意思。

滿臉寫著:沒有親親不開心!!

期間,他偷偷抬起眼來瞥了時淺渡一眼,見她時淺渡沒有絲毫動容之意,終是咬咬下唇,起身自己去拿醫藥箱。

回到沙發上的時候,他故意沒有坐在時淺渡身邊,而是坐到沙發的邊緣,故意離時淺渡遠遠的,好像在無聲地輕哼:他被人圍攻受傷,不給親親就算了,還要他自己拿醫藥箱……哼,阿時一點都不關心他!他再也不要喜歡阿時了!

哼哼唧唧地給自己上著藥,可視線還是控製不住地往時淺渡那邊瞥。

嗚嗚嗚,阿時真的就這麼晾著他嗎?

再給阿時兩分鐘時間,如果還不跟他說話,他就真的生氣了!真的不理阿時了!

他把手心的擦傷處理好,兩分鐘就要到了,時淺渡還在瀏覽網頁。

五、四、三、二……

一點五、一點三、一點二、一點一、一……

把一秒鐘拆成五秒也不夠用。

柯米沒有數到零就停下了數數,生氣地打算再也不理時淺渡。

可沒過幾分鐘,心裡越來越癢癢。

尤其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另一個人的存在,還能清晰地聽到阿時輕輕淺淺的呼吸。他感覺自己血管裡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惹得他有些坐不住。

是不是他剛才哪裡惹得阿時不高興,他自己卻沒發現,阿時才這樣不理睬他的?

如果他不主動找阿時,阿時會不會再也不和他說話?

阿時會不會覺得,救了一條不懂得感恩、隻知道耍小脾氣的人魚?

甚至……阿時會不會把他丟回到海裡,從此消失在他的生活裡?

或許……

或許他不應該賭氣,不應該這樣耍小性子。

可是,他也是條有骨氣的小人魚呀!

他剛才都做得那麼明顯了,才不要主動跑過去呢。

在沙發一角翻來覆去好幾次,他終是忍不住抱起醫療箱,像是隻小螃蟹一樣橫著一下下挪到時淺渡的身旁,伸出食指輕輕地戳在時淺渡的胳膊上。

“阿時,我……看不到脖頸的傷痕。”

說完他裝作不經意地瞥過去一眼,小表情又糾結又自我唾棄。

啊,他現在已經是一條沒有骨氣的小人魚了,不過……隻要能跟阿時和好就好!

表情裡多了一些期待。

這小家夥賭氣回來了。

時淺渡心裡覺得柯米有點幼稚,幼稚得很可愛,叫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現在又需要我了?剛才不是跑的挺遠的嘛。”

“……”

阿時這是在故意調侃他!

柯米耳朵有點紅,嘴硬道:“我哪有跑很遠!”

他隻不過是……不小心坐錯了位置,哼。

他的語氣故意表現得凶巴巴的,聽起來反而像是在撒嬌。

時淺渡被他逗得心情愉悅,不禁彎彎唇角,從醫療箱中拿出塗抹的藥膏:“仰頭。”

小人魚乖乖地揚起腦袋,修長白淨的脖頸展露出來。

美中不足的是那道駭人的痕跡,青紫青紫的,在他嬌嫩的皮膚上異常明顯。

看起來很疼。

她用食指沾了些去淤青的藥膏塗抹上去,特意放輕了些力道:“這個力道疼嗎?”

微涼藥膏塗在脖頸上,溫熱的指肚將藥膏化開,把溫度傳遞過來。

柯米微凸的喉結滾了滾。

他是能感受到阿時的溫柔的,他也知道阿時對他好,可為什麼就不願意親親他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看起來年紀太小了,覺得他還是一條未成年的小人魚?

他眼珠一轉,用餘光看著時淺渡,鍥而不舍地開口:“還有一點疼,如果阿時……”親親就不疼啦。

“又親親就不疼了?”時淺渡笑著接下他的話茬,調侃道,“那我以後開診所得了,包治百病。”

“……不行!”柯米立刻揚聲否定,聲音大得能讓時淺渡感覺到聲帶明顯的震顫。

阿時才不能親彆人呢,隻能親他!

