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卑微奴隸1(1 / 1)

第二十二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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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編號00181時淺渡傳輸成功。]

[身份匹配成功。]

[世界參數調整成功。]

聽到熟悉的聲音, 時淺渡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上一個任務目標,來到了新的小世界。

她的頭腦還有些混沌,因為空間傳輸的緣故, 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她沒有使用過“身份匹配模式”一連串完成數個任務, 不是很熟悉運行模式,便伸手調出藍幕一般的顯示屏,簡單過了一遍身份匹配模式的運行機製。

任務者身份匹配標準:其一, 匹配對象與任務者本人性格極為相近;其二, 匹配對象在小世界中係數占比小, 為小世界中的非重要人物。

任務者傳導到匹配對象身上後, 會自動調整匹配對象參數, 將身高、體型、外貌調整為任務者原本模樣, 以便任務進行。

係統判定任務成功結束後,會自動加速運轉時間軸至匹配對象本體死亡, 同時將任務者彈出小世界,回到時管局或進入下一個小世界。

在小世界中積累的感情會自動被剝離, 以免長期任務中, 造成時管局員工的情緒紊亂。

彈出小世界後還會被剝離感情啊……

看來,時管局在製度和運行模式上,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時淺渡的思緒。

靈巧的小女孩聲音在門外響起:“少國主, 國主大人命人送來了剛從西域運送過來的葡萄, 可少國主現在可想用一點?”

“端進來吧。”時淺渡翻身起床,用愛刀挑起用金銀絲線繡著精美紋飾的床帳,四腳上懸垂著的香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眼前是個古色古香的房間,淡金的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木窗撒進房間,在地上落得星星點點。窗的一邊是個用作梳妝台的珊瑚木方桌,桌上放著兩個錦緞多格首飾匣子, 還擺著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看上去全都價值不菲。

再加上少國主這個身份,顯然比之前捉妖師的生活富裕多了。

不出兩分鐘,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女孩雙手托著果盤,邁著小步走進房間,將洗淨的葡萄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整個過程,她一直低垂著雙眸,從不四下亂看,動作極輕,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訓練有素,而且看起來……似乎有點怕她。

時淺渡也不管彆人怎麼想,揪下一顆葡萄丟進口中,一揮手,藍色的電流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顯示屏,進入了資料庫,了解這個小世界的情況去了。

這次的任務目標叫陸蘇北,從小出生在呈國奴隸營中,和他柔弱的母親一起受儘了屈辱。從他記事時起,就頻繁目睹著母親為了給自己換一口吃的,被男人們□□施虐。12歲時,便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慘死街邊。後來他孤身一人生活在奴隸營裡,弱小的孩子們搶不到飯吃,還會處處被年紀大的奴隸指使、暴打,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他隻能變得比彆人更強、比彆人更狠。

15歲時,變得精壯的少年終於被人買走,離開了奴隸營。

然而被人買走並沒有改變他的命運,他依然忍受著淩虐與侮辱,輾轉於不同的主人手裡。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被司寇家的大少爺陳斯寒看中,從原主人手裡討了去——等待他的是無休止的強迫和淩虐,他在陳斯寒的彆院中度過了一生中最為屈辱和悲慘的時光。

也正是因此,他直接黑化了個徹底,揭竿而起,借以一身武力和出神入化的謀略,戰無不勝,一舉掃平中原十幾個國家,建立自己的王朝。

直到這裡,聽起來還是好的。

然而他從小受過太多苦難,痛恨貪官汙吏、痛恨官官相護、痛恨政以賄成、痛恨錢可通神,眼睛裡根本容不得沙子,即便是一點小錯也會得到嚴厲的處罰,王朝中的官吏像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地換。不僅朝堂上如黑雲壓境,下層百姓們同樣萬馬皆喑。

在這樣的壓抑的□□下,無數人起兵反抗,卻一次次被鎮壓。

不出幾年,全國人口直接銳減百分之五十以上。

果然是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

時淺渡在心中嘖嘖評價。

她吃淨了葡萄,習慣性地想拿塊草莓瑞士糖,這才恍然反應過來——這裡是古代,她在這個小世界吃不到糖了!

