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丟手絹(九)
/文:青梅醬
【什麼, 主動要求要手絹?還有這操作?】
【6666,不愧是你,不虧我怒花的巨款, 就是應該造作起來!】
【艸我先撤了,留點積分晚上鬨鬼時間來,大家不見不散!】
【有一說一, 見過騷操作,但是騷自己的還第一次見。】
【他是真的不怕自己被玩死啊……】
【為什麼想見鬼, 鬼有什麼好見的?還是那句話,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怕啊!】
就如直播間觀眾彈幕的真實寫照, 直到離開的時候, 文翁的神態間依舊還透著幾分恍惚。
他的手裡多了好幾顆綠色的糖果,都是池停十分熱心地送給他的, 隻是這一時之間, 過分複雜的心情顯然讓他忘記了收集夠糖果的欣喜。
他是誰, 他在哪,發生了什麼?
文翁隻覺得自己過的副本果然還是太少了, 難道這才是大佬們過副本時候所應該有的正確姿勢嗎?
池停預定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手絹,心情相當不錯地朝著幫忙看場子的月刃招了招手:“走了, 繼續找糖果。”
月刃瞥過這樣的神態,隻能低低地歎了口氣, 一臉都是“我怎麼沒早一點想到還能這麼操作”的表情。
看得出來, 他顯然也被勾起了想見見鬼的小心思。
兩人剛剛完成了樹林區域的掃蕩,手裡的糖果資源相當豐盛, 已經算是盆滿缽滿,再在周圍溜達一圈,基本上就把自己所需要顏色的十顆糖果全部找齊了。
將需求的糖果挑選出來藏進口袋之後, 池停正打算把多餘的糖果分給其他玩家,遙遙地忽然聽到了一聲響徹天際的驚呼。
池停跟月刃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等快步趕去的時候,隻看到了神色驚恐地跌坐在地上的董宰,因為剛剛受到的驚嚇,臉上的刀疤隱隱地有些抽搐。
月刃掃視了一圈周圍之後沒見有什麼異樣,疑惑地眨了眨眼:“這是怎麼了?”
其他人本來就在附近,趕來之後的表情看起來也很是茫然。
“鬼……”董宰這時候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在這樣的圍觀下,臉色難看地定了定神道,“這個營地裡面,有鬼。”
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
其中,文翁跟費瑩這兩個各自拿到過一次手絹的玩家不由心有餘悸地瑟縮了一下。
費瑩乾巴巴地張了張口,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否認董宰還是在試圖說服自己:“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有鬼。而且,就算真有……你身上也沒嫉妒印記,鬼也不應該來找你啊。”
“你是在質疑我嗎?我真的看到了!”董宰的臉上隱隱有了一絲的怒容,伸手指著一個方向道,“那邊!就在那個方向!你們自己看,那隻該死的紙鳥還在那裡!鬼剛才就是附身在這玩意兒上面,一直在後面跟著我!”
紙鳥?
該不會是……
池停留意到月刃也回頭朝他看了過來,也是微微一愣。
順著董宰指著的那個方向看去,他真的在草地上看到了那隻泛著粉色熒光的眼熟物品。
“那個……”池停開口順利引過了其他人的視線,先進行了一下糾正,“首先呢,這不叫紙鳥,千紙鶴。”
說到這裡,他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其次,這千紙鶴,應該是我折的。”
屠舒懷進行了一下確認:“你折的?”
“嗯,我折的。”池停說完的時候可以感受到周圍的氛圍明顯放鬆了幾分,然後,就因為他接下來的話語又瞬間緊繃了起來,“不過當時我折完之後就把它放在林子裡了,會出現在這裡,應該確實是被什麼給帶了出來。”
一片寂靜當中,隻聽董宰乾笑了兩聲:“怎麼樣,我就說有鬼吧。”
跟樹林中如出一轍的被注視感,讓池停回眸環顧了一圈:“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不過……她現在應該還站在哪裡看著我們,隻不過,我們好像看不到她。”
這樣的話語落下,周圍的溫度頓時更低了幾度。
其他人莫名地也想起了昨天於皋錄製的兒歌中所出現的童聲。
當時就是沒有任何人曾經感覺到她的存在。
費瑩暗暗地打了個哆嗦:“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池停這才想起來正事,將收集到的其他顏色的糖果拿了出來:“你們還缺什麼顏色可以來我們這裡拿。”
他這一說,月刃也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適時地湊到了跟前:“來來來,我來給你們分糖。”
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十分愉快的語調,聽得其他玩家們微微一默。
這種突然出現的新婚夫夫發喜糖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兩人從樹林裡面帶出來的糖果很多,再加上玩家之間互相交換了一下,很快每個人都攢夠了同樣顏色的十顆。
玩家們回去門口的時候,坐在老位置上的譚浩波隻是微微地抬眸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連姿勢都如初來的時候那樣,沒有動上半下。
眾人對這隻明鬼這樣的態度感到十分氣惱,偏偏又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逐一來到兔紳士的跟前,準備把收集到的糖果提交上去。
伴隨著一個接一個玩家的提交,係統面板中的完成進度也在持續推進著。
輪到屠舒懷將手裡兩份總計20顆糖果一起交給兔紳士的時候,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地關注著進度的變化。
隻要20顆糖果能夠順利兌換成兩份善意,今天的委托也就有希望順利完成了。
然而直到屠舒懷回來,[紳士先生在收到糖果時候感受到的善意]隻是從(3/7)跳到了(4/7)。
果然,即使同一玩家提交了兩次委托任務,依舊也隻是會被判定為一份善意值。
文翁神態沮喪:“今天的委托怕是真的完成不了了吧……”
月刃倒是破天荒地開口安慰了一句:“也不用這麼悲觀,這不是還有人沒去嘛。表達善意這件事情,這位可是相當的具有天賦,萬一真的可以一個人完成兩人份呢,對吧。”
池停本是排在屠舒懷的後面,臨去交任務前聽到這麼一句,回頭看了過來:“你在嘲諷我?”