食指和中指模仿著雙腿,在沙發上往前走去,揪了揪時淺渡的衣擺,又順著時淺渡的胳膊“爬”了上去,到處搗亂。

“阿時隻能給我治病,不準跑。”

真的太可愛了,而且……比她想象中執著多了。

那就稍微成全他一下吧。

時淺渡輕聲地笑,捉住他作亂的小手,輕輕吻了吻他透出粉紅的指尖。

“……!”

眼前的一切好像是攝影機裡的慢動作,他看著心心念念的人緩緩垂下頭,微瞌著雙眼輕吻他的指尖,溫軟的觸感炸開,叫他有些害羞。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童話裡的小王子那般,被人捧在掌心。

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也會為他而低垂下高貴的頭顱。

這樣的聯想讓他微怔,有些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

“這樣就不疼了?”時淺渡問。

“啊……嗯。”柯米恍然回過神,抬眼就跟那雙充滿笑意的雙眼對視,臉色驀的通紅。

啊啊啊阿時竟然真的吻他了!

雖然隻是輕吻他的指尖,但……他還是開心到冒泡!

羞赧又開心,透出緋紅的白皙小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好似春暖花開。

說起來,他有把手洗乾淨嗎?

剛剛沒有摸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不能叫阿時感到不舒服呀。

他不敢再跟時淺渡對視,羞赧地往她的懷裡鑽,低低喏噎道:“多虧了阿時,不疼了呢。”

在時淺渡看不到的地方,他嗅嗅自己的手指。

啊,芒果味的,還好還好,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

他想,多撒撒嬌還是很管用的嘛。

而且阿時一定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應該讓他來多主動一些,以後多纏著阿時一點。

他一定能讓阿時喜歡上他!

時淺渡順勢靠在沙發上,輕輕攬住笑得正開心的小人魚。

他的力量那麼大、大到能一拳把人錘成肉餅,可縮在她懷裡時,卻那麼輕盈柔軟,好似水一樣攤開在她身上,帶著有些燥的溫度。

給一點點甜頭,他就會很開心,很容易滿足。

“對了阿時,我覺得沙發睡覺太不舒服了,晚上想跟阿時睡在一起……”

剛覺得小人魚容易滿足,他便又試探著開口了。

時淺渡掐掐他的腰:“不是說了不行嗎?你摟著我我覺得跟鬼壓床似的。”

“那我不摟著阿時了,可以嗎?”

“不——行。”

“……”

知道柯米僅是看起來柔弱,時淺渡便把家裡有的裝備全都丟給他玩,看著他單手輕鬆拎起一個明陳都得雙臂一起才能運用隨意的重型武器,她忍不住感歎——種族天賦真好。

柯米一直是個頗有好奇心的小家夥,自己擺弄那些裝備,也玩得不亦樂乎。

很快就到了晚上。

柯米趴在沙發上,身上的毯子被他調皮搖晃的雙腿踹跑了些,從沙發上垂下去。

他看著時淺渡房間的燈光暗下,陷入一片黑暗。

暗色中,那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看起來賊兮兮的。

安靜地等待一段時間後,他從沙發上爬起來,來到時淺渡的門前按下門把手,躡手躡腳地跑進房間裡,爬上了床。

這次他沒有再往旁邊滾過去,而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一邊,側臉看著身旁的人。

阿時真好看呀,又對他那麼溫柔。

他喜歡阿時笑看著他的模樣,喜歡阿時輕輕地揉他的頭,喜歡阿時身上暖烘烘的感覺……他好喜歡阿時,總是忍不住親近。

隻要這樣望著對方,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反正他們人魚的睡眠很短暫,可能兩三個小時就要醒來一次,到時候再偷偷溜出去就不會被阿時發現他不聽話啦!