要是提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小世界是古代就好了,她就可以提前買好幾千幾萬顆草莓瑞士糖,都丟進隨身係統自帶的空間裡,隨時拿出來吃。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會突然來到古代啊!

真是好氣啊。

她不爽地“嘖”了一聲。

不想門外的身影立刻跪倒在地,膝蓋狠狠撞在地上的悶響聲很大,能讓人想象得到,這對膝蓋未來會青紫成什麼樣子。

“少城主息怒,少城主恕罪。”少女的聲音在抖,顯然怕極了時淺渡。

“……”

她有那麼嚇人麼,她明明是個隨和的人。

時淺渡撇撇嘴:“起來吧,沒事。”

這個小世界裡,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身份,把人家小姑娘一下子嚇成這樣?

她打開自己的資料。

時淺渡,呈國國主之女。

時淺渡的父親時勝德年輕時驍勇善戰,有理想有抱負,常年在外四處征伐,打下腳底這片易守難攻的肥沃土地,立國為呈。

他人到中年後,一個兒子病逝,三個兒子戰死沙場,大女兒為了國家安穩遠嫁他國,隻剩下時淺渡一個老來的子的孩子。加之數十年的征戰讓他落下一身病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一蹶不振,沒了年輕時的野心,不想繼續在風起雲湧的戰亂中拚命,隻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看自己僅剩的寶貝女兒長大成人、繼承國主之位。

時淺渡是他幾個孩子去世後,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他又很喜歡時淺渡的生母陳氏,所以即便是女孩,也非常寵愛,還在時淺渡14歲時立她為少國主。

也正因為如此,時淺渡被他寵的無法無天。

她本質上不算是有壞心思,然而嬌縱放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對金錢揮霍無度,還時常聽信讒言。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全都繞著她走,明面上是不敢招惹她,背後卻都不把她放在眼裡,權當這個“少國主”是個笑話。

被寵壞的孩子有的所有缺點,她占了個齊全,唯有一個優點——一身確確實實的好功夫,這也使得她囂張跋扈的同時頗有野心,不像自己的父親一樣隻想安居一隅,希望可以借著自己的武功主動率軍出征。

可惜她空有野心和武功缺少謀略,身邊的奸人為了謀求財富和地位,賣主求榮,一邊謀財一邊進獻讒言,在各方勢力的小動作中,第一次主動出征就戰死沙場。

看完整個脈絡的時淺渡:…………

這是用她的性格匹配出來的人?

她囂張嗎?跋扈嗎?

她明明很好說話的好不好。

話說回來,這個小世界的設定倒是很有意思,很像她在時管局裡玩過的那些史詩戰爭類遊戲——群雄逐鹿的時代,大國分裂成無數小國,能人將士起兵立國,爭霸天下。

亂世之中,無人能夠獨善其身。

時勝德的想法,雖然可以理解,但不太可取。

一旦入了局,想要脫離棋局,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時淺渡拿定主意,手指在空中敲擊幾下,把這個小世界中呈國的資料介紹大概掃了幾眼,接著調出任務目標陸蘇北的位置。

她的目光鎖定在屏幕上中那個小紅點上。

既然她呈國少國主還處尊養優地活著,說明她這次和上個小世界一樣,還是來到了陸蘇北黑化前的時候,就讓她去會會這個“用兵如神”的家夥。

她換了身輕便簡單的衣裳,提刀而出。

門外的婢女柳兒連忙跟上兩步:“少城主,您可有什麼吩咐?”

