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抱一會兒。”(1 / 1)

難逃 慕吱 9928 字 6個月前

第五十章

霍南笙原話奉還:【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叫那麼大聲乾什麼?】

下一秒。

經理辦公室的門遽然被打開。

動作很大,致使辦公室的人都望了過去。

李夕霧稍顯尷尬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大家接著工作。霍南笙,你進來一趟, 我有事兒找你。”

霍南笙放下手機, 跟她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是玻璃隔間, 李夕霧背對著辦公區域,表情誇張:“你有男朋友了?你前段時間說喜歡的那個男的?你追到他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連四個問話,一口氣問出來, 沒有絲毫停頓。

霍南笙發完那句話後, 就後悔了。

發都發出去了, 後悔或是否認, 都沒意義。

霍南笙:“嗯, 在一起了,在一起有段時間了。”

李夕霧:“霍以南知道嗎?”

霍南笙有些想笑:“我談戀愛, 你怎麼問起他來?”

李夕霧:“你好歹是他一手養大的,你談個戀愛都能和我說,怎麼就不能和他報備一下?”

霍南笙淡淡道:“你談戀愛也沒和你家裡人說呀。”

“我那是談戀愛嗎?”李夕霧長籲短歎,認清事實, “逢場作戲罷了, 哪能當真啊。你又不是我,你是玩玩而已, 還是正兒八經和他談戀愛?”

“……”霍南笙眼睫低斂, 淡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已經有半個月沒聯係了。”

聞言, 李夕霧瞪大了雙眼,她眼睛本就大,圓溜溜地瞪著,怪嚇人的。

“這什麼男人,竟然半個月沒搭理你?你告訴我那是誰,姐姐幫你教訓他一頓,我找人揍他一頓,怎麼樣?隻要弄不死,就往死裡弄。”她把在港城那一套作風帶到了南城來。

霍南笙見她這幅同仇敵愾的模樣,鼻腔裡悶出一聲笑來。

她脆生生地應:“好啊,你找一堆人揍他吧。一定要找最厲害的打手,他身邊的保鏢可都是特種兵退下來的,普通打手打不過。”

李夕霧隱約捕捉到一絲不正經的意味。

“你該不會……”

“嗯,”像是猜到了她的欲言又止,霍南笙說得更清楚,“姐姐,我和哥哥在一起了。”

一句話,信息量巨大。

饒是見慣大場面的李夕霧,都怔忡在原地。

很多事,她曾設想過,懷疑過,可之後的種種跡象都在與她所想的背道而馳。她都要說服自己,接受他倆感情純粹,是兄妹了,事實又並非如此。

李夕霧愣了兩秒,兩秒後,她手撐著桌子,以此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

李夕霧啞然,半晌後,她喃喃:“你們瘋了。”

霍南笙勾了勾唇角:“還好吧,我倆又沒有血緣,不算太瘋。”

沉默許久,李夕霧歎了口氣:“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替你倆瞞著的,不過你倆到底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霍南笙嬉皮笑臉,不管李夕霧怎麼問,她都不願意透露一絲細節。

李夕霧索性不追問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她在意的是:“男女交往,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要自愛,不要因為愛對方而忘了愛自己,愛情固然重要,但人生中最可貴的永遠是你自己,愛人先愛己,明白嗎?”

向來懶散隨意慣了的人,突然說這種大道理,霍南笙一時間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以李夕霧的行事作風,怎麼說呢,她更像是會說——“記得做好安全措施”的那種人。

霍南笙知道,她是真拿自己當妹妹了。

霍南笙莞爾:“知道啦,你放心,我凡事都會以自己為先的。”

-

未多時,迎來下班,國慶假期正式開始。

霍南笙日常往來,就兩個同性,還都是親戚。

一個是南煙,一個是李夕霧。

南煙回倫敦上學了,約不到;李夕霧則是要回港城一趟。

據說是,家裡的狗餓得凶,到處撒潑,她得回去喂狗。

霍南笙不明所以,她什麼時候養狗了?