……

看起來十分委屈的小人魚,充分地演示了什麼叫做積極認錯、堅決不改——

時淺渡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柯米正乖乖巧巧地窩在床鋪一角睡得正香,紅潤的唇張張合合的。陽光透過窗灑在他臉上,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讓他精致的面容看起來更像是一副藝術品。

他整個人蜷縮起來,隻占了很小一塊地方。

可能是為了不打擾到她睡覺,連被子也沒有蓋,隻穿著輕薄的睡衣貓在一旁,看起來小小的一隻,十分可憐又可愛。

好吧,也不算是堅決不改。

至少是有意識地不過來打擾她的睡眠。

……不過,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距離大半米遠,究竟意義在哪呢?

時淺渡不太明白。

但她看著小家夥縮成一團熟睡的樣子,倒是有些不忍。

她伸手過去,輕輕地攬住柯米的腰,想把他往被子裡帶帶,一下子摸到一片冰涼——他一晚上都不蓋被子窩在這兒,身上早就涼得透徹。

還不得凍壞了?

被時淺渡這麼一碰,柯米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眼前的臉時,瞬間瞪大了雙眼。

窗外天已經大亮,陽光明媚。

啊啊啊他怎麼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被阿時發現他偷溜進來了!

他很緊張,連忙磕磕巴巴地開口解釋:“對不起阿時,我……我偷偷溜進來了,我本來想稍微靠一會兒就離開的……”

細聽的話,嗓音有一點兒沙啞。

時淺渡蹙蹙眉頭,一撩被子,把他整個人蒙起來:“看看你自己冷成什麼樣子了。”接著,又把他往床中間攬了攬,“你先暖和暖和,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溫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住身體,柯米忍不住想要喟歎出聲。

好暖啊。

阿時沒有生氣嗎?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上一秒眼裡還帶著被人抓包的慌張,下一秒眼睛就亮了起來。雙臂主動攬住了時淺渡的,把自己的手塞到時淺渡的掌心,感覺到一片溫熱。

他撒嬌道:“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冒過,健康的很呢!”以前沒有生過病,他語氣中有幾分小驕傲,“阿時就放一百個心……啊切!”

時淺渡&柯米:……

時淺渡當即笑出聲:“你瞧瞧,這打臉速度也太快了吧?”她握住柯米冰涼的手,又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敏銳地發現稍微有點燙,“你就等著發燒難受吧!”

“阿時還笑!”柯米蹭蹭鼻子。

他這下也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嗓子有一點點疼,不過不是很明顯。

另外的,身上蓋著被子還是覺得有些冷。

“誰叫你不聽話,大半夜偷偷溜到我這的?”時淺渡戳戳他的腦門。

“我……”柯米揚聲開了個頭,卻沒說下去。

頓了半晌,他把自己大半張臉都蒙在被子下面和枕頭裡,用模模糊糊的聲音喏噎道:“還不是因為實在太喜歡阿時了嘛……隻是看著阿時,就會覺得好開心。”

說完,藏在被子下面的耳尖偷偷地紅了。

精致的少年貓兒似的窩在床上,聲音軟軟糯糯地說著撒嬌的話,尾音稍稍上揚,像是帶著小鉤子一樣,從人心底滑過去,帶起一片漣漪。

時淺渡揉揉他的頭:“一會兒給你找點藥吃,壓一壓沒準能下去。”

她搔搔頭,走出房間。

客廳裡,明陳這個大塊頭正在來回來去地踱步,看到時淺渡出來嚇了一跳,整個人顫了顫,臉上劃過一絲驚慌:“老大……”

“怎麼了?”時淺渡問。

“……”明陳難以啟齒,臉上又急又氣,充滿著擔心。

他磨搓幾下手指,終於歎了一聲,指向牆壁。

時淺渡一向愛護自己的刀,每次總是在牆上加個漂亮的刀架。

而此時,刀架上空無一物。

“老大,葉永言他也……不見了。”畢竟是多年的兄弟,明陳說的有點艱難,“昨天我們從新的房子裡出來就不太對勁,可我真沒想到……老大,他一定不是自願的,或許……”

說到一半,他禁了聲。

不是自願的又怎樣?還不是一樣做了不該做的錯事!

