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將哨兵攻x醫生向導受(1 / 1)

儘管黑獅是照著穆山顯本人捏出的精神體,但幾乎沒有與他相像的地方。

黑獅性格暴躁,而且性格非常彆扭、難伺候,如果把它關進精神域裡,它會認為是被關禁閉了,在穆山顯的精神圖景裡亂跑亂撞,鬨得亂七八糟,沒有一塊平地。

但是如果把它放出來,雖然它懼怕“穆山顯”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讓其他哨兵看到他和精神體不和,也會惹來部分群體的猜忌。

好在穆山顯很快發現了解決辦法。沒人的時候,他會把黑獅放出來,它隻會夾著尾巴低吼,不會也不敢做出實質性的傷害舉動。

但隻要是有外人的場合,它必須回到精神圖景裡。不過不用擔心,黑獅對017很“感興趣”,穆山顯隻要主動屏蔽掉017,那接下來一段時間就會非常和平、安寧、和諧。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非常滿意。

作為率先取得進化成果的研究組織,白塔研究所在這十年時間逐漸壯大,在不同的領域都有涉獵,例如白塔哨所、白塔庇護所、白塔醫院、白塔交易站等等。

為了躲避戶外的變異種,人們生下來就在白塔庇護所裡避難,在白塔的種植場和礦場裡打工換取貨幣;生病了會去白塔醫院,買賣貨物會去地下的白塔交易市場;甚至覺醒等級在D級以上的哨兵和向導會被強製性地送進白塔哨所進行封閉式訓練,三年後才能重獲自由。

就連死後被拉去火化,都需要從白塔那裡過一遍,交一筆檢測費用證明屍體不具有感染性,才能正式投入焚化爐。而這筆檢測費用,是住在白塔庇護所裡的平民們三個月的夥食費。

這也導致了郊區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沒有安葬的無名死者。

不知不覺,白塔逐漸滲透到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帝國皇帝空有名號沒有實權,各大世家掌握著兵權,彼此之間互相製衡、虎視眈眈。

海嘯、疫病席卷整片大陸後,原本的城市不複存在,政府重建了大大小小數十個安全城。安全城內的居民受帝國軍隊保護,雖然住在這裡能保全性命,也享受帝國的居民保險保障,但相應的政府征收的稅收非常高,而且入戶要求很嚴格,能住在中心安全城裡的人非富即貴。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區叫金海,是距離厄裡斯隕石最近、也是受輻射最嚴重的安全城。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研究人員、醫學者和軍隊。

r />換言之,這裡就是前線。

回到部隊後,穆山顯沒有去登記結束假期,而是在附近走了走。

部隊有自己的種植園和屠宰場,基本上可以實現自產自銷。但也因此,饑餓的變異種會不定期地過來騷擾,破壞莊稼,或者是啃食人類。

此時正是春夏交替的季節,因為高溫暴曬,變異種白天基本不會出沒,隻有晚上會突然侵襲。

繼續往南,他看到了一片銀白色的建築,頂層覆蓋著一層防輻射的鉛板,從遠處看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回到了主神空間。

“那是家屬樓。”017向他解釋。

為了保護隱私,哨兵和向導領證結合後就不能住在宿舍裡了,他們會搬到家屬樓,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不被其他人打擾。如果哨兵或者向導的伴侶是普通人,他們也會被安置到這裡。

穆山顯抬起目光,日光暴曬下,視線都被曬得扭曲模糊,銀白色的牆壁折射著光線,靜穆無聲。"您最好不要站在太陽光下直視著白色建築。"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他轉過身,謝景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一袋藥品,看樣子剛從軍區醫院回來。他戴著一副太陽鏡,因為熱,臉上掛著晶瑩飽滿的汗,脖頸處還掛著一隻藍色的降暑項圈。

脫下那件白大褂,他年輕得不像個醫生。

謝景隔著咖色的鏡片與他對視,又點了點遠處, “家屬樓的牆壁用的是複合材料,對日光的反射率很高,動物類型的變異種白天之所以不敢過來,一是因為高溫,二是因為長時間直視會患上雪盲症。"

穆山顯說: "如果我患上雪盲症了呢?要怎麼辦?"