月刃一臉無辜:“沒有啊,我是在吹捧你。”
這“吹捧”兩個字讓池停眉梢微微挑起,剛要開口,就見月刃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還不忘配合了一個鼓勵的手勢:“加油。”
“……”
頓了一下,池停沒再說什麼,出發加油去了。
在池停進行委托提交的時候,出於月刃的那番話,讓所有人的視線都十分期待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眼見著他將手裡的糖果送到了兔紳士的手上,當即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委托面板。
萬眾矚目下,[紳士先生在收到糖果時候感受到的善意]後面的數字從(4/7)變成了——(5/7)。
玩家們默默看向了剛剛積極吹捧的月刃:“……”
果然是信了他的雙倍善意!
月刃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驚訝,等池停回來之後一把將人拉了過來:“怎麼回事,你對任何人的善意值不都是很高的嗎?”
池停默默地看了月刃一眼:“我對人類確實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喜愛。但是,這隻兔子的含人量實在是太低了,我真的已經非常努力了,可是面對這種確定是非人類的物種——”
他的神態也是相當無奈,試圖地進行了一下比劃:“你大概可以理解成因為觸發前提不符合,所以被動技能被迫失效了。”
月刃:“……”
月刃:“…………”
長久的注視之後他忽然俯身,緩緩地將臉埋進了手掌當中。
隔了一會兒,便傳出了依稀的笑聲:“池大隊長你真是,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咳,評價,哈哈哈。”
他顯然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很有意思,一眼看去,可以看到彎曲的高大背影的隱隱震動。
池停:“。”
他的嘴角微微壓低幾分,抬腳踹了一下,開始趕人:“就剩你了。”
“去了,這就去。”月刃起身的時候還抹了一下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依舊在笑,“不過也彆太抱希望。畢竟這麼神聖的使命連你都完成不了,就更彆說我了,對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來到了兔紳士的跟前,將手裡的糖果也遞了過去。
其他人的期待剛剛落了一次空,本來對於月刃顯然也麻木了很多。
隻是隨著視線無意中的一瞥,太過出於意外的結果,讓他們都齊齊地頓住了。
然後,又反複地多確定了一眼。
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化為了一抹疑惑。
月刃本來打算提交了委托就完事,這個時候自然也留意到了異常——明明跟其他人一模一樣的流程,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提交糖果之後,委托完成的次數依舊停留在了池停之後的(5/7),彆說直接完成雙人份的善意值了,直接就沒再往上跳動一下。
明顯的區彆待遇讓月刃擰了一下眉心,抬眸看了過去:“你,什麼意思?”
這一眼,直接讓兔紳士冷汗直冒:“等等,先彆急,我這就處理,這就處理!”
話音落下,捧著糖果的那兩隻毛茸茸的手頓時握得更緊了,像是很努力地想要從中感受到提交者哪怕那麼一滴點的善意,結果除了更加不可抑止地冒出來的冷汗之外,始終都是徒勞。
兔紳士絕望地仰頭,看著跟前這個高挑的男人:“……如果我說,我真的儘力了,你信嗎?”
