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失落的寶藏 怪物也會恐懼。(1 / 1)

失落的寶藏(九)

/文:青梅醬

直播間門裡的觀眾們猶豫了一秒鐘, 就因為沒來得及退出直播間而痛失了五千積分。

但此時此刻,他們也已經完全顧不上肉疼了。

【是我的錯覺嗎?剛才對面那些怪物好像,還往後面退了一步?】

【沒看錯兄弟, 而且退得相當整齊……】

【無言以對, 到底誰才是NPC啊?】

【這看得真的有點上頭啊!可惡我隻看最後一分鐘,發誓, 真的最後一分鐘!!!】

【哈哈哈我懂,真·億分鐘對吧。】

【MD忍不住啊, 每次副本都憋屈得要死,我還是第一次見怪物看到玩家能慫成這樣的。】

守擂者們齊刷刷地往後面退的那一步, 因為直播間門裡的特寫畫面, 所有在線觀眾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但現場一樓的看台距離地下一層畢竟較遠, 眾人見池停在準備衝上前的瞬間門停下了腳步, 隻當是慫了,引得樓上的探險家NPC們頓時唯恐天下不亂地大聲噓了起來。

池停倒是完全沒有把這種喝倒彩的噓聲放在心上,隻是看著對面那些守擂者的動作微微地皺了下眉,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當即嘗試性地又往前走了兩步。

他這一有動作,對面的守擂者們也齊刷刷地往後退去。

池停眨了眨眼, 又突然加速衝了一段。

守擂者們猛地再次連退數步, 因為僵硬的姿勢和淩亂的隊形,一個擠一個地險些撞倒了一片, 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簡單的幾次試探,終於讓一樓的觀戰區看清楚了場上的追逃關係。

先前此起彼伏的噓聲在這樣詭異的發展下戛然而止,店內頓時隻剩下了一片微妙的寂靜。

池停倒是也已經逗夠了,微微地挑了下眉梢,轉身看去, 指著那些守擂者們陳述出了一個事實:“他們怕了。”

月刃配合地點了點頭:“看的出來,確實怕了。”

紀星雀原先也看得有些愣神,聽這一問一答之後也猛然驚覺:“對啊,他們居然怕了!?”

光聽話語裡的內容,給旁人聽去隻顯得一個比一個囂張。

場內湊數的玩家茫然一陣後頓時欣喜了起來,但他顯然沒明白其他人話裡的含義,隻是跟著附和:“沒錯,他們害怕了!”

說話間門,這個玩家一度情緒激昂。

不管有沒有狗仗人勢的嫌疑,這絕對是他進入無限世界當中說過最囂張的一句話!

池停已經再次看向了跟前的那些守擂者們,眼底漸漸浮起了幾分興致。

不管是因為第一輪的時候在候場區看到了現場同伴的死狀,還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恐懼”這種情緒一旦出現在這種不該擁有理智的怪物身上,本身就已經是一件足以讓人感到很有意思的事情。

池停投落在那些守護者身上的視線中更多了幾分充滿興趣的探究,嘴角微微浮起,笑著問站在身邊的男人:“怎麼說,一會幫個忙嗎?”

月刃瞥過一眼:“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那我就當你準備好了。”池停說著,朝紀星雀擺了擺手,“小鳥,在確保不要打擾到我們的情況下保護好那個兄弟,我儘量速戰速決。”

“交給我吧隊長!頭可斷血可流,人類的安全永遠由我們來守護!”紀星雀相當的有眼力勁,比了個“OK”的手勢後,當即頭也不回地拖上湊數的玩家跟他們的兩個契奴拔腿就走。

池停的餘光瞥見那幾個身影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才重新看向跟前的那些守擂者們。

伴隨著漸漸專注的視線,呼吸也跟著沉了下來。

他進入了作戰狀態。

這些守護者的臉上,很多五官都已經殘缺不全,要不是剛剛後退的那幾步,這樣全身上下充滿殺戮欲望的癲狂狀態實在無法跟“恐懼”這兩個字聯係到一處。

不管怎麼看,這批怪物的身上確實已經毫無理智可言。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兩者不該有任何關聯,才越是讓人好奇,一切的背後到底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那就開始了。”池停的眼睛微微地眯長了幾分,話落的一瞬間門忽然足下一個用力,就這樣徑直地朝著那15個守擂者衝了過去。

直播間門裡出現了成串的感歎號同時,看台上的玩家們也紛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三個字——瘋了吧!?