說這句話時,他的瞳孔一切正常,瞳孔周圍沒有充血,表面也沒有因為脫落或水腫導致的片狀物。

完全沒有雪盲症的跡象。

謝景沒有認為這位穆上將是在撒謊或者開玩笑,他看了片刻,確認無誤後才摘下鼻梁上的墨鏡,擦了擦鏡框和鏡片,遞給對方。

"不介意的話,就用我的吧。"他說。

穆山顯看著那副墨鏡,沒有接。

“對了,"謝景忽然想起什麼,從塑料袋裡摸索著取出兩個小瓶子, "如果不

想患上雪盲症,除了戴墨鏡,還可以補充些維生素,但最重要的是多休息……給你。"

穆山顯沉默無言,這次終於接過。"你住在這裡?"他問。

聞言,謝景剛要收回去的手在空中頓了頓。

"……不。我來這裡送些東西。”他招了招手, “穆上將,再見。"謝景沒給對方繼續追問隱私的時間,說完,就快步離開了。穆山顯凝視著他的背影,黑獅慢慢現出形狀,正想追過去,就被穆山顯重新收回了精神圖景裡。

“吼——”

黑獅煩躁地在白茫茫的土地上撓了兩爪子,017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黑獅瞥了它一眼,吭哧吭哧兩聲,最後煩悶地趴在了地上。

穆山顯的假期直到這周五才結束,期間他一直在適應S級哨兵的訓練量、健康飲食,順帶處理軍務。

周三下午,他派了勤務兵去軍區醫院拿藥。當天正好是謝景值班,聽到勤務兵的話,他茫然地抬頭: “什麼藥?是哪位長官讓你來取的?”

"呃,是穆上將讓我來拿的。”勤務兵一臉古怪, "至於什麼藥……上將沒跟我說,他說他也不知道。"

謝景明白了什麼:“您稍等。”

他轉身打開了係統,剛敲了幾行字,忽然想到什麼, “你們上將是不是經常會失眠,食欲不振?"

這話一下子問到了勤務兵。

"這個……上將的休息室我們沒有批準是不能進的,失眠我們也不太清楚。食欲如何我不知道,但他吃得挺清淡。"

謝景點了點頭,等一旁的打印機嘀嘀嘀地吐出紙片後,他沿著豁口把藥單撕下來,又加了張便條,一邊寫一邊囑咐。

"這個九味鎮心顆粒,可以養心補脾,改善睡眠,早晚一袋,喝一周;甘草片是鎮咳化痰的,上次我聽他說話有些啞……"

這一長串,聽得勤務兵傻眼, "謝醫生,您不是精神科醫生嗎?怎麼還管嗓子和中藥啊?"

謝景笑了笑,溫和地說: “和精神域有關的當然在我的職責範圍,中成藥沒有西藥那樣強烈的副作用,相信你的長官也會更放心些。"

穆山顯穿著一身

墨藍色的軍裝,正靠在轉椅上翻看皇宮裡下發的文件,漫不經心地道:“他是這麼說的?"

“是啊,他還和我說了好多。”勤務兵跟背書一樣絮絮叨叨地複述, “說這個甘草片吃一兩天就好,如果有胃炎是不能用的。還有這個棗泥片,他開得多了些,說這個也可以改善睡眠,一天吃兩三天就好了,或者用五六枚大棗煎湯,睡前把湯喝了把棗吃了,可以安神助眠——"

啪的一聲。

穆山顯合上文件夾,眉眼間不見喜怒。"開的藥確實對症,但棗從哪裡來?"

即便是安全城,也有物資缺乏的情況。種植園內的食物已經足夠昂貴了,在他們三餐名單外的水果蔬菜更是有錢都難弄來的。

勤務兵被問得啞口無言。

“我、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在他逼視的目光下坦白, "謝醫生說帝都有,他們家有一片棗園,可以按照正常的價格拿給您,都是新鮮運過來的棗子。"

"還有?"

穆上將都知道。

意識到這一點,勤務兵的聲音已經開始哆嗦了: “還還還有,他送了我一把棗,讓我拿回家給小孩吃。"

說著,他從口袋裡捧出一把新鮮的青棗,裡面夾著幾顆零碎的糖,戰戰巍巍地放到穆山顯的辦公桌前。

"就就就這些,真真真的沒有了!!"

起因是他看到謝醫生光腦旁邊放著一隻糖罐,他一時貪心,詢問謝醫生能不能拿幾顆帶走,因為他家裡有個剛兩歲的小女孩。謝醫生知道後,不僅給了他糖,還給了他一把青棗。

他拿回來時有多高興,此時就有多悔恨。

穆山顯的目光落在那一把散落的青棗上,雖然不如災難前種植的棗那樣大顆,但也是飽滿新鮮的。時局艱難,謝景卻能隨手掏出一把棗送給勤務兵,可見他家底不是一般的殷實。

他撥開青棗,幾顆彩虹珠光紙包著的糖粒安安靜靜地躺在桌面上,摩擦時會發出比較響的簌簌聲。

穆山顯看了半晌,收回目光。

"他是不是跟你說,這些不需要你付錢,他是因為喜歡孩子,所以才贈送給你的?"勤

務兵震驚地抬起頭, "……是、是。"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這些來跟你交換麼?”