見了面就應該狠狠地揍他一頓!

他很心痛這段情誼,更是恨鐵不成鋼——老大一直對他們兩個這麼好,就連近億的房子都大方送給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背叛的事來?!

時淺渡忽然彎彎唇角,看起來並沒有生氣:“這麼急不可耐啊……”

“明陳,收拾東西,一會兒跟我走。”

“老大,我們這……”明陳連忙跟上時淺渡的腳步,又頓下,“我明白了。”

他眼神複雜,語調有些低落,卻沒有猶豫。

葉永言那混蛋小子背叛了老大,但他說什麼也堅決站在老大這邊!

時淺渡簡單地找出幾盒治療感冒的藥劑。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需要熱水沏開的苦澀衝劑了,取而代之的是藥效更好的藥丸和家用型針劑,自己在家裡也可以給手臂打針,效果比藥丸好上數倍。

她端著熱水和幾種藥品放到床頭櫃上,故意板著臉,從一個盒子裡拿出針劑。

那針頭足足有五厘米長,看得柯米被唬到,緊緊地裹住身上的小被子,往後逃了很多。

“阿時,這是做什麼的?”

時淺渡瞥他一眼:“發燒了就得用這個紮到你手臂裡才行。”

“紮進手臂裡?”柯米的表情頓時變得可憐兮兮的,低聲央求道,“可不可以不紮……”

他最怕疼了,而且這樣的針頭紮進皮膚裡,萬一留下痕跡怎麼辦呀。

“你還知道怕呢?早乾嘛去了。”時淺渡眯眯雙眼,頗有一種威脅的意味,“以後還隨便大半夜跑過來嗎?”

“我不敢了。”柯米鼓鼓唇,又一次認錯很快,並在短暫的停頓後可可愛愛地補充,“我以後會提前過來,央求阿時讓我留下。”

時淺渡:……

果然是積極認錯,堅決不改。

……

“這就是那把刀?”

凶悍的男人將黑刀在手中顛了顛,想要拔刀試試真偽,卻不想怎麼都拔不出來,即便他用上了吃奶的勁。

他感到有些丟面子,眉頭不由得緊皺。

“你當然是拔不出來,高端的裝備不是誰看一眼就能懂怎麼用的,當然我也不懂。”葉永言剛急急忙忙地趕到這邊,額頭上都是汗,“不過你們首領什麼裝備沒見過,肯定明白怎麼用。”

解釋完,他的視線在這片廢舊的老城區裡亂竄,尋找自己弟弟的身影。

“頭兒,這把刀確實跟照片裡的一模一樣,而且咱們的人昨天盯著呢,這小子從頭到尾沒有離開新格城,也沒有人去找他,肯定沒工夫臨時造一把假的。”旁邊有人低聲跟男人彙報著。

男人輕應一聲,滿意地點點頭,似乎終於鬆了口氣。

追殺時淺渡這件事落在他身上之後,他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被駱越彬罵的狗血淋頭,還有兩次被抽得皮開肉綻,簡直就是噩夢。

這次終於有了進展,他一秒也不想耽擱,於是轉身就要蹬上最快速的飛行器。

“你站住!我弟弟呢?”葉永言往前追了好幾步,面色緊張,眼裡有點不易察覺的怒意,“你們極上堂,不會都是這麼沒有信用的人吧!”

“嗬,他們會帶你去見你弟弟,人跑不了。”男人冷笑一聲,給自己手下使了個眼色,“你們,帶他去吧,在好好送送他們。”

“是,頭兒。”幾個壯漢應聲,雙手持著武器指指葉永言,“跟我們來吧。”

葉永言心中有些不安,暗自握緊拳頭,跟上腳步。

他們走進一棟大樓。

這裡曾經是一家藝術館,占地面積廣、地面空曠,現在還有不少雕塑頭像、塑料模特等歪歪扭扭地丟在這裡,缺胳膊斷腿的,有點陰森。

可憐的男孩被綁在最中央的椅子上,口中塞著一塊破布,發不出聲音。

看到自己哥哥真的和那群混蛋們一起來找自己,他眼中爆發出了濃重的悔恨、厭棄和自責。

“唔……唔唔唔唔……!”