看到少城主帶刀出行,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時淺渡瞥她一眼,見這小姑娘生得一副好相貌,柳葉眉下是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頓時讓她心裡舒暢了些許——看到美好的事物,無論是誰都會變得開心起來吧。

“沒事,你彆跟上來,我自己出去一下。”

柳兒垂首稱是,目送著時淺渡離開時,連忙喚來一個家仆,吩咐道:“找人暗中保護少城主。”

家仆行了一禮,退下。

在時淺渡被立為少國主後就被賜了府邸。

這府邸占地不小,出了內堂,穿過長長的走廊,就能見到庭院中供人休憩賞玩的池亭小閣,看得出一景一物都是經過了精心的雕琢設計。

她嫌在地上七彎八拐地速度太慢,直接飛身躍上高高的屋頂。

放眼望去,是一片頗有威嚴的高門大院,顯然是權貴們的宅邸區域。

她身輕如燕,速度極快,嗒嗒嗒地越過數座宅邸,終於望見一片繁華的街區。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天邊的紅日徐徐落幕,留下一片燦爛的霞光。

呈國最為繁華的長青街上,店肆林立,遊人如織,滿眼紅紅綠綠的店鋪招牌旗幟,好不熱鬨。

代表著陸蘇北所在地的小紅點就在這一片花紅柳綠之中。

時淺渡已經看過陸蘇北的資料,知道他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爛泥裡,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條件來這種地方遊玩享受才對,坐標怎麼會在這裡呢?

地圖上的紅點和代表她自己的藍點慢慢重合在一起。

時淺渡面前是個燈火輝煌的精致樓閣,大門上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竹苑。

聽著倒是雅致,可滿樓紅袖招的……可不像是什麼正經地方。

小倌館麼……

她直接略過門口迎上來的幾名俊美男子,大步地往裡面走去。

隻見堂裡正中間的舞台上,正有幾名男子隨著樂聲起舞,四周散落的桌椅上已經零零散散坐上了些尋樂的男男女主。

老鴇很快迎面走上前來,精明的雙眼飛快地把她打量一遍,立刻就知道來人身份不凡,說不定是個一擲千金的主,連忙笑臉相迎:“這位姑娘頭一次來麼?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儘管說,媽媽我定能給你尋著滿意的人選。”

時淺渡一向不喜歡在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一側身就略過老鴇直奔通往二樓的樓梯。

“姑娘你這是……”老鴇見勢不對,連忙跟了上去。

可時淺渡速度極快,她哪裡跟得上,眼看著時淺渡熟練地饒了小半圈直奔後院,她立刻急了起來,語氣也跟著強勢不少:“姑娘,人到哪都得講究個規矩,你要是再不聽勸,彆怪我不客氣了!”

她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幾個身強體壯的大塊頭護院直奔時淺渡而去。

時淺渡還未推開通往後院的門,便聽見院裡傳來一陣悶響,連帶著還有鎖鏈落在地上的劈裡啪啦聲。

她一腳踹開門,正巧有個衣不蔽體的高大男人一頭撞進她的懷裡。

正是那個小紅點,陸蘇北。

受過無數非人折磨的男人一身青紫,身上有著層層疊疊的無數傷疤,鞭打、滴蠟等一眼就能瞧出。儘管是這般傷痕累累,他身上卻很並無汙跡,似乎被人刻意清洗乾淨,就連一頭披散下來的長長黑發都是柔順的,隨風飄起。

撞在時淺渡身上時,她甚至能聞見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

陸蘇北的反應很快,刷地抬起頭來,跟時淺渡四目相對時,原本殺氣騰騰的眼神微微一怔。

來人是位貴女,不是把他送到這裡的那個混賬。

就在他晃神這一瞬間,追在他身後的兩個男人抓住托在地上的鎖鏈,用力一扯。

他的雙腳被巨大的鎖鏈拴住,腳腕上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被這麼拖拽一下,直接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竟是頭先著地!