勤務兵更茫然了: "不、不知道。"

穆山顯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因為他有一個少將軍銜的丈夫,而決定他丈夫能否升職的那個人,現在就坐在你面前。"

話音落下,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勤務兵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即便他再愚蠢,也明白了還有一個詞能夠精準描述剛才發生的一切:賄賂。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謝醫生在賣人情,隻是貪心淹沒了他對風險的恐懼。一把棗一把糖而已嘛,給小孩子吃的東西,有什麼要緊的?

他就是這樣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把那天價的水果和糖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他兩腿癱軟,半跪在地上: "上上上將——"但是穆山顯沒有給他求情的機會。

"把這些東西都送回去,你以後也不用在我身邊辦事了。"

話音落下,勤務兵徹底癱了下來。

但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被踢出金海,已經是上將格外開恩了。起碼他還能和老婆孩子一起留在家屬樓裡,還能享受著軍隊的供給,不必和外面的流民一起住在白塔庇護所裡,為白塔打工。

沒過幾秒,他抖著腿快速爬了起來,把那堆棗子全部裝了起來,一個都不敢漏下。

隻是在撥弄糖果時,穆山顯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士兵抬起頭,上將冰冷的目光看得他膽戰心驚。

"這個留下。"對方說, "等會兒我拿去研究所檢測。"勤務兵這才明白,上將是擔心裡面摻雜了不該有的成分。

"是,長官。"

他留下了兩顆用來化驗的糖,把其他的都打包後,出門後馬不停蹄地去往了醫院。穆山顯放下文件,中指輕輕按了按太陽穴。

他情緒放鬆或者出神的時候,就不怎麼控製得住黑獅。不知什麼時候黑獅又跑了出來,懸浮在空中,爪子輕輕撥弄著那兩顆亮晶晶的糖。

"您這又何必呢?”017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謝景並沒有惡意,這也算不上賄賂,最多隻是對您

的關心罷了。"

穆山顯聲音很沉: "不適宜的關心,就是越界。"

017便不說話了。

其實在它的視角裡,這個謝景就是以前的謝景,就像上個世界的穆山顯也是這個世界的穆山顯,既然內核相同,隻是記憶有些許變化,那為什麼不能當作同一個人呢?

宿主對新謝景的態度實在讓它捉摸不透。

黑獅撥弄了兩下,其實它的眼神和鼻息都能感受得出對眼前的新事物很感興趣。但是穆山顯一直看著它,它尷尬地打了個哈欠,在地毯上打了個滾後開始舔毛,一係列動作都儘量表現得不那麼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穆山顯把其中一顆糖丟給黑獅,同時起身。"換個勤務兵,我要聰明老實的。"

許少梁在醫院裡休養了兩天,精神域也被梳理得差不多。為他醫治的是一名年輕的A級向導,脾氣很大,也不太好說話,名叫冬和玉。

S級的哨兵帝國不過百名,而S級的向導卻是要掰著手指頭數,用手指頭數的意思是用一隻手。

一般來說,冬和玉這個級彆的向導都是留給S級哨兵服務的,上將以下的連碰他一下都不可能,如果動了,那是要被他身邊的護衛兵當場把手指頭撅彎的。

許少梁比彆人強就強在有一個好的家世,否則不可能請到冬和玉為他治療。"這幾天多謝您的幫助。"他禮貌地道謝。

冬和玉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大,正在猛灌營養液,聞言瞥了眼許少粱: "強者從來不抱怨環境。"

他在金海待了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穆山顯需要向導來疏通精神域,也沒有任何向導進入過他的精神圖景。當然,穆山顯那樣的哨兵世間少有。

冬和玉之所以諷刺他,是因為聽說過這人有個D級向導,隻是因為能力低微,所以許少梁對他很冷淡。這種沒良心又沒能力的東西,他一向看不慣。

可惜他的冷嘲熱諷並不起作用。

等級越高的哨兵越難接受低級向導的疏導,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吃慣了白米飯的人是難以咽下粗糙的米糠的,對他而言,謝景就是那碗米糠。

許少梁把他的話當成了激勵,一臉受教地說: “我會努力成為那樣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