“小鑠!”葉永言大喊一聲,連忙快步上前,把弟弟口中的破布扔掉,“你沒事吧?”

他上上下下地看著自家弟弟,目光掃過斷腿上的傷口和血跡,一陣心疼。

“你做出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沒事!我恨不得自己去死!”葉鑠大吼起來,眼底積聚著眼淚,“我沒想到哥你會是這種人!你就算來又能怎麼樣,他們根本就沒想讓我們活著離開!”

葉永言眼皮一跳,解開綁著葉鑠的繩子後快速站起來,把葉鑠擋在身後。

他看著四周面色不善的壯漢們:“你們……”

“哈哈哈哈哈!你弟弟說的沒錯,你對我們又沒有什麼用處,留著你們做什麼?”一人冷冰冰地咧開唇角,“一個判主的垃圾,沒有人需要!我們會把你們的死狀直播給時淺渡瞧瞧,說不定還能讓她覺得有點解氣呢。”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越來越近。

那些都是眨眼就能在人身上穿個洞的武器,葉永言額頭上滲出一片冷汗,滑落下來。

就算腳上穿著推進器,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都不一定能躲過。

他頭皮發麻,心中忍不住狂吼:老大啊啊啊你為什麼還不來啊!!他真要死球了!!

關鍵時刻,似乎是真的聽見了他的呼喊,一個囂張的女聲出現回蕩在空氣中——

“直播就免了吧,我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老大……!”你可終於來了!!

葉永言內心深處淚流滿面。

“什麼人!”

“時、時淺渡……?!”

“她怎麼……”

幾名壯漢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槍口也瞬間對準了時淺渡。

他們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配備的武器都是最先進的,可以自動瞄準和追蹤目標。

“她這次沒有了刀,不足為懼,咱們殺她立功!”

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句,壯漢們的士氣立刻高漲。

然而下一秒,一抹暗紅的影子在空中飛射出去,瞬間就穿透了一人的額頭。

他猛地瞪大雙眼,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便在空中搖搖晃晃幾下,摔倒在地。

額頭上明顯的穿孔讓人心驚膽戰,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不出幾秒就染紅了一片。

“什、什麼情況?!”

“她不是沒有帶武器嗎?”

剩下的人慌亂起來,連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對準時淺渡和葉永言。

時淺渡懶洋洋地笑起來,破開了個小口子的食指上,滲出一小片深暗的紅。

戰鬥機的轟鳴聲在樓房外面響起,“轟”的一聲巨響便炸毀了半棟樓房,無數碎石鋼筋等坍塌下來,大地在震顫,讓人站都站不穩。

在場的人全都驚慌地往外跑。

時淺渡也趁亂把葉永言和葉鑠兩人帶到外面的安全地方。

明陳從戰鬥機上丟下來一套葉永言常用的裝備,被葉永言一把接住。

“老樣子,開工了!”時淺渡揚揚唇角,笑得張揚。

三個人的配合一如既往地穩,很快就把正片區域清理了乾淨,還非常符合他們“撿垃圾”的習慣,把對方手裡的裝備都撿了起來,丟進戰鬥機裡。

“所以……小時姐姐是和我哥商量好的,故意把刀給對方的,是嗎?”

葉鑠坐在輪椅上,身後是一片硝煙。

從小受過的苦,讓他成為一個早熟的聰明的男孩。

“是這樣。”時淺渡點頭,“隻要能把刀送給駱越彬,我就能知道極上堂總部的位置。”

極上堂的總部實在是太難挖了,過去的數個月,葉永言跟明陳每天都在想辦法,卻沒有絲毫進展,便也隻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了。

前提是,極上堂的人絕對相信,送到手裡的刀沒什麼問題,這樣才會被送到駱越彬手中。

葉鑠眨眨眼,像是忽然放輕鬆了很多,呼出一口氣道:“太好了,我哥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混蛋……真是太好了。”

他眼中清亮得很,讓人一下就能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可……”明陳蹙蹙眉頭,他想說什麼,被葉永言懟了懟手臂,示意他彆說。

他平時話不多,不愛說話,這次卻有點憋不住。

“可這樣的話,老大你是拿小鑠和老葉兩個人做誘餌啊!”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萬一他們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哎呀,你彆說了!是我,是我……”主動提出用小鑠做誘餌的!