頭骨著地發出巨大的悶響,他撞得眼冒金星,癱在地上幾乎起不來。

暈暈沉沉中,他感覺到有一道紮眼的視線落在他的後背上——是那個貴女,她在看他寸絲不掛的身體。

強烈的屈辱感從心底噴薄而出。

就在這時,華貴的柔軟外袍落在他身上,帶著一股淡雅的香氣,帶著還溫熱的體溫,在秋日裡給他增添一絲溫暖,也掩住了他的屈辱。

他緊緊握著的拳頭不自覺地鬆開了。

這位貴女,竟為了他解下外袍。

那一瞬,心中的感激和暖意無法言說。

“快抓住這個女的!”老鴇終於氣喘籲籲地跟來,看見從屋裡跑出來的陸蘇北,立刻瞪大了雙眼,尖聲道,“你們是乾什麼吃的,一個人都看不住嗎?陳公子剛把人送到這兒來,人還沒走呢!還不快把他給我關回去?快動手啊!”

在老鴇尖厲刺耳的聲音中,幾名壯漢和後院中的護衛紛紛持刀緩步上前。

陸蘇北聞言,強撐著想要曲身站起,腳下束縛著他的鎖鏈又是叫人一扯,再一次摔倒下去。

他心中悲涼,難道他真的無法逃離這樣屈辱的宿命了麼?

然而這次,他在摔倒之前,被身前的人攬住了腰身。

這個比他矮了大半頭的姑娘看似瘦弱,實則有力,纖瘦的手臂一勾,就讓他整個人都落入那個透著暖意的懷抱中,鼻息之間充斥著同方才一樣的淡雅香氣。

好溫暖的感覺。

他有那麼一刹那,竟然覺得這位貴女會帶他走出泥濘。

可他們如今四面受敵,這些都是妄想——秦樓楚館,哪個不是背後有權貴撐腰的呢?

即便真能逃得了今日,也難逃明日,還會把這位貴女也連累進去。

我不用你管。

他剛想這麼強硬地、惡狠狠地開口,卻突然感受到腳上一鬆——隨著一聲脆響,有手腕粗的鐐銬竟是應聲而碎!

雙腳毫無桎梏地落地,他覺得他自由了。

久違的自由。

也正因為此,所有上前的護衛全都頓住腳步。

用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刀,像切豆腐一樣把手腕粗的鐐銬斬斷……這能是常人??

他們若是不由分說的上前,少不了掉了腦袋。

“怎麼還愣著!快上啊!一幫蠢貨!”老鴇站在眾人身後揮舞著手臂,“你們每月的銀子可不是白給的!”

“怎麼回事啊,劉媽媽。”

眾人正僵持著,老鴇身後傳來一個頗為輕佻的男聲,緊接著,身穿織金絲團花紋錦袍的青年年輕男人進入眾人的視線。

他雙手負在身後,身邊跟著數名男妓和小廝,派頭極大。

老鴇連忙迎上前去:“哎喲,怎麼還把您給請來了?就是下面的人管教不力,還讓個無關的女人摻和進來,讓您看笑話了。這我訓斥兩聲□□□□就成,哪用得著您移步啊!”

“人都差點跑了,這麼大的事我還不應該來麼!”來者冷哼一聲,身邊的人頓時顫了三顫,皆不敢再說些什麼。

他眼珠一轉,不善的目光落到那個女人的背影上——竟敢碰他相中的人!

“哪兒來的娼婦,大庭廣眾之下,還不快鬆開!你們幾個,把她的手給我剁了!”

時淺渡明顯感覺到,那個男聲傳來時,陸蘇北的身體輕輕一頓,周身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怒意,幾乎把整個人吞沒。

看來這人就是把陸蘇北買下的司寇家大少爺陳斯寒。

司寇在朝中地位頗重,掌刑法防奸邪,有監察之權,為官者誰都不想跟司寇產生齟齬,自然也都會讓其三分。身為司寇家的大少爺,當然在京城中橫著走了。

她在陳斯寒的怒喝聲中稍抬起手,將陸蘇北扶起,似笑非笑地側身過去:“你再說一遍,把誰的手剁了?”

上一秒還氣勢洶洶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了嗓子,戛然而止。

陳斯寒著實沒料到少國主回來這種地方——都知道時淺渡驕縱放肆揮金如土,可她並不好男色,也從未見過她來這花街柳巷。

背地裡是少有世家子弟把時淺渡這個少國主放在眼裡,可這不代表他能說出那種犯上的話來!

