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上將哨兵攻x醫生向導受(1 / 1)

穆山顯確認了幾遍,才確定這不是幻覺。

那角很小,絨絨的,約莫大拇指長,泛著淡淡的銀色的光,在昏暗的角落裡算不上隱密。說來也奇怪,方才那麼久,穆山顯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就好像是下過一場雨,撥開細密的綠葉,才驚覺長出了一片片新鮮的春筍。

穆山顯抬手,然而就在他快要觸到發絲的瞬間,那雙閃爍著銀色光芒的角像是碰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似的,光芒迅速褪了下去。很快,就與黑暗融為一體,徹底不見蹤影。

“……”

等他再觸碰時,指尖從發絲和空氣中穿梭而過,好像剛才的一幕隻是他的錯覺。

“怎麼了?”

謝景沒聽懂他剛才說了什麼,但看穆山顯的表情古怪,一時間也有些緊張和不安。

“沒什麼。”穆山顯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隻是還不明確。他按下思緒,順著摸了摸謝景些微汗濕的發,“疼嗎?”

謝景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卻沒想到話鋒一轉,轉到了自己身上。剛才糊裡糊塗的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但到了清醒的時候,遲到的羞恥感和尷尬感就瞬間湧了上來。

他把臉撇了過去,乾巴巴地說:“不疼。”

說不疼是假的,他自己說完也覺得怪丟臉,默不作聲地把蓋著的衣服拉高捂住整個頭。

恨不得和黑暗融為一體。

穆山顯一陣好笑,他裸著上半身靠在謝景身旁,食指勾著把衣服拉下一點,便露出一雙漂亮清澈的杏眼。謝景眨著眼睛看著他,也不說話,羞澀的、親昵的氛圍緩緩流動著。

他手指將衣服又勾下一截,在謝景唇上留下了一個溫柔的吻。

結束後,穆山顯問他:“想吃些什麼?”

謝景不知不覺又把衣服拉了回去,隻是留了一雙含著春水的眼,默默地看著穆山顯。

“不餓……”他模模糊糊地說,“渴。”

“知道了。”

穆山顯摸了摸他的頭發,把山洞前遮擋的葉簾掛了起來,光線從外面偷偷地灑了進來,束狀的光隱隱照出空氣中浮動的灰塵。

保溫壺裡的熱水滾燙,他放在一旁等著涼到適口的溫度。黑獅不知不覺地從精神圖景裡跑了出來,剛想往謝景那裡鑽,就被穆山顯揪著脖子一把按在了地上。

黑獅雖然是精神體,但也有三百斤的重量,穆山顯單手按著他跟玩一樣,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隻有胳膊處能看到因發力拱起的筋脈。

“彆挑釁我。”他低聲警告。

黑獅被按倒在地,露出了脆弱的腹部,但依舊不肯服軟,那雙金色的瞳孔緊緊聚焦著,瞳仁縮成兩個小點,喉嚨裡還不停發出低吼聲。

穆山顯的精神圖景剛才一直是關閉的,沒有和謝景的完成結合,這種近在咫尺卻不能“標記”的滋味讓黑獅也倍感煎熬和焦躁。

精神體和正常的動物不同,它們不會產生俗世的性的欲望,但這並不代表結

合後的哨兵向導他們的精神體也不需要交流。親昵的觸碰能讓它們感到舒適,本能地想要占有。

但穆山顯顯然並沒有和它“分享”的愛好,黑獅察覺之後,逐漸不安、威脅,甚至是焦躁。

他們名義上是一體,但各自有著各自的思想,並沒有完全融合,可是在某種程度上,又彼此影響。穆山顯對精神體的敵意,以及傲慢獨占的態度,又在黑獅身上得到了一比一的繼承。

占有與掠奪是進化賦予他們的本能。

黑獅被按在地上按了十分鐘,嗓子裡的低吼聲才慢慢地消了下去。穆山顯鬆手後,它雖然表情還帶著點不服氣,但也沒有再向剛才那樣挑釁對方,自己在洞外找了個地方趴著,目光遙遙地望著一旁的謝景。

處於結合熱的哨兵對著伴侶有著非同一般的占有欲,就像是雄獅圈地盤一樣。以前穆山顯還能允許它近身蹭一蹭謝景,但是今時今日是不可能了,彆說靠近,它但凡敢跨進山洞,哪怕隻是一隻爪子,都有可能惹怒對方。

熱水已經溫涼。

穆山顯握著水杯走過去,謝景還縮在衣服裡面,他拉下來一看,謝景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垂過臥蠶的界線,呼吸聲很淺很均勻。

他睡著了。

穆山顯頓了頓,沒把人叫醒,拿棉簽沾水在他乾燥的唇上潤了潤。

那唇之前被他親了很久,顏色到現在還沒有褪去,沾上水珠之後,濕潤得像是被水壺輕輕噴過的花瓣,更加濃豔。

穆山顯看了一會兒,俯下身,沒有打擾他的好眠,隻淺淺吻了吻謝景的額頭。

·

謝景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過來時,眼皮沉得不行,他脖頸有些酸,下意識地摸了摸,才發現那是穆山顯的手臂,墊著給他做枕頭。

他轉過臉,看到穆山顯閉著眼睡在他身旁,另一隻手臂搭在他身上,幾乎把他摟在懷裡。

謝景身上那種黏膩膩的感覺沒有了,大約是穆山顯幫他清理過了,還換了一套乾淨的睡衣。

就連周圍的硬件也換了,他身下鋪了好幾層褥子,幾乎感覺不到石地的堅硬,身上還蓋了一條柔軟的空調被。

難道他睡著的時候,穆山顯回了趟風郡嗎?

