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丟丟丟手絹 你是我見過最懂得安慰人的……(1 / 1)

丟丟丟手絹(二)

/文:青梅醬

根本不需要看馬尾辮手上的紅色手絹, 這樣的反應,已經足以讓其他人知道這一輪被選中的人是誰了。

幾乎是齊刷刷地鬆了口氣。

兔紳士看起來對今天的遊戲過程感到非常滿意,但是微笑的表情出現在這樣的一張臉上, 又充滿了難以言喻的不協調感。

它歡快地拍了拍手,心情愉悅地宣布道:“今天的遊戲就進行到這, 祝大家在接下去的日子裡做客愉快!時間門不早了, 記得要回去好好休息哦, 那麼大家明天見!”

話落的同時,隻聽“啪嗒”一聲。

伴隨著垂耳兔從圓桌上一躍而下, 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根紳士手杖, 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十分優雅地邁開了小短腿。

一路走去,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得體地關上了大門。

直到周圍再次安靜下來,玩家們的臉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因為這位紳士的離開而愈發難看了起來。

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後大家都進行過仔細的觀察,雖然在這間門會議室裡面也能感受到風的存在, 視野過處的地方卻都隻存在著白刷刷的牆面, 連一扇窗戶都沒有。

所以, 這扇突然出現的門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視線主要聚集在臉色慘白的馬尾辮身上,充滿了探究。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慢悠悠的男聲:“你剛才總是盯著那隻兔子看什麼?”

旁邊的人也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啊,我就是覺得它某種方面來說跟你很像。”

月刃聽到這樣的回答, 緩緩地眨了眨眼, 瞬間門懂了。

池停這話顯然是在調侃他同樣喜歡玩弄人類的惡趣味。

雖然角度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是拿那隻兔子的幼稚手段進行比較,總覺得是對他品味的一種羞辱。

月刃低低地“嘖”了一聲:“很高興你能這麼關注我,可我還是要說一句,我絕對比那隻兔子要強多了。”

其他玩家:“……”

剛進本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注意到這兩個聊得旁若無人的家夥了。

串珠一邊一人地纏在手腕上, 這樣進本就鏈接在一起的模樣,顯然是組隊的狀態。

而且玩得這麼花,這兩個大男人之間門的關係肉眼可見的非同尋常。

月刃正在跟池停對話,顯然並不是很高興被突然投來的注視破壞了氣氛。

他懶洋洋地抬了下眼,指尖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剛玩了丟手絹,現在是在玩比比誰先說話的新遊戲嗎?”

這一提醒,玩家們也反應了過來。

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後,有人先開了口:“看規則大家晚上都需要回去客房休息,還是抓緊時間門先進行一下自我介紹吧!那就我先來?我叫於皋,以前是一名在校的大學生,前面已經通關4次了。”

說到這裡他扯了一把坐在旁邊的那個矮個子男生:“他叫譚浩波,性格比較靦腆,是我的同學,我們是一起進來的。那個,我們來到這個無限世界之後就一直在一起了,可以互相擔保,所以絕對不是鬼!”

話落,旁邊一個外貌粗狂的刀疤男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聲:“董宰,殺豬的,也是通關了4次副本,不過是單排,沒有人可以給我作證。但是這裡我必須說一下,你們兩個就算抱團,也不一定就是好東西。沒聽說嗎,我們8個人裡面一共有3隻鬼,要是鬼和鬼之間門彼此都知道各自的身份,互相作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話間門,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池停跟月刃一眼,顯然是在告訴玩家這兩人也一樣。

月刃留意到了這樣的視線,不以為然地晃了晃手腕,掛在上面的串珠撞擊出隱隱的聲響。

旁邊穿著黑色皮衣的女人接下了話:“屠舒懷,飛車黨,通關7次副本。”

言簡意賅的介紹內容,卻讓其他玩家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大家都是來自於第13世界的,能夠連續通關7次,在這個新區裡面絕對是很有實力的存在了。而且所有人都很清楚,進本的次數越多,確保100%通關率活下來的難度就越大,光是這個次數,就已經足夠讓現場其他人刮目相看了。

坐在女人旁邊的乾瘦大叔忍了很久,到底還是胸膛起伏得咳嗽了起來。

他顯然本身就狀態不大好,咳了很久才啞著聲音道:“那個……我叫文翁,無業遊民,這是第2次進本。”

馬尾辮留意到其他人看過來,才從恐懼的狀態中稍微回神:“我的名字叫費瑩,前、前面通關過3次。”

剩下最後兩人,池停也相當的從善如流:“池停,保安,通關兩次。”

月刃:“……”這職業切換得還挺自然啊。

頓了一下,他也介紹道:“月刃,社畜,有點社恐,通關一次。”

這兩人前面表現得這麼有恃無恐,結果這一個比一個少的通關經驗直接讓其他玩家曬乾了沉默,臉上的表情仿佛寫著兩個字——就這?