換來李夕霧隱晦一笑。

沒有朋友,也沒有男朋友的長假,霍南笙能預料到她的長假,被李素問帶著逛街,帶著參加各種名媛聚會。

霍南笙不想回去,所以下班到家後,她按捺不住,給霍以南發了條消息。

消息的文字還是硬邦邦的:【我不想回霍宅。】

她怕打擾到他,想著發消息會好些。

但霍以南是秒回的,回的,還是語音電話。

霍南笙咬了咬唇,當真沒什麼骨氣可言,接了起來。話一出口,還是軟綿綿的那兩個字:“——哥哥。”

長久以來保持的習慣和依戀,讓她完全沒法對他撒火。

霍以南低沉的嗯了聲,他那邊很空闊,有獵獵風聲:“在家?”

霍南笙抓過抱枕,揪著上面的流蘇,悶聲應著:“嗯。”

霍以南問:“要不要來瑞士?”

她愣住。

又聽到他說:“我現在住的酒店能看到馬特洪峰,你不是喜歡滑雪嗎?可以去Grat滑雪,酒店的上方就是滑雪的藍道,很方便。”

安靜了好一會兒。

霍南笙聲調降下來,委委屈屈地問他:“你有多久沒聯係我了,你知道嗎?”

霍以南:“我沒有聊天的習慣,”頓了頓,還不待霍南笙指責,他快速認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以為每天讓宋特助和你報備我的行程就夠了。以後不會了,我閒下來的時候,就會立馬給你發消息。”

雪山的風簌簌翻湧,他溫潤的聲線滌蕩在澄澈的風雪裡,真摯得仿佛在許下誓言。

他哄霍南笙的工夫一流,低沉的嗓很有耐心地說,“最近太忙了,一個禮拜去了三個國家,每天不是在工廠,就是在勘察工廠的路上。偶爾閒下來的時候,會在想,我的笙笙在乾什麼?你呢,最近在乾什麼?”

霍南笙沒那麼好哄,至少她裝的,沒那麼好哄。

她語氣乾巴巴,又很生分:“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如果我非要是誰的,那是我爸爸媽媽的。”

誰把她帶來這個世界,誰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她。

即便她父母早逝。

他們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但沒有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霍以南改口:“我的女朋友,最近在乾什麼,怎麼半個月都沒給我發消息?”

“我和你一樣,在工作。”

“工作忙的沒時間給男朋友發消息嗎?”

“……”

“還是說,沒看到我給你發消息,所以跟我作對,也不給我發?”

“……”

藏在心底的小心思,一下被他戳破,霍南笙臉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羞的,臊的。

霍南笙沒談過戀愛,但她總覺得談戀愛的話,她應該是被寵著的,被哄著的,畢竟沒談戀愛之前,霍以南就是這麼對她的。她承認自己有那麼點兒嬌氣,也有點兒……作,可她比他小七歲,不管做什麼,在他眼裡,她都是幼稚的,不成熟的。

所以見他不給自己發消息,她也不給他發消息。

大小姐脾氣上來,強得要命。

霍南笙破罐子破摔,承認了:“嗯,我不想主動給你發消息,你都不給我發,我憑什麼給你發?你要是想我,你肯定會給我發消息的,你不發消息就是不想我,我為什麼要給不想我的人發消息?”

一長串話,跟繞口令似的。

霍以南還是聽懂了,他輕輕笑著,“是我的錯,我給笙笙認錯了。”

“認錯了,然後呢?”

“然後,我也想你了。”

霍南笙抿唇:“什麼‘也’?我可不想你。”

霍以南沉冷聲線引誘著她:“真不想?你要是說一句想我,我明天就回國。”

霍南笙才不信:“在你眼裡,工作比我重要。”

霍以南喉嚨裡滾出一聲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對此,霍南笙非常驕傲:“我還不了解你嗎?凡事以霍家為先,霍氏永遠排在你的第一順位。”

聲音是歡快的,沉落在空氣裡,飄蕩著難以言說的失落。

霍南笙極少時會耍大小姐脾氣,大部分時候,她識大體,有分寸,知輕重。

愛情是萬千感情裡的一種,它很重要,也不重要,至少在工作面前,它不值一提。人不能因為談戀愛而耽誤工作,前途比愛情重要。

電話掛斷前,霍南笙已經沒有接電話時的不情不願了。

她語調輕快地說了聲“哥哥晚安”才掛的電話。

通話結束,她臉上的情緒也被按了結束按鈕,神色耷拉下來,蔫巴巴的。

她自言自語的:“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不過幾秒,她又安慰自己:“沒關係的,你在那邊好好工作,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又不是,第一次一個人生活。

她在國外那些年,都是一個人。

她活在世界上,也都是一個人。

-

長假第一天,不幸的是,霍南笙接到了來自霍宅的電話。

幸運的是,電話是管家打來的。

管家說:“老爺和夫人去華盛頓了,你要是想回霍宅就回來,不過回來的話,他倆都不在,就我一個糟老頭子陪你。你要是不想回來,就彆回來,在外面自在些。”

聞言,霍南笙眼前一亮:“那他們什麼時候回國?”