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他頓時頭皮發麻,腿上一軟就順勢跪倒在地上,俯首道:“恕臣眼拙,未能認出少國主英姿,請少國主恕罪!”

此話一出,像是一道天雷砸在眾人頭上。

眼前的人竟是少國主!

眾人當即隨著陳斯寒一同跪倒在地,俯身下去。

“少國主恕罪!”

老鴇心中那叫一個大起大落,心知自己說了不少能殺頭的混賬話,又怕又慌,腿上一軟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還狠心接連抽了自己數個耳光,“啪啪”直響。

“瞧奴家這眼瞎的喲,竟是看不出少國主殿下龍鳳之姿!”

陸蘇北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少國主。

竟是少國主溫柔地為他解下外袍、擊碎鎖鏈,而此時他正……半倚半靠在少國主身上。

他猛地反應過來,慌忙掙紮著想要後退兩步跪下行禮,不想剛鬆開眼前人的手臂,傷痕累累的虛弱雙腿就一個打軟,整個人重重地跌到時淺渡的懷裡!

他僵著身體動也不敢動,有些無措。

感覺到一隻手隔著不算厚的外袍輕撫住自己的腰,支撐著他不必摔倒,他心中一顫,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苦悶而酸澀。

少國主會偶爾地發發善心,多看一眼他這個低賤的奴隸,帶他離開陳斯寒這個混賬嗎?

他明知機會渺茫,還是忍不住在絕望中燃起希望,仿佛隻要有希望,他就能更堅強一些,熬過所有的泥濘與坎坷。

他想,若少國主拉他這一把,他願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時淺渡輕輕扶住陸蘇北的腰,讓他不至於因為脫力而摔倒。

站都站不穩了,可見身體之虛弱,身上傷痕之重。她最是怕疼,想象一下陸蘇北身上深可見骨的鞭傷和滴蠟等等若是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地吸了口氣。

想想就疼。

這家夥竟然也悶哼都沒有,真是能忍。

思緒回轉,她回眸看向陳斯寒,直白開口:“這個奴隸,我今天就帶走了。”

這不容置喙的語氣,一字一字地敲打在每個人心上。

她不是商量,而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陸蘇北心裡重重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仿佛死刑犯突然得到特赦,他原本灰暗痛苦的眼眸一亮,喉頭微哽。

手指顫抖著死死揪住時淺渡的衣袖,生怕她反悔似的。

陳斯寒已經相中這個桀驁難訓的奴隸很久,越是嘗不到滋味就越是想要得到,突然被人用這種強硬的口氣要走,他心中不甘,氣得恨不得破口大罵。

可他今天出言不遜,糾纏起來肯定討不到好,若是能用個奴隸就擺平事態,已是不容易。

他壓下心中的惱火和氣焰,耐著性子道:“既然是少國主喜歡,臣怎敢有二言,便由少國主隨意處置吧。”

老鴇兩邊都不敢得罪,隻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聽見陳斯寒鬆口,偷偷拍了拍胸口。

神仙打架小民遭殃,就算她背後有貴人撐腰,在少國主面前也不好違抗啊,畢竟現在國主大人依然大權在握,又把少國主寶貝得緊。

隻希望少國主彆因為陸蘇北遷怒於他們,陳斯寒叫他們折磨□□人,他們也不敢不從啊!

倒還算是識時務。

時淺渡滿意地點點頭,泛著涼意的視線往旁邊一掃,鼻涕橫流的老鴇身子一抖,嘚縮著往後退了退:“那我就把人帶走了。”

陳斯寒到底是不甘心,攏在袖中的拳頭一緊,心中突升一計。

他維持著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樣,眉頭輕輕一蹙,露出兩分為難來:“隻是少國主,這個奴隸性情暴戾,不聽管教,不然臣也不會將他送到這裡來□□。為防止他傷到少國主,不如讓他繼續在這裡□□幾日,到時候叫張媽媽將人洗涮乾淨了,再送到少國主府上去。”

擱在這幾日,他有大把時間來嘗這奴隸的滋味——越是剛直的性子,壓上去才越有味道!