不管再怎麼強勢,畢竟是一個人單獨面對這樣一群A級以上的怪物。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池停的做法都像極了理智出走後的盲目送死。

場中,那些守擂者們已經面目猙獰地舉起了那一雙雙將近一米五長的手臂,此情此景中像極了一個個等待著獵物上門的劊子手。

然而,並沒有出現想象中血濺三尺的凶殘畫面。

舉起雙手的守擂者們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動作,而是在那一刻齊刷刷地轉過了身。

沒有任何原因,完全喪失腦子思考能力的他們,此時唯一的判斷標準就是求生的本能。

於是,就在池停一頭紮入的瞬間門,原先紮堆站在那的守擂者宛若一個個被球砸散的保齡球瓶,頃刻間門朝著四面八方轟然散了開去。

詭異扭曲的姿勢在先前有多麼讓人心驚膽戰,此時狼狽逃竄的樣子就有多麼的愚蠢滑稽。

一樓的觀戰區頓時一片嘩然。

池停倒是早有預料,眼看著那些守擂者們再次要跑,一伸手直接先撈過來一個倒黴蛋,不忘提醒在旁邊看戲的某人:“還準備站那看多久?快點乾活。”

“放心,跑不掉。”月刃說話之間門,視線還緊緊地落在池停的身上。

雖然他吝嗇地連半點的餘光都沒有給上一下,那些守擂者腳下尾隨的影子也已經伴隨著話落,開始躍躍欲試地蠕動了起來。

那些守擂者的體型本就遠要大於常人,這讓地面上那些影子的可操作空間門也愈發巨大。

無數的黑色觸手從四面八方擴散而開,不等這些已經被本能支配的怪物逃出太遠,從地面上立起的影子頃刻間門交織成了一片囚籠,密集地阻斷了所有的退路。

等池停乾掉手上的那個守擂者後一抬頭,正好看到其他怪物被影子堵得無處可逃的狼狽樣子,眉梢挑起幾分:“聚怪完成得是挺漂亮的,不過你這意思,是要全部交給我來?”

月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姿勢看起來格外優雅,還不忘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剛才我又仔細地想了一下,主人的話是對的,為了不弄臟我的衣服,還是不要用先前那麼血腥的方式進行解決較好。”

“……”池停十分懷疑這人完全是在故意氣他,沉默了一瞬,說,“衣服的事不用擔心,臟了沒關係,回去我給你買身新的。”

月刃微微一笑:“也行,成交。”

他緩緩地勾了勾指尖,不遠處的守擂者不及反應,直接被黑影幻化的利刃刺穿了胸膛。

過近的距離之下,濺開的血液染上了月刃的衣衫,還有幾滴落上了他的臉龐。

對此,月刃絲毫不為所動地垂了垂眸,看著到底還是弄臟了的衣服,神態間門看起來卻是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必須承認,有時候殺戮確實是一件能夠讓他感到愉悅的事情。

另一邊,池停已經抓住了落在他手上的第一個守擂者。

是的,抓住。

要不是親眼見到,現場眾人恐怕永遠都無法想象,有朝一日他們會在這種限製了個人技能和道具的副本當中,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邊瘋狂逃竄,另外一邊窮追不舍。

任哪個角度來看,這無疑都是一場十分典型的追逐戰。

可偏偏在這場追逐戰中,追人的來自於他們玩家陣營,而被追的卻是已經完全怪物化的NPC們。

怎一個離譜了得!

3/15,6/15,8/15……

伴隨著擂台的場地漸漸地被鮮血染透,指示牌上的數字也在不斷地跳動著。

那些觀戰的玩家不知不覺間門已經全部趴在了一樓的鐵欄杆旁,像是現場轉瞬之間門長出的一排蘑菇。

玩家們的雙手緊緊地抓著欄杆,腦袋恨不得直接越過欄杆橫穿出去。

場上的局面讓他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太強了。

隻能說,這個叫池停的玩家和他的契奴,真的都太強了!

先前因為接連的挑戰失利而一度心如死灰,在這一瞬間門,場內的所有人都感到產生了那麼一絲的希望。

大概真的可以順利拿到那兩個高級寶箱,又或者說,這個新來的玩家,有可能真的可以帶他們順利從這裡通關離開吧!?

