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地玻璃窗外鬼鬼祟祟的男人，在一顆巨大的蘑菇形狀的小葉榕後面。

時不時伸出一個腦袋，他戴著一頂土褐色的漁夫帽。

司緑杉他們看不清他的容貌，隻看得見漁夫帽下斑白的短發。

雖然脊背微微佝僂，但依然能推測年輕時的身材高大。

他是老秦總，在收到秘書查到的有關司緑杉的信息後，司緑杉有完整的出生證明和生活履曆。

資料顯示，司緑杉確係是司太太所生。

早年司太太和司總去國外探索市場，司緑杉留給司老太太照顧，15歲之前司緑杉一直生活在南城。

司家也從未傳出搞錯孩子的事情。

司老太太也一直疼愛司緑杉，才養成了司緑杉如今較為跋扈和口無遮攔的個性。

老秦總心裡不信，仍在掛念著那天沒見司緑杉一面。

他準備親自去一趟南城，找到當年在身邊服侍司老太太的傭人。

在啟程去南城之前，老秦總還是想見司緑杉一面，拐了一程路，來到學校看看司緑杉。

等她下課，找不到看她的理由，才一路尾隨到食堂。

因此有了現在這場面。

食堂餐桌邊，李宏偉往嘴巴裡塞了一大口飯，“外面的爺爺是誰？”

爺爺，老秦總真的傷心了。

司緑杉探頭看了一下，老秦總立馬躲了起來。

蹲了一兩分鐘，又探出半個頭，正好和司緑杉四目相對。

和他如出一轍的眼睛，老秦總忍不住笑了一下。

和司緑杉一起的男孩子又說：“爺爺還沒走，是你粉絲？”

司緑杉搖頭，“不知道，他沒有太老，彆叫人爺爺呀。”

老秦總聽了，心裡就跟泡在水裡似的，溫溫熱熱。

秘書過來叫他，“直升機等了好一會了。”這樣偷瞧小女孩，挺猥瑣的。

看一眼也夠了，過幾天再見面。老秦總起身離開。

老秦總：“怎麼樣，像我吧？”

秘書瞥了眼老秦總因上了年紀，耷拉下來的眼皮……

這不敢答。雖然老秦總年輕時候也帥，但司緑杉肯定比老秦總漂亮多了。

“嗯，是有些像。”

老秦總滿意地點頭，上樓坐直升機去南城。

司家那邊的資料，有一處疑點，在司緑杉三歲那年，傭人弄錯了老太太要喝的藥，於是老太太遣散了所有的傭人。

真的是因為弄錯了老太太喝的藥嗎？

這兩天，司家被他查了個底朝天。

他也知道司緑杉“爸媽”的重男輕女，竟然將女兒放在老太太身邊養了十幾年，一年也就聚過兩三次。

他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那司緑杉從小到大的家長會誰去的？

老太太一把年紀，能和其他年輕力壯的家長拔河做遊戲嗎？

不缺錢花就

是養孩子嗎？司緑杉幼時和留守兒童有什麼區彆？

他翻著資料，喉嚨都酸了。

為了兒子出道，司家夫妻倆都跑去了寒國，就不管國內的女兒了？

還有那個未婚夫，半路和彆的女人搞曖昧，讓司緑杉被全網惡評。

有些人真的不配當父母，一想到自己女兒十幾年遭受這種非人待遇，他拳頭發硬。

如果司緑杉真的是他女兒，他肯定要弄死這家人。

合上資料，老秦總問起老二秦霄言來。

聽完秦霄言最近的行程後，老秦總吩咐：“給他加點活兒做，少出現在司緑杉面前。”

老二現在長大了，不聽他話，老秦總也不知道老二在想什麼。

昨晚還說喜歡司緑杉，那是不可以的！真有什麼，他要打斷老二的狗腿，扔出家門。

老秦總揉揉額角，之前有驚悚新聞，失散的血緣兄妹之間相互吸引，結果成了夫妻……

秦霄言還不知道此刻因為老秦總，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瘋狂排滿。

後來才聽說老秦總不道德的想法，簡直氣吐血。

他這時候隻是用“她是我小粉絲”的借口，對她多有關照，後來才知道他其實是把她當妹妹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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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緑杉對此一無所覺，最近一周她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學了許多數據模型。