池停也感到非常無語。

他無語的這個點是,這個男人到了眼下居然還敢重拾社恐社畜的人設,良心不會痛嗎?

截至目前為止,現場的8名玩家全都已經完成了自我介紹。

同一時間門,直播間門裡的彈幕也討論了起來。

【什麼情況,我看這個直播間門人氣高才進來的,居然才通關過兩次副本?所以前面兩個副本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做到關注度這麼高的?】

【包括鬼在內,這8個人又通關一次又通關兩次的,這是新人大集合嗎?】

【還是想問旁邊那個玩家怎麼被屏蔽了,就是外面那個黑屏的嗎?BUG?居然還默認了最高權限,看不到人也聽不到聲音真的好煩啊啊啊!】

【在這個直播間門裡跟了前面半個本,一時之間門居然不知道怎麼說,就想問問,這策略遊戲有暴力通關的可能性麼?】

【暴力通關?想屁呢,你先慶幸還有個隻通關一次的大叔頂著吧,按照以往的情況,絕對會先把這種沒經驗的推出去當炮灰。】

【提醒一下,想沉浸式體驗的兄弟們記得開啟防劇透設置,一定要記得!要不然提前知道鬼是誰的話,直播體驗真的很差!】

副本當中,圓桌周圍的八人也消化了一下目前得知的身份信息。

池停進入了思考狀態,一邊若有所思地撫摩著胸前的異石,一邊用指尖很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副本裡面的8個人中,他跟月刃,於皋跟譚浩波,這兩組都是一起進的副本,算是可以互相作證,餘下的4人則都是單排玩家。

如果假設兩組雙排的玩家身份都是真的,那就意味著3隻鬼就藏身在那落單的4人當中,投中的概率就直接高達75%。

但是就像董宰所說的那樣,如果鬼跟鬼之間門也是相互知道身份的狀態,那麼,為了洗清自身嫌疑偽裝成雙排玩家也就很有可能。

這樣一來的話,從池停的角度來看那兩個大學生為鬼的概率就是100%,那麼餘下的4人裡面就還有1隻鬼,在沒有任何額外數據的情況下,抓住最後那隻鬼的盲投正確率就隻剩下25%了。

當然,這也隻是出於他跟月刃的視角。

對於其他人來說完全不知道誰是真正的鬼,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他跟月刃也具有著同樣的嫌疑。

到了這個時候,池停也已經發現了這個遊戲的真正難點。

表面上,他們需要做的,自然是在儘可能減少傷亡的情況下精確地找出那3隻鬼。

而實際上,在找鬼的人並不止有他們,要想要所有玩家都站在和他們統一思考的角度進行推測,那無疑就需要先證明自己擁有真正的玩家身份——最難的,其實是證明自己不是鬼,不要提前從這裡被人“趕走”。

可是,人又怎麼才能證明自己不曾擁有過某個身份呢?

更何況在這個過程中,那些鬼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地擾亂視聽,不擇手段地去模糊玩家內部的判斷。

池停的視線從圓桌周圍的那幾個身影上緩緩掃過,最後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隻能說這些鬼確實十分狡猾。

不管是身份信息還是外貌,都很難單純地通過觀察去發現異樣,就連在進行完遊戲結束之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非常緊張,至少一眼去,那一個個害怕的表情看起來完全都不像是裝的。

哦對,說到害怕——

池停老神在在地在圓桌旁邊坐到現在,忽然間門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回頭看去,正好對上月刃也投來的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一番逡巡之後,果然均未從對方的神態中捕捉到半點驚恐的神色。

池停,月刃:“……”

他們彼此清楚各自的情況,這種反應落入眼中自然是正常的,但是,現在更關鍵的是其他人的感官。

果然,進入分析狀態之後,有人的視線已經懷疑地看了過來。

開口的正是那個叫於皋的大學生:“不好意思有個問題,剛剛才經曆了一場遊戲,怎麼感覺你們兩個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呢?該不會……你們就是鬼吧?”

一句話落,讓周圍的視線齊刷刷地都聚了過來。

整個會議室裡頓時寂靜無聲。

其實池停自己也覺得這個邏輯沒任何問題。

是啊,為什麼不感到害怕呢。

要不是鬼的話,在這種莫名的環境下總該會感到有些忐忑不安的吧?

可現在問題就是,他真的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個地方除了那隻奇怪的兔子之外,放眼看去全是可愛的人類,確實沒有半點值得他感到害怕的地方啊。

至於那些所謂的鬼,影子都還沒看到過呢,等看到過再覺得嚇人也不遲。

池停的這個邏輯顯然十分自恰,可惜也隻能自恰。

連他自己都認為這確實不是一個能說服人的解釋。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越來越警惕的懷疑視線,池停有些頭疼地撓了撓頭,最終選擇把問題拋了出去。

他歪頭看向旁邊的男人,露出了求助的視線:“要不你說說?”