在所有人炙熱的注視下,最後一個守擂者的身影也徹底倒下了。

提示牌上的內容再次刷新。

[第一輪:挑戰方勝]。

一樓的觀戰區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徹底陷入了瘋狂。

“太牛逼了!隊長你真的是我的神!我說我們接下去是不是可以——”紀星雀享受了來到無限世界之後首次的躺贏待遇,心情激動下頓時蹦蹦跳跳地狂奔了過來,沒等走近,忽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紀星雀抬眸看去,正好對上了月刃的視線。

“彆吵他。”月刃的臉上還掛著屠戮過程中濺上的血液,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

紀星雀看得微微一愣,再回頭,看到池停已經走到了就近的那個守擂者跟前半蹲了下來。

仿佛沒有被樓上的歡呼呐喊影響到分毫,池停的視線一點一點地從那個被影子穿腸破肚的屍體上面滑過,認真的思考下,好看的眉心也緩緩地擰起了幾分。

他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長發整理至腦後,俯身湊近些許輕輕地吸了吸鼻尖,然後又走到了下一具屍體跟前。

紀星雀以前在隊裡的時候主要負責衝鋒爆破,往往都是聽池停的話指哪打哪,經常會有腦子不夠用的時候。

這時候下意識地想抓一個人來問問,看了一圈卻發現就那麼一個選擇,隻能往月刃身邊靠了靠,頗為禮貌地問道:“那個,你知道你們家主人現在是在做什麼嗎?”

月刃垂眸掃了他一眼,就再次看向了池停,倒是紆尊降貴地還真答了一句:“我們家主人,應該是在確認死者身份。”

“哦。”紀星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把聲音放輕了很多,“所以是什麼身份?”

月刃:“……”

頓了一下,不答反問:“我們家主人,以前隊裡都是像你這樣的人嗎?”

“那是當然!你彆看我現在沒什麼表現,我可是我們那最頂級的輸出能力者,就是很可惜,這個副本限製了我的發揮而已。”紀星雀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神態無比驕傲,“而我們隊裡,也全都是像我一樣的精英!”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聽完這個回答之後,跟前的契奴再看向他們隊長時,眼神裡依稀多了一絲的同情。

就在這個時候,快速檢查完一圈的池停已經回來了。

他接過月刃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巾帕擦了擦手,言簡意賅:“跟我想的差不多,這些玩意兒含人量大概在20%到30%之間門。”

旁邊的玩家聽得一臉茫然:“含人量?這是什麼?”

紀星雀聽到熟悉的專業術語,這次倒是秒懂:“他們也是遭到感染異化的?所以說恐懼的情緒產生於殘留的人類基因,在被殺戮欲望控製理智之後,本能還是讓他們在面臨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地選擇了優先求生。”

說到這裡,紀星雀稍微沉思了片刻:“但是也不對啊,這些守擂台的難道不應該跟草雞他們一樣是惡魔的後代嗎?這個副本裡面,惡魔跟人類難道是同一個祖宗?臥槽真的假的,這背後的物種關係居然是這樣的嗎!?”

話音未落,他看到池停瞥了他一眼之後已經直接轉過了身去。

紀星雀:“……”

要不要無視得這麼明顯啊隊長。

池停沒理會落在背上的怨念,直接看向了月刃,也是開門見山:“這次換你借點血給我?”

月刃挑了下眉:“怎麼借?”

池停朝他勾了勾手。

月刃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嗯?”

下一秒,伴隨著池停走上前來的動作,他的右手已經被直接托了起來。

池停的手指修長,緩緩地捏了捏月刃精致的指尖,拎到跟前抬眸掃過一眼,像是在挑選合適動手的位置。

隨後輕輕地用指腹摩了一下,就俯身靠近幾分,湊上前去輕輕地咬了上去。

伴隨著這樣的動作,似乎連剛剛被徹底點燃的一樓都寂靜了那麼一瞬。

月刃原來還對池停要做的事情有些好奇,此時饒有興致的表情也在手指被池停咬住的那刻出現了一絲裂縫。

直到隱約的痛覺泛起,這才略微回神。

池停已經伸出了柔軟的舌尖,輕輕地舔去了咬破指尖後滲出的血漬。

月刃垂眸看去的瞬間門,落入眼中的正好是池停細細品茗的側顏,柔軟的發絲從耳邊垂落,悄然地滑過了他手上的肌膚。

很癢。

十分細微的酥麻感頃刻間門從指尖傳遍了全身。

月刃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角。

那一瞬間門,似乎又回想起了前一天晚上泛濫在他口腔中的,血的香味。

指尖一涼,池停已經鬆開手重新站直了身子。

撫摩過唇角的動作來看,似乎對剛剛舔舐的那一滴血還有些意猶未儘,頓了一下確認地點了點頭:“味道確實對了。”

月刃垂眸掃過自己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收回到了身邊:“什麼味道?”

池停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

對上月刃的視線,微微一笑:“用這個副本裡的話說,應該是,惡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