葉永言連忙拉著明陳。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時淺渡蹙蹙眉頭。

“啊……我不是,我隻是……”明陳的聲音弱下去一點。

他口才不好,說不出太多解釋的話。

他隻是覺得難受,好像老大把他們的性命當成兒戲。

時淺渡倒也能明白明陳的想法和感受,她伸出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腦袋上:“你這小子還真是不信我啊?我既然同意這麼做,就有保護他們安全的信心。”

“不安全也沒關係。”

葉鑠忽然開口,他的聲音還很稚嫩,說出的話,卻無比堅定。

“如果沒有小時姐姐,我跟我哥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能活到現在,我們的命都是小時姐姐的,能有這樣的機會報答小時姐姐,我真的很開心。”他拉拉自家大哥的手,抬頭問,“是吧,哥。”

葉永言揉揉弟弟的頭,渾不正經地說道:“是啊是啊,命都是老大的,一點危險又算什麼。”

他向來不正經,這次則是用不正經來掩蓋心中的認真。

是啊,命都是老大的。

儘管面對死亡,他還是會恐懼。

……

通體漆黑的長刀在經過數道檢測後,得出了一份報告。

“沒有超標的危險物質,沒有電磁反應,沒有光子反應,沒有定位或者監聽係統……很安全,可以送到首領那裡。”檢測人員翻翻加急得出來的檢測結果,神色有些古怪。

然而他看著眼前人興奮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檢測出來,才更加奇怪——再是高明的裝備,經過精密的檢測,也肯定能看出玄機。

可這把刀什麼都沒有,好像就隻是一把最普通的……冷兵器。

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有人隨身攜帶淘汰幾百年的東西?

況且時淺渡拿這把刀削斷一棟樓的視頻很多人都看見了,顯然不是普通長刀能做到的。

檢測員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這隻是一把“冷兵器”,要是真的開誠公布自己的想法,恐怕要被同行笑話死,從今往後在這裡都混不下去。

糾結片刻,他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罷了罷了,萬一是真有什麼他們沒有掌握的高科技呢?

長刀被人用最小心翼翼、最安全的方式送往極上堂的總部、駱越彬的老巢。

很多人都期待著,自家首領能發現這把刀的妙處,再用首領天才一般的頭腦,仿製出類似的武器,這樣……他們豈不是很快就能稱霸世界了?

這邊的人們陷入美夢之中,而時淺渡則想著柯米那生病的苗頭,沒多耽擱時間,收拾好現場,便回到了家裡。

兩個小弟帶著葉鑠去了他們自己的住處,房間中沒彆人,靜悄悄的。

柯米還躺在床上,不知什麼時候把被子全都踢到一邊,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被掀起來,自己大咧咧地晾著。

時淺渡蹙蹙眉頭:“生病了還不知道好好蓋著被子?”

她走過去,想把被子給柯米蓋上,卻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少年渾身都在泛紅,向來靈動的水藍色眼眸裡擒著水光,濃密纖長的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紅潤的唇微微地長著,一呼一吸間都是灼熱的氣息。

異樣的誘人香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有著某種彆樣的意味。

身下的床單被他自己滾來滾去的難耐扭動折騰得亂糟糟的,十分曖/昧。

第一次經曆繁衍期,身上陌生的感覺讓柯米難耐又無措,幾乎要哆嗦著抽泣起來。

他模模糊糊之間看到時淺渡的臉,仿佛見到救星。

熾熱的手掌立刻纏上她的手腕,口中斷斷續續地吐出能掐出水來的聲音,綿軟又可憐:“阿時,我好難受呀……嗚……”

作者有話要說:  繁/衍期到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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