月刃已經施施然地翹起了二郎腿,顯然也不是很想當這個發言人。

但既然是池停有求於他,還是勉為其難地開了口:“我覺得,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奇怪。為什麼要覺得害怕?當然是因為規則上已經說得清楚了,那個什麼印記需要疊加到3層才會被‘趕走’,這就已經說明這輪遊戲之後不管選到了誰,都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也就是說,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本身就是安全的。”

說到這裡,月刃一隻手支著下頜,視線探究地朝於皋的方向看了過去:“倒是你,明知道票選錯誤將會遭到懲罰,卻還是在才進本不到半天的時間門裡,就這麼著急地想下定論了。正常的玩家擔心觸發懲罰機製,難道不應該等收集到更多線索之後再謹慎投票嗎?在我們8個裡面,應該隻有鬼才會希望投錯的次數越多越好,畢竟,隻有這樣才能更好地促進印記的疊加速度啊。”

說到最後的語調微微拉長了幾分,適當地做出的留白,也讓這一切顯得愈發耐人詢問。

聽到這裡,連池停都不由地抬頭多看了一眼,對這波的禍水東引感到自愧不如。

玩心眼果然還是這個男人的強項。

三言兩語間門從質問方變成了被懷疑方,於皋的臉色豁然一白,驚慌地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彆、你彆瞎說!我隻是合理地提出疑問而已,你彆血口噴人!”

月刃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簾,微微一笑:“急什麼,大家不都是坐在這裡心平氣和地討論討論嗎。我也跟你一樣,隻是,合理地提出疑問而已。”

原先落在池停跟月刃身上的警惕視線有一部分分散了開去。

經過這樣的一番對話之後,很顯然,其他玩家一時之間門也有些摸不透更該信誰一些,看向於皋也已經帶上了懷疑。

那個叫文翁的乾瘦大叔思考很久,在這個時候猶豫地開了口:“但不管怎麼樣,至少這個姑娘應該是玩家身份沒錯吧?畢竟,第一輪遊戲的時候,她是我們裡面第一個被選中的?”

話音落下,屠舒懷整理了一下皮衣已經站了起來:“大叔,遊戲才剛開始,我勸你還是不要太早下結論的好。仔細看看遊戲規則,上面好像沒有任何一句提到,手絹不會丟到鬼的身後。”

說著,她神色平靜地掃了馬尾辮一眼:“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是副本裡面的NPC跟鬼配合的一場障眼法呢?要是因此被騙過去了,接下去估計就永遠都彆想順利通關了。”

這樣的懷疑讓馬尾辮不由地背脊一直,嗓音也已經有些微微發顫了:“相信我!我不是鬼,不是……我的嫉妒印記已經累積到1層了,我是真的被鬼盯上了!真的!”

“要不要信,都等找到其他線索再說吧。”屠舒懷看著馬尾辮這幅楚楚可人的樣子,原本有些強硬的語調還是稍微柔和了下來,“行了,這才第一天,乾坐在這裡也盤不出個什麼結果,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明天白天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也不多廢話,她直接轉身,朝著兔紳士離開時多出的那扇門走了過去。

眼見著圓桌旁邊的人少了一個,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也紛紛站了起來。

正要離開,他們發現那個綁著馬尾辮的女生依舊全身僵硬地坐在那裡沒動。

於皋因為剛才讓他啞口無言的反駁,生怕再被反咬一口,沒敢去看月刃,視線從那女生身上掠過的時候不由問:“你叫費瑩對吧,怎麼不回去……”

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了過來:“啊,你是在怕那個!”

費瑩抬頭的時候可以看到一片通紅的眼眶,顯然很努力地才沒有哭出聲來:“鬼,鬼已經盯上我了……晚上我可以不回房間門去嗎,隻有我一個人,我真的怕……”

五大三粗的董宰冷哼一聲,臉上的刀疤也跟著隱隱一顫:“我勸你最好乖乖地回房間門裡去,要是因為你破壞規則而連累到我們,小心老子給你好看!”

於皋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抱歉啊,這個真沒辦法,規則上說了晚上每個人都必須在自己的房間門裡,否則遭到懲罰的話我們每個人都有危險。要不然你還是忍一忍,其實一晚上很快就可以過去的。”

接連遭到拒絕,費瑩隻能抱著最後的期望看向最後兩人。

前面剛剛遭到了貼臉暴擊,她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確實已經相當糟糕,這讓這樣隱隱含淚的眼神看起來讓人格外動容。

對上這種極度讓人心生憐憫的視線,池停心軟之下也是短暫地進行了一下思考,然後緩緩地歎了口氣,安慰性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放心吧,前面不都說了嗎,第一天晚上死不了人。最多就是鬨個鬼嚇唬你一下就完事了,鬼嘛,見一次害怕,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於皋:“?”

費瑩:“……QAQ!!!”

池停不是很理解,明明安慰得好好的,這姑娘怎麼還反而哭起來了呢?

疑惑間門,耳邊響起了月刃沒忍住的一聲輕笑:“挺好,你是我見過最懂得安慰人的。”

池停:“。”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總覺得這人的話好像是在嘲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