每天下課了就跑實驗室，給他們帶一些奶茶、咖啡、小蛋糕這些小點心。

可把賀旬啟的隊員們羨慕壞了。

小紅帽和耳釘還專門打開實驗室的門，專門站在過道裡展開精神攻擊，大喊：“哇，大小姐又給我們帶奶茶了呀！哎呦我的大小姐，還記得我五分糖的口味！是誰這麼有福氣呢，是我小紅帽。”

有次司緑杉叫他小紅帽，他就天天自稱小紅帽了。

專門嘬著奶茶，去賀旬啟實驗室給資料：“蔣老師叫我幫忙帶給你的。”

你也不能說他不該來，還帶了資料。

他嘬著奶茶，舉起來左瞧右瞧，“哎呦，怎麼這麼好喝。”

旁邊的耳釘跟他一唱一和：“因為是我們大小姐點的呀。”

瑪德，太賤了。

賀旬啟這邊，嘴笨的隊員隻能“滾滾滾！”

許菀晚的跟班鄭莉理，哼了聲：“甜？哪兒有我們這邊甜，礙眼的人退出後，我們磕cp磕得更得勁了。”

小紅帽嗬了聲，不就是渣男跟小三嘛。隻是賀家地位在那，他不能指著賀旬啟鼻子罵渣男和小三。

眼珠一轉，“我們那邊該有的不該有的，也在悄悄萌芽呢。”

耳釘不介意挑明一些，“可不是，嘖，青梅哪裡比得過天降，這才叫甜。有些人將珍寶拱手讓人，就等著後悔去吧！”

這話鄭莉理聽不太懂，隻說：“大小姐慣會討好人的。”

“嗬，需要我們大小姐討好人嗎？我們討好大小姐都來不及。”

小紅帽和耳釘二

人說完，“咕嚕咕嚕”嘬著奶茶，揚長而去。

其餘人咽了咽口水，大小姐退出後，他們一周都沒喝過奶茶了。

賀旬啟眉間一蹙，青梅比不過天降，天降是誰？

田小軍是不敢的，那是……霖談？

霖談他怎麼敢？！

轉念一想，霖談怎麼可能，他不是喜歡腦子聰明的女孩嗎？司緑杉蠢成那樣，也隻會乾點打印資料的活兒。

賀旬啟抓了一遝資料，去霖談那邊的實驗室。

霖談隊的選題比他的難度級高，是AI腦機接口，主要治療失語症患者。

人的大腦不可解剖，他們缺乏實驗論證。

這一點由霖談解決了，他家資助了兩位失語症患者在腦部植入陣列電極，為後續研究提供了大量數據。

目前他們面臨的困難是解碼準確率低，10個字隻能解碼2-3個，和未解碼差不多。

不像賀旬啟這邊的失眠選題，有實操性，能在短時間內拿出成果。

他們的實驗室們關著，從門上狹長的玻璃可以看瞧見裡面的景象。

司緑杉的聲音傳出來：“我有一個想法。”

其他人立馬恭維，“大小姐請說。”

賀旬啟笑一聲，她是又想到一會吃什麼喝什麼了？

司緑杉聲音清脆，“短時間內我們處理海量數據有所困難，那如果結合患者的微表情呢？每個人有固定的神態和表情。”

她說完後實驗室陷入很長時間的靜默。

司緑杉尷尬了一下，“我就隨便說說，不太切實際啊抱歉。”

門外的賀旬啟知道，是可行的。她怎麼會想到？

實驗室裡，田小軍抬起頭，推眼鏡說：“我們為什麼沒想到？”

學姐拍了下手掌，“我們太關注64個電極提供的信息了，忽略了其他方面。”

她走過去，抱住司緑杉，“我們的寶貝！學姐真想親你一口！”

