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營業額（九）
/文：青梅醬
樓越刃的影子將狐面女捆綁得很緊。
這讓池停一路走到她跟前的時候,那森然的獠牙依舊無法朝他的跟前延伸半分。
池停並沒有忘記向收銀台後的陸南棱進行了一下確認：“沒有用餐的話，應該還沒有給我們打差評吧。”
陸南棱：“是的，沒有。”
“嗯,那就好。”池停微垂的眼簾中露出幾分笑意,像是在進行某種研究般地，伸出的指尖沿著狐面女肩膀的關鍵處一點一點地往下，語調中還帶著幾分好奇,“手肘、胸肉、內臟……還有四肢的骨肉。按照這種重量級的話，足夠滿足我們今天缺失的食材需求嗎？”
“紫色香火涉及的菜品主要以人體各個部位的生肉為主,如果各種菜品的數量比較均衡,應該……差不多？”陸南棱快速地按照這個設想進行了推演,也明確地提出了當前不定性的因素,“目前主要還是不能確定,不讓顧客離開餐廳的話，已點菜品超時之後會有什麼結果。最理想的結果,當然是自動確認好評了。”
樓越刃笑吟吟地插話：“無法確定的事情，往往試過就知道了。”
“那就試試。”池停比劃了一會兒，大致地找到了一個位置，“我記得你那桌缺的是胳膊吧？大概從這裡下手，應該差不多？”
樓越刃回答：“嗯，差不多。不過一個部位一個部位的取有點太麻煩了,要不我先整個一起片了？”
池停想了一下：“好像也行。”
花淺玫事不關己地靠在櫃台上，遙遙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唏噓的神態間也帶著幾分佩服：“果然還是隊長想得周道一點。”
同樣的畫面落在彆人的眼裡，就赫然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了。
周什麼道？
你們要不要聽聽在說些什麼！？
已經有人發現在不知不覺間，89號直播間前圍觀的玩家陣仗已經隱隱有了跟頂部戰隊抗衡的趨勢。
但是比起這些，剛剛那些所見所聞造成的衝擊遠要來得強烈很多。
“什麼叫從這裡下手……他們要下手什麼,是我想的那個事情嗎？”
“為什麼我總感覺說那桌缺胳膊的時候，池隊的語調裡還帶著隱隱的興奮啊！？”
“神特麼一個部位一個部位取太麻煩了！這是NPC啊，他們跟前的這個是NPC對吧！”
“而且還是人形NPC……這不對吧，到底哪邊才是惡人那方？讓我緩緩，緩緩……”
“他們表情真的好興奮，不會真的準備要那啥吧？”
“我覺得是口嗨……淦口嗨個錘子！他們開始了，他們真的開始片NPC了！”
隨著平地拔高的那聲尖叫，周圍陷入的寂靜被憑空割裂，緊隨而來的是因為令人強烈不適的畫面所引起的生理反應。
轉眼間，剛剛還能勉強冷靜地觀看的玩家們中，有不少人胸口強烈地湧動了幾下，
疾步奔跑到旁邊搜腸刮肚地嘔吐了起來。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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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嘔嘔——！
副本當中皮肉層層分割的撕裂聲，成了鋪墊在一片乾嘔後面的背景音。
一片慘淡的臉色下，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由湧起了一個極度讓人顫栗的疑問——所以說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能分屍得這麼熟練啊啊啊！？
各個廣場當中因為過多嘔吐物而彌漫的濃鬱氣息，讓不少路過的玩家紛紛駐足看來，而89號屏幕當中，始作俑者依舊在兢兢業業地完成著剛接到手的任務。
池停抱著身子站在旁邊，眼看著黑色的影子在樓越刃的操作下進行著堪比手術儀器的精密操作，讓他也不由朝著那個顯然十分享受的男人身上多瞥了兩眼。
老實說，就樓越刃的這個完成度，確實明顯地超出了他的預期，甚至於一度讓他自愧不如。
從歇斯底裡的嘶吼，到現在連半點痙攣都無的身軀。
原先還在試圖反抗的狐面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徹底變為了桌面上一盤接一盤的食材，在樓越刃細心的分門彆類之下，端端正正地擺成了一排。
一目了然，十分便於挑選上桌。
“完成了，最後一份。”樓越刃將腿骨端正擺盤之後緩緩地擦拭了一下絲毫沒有沾染血跡的雙手，看向池停微微一笑，神態間的訴求溢於言表，“還滿意嗎，池隊長？”
“滿意，你完成得很好。”
池停的視線掃過自己跟樓越刃身邊絲毫沒有濺到血液的乾淨區域，有時候對於這人的講究也是歎為觀止，由衷讚許道，“這種熟練程度，都讓我以為你以前已經不止一次地做過這種事情了。”
“這種事情？”樓越刃聽得好笑，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你怎麼知道……不是呢？”