月刃的眼睛充滿危險地眯長了幾分,就當腳下的影子隱隱要湧起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隱約含笑的聲音就這樣從月刃的耳邊擦過:“我信,應該是他的問題,真不怪你。”
月刃側了側眸,落入眼中的是正好池停微微揚起的嘴角。
看起來多少帶些報剛才那一笑之仇的嫌疑,這樣的弧度沒有半點遮掩。
片刻的沉默後,月刃低低地“嘖”了一聲,最後還是沒跟這隻兔子NPC一般見識:“行了,今天的委托確定完成不了,都回去休息吧。”
當天的委托任務完成度停留在了(5/7)。
各個直播間裡的觀眾們看不到月刃的情況,雖然有些好奇那個黑屏的玩家為什麼沒去嘗試完成提交,但畢竟明鬼的罷工已經提前預定了這場委托的失敗,也沒有進行太深入的討論,彈幕的內容已經轉移到了晚上多出的那條手絹會落在哪個倒黴鬼的身上。
倒是副本裡面的玩家們,因為在現場觀看了全程,以至於吃完午餐返回自己房間午休的時候,腦海中依舊還在反複地進行著思考——最後的提交環節是什麼意思,這意思是,那個叫月刃的玩家身上居然完全找不出半點的善意嗎!?
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到了晚餐時間,直到所有人再次集合在了會議室裡,依舊有人時不時地朝月刃看上兩眼。
而作為遊戲的主持人,兔紳士出於接連遭到的恐嚇,精神狀態看起來也略顯憔悴。
簡單地走了一下流程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全程都沒再多看月刃一眼。
留下的空間都給到了玩家們。
今天的投票堪稱毫無懸念,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討論,所有人都投給了譚浩波。
[第二輪投票已結束,譚浩波6票,池停1票。]
[最高票數:譚浩波(6票)]
[恭喜你們找到第二隻鬼,今晚不會有任何懲罰哦!]
直到確認捉到鬼的係統提示彈出,所有人都齊齊地鬆了口氣。
又投對了!
屠舒懷很敏銳地察覺到了票數的情況,朝池停看了過去:“你也有1票?”
“他投的吧。”池停瞥了一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的譚浩波,表達了理解,“這兩天的投票思路是我提出來的,害得他跟他的同學接連被投了出去,小孩子嘛,有怨氣也很正常。”
譚浩波:“…………”
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怒容,但是沒有辦法,因為已經聽到了兔紳士回來的聲音,隻能極度不情願地從出現的那扇門中離開了。
自此,留在遊戲中的玩家數量剩下了6個。
無聲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逡巡。
在這六個人當中,還有最後的一隻鬼。
但是以後應該怎麼判斷,更讓玩家們警覺的還是接下去的遊戲環節。
因為沒有完成委托,按照遊戲規則,今晚他們將會增加一條新的手絹,也就是會有兩個人的身上疊加新的嫉妒印記。
截止目前為止,已經是大家第三次參與到這個丟手絹的遊戲中了。
事實證明,一回生二回熟這種情況確實存在。
當聽到背景的兒歌已經從於皋的錄音版本恢複到童聲之後,所有人幾乎齊齊地鬆了口氣。
遊戲再次開始。
忽遠忽近的兒歌聲中,池停其實在身後剛有動靜就已經有所察覺,知道是文翁將手絹放到了他的身後,也不著急去接。
直到聽著腳步聲由近到遠再到近地轉了一圈才睜開眼睛,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現,在拿到手絹之後居然讓他徹底地擁有了黑暗當中的視野。
眼看著跑完一圈的文翁順利地回到了他的身後,池停才慢悠悠地起身,將座位讓給了這位丟手絹的勝利者。
按照前面兩天的情況,遊戲到這裡其實就應該結束了,然而這一次,周圍的燈並沒有亮起。
池停終於在文翁的位置上看到了那個自己一直想要見見的小女孩,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十分確定正是樹林中感受到的那抹視線。
確實是從頭到尾一身醒目的紅色,還十分友好地朝他露出了笑容,隻不過因為那張蒼白空靈的臉,讓這樣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詭異。
池停看到她站起身,朝自己招了招手。
在這樣的示意下,他十分配合地走了過去在文翁的位置上坐下,視線始終十分好奇地落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
大概是很長時間沒有被人這樣露骨地注視過,女孩蒼白的臉上居然隱隱有了一絲不自在的神色。然後,她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就踩著點愉快地邁開了腳步。
很顯然,她手上的那條就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條手絹。
池停就這樣看了一路。
因為前面兩次玩家在遊戲時間的驚悚反應,池停原本還以為這個穿紅衣服的小姑娘會十分的面目可憎,沒想到,除了那張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確實不像個活人之外,五官的每一個輪廓其實都十分的精致可愛。
他甚至還從這套紅裙胸前的小口袋裡看到了露出來的千紙鶴翅膀,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很喜歡他白天留下的這件禮物。
小女孩踩著兒歌的點在周圍轉了兩圈,最後選中了目標,在椅子後面悄然地停下了腳步。
她似乎有些擔心池停會提醒,還視線警告性地多瞥了一眼,這才生怕被發現一樣,輕手輕腳地將手絹放在了董宰的後方。
短暫的幾秒鐘之後,董宰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豁然地張開眼睛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那雙咫尺盯著他看的空洞眼神。
咫尺的距離,讓呼吸都險些撞上這樣冰涼的皮膚。
董宰:“!!!”