霖談屁股從桌上下來，走過去揉了揉司緑杉的腦袋，“聰明的小腦瓜！”

“哎呀，我腦瓜肯定聰明，”司緑杉抱住頭，仰起臉，也同樣眉眼彎彎，“發型都被你弄亂了。”

俊男美女四目相對，賀旬啟有點被刺痛了。

賀旬啟恍惚的轉身離開，是他一直覺得她隻會玩，不中用，經常讓她閉嘴彆說了，她在霖談這裡，才華得到了更好的發揮。

身後傳來霖談實驗室的歡呼。

“大小姐你就彆裝了，太厲害了！”

“大小姐我們的福星，沒有你我們可怎麼辦呐！”

“就是，我一直覺得霖隊的選題對於研究生來說天方夜譚，沒想到真有意外的解決的方向。”

“啊啊啊，大小姐愛您！”

“賀旬啟那個傻子，直接給我們送了兩支加強連，哈哈哈哈哈。他以為就田小軍有價值，殊不知大小姐才是秘密武器。”

賀旬啟頭一次有了心梗的感覺，他

迷迷糊糊回到自己實驗室。

隊員們也得知了霖隊那邊的新突破了，他們的選題不同，不必擔憂抄襲，反倒是有了突破，會在群裡分享。

大家士氣更低落了。

賀旬啟掃視了一遍隊員，許菀晚帶來的新隊員鄭莉理，居然還在和一個中堅隊員打情罵俏……

許菀晚戳了一下鄭莉理後腰，鄭莉理才稍微收斂一點。

賀旬啟壓下要趕鄭莉理走的想法，殊不知再次埋下禍根。

另一頭，霖談隊的實驗室裡。

司緑杉頭一次被這麼多人誇，有點害羞。

“好了啦，其實我也沒有特彆厲害，就靈光一現。”

“是，大小姐有億點點厲害，大小姐的靈光一現，價值萬金，我們選拔賽有救了！”

隊員們感激涕零，原來她不止有精神陪伴，還能提供解決方向。

除此之外，還能給敵隊展開間接精神攻擊，這次襲擊應當是核/彈級彆。

小紅帽剛在群裡分享完他們的突破，帶了波節奏，收起手機，嗬笑出聲，“剛才你們沒看到賀旬啟來了，哈！大小姐的靈光一現，給他雷霆一擊！”

“那可不，心臟移成一片廢墟吧，”耳釘也毫不客氣嘲諷，“誰讓他有眼無珠呢，還說我們大小姐什麼都不會，那是他蠢，不給我們大小姐發揮的機會！簡直是把鑽石當玻璃，把玻璃當鑽石。”

因為選題太大了，他們原本是比不過賀旬啟，勢必要輸的。

小紅帽和耳釘都對好說辭，比賽輸了之後，要怎麼安慰大小姐。

這會兒實驗室歡歡喜喜，摩拳擦掌。

該高興高興，該乾活還得乾活兒，有了新的方向，大家開始加班加點。

研究生的比賽，不需要全部完成，隻需要給出一丁點代表性成果就行。

比賽結束後，這些隊員以後極有可能被人工智能領域的大佬看中實力，納入國家級實驗室，或者私人大實驗室，賀家就有實驗室。

因此個個賣力，今晚所有人加班了一個通宵。

司緑杉後半夜兩點實在撐不住，趴著睡著了。

手背上的臉蛋擠得鼓起來，長長的睫毛卷翹，安安靜靜的，沒有白天耀武揚威的樣子。

霖談輕輕地給司緑杉蓋上外套。

一旁正在打遊戲的小紅帽，揉揉眼睛，好像在不可一世的老大身影上，看到了“卑微”兩個字。

“老大啊，機會來了，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霖談：“等她退婚。”

小紅帽砸吧了下嘴，他老大還是太正人君子了，他清楚老大的後顧之憂，現在和司緑杉攪和上，司緑杉也會被罵出軌。

可是啊老大，愛情要是出手太晚，就成了彆人的嚕。

係統默默給霖談這個未婚夫，評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