反正他用的是後面,少國主不會發現什麼,屆時這奴隸若想在少國主面前保住地位,怎麼也不敢把這種事情在少國主面前抖出來。

他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好地,就差流著口水笑出聲來。

卻不想等待他的是重重的一腳。

時淺渡抬腳就踹在陳斯寒的肚腹之上,眾人隻見一道黑影略過,陳斯寒就已經吱哇亂叫地重重撞在牆上又摔倒在地!

她嗤笑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饒你狗命你還不趕緊滾,非得等到知道什麼是疼麼?”

身為司寇家的大少爺,從來沒有人敢打陳斯寒,就連他爹都沒有過!

肚腹上火燎燎的劇痛著,疼得他滿頭是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臣……這就滾……”

他說得咬牙切齒,又恨又怨。

他陳斯寒,竟然在一個廢物女人面前受這樣的侮辱!

等著,等改朝換代,他絕對要時淺渡好看!

幾個小廝攙扶著陳斯寒離開,鬨劇終於緩緩落幕。

時淺渡瞥瞥渾身是傷的沉默男人:“能走的話,就自己跟上來。”

陸蘇北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一顫,卻沒有動。

他覺得身體越來越奇怪——從陳斯寒進來的時候開始,心跳似乎就有些加速,身上也慢慢地有些發燙,現在這種感覺更明顯了,甚至像火一樣從他身體中瘋狂地燃燒起來!

他知道自己不是生病。

而腳下這片地方,叫做……“竹苑”。

“唔……”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逃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後院中的房間中跑,把自己藏起來,至少不要在少國主面前露出那種醜陋的姿態!

少國主才救下他,他不想被當即丟在這裡!

然而傷痕累累的虛弱身體哪抵得住洶湧發作的藥效,他沒走幾步便腳下一軟,狠狠地摔倒在地。

好熱。

太難受了。

他用儘所有力氣死咬住嘴唇,讓自己口中不要發出什麼羞恥的聲音。

知道陸蘇北是少國主看中的人,這次他摔倒在地都沒有人敢扶一把,反而紛紛向後退去,在陸蘇北四周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開玩笑,少國主就連陳大少爺都打,他們這種人哪敢上去碰一下啊!

時淺渡一掀他的肩膀把人翻過來:“他這是……”

“回少國主的話,陳少爺送他過來是想叫我們幫忙□□□□,所以我們就給他用了點……嘿嘿嘿,少國主若不介意,後院裡的房間都是新的。”

老鴇立即答話,眉飛色舞地揚起手,指了指後院中那些房間。

老鴇的話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陸蘇北咬破了嘴唇咬破了舌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無聲地喘息著,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狠下心用力拍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走他心底無比渴望的微涼溫度,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

不能在少國主面前露出這種醜態來。

這副模樣,少國主不會想要把你帶走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

可這於事無補。

他身體燥熱難耐,薄唇微張輕輕地喘。

活脫脫一副不知羞恥的求/歡模樣。

他伸手緊緊抓住時淺渡的褲腳,仰頭看向這位遙不可及的貴人,眼眸中滿是祈求之色,眼角飛紅。

若不是被人灌了東西,他知道身為奴隸的本分,絕不會這樣失態的。

他會安安分分的,做一個聽話的奴隸的。

請不要把他這樣神誌不清地丟在這裡,求求了……

“求您……”

時淺渡看著眼前的男子,他面色潮紅,滿是傷痕的身體在秋季裡隻披著一件她的外袍,一雙鳳眸中滿是深深的絕望和祈求。

確實慘。

未來能決定所有人生死的暴虐帝王,如今卻隻是個被欺淩至此的奴隸。

她緩緩彎下腰。

就在院中的老鴇、護院等都以為她要“使用”了這位容貌俊美出挑的奴隸時……

時淺渡抬起手,面色不改地在陸蘇北脖頸後面輕輕一敲。

精壯的男人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老鴇:………………

“備車,我要回府。”時淺渡聲音微涼。

她殺過太多人,是個殺戮很重的人,隻這麼淡淡地瞥過去一眼,就能把人嚇得肝顫。

老鴇不敢有半點質疑,連忙招呼人幫忙備車,聲音尖厲:“還愣著乾什麼呢!還不趕緊去備車?備最好的車,送少國主殿下回府!”