他換了個睡姿,察覺到懷裡的動靜,穆山顯手臂下意識地緊了緊,過了幾秒才緩緩睜眼。

“醒了?”他聲音困倦,“我給你熱吃的。”

也難怪他困,謝景走的那天,穆山顯早上五六點就醒了,開了一上午的會,下午又收到謝景飛機失事的消息,坐著飛機趕過來找人,沒想到趕上謝景結合熱,這兩天就沒怎麼闔眼。

剛才做了那麼久,再不累,真是鐵打的了。

“不餓。”謝景搖搖頭,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再睡會兒吧。”

其實是餓的,隻是過了那個點,就沒什麼感覺了。像現在這樣靠著躺一會兒,也挺好。

穆山顯察覺到他的動作,攬了攬手臂把謝景抱在懷裡。他甚至不用開口,謝景已經

抱住了他的腰,仰起臉,自覺地索吻。

穆山顯頓了頓,點了下他的鼻子,才肯親。

那吻蜻蜓點水一般,停留了幾秒就結束了。他撤開時,謝景眼睛濕漉漉的,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底卻寫著不滿足。

幾個小時前還害羞得要命的人,學會了貪心。

……不能慣著他。

穆山顯淡淡地想,指尖卻還是安撫地捏了捏謝景的脖頸,謝景便像是被捏住後頸的貓一樣,乖乖地靠在他手心裡,等著他親。

穆山顯不理會,謝景便主動湊了上去,像小狗一樣,這裡啃一塊兒,那裡親一會兒。

教了幾個小時,學習成果也還算馬馬虎虎。

兩人廝磨了一陣,謝景睡衣微亂,抱著穆山顯的手臂,把臉貼在他乾淨微涼的脖頸上。

“剛才,”謝景慢吞吞地說,“我做了個夢。”

“什麼夢?”

謝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頭,目光怔怔地看著他。穆山顯原本沒有在意,但看到他的神情,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沉默片刻,“噩夢嗎?”

“也不算。”謝景搖了搖頭,“夢到你了,發生了很多離奇古怪的事。”

穆山顯隱隱有了預感,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問:“有多離奇古怪?”

謝景想了想:“你看過恐怖遊輪嗎?女主和同伴上了同一班遊輪,困在那艘船裡經曆無數次的循環,但是始終無法逃脫。”

穆山顯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說起來也是奇怪,其實夢裡沒有那麼恐怖血腥,但就是有種沉重得透不過氣的感覺。”

謝景沒有發覺穆山顯的異樣,其實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想不起來了,隻記得自己在夢裡格外壓抑,反複折騰著喘不過氣。

“那後來呢?”

“嗯?”

“不是說夢到我了嗎?”穆山顯捏了捏他的耳朵,“夢到了什麼,還記得嗎?”

謝景這才想起什麼,“啊……”

不過也許是做夢的緣故,夢裡的劇情沒什麼邏輯性,他的記憶也是一段一段的。

“我夢見,我們一起去看我導師的畫展,哦對了,夢裡我好像是個美術生。”他喃喃道,“真奇怪,我從小到大就沒碰過這些,我媽媽有潔癖,最煩這些,不過我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鋼琴,隻是彈得也不像樣。”

穆山顯表情看著沒什麼變化,心裡卻一震。

難以描述他此刻是什麼心情,過了好一陣,他緩緩說:“不奇怪,你長著就像是學藝術的模樣,或許是因為現實裡沒做過,才會夢到。”

“這倒也是,之前我同學和朋友剛認識我的時候,都以為我會樂器會畫畫,其實我一竅不通,鋼琴也隻會彈小星星而已。”謝景說著說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對了,我導師還在你面前罵了我,說我現在風格太亂,退步了……你還安慰我,說有空陪我一起去采風找靈感,然後我們去附近的餐廳吃

了飯,走之前還去江邊吹了風。”

他斷斷續續地訴說著夢境裡的內容?,穆山顯在一旁靜靜地聽。謝景隻以為那是白日夢,當趣事說給對方聽,卻不知道,那些都是曾經他們真真切切共同度過的回憶。

隻是他的這場夢就像被摔碎的鏡子,再拚起來時,已經亂了順序。

“穆哥,穆哥?”

穆山顯回過神,才發覺謝景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喊了他好幾聲。

謝景不滿:“你都不認真聽我說話。”

雖然是抱怨,但也不像是發脾氣的模樣。

“我在想,大約是你這兩天不舒服,再加上日有所思,所以做了夢。”穆山顯把他的指節折起來握在手心,神色忽然有些深沉,“這些事,除我之外,不要讓彆人知道。”

謝景察覺他的臉色,愣了愣。

其實,他還有件事一直藏在心裡,他瞎了兩天,都已經認了命,從此以後當個瞎子了,可是卻莫名其妙地恢複了視力。對於這件事,穆山顯似乎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反而是在他隨口說夢的時候,有了反應。

他有些不安,握緊了對方的手。

“知道了。”隱隱之中,他總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來,“我隻和你說。”

穆山顯看了他片刻,忽然翻身坐了起來,謝景一臉茫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穆山顯捋了捋他耳邊的發,忽然問:“餓了麼?”

謝景眨了眨眼,想點頭,但又覺得這似乎不是穆山顯想要的答案。

猶豫片刻的功夫,穆山顯輕輕笑了笑,在他耳旁說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