目睹了全程的池停:“…………”
雖然他不確定董宰所擁有的第一視角是不是真的比較嚇人,但隻能說這孩子皮是真的皮,他分明地看到就在董宰回頭的那一瞬間,她居然還故意墊了下腳跟,讓自己的臉保持著水平的高度幾乎貼臉地靠到了對方的跟前。
這是,就等著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呢。
在董宰加粗的呼吸聲中,“啪嗒”一聲,周圍的燈再次亮起。
又一晚上的丟手絹環節結束,池停跟董宰身上的印記分彆增加了一層。
截止目前為止,玩家中已經有四人擁有了嫉妒印記。
大家先問了一下池停跟董宰關於今晚遊戲期間的情況,接下去簡單地確認了一下明天投票的大概思路,因為排除掉雙人組的兩隻鬼之後,最後的一隻鬼隻可能出現在單人組當中,最終還是決定等到次日晚餐的時間,再根據當天的表現最後歸票。
“那就先這麼定了,還有其他事情嗎?”屠舒懷環顧一周,問。
月刃舉了舉手:“我有個事。”
眾人看了過去。
月刃指了指自己身邊,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池停:“我申請換一下位置,把人換回來。”
池停:“…………”
“明天吃飯的時候你們重新坐回去就可以了。”屠舒懷稍微控製了一下情緒才沒暴走,“看來大家都沒彆的問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玩家們陸續回屋,池停也站了起來。
由於今晚有兩條手絹,在臨回去的時候,他還不忘拍了拍那位難兄難弟的肩膀,寒暄道:“你說會是有兩隻鬼還是隻有一隻鬼,如果隻有一隻的話,會先去找你還是會先來找我?”
雖然早就知道晚上的手絹數量會有增加,但真落到了自己身上,讓董宰的臉色依稀也有些不太好看,聞言瞥了池停一眼,沒好氣地直接將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拍了下來:“關我屁事。”
他的語調十分粗魯,然而就當他這麼一回身,正好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月刃。
這樣要笑不笑的注視讓董宰全身不由微微一涼,下意識地避開之後低聲罵了一句“狗男同”,就快步離開了。
“他居然以為我們是男同?”月刃一臉驚訝。
池停掃過一眼這樣過分誇張的表情:“……回去了。”
一路到了房間門口停下,月刃站在原地沒著急進門,問得十分禮貌:“晚上需要我過來串門嗎?”
池停當然知道所謂的“串門”是什麼意思,也猜到這人是又起了玩的心思,毫不猶豫地直接拒絕了:“不需要謝謝。今天先讓我見識一下,你彆急,回頭也會有機會的。”
“唉,行吧。”月刃無奈地歎了口氣,語調聽起來相當遺憾,甚至於看得出來對池停主動要到手絹的做法還帶了一絲的羨慕。
最後也沒說什麼,乖乖推門進去了。
等到對面的房門關上,池停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表現得十分隱忍,其實從下午的時候池停就已經充滿了期待,這個時候更是希望時間的流速加快。為了更好地迎接今晚那從未有過的其他經曆,他甚至還進浴室慢悠悠地洗了個澡,來消磨這段難熬的時光。
終於,夜色越來越深。
池停洗完澡之後舒服地躺在床上,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鐘,倒是等待得很有耐心。
直到,他終於在一片寂靜當中聽到了十分細微的聲響。
房頂的燈忽然滅了。
鋪天蓋地的黑暗籠上,將整個客房全部吞沒。
池停緩緩地抬了下眸。
隱約間,可以感到有什麼從頭頂的正前方正在緩緩靠近。
然而,他此時此刻這樣躺著的姿勢下,在傳來動靜的方向,赫然是大床所貼著的牆壁。
死一樣的寂靜中,有一種奇怪的觸感攀上了池停的臉頰。
獨特的感覺讓他眨了下眼,隨即,就感受到那隻手順著臉頰輪廓一點一點地往下延伸……眼看,這片涼意就要鎖向他的咽喉。
在窒息感甚至來不及泛上的那一瞬間,池停的嘴角終於微微浮起幾分。
很顯然,就連來到屋裡的那隻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遭到忽然的暴起。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徹底地鎖在了對方鐵鉗般的手中。
池停的聲音從一片夜色中傳來,看不到表情,但聽起來分明帶著一絲溢於言表的愉快:“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