竹苑裡的下人動作很快,不過五分鐘就備好了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竹苑的後門。

“殿下,可需要我們……”

老鴇小心翼翼地問,指了指靠在時淺渡肩膀上已經陷入黑暗中的青年。

她想,少國主畢竟是女人,恐怕沒法獨自把一個成年男人抱到車上。

“不用,我自己來。”時淺渡拒絕。

誰知道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又給陸蘇北下點什麼藥啊。

她雙臂一用力,就把陸蘇北公主抱起來。

陸蘇北身子一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被托了起來,雙臂無意識地圈住了時淺渡的脖頸,腦袋埋在了她的頸窩,披散下來的黑發掃在她肩頭,癢癢的。

老鴇看著這一幕都心驚肉跳的。

一個奴隸對少國主這樣尊貴的人做出這種冒犯的舉動……

他都怕被遷怒。

時淺渡耳畔傳來貓一樣的輕哼,有點難耐,有點可憐。

她輕笑,抱著陸蘇北上了馬車。

“回少國主府。”

“是。”車夫應聲。

“恭送少國主殿下。”老鴇在一旁揚聲道,還行了個大禮。

陸蘇北被打暈了,可身體還是在藥劑的驅使下越來越熱。

他睡得特彆很不安穩,眉頭緊緊地擰巴在一起,面色酡紅發燙。

時淺渡抱著他上了馬車。

她想把人放在自己對面的座位上,讓陸蘇北躺得更舒服一點。

不曾想,她剛把人有一點放下的意思,這人便掙紮起來。

“彆……求您,彆丟下奴,彆把奴……丟在這裡。”

即便是不清醒的時候,陸蘇北也不敢觸碰貴人的身體,而是死死地抓著她的衣角。

他像是在做一個晦暗無邊的夢,窩成一團,身子顫抖著,可憐得很。

時淺渡輕笑,便也不再想把他放到一邊,攬住他的腰,免得他被馬車顛下去。

迷迷糊糊之間,察覺到自己沒被推開,陸蘇北緩緩地安靜了下來。

乖順地窩在時淺渡的懷裡,因為身上的藥效,他還是有些不老實,偶爾難耐地動幾下,但也明顯是在儘力克製著自己的行為。

他在時淺渡的耳旁無意識地輕聲低喃:“求您,彆丟下奴,彆不要奴……”

熱氣噴灑在時淺渡的脖頸上。

潮濕的,溫熱的,旖/旎的。

那聲音中除了藥勁兒下的纏綿,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生怕自己被人丟在小倌館裡、被陳斯寒那種惡人拘禁著,一輩子再也無法逃脫。

時淺渡圈著他的腰,側頭在他耳畔道:“不把你丟下。”

男人的腰細瘦又柔韌,沒忍住在上面摸了一下。

她心中嘖嘖兩聲。

這樣俊美的容貌和身段,輕哼起來這般誘人……

在這沒有人權的階級社會,確實難免會被人覬覦。

許是心中執念太深,又或者是太過恐懼,他依然在時淺渡耳畔喃呢著:“彆不要奴……奴有用,彆丟下奴……”

聲音濕乎乎的,帶著藥效催生出來的溫度,空氣都變得沉重。

腦袋不老實地在時淺渡脖頸處輕蹭,長長的頭發掃在脖子上,癢呼呼的。

時淺渡揉揉他的頭,又把他散落著的頭發彆到耳後,壓低聲音,開玩笑似的說道:“彆再說了,不然這個世界上覬覦你又多一人咯。”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沒被人那啥過,因為反抗所以被丟過去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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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後續會修!!!現在不是最後版本!!!

寶子們可以先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