短暫的對視下，池停挑了下眉梢。
樓越刃無聲一笑：“覺得熟練有沒有一種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其實是一名醫生。”
什麼醫生，解剖學研究生嗎？
池停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人半真半假的話術，掃過一眼之後，將盛著一隻手的盤子遞了過去：“該到你上菜了。”
樓越刃順從地接過：“好的，我的隊長。”
紀星雀再次從後廚裡跑出來時，臉上還掛著食材持續空缺的緊張神態，結果一出門看到外面這井然有序地上菜畫面，給徹底愣了神：“你們這是……什麼情況？這些菜都是哪來的，啊？”
“就地取材而已。”陸南棱看起來對當前的結局還能接受，隨口回答過紀星雀之後瞥了眼牆上的時鐘，在紙面上敲擊的筆尖緩緩地寫下了今晚的最後一行記錄，“唯一的遺憾是，雖然沒再收到第二條差評，但同樣也缺少了兩條本該收獲的好評。LV2的顧客客單價比LV1的顧客本來就要高上一點，這樣的話，總營業額也算是少了兩筆不菲的收入。”
“兩筆錢就夠你這麼絮絮叨叨，還是知足常樂吧小陸哥。”花淺玫對此顯然有不同的想法，“如果每天宰
兩個客人就可以確保當天的營業時間順利度過的話，做家黑店倒也沒什麼不好。如果後面幾天也能持續穩定住，應該能在結束的時候有個不錯的排名吧。”
陸南棱：“我不喜歡‘應該’這個詞。今天的這種辦法隻能算是次級選項，要想搶進前八的話，我們最終的總營業額必須足夠漂亮。”
花淺玫對他也是無言以對：“之前真沒說錯，龜毛確實是你最主要的異化方向。”
陸南棱欣然接受了這樣的評價：“謝謝誇獎。”
花淺玫：“……呸！”
最後幾桌顧客送走，餐廳內部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依舊漂浮在空中的血氣就像是一層籠罩在這個空間裡的濃烈油脂。
“我覺得，我可以開始收拾起來了。”紀星雀跟宋雪風在後台因為食材分配問題操碎了心，得知難題解決也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疲憊不已的狀態之下，恨不得馬上把餐廳整理乾淨回去睡覺。
“嗯，我一會也來。”池停說著走到了收銀台簽，慣例跟陸南棱進行了一下確認，“整體來看，今天的營業額應該還算不錯吧？”
“還不錯，這是截止當天為止的總數。隻不過按照完美過關可得到的最佳數據來看，還是少了20%這樣。”話裡說著還不錯，但實際上從陸南棱的神態間可以感受到並不算非常滿意，“不過我已經推測出了明天大概需要的食材情況，今晚如果能夠保質保量地順利完成采購，第三天按100%收獲營業額應該不成問題。要是能再想辦法適當縮短那些顧客的單人用餐時長，完成度達到120%也不是問題。”
保質保量四個字落入樓越刃的耳裡，讓他笑出了聲：“要不直接點名讓我注意一點算了？”
陸南棱看了他一眼，也是直言不諱：“至少今晚你們肯定不能再一起睡了。”
樓越刃臉上的笑容一僵：“……”淦。
紀星雀的動作向來利落，隨著其他人的加入，很快讓今天堪比屠宰現場的餐廳大廳重新恢複了整潔。
一起上樓的時候，池停想了想還是希望能夠心裡有底：“小陸，按照現在的情況，你大概能猜到我們戰隊當前的大概排名嗎？”
“嗯，沒意外的話應該剛好五、六位的樣子吧。”
隨著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陸南棱的聲音也一起漸行漸遠，從89號屏幕中落出，跟前圍觀著的眾人已經是一片不知道應該怎麼呈現的複雜表情。
對於很多人來說，大概是第一次在同一天的副本直播裡感受到這樣接二連三的衝擊。
感覺這戰隊裡就沒一個正常人！
暴力如花淺玫，心平氣和安排分屍細節的池停，以及手法之完美，根本不像是初次執行的樓越刃，再加上……每次一開口都仿佛勝券在握的陸南棱。
玩家們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間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角落裡的全局統計，上面正實時地展示著所有戰隊的營業額排名。
幾支關注度極高的頂級戰隊不負眾望地位列其中。
一眼看去的隊名幾乎耳熟能詳，但也同樣存在著讓人意想不到的黑馬。
就如陸南棱的精準猜測那樣，目前曙光戰隊的排名正好處在第六位。
對於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而言，這無疑已經是一個絕對強勢的成績，也正因此，他們一路以來的關注度也在持續飆升。
而除了他們之外，排行榜前排赫然還有著另外一支讓人極度出乎意料的隊伍。
——爵士戰隊，當前排名，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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