“他們沒細說,不過老爺這趟是去看腿的,估摸著,要幾個月。”

“好,我知道了。”

無事一身輕。

霍南笙開心地在被窩裡打滾,翻身。

她看到工作群裡,報名溫泉酒店度假的人,正在發酒店的照片。看了會兒,她心癢癢,突然也想去泡溫泉了。

南城的十月,平均溫度不到十五度,這個時候最適宜泡溫泉,不會有太強烈的冷熱對比,致使感冒。

霍南笙是行動派,立馬鑽進衣帽間,翻找出泳衣。

衣帽間分為幾個區域,泳衣和睡衣、內衣在一個區域。原本這塊區域是最空的,好巧不巧地,被李夕霧送來的一堆性感內衣,塞得密密麻麻。

李夕霧何止送了三十套,她送了得有五十套。

霍南笙看著自己這衣櫃,都懷疑自己這兒的款式,比專門賣這內衣的店鋪都要多了。

內衣實在性感,霍南笙拿起一套,打量了眼,心生疑惑,這真能供日常穿嗎?

三點式的。

上面靠兩根綁帶綁在身後,下面也靠兩根綁帶,固定住。

上廁所都不需要脫,因為中間有道窄縫,開叉。

霍南笙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默默地把它放回原位,拿起邊上,自己買的內衣。她不知道要去那兒待幾天,索性戴了七套過去,萬一她玩的開心,一整個長假都窩在那兒了呢?

很快,她收拾好衣服,提上行李箱,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霍以南的司機早已待命,載上她後,驅車前往度假酒店。

她去的不是霍氏員工去的那個溫泉酒店,而是位於南山的悅庭。悅庭當屬南城最貴的溫泉酒店,實行vip製度,非會員無法入住。

霍南笙不是會員,卻在悅庭暢通無阻,無關其他,因為悅庭是霍以南名下的產業。

悅庭最出名的是人參私湯,僅有幾個包廂配備。霍南笙有專門的包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隻招待她一個人。寧願空著,也不會提供其他顧客入住。

霍南笙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她放下東西,吃過晚餐後又等了半個小時,才換上泳衣,泡在溫泉池裡。

四周煙霧繚繞,湯池邊的竹林裡有著啁啾鳥鳴。

夜色四合,地燈氤氳著幽幽的黃調光。

房間與房間的湯池隔著約有七八米遠,竹林隔斷,即便如此,霍南笙還是聽到了隔壁湯池裡傳來的聲音。

曖昧的,迷離的,意亂情迷的放縱。

起初她以為是溫泉水溫度太高,加上她泡了很久,大腦昏沉沉,產生了幻聽。她甚至還聽到了開門聲。冷不丁那邊傳來女聲夾帶哭腔的聲音,霍南笙陡然驚醒。

她都不知道要怪酒店隔音不好,還是怪那邊的小情侶太投入了。她沒有偷聽彆人乾這檔子事兒的癖好,趕忙從湯池裡出來,裹著浴袍,進了房間。

房間和湯池是推拉門隔斷,她拉開門,往裡走了一步,腳步驟然停住。

霍南笙渾身被湯池熱水泡的皮膚紅了兩個度,熱水把她的大腦都燙化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那番模樣,落在霍以南眼裡,是有幾分傻的。

他風塵仆仆地趕來,往日纖塵不染的西裝印著明顯的褶皺,靠近頸部最上方的襯衫紐扣被他解開,神姿疲倦又透著風流慵懶。

然後霍南笙就看見他朝自己走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她被他摟進懷裡,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清冽氣息。

耳邊是他在說:“寶寶,我有點兒累,你先彆動,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