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高照。
下方,青萍大澤,濃霧蔽日。
誰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唯有通過那驚天動地的震動聲可以判斷出,裡面正在進行著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
人與神明,正面交鋒。
李子夜,一向都是無神論者,對於神明,從不畏懼。
青萍大澤外。
紅色紙傘遮蔽驕陽,傘下,花酆都目視前方瀛洲絕地,眸中儘是凝色。
小公子。
一旁,白忘語感受到裡面的震動聲,臉上也露出擔憂。
“根據白川秀澤所言,青萍大澤中的八岐禍神早已被千葉一族封印,殘餘的禍世意誌最多隻能影響進入者的心智,為何,裡面會有如此激烈的戰鬥波動。”花酆都神色凝重道。
“隻有一個可能。”
白忘語沉聲道,“八岐禍神,已經蘇醒!”
“我們要不要進去幫忙?”
花酆都聞言,認真問道。
“暫時不用。”
白忘語目光微凝,道,“根據裡面戰鬥的激烈程度來看,李兄並非沒有還手之力,既然有的打,李兄應該就能夠應付,我們沒有白月神石護體,若是擅入,很可能會被禍神意誌影響,成為李兄的拖累。”
這青萍大澤,是整個瀛洲邪氣的集聚地,一旦邪氣入體,心神失守,很快就會被禍神意誌侵蝕。
所以,在這裡,修為強弱,並非關鍵。
兩人交談間。
青萍大澤內,怒吼震天,李子夜身影如驚雷掠過,速度越來越快。
已經決定要出手瀆神的李子夜,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態度,全功彙聚,戰力全開。
濃霧中,被斬下一顆頭顱的八岐禍神明顯虛弱了許多,雙頭龍首吞吐龍息,欲要報仇雪恨。
然而。
此時此刻,八岐禍神的本體尚且封印在數千裡之外的八岐鏡中,如今殘留在青萍大澤內的雙頭惡龍,僅僅隻是八岐禍神的一絲意誌,實力遠遠無法和本體相提並論。
平日裡,此處的禍神意誌還能借助青萍大澤中集聚的邪氣侵蝕擅入者的意識,不過,李子夜身上有著白月神石相護,萬邪不侵,禍神意誌最大的優勢施展不開,隻能以魂體狀態與李子夜正面搏殺。
可惜。
正面搏殺,魂體,本就不占優勢。
尤其是李子夜手中,還掌握著克製邪妄的神物。
此消彼長,一向所向披靡的禍神意誌,這一刻,竟是全面落入了下風。
“轟!”
龍息吞吐,威勢震天動地,濃霧中,一道道殘影被龍息吞噬,消散無形。
一瞬之後。
雙頭惡龍上空,一道少年身影出現,揮劍再次斬向雙頭惡龍的頭顱。
“吼!”
雙頭惡龍似乎早有防備,另一顆頭顱迅速扭了過來,怒吼一聲,一口龍息噴了出去。
“三尺霜月明!”
龍息近身,李子夜來不及躲閃,一身真氣提至極限,真元逆衝神藏,一劍凝霜,硬擋龍息。
轟隆!
驚天動地,龍息威勢不可阻擋,李子夜頓時被震飛出去。
餘勁近身的刹那,李子夜周身,金光燦然,明鏡亦非台護體,堪堪擋下了龍息餘勁。
險之又險的一次交手,十數丈外,李子夜踉蹌穩住身形,嘴角處,鮮血滴滴落下。
“原來,你也不是那麼白癡,我還以為,你隻是沒腦子的大塊頭。”
李子夜臉色冰冷地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壓下體內的傷勢,目光注視著前方的龐然大物,冷聲道,“剛才是我小看你了,再來!”
“吼!”
濃霧中,雙頭惡龍似乎聽懂眼前少年所言,仰天一聲怒吼,四目吞吐凶芒,旋即猛然衝了上去。
就在李子夜和禍神意誌戰至白熱之時。
數千裡之遙外,北海之濱。
荒城。
一道渾身繚繞著黑色霧氣的老者衝了出來。
後方,千葉真央緊隨不舍,出手阻攔。
“砰!”
兩人交手,餘勁震蕩,兩人腳下同退數步。
禍神附體後,老者實力反而更進一步,強如千葉真央,一時間,都難以將其擋下。
就在這時,不遠處,先一步在城外等候的千葉百煉急速趕至,手中神兵百煉斬下,聯手千葉真央,阻攔禍神。
“呲啦。”
百煉劃過,老者手臂上,衣帛撕裂,鮮血飛濺而出。
殊不料。
禍神附體的老者如若不覺,周身邪氣洶湧,重掌反撲,轟然拍在千葉百煉胸膛。
“呃!”
掌勁加身,千葉百煉口中一聲悶哼,腳下連退數步。
點點朱紅,儘染胸前衣衫。
“百煉!”
後方,千葉真央神色微變,掠身上前,一掌拍向老者後心。
“砰!”
老者轉身,邪元彙聚,一掌迎上,硬擋來招。
兩股強大的力量衝擊,戰局再度分開。
千葉真央被震退的一刻,老者絲毫沒有戀戰,急速遠去,逃出兩人的圍殺。
“追!”
千葉真央、千葉百煉見狀,心中一沉,強壓體內洶湧的真氣,再度追了上去。
不遠處。
李慶之注視著這一幕,沒有著急出手,迅速跟上被八岐禍神附體的老者。
荒城外,一追一逐,很快,一日的時間過去。
因為地域靠北,又是冬季的原因,北海之濱的白天,異常短暫。
天邊,驕陽西行,由清晨到正午,再到日落,眼看,傍晚已至。
禍神附體的老者,不僅實力強悍,而且狡猾異常,一次又一次逃脫千葉真央等人的阻攔。
五境大修行者若是一心想逃,幾乎無人阻止,即便,同為五境。
北海之濱,大戰的震動聲,不斷傳出,千葉一族的三位五境老怪傾儘全力阻攔,卻是一次又一次失敗。
三人身上,皆已染紅,真元也消耗甚巨,若非身在五境,恐怕早已支持不住。
相較而言,被禍神附體的老者,似乎不知疼痛,也不知疲憊,即便一身是傷,戰力亦絲毫不受影響。
夕陽西落,北海之濱,天色迅速暗下。
不知第多少次。
一身邪氣的老者和千葉真央等人再度大戰在一起,然後脫困而出。
而在不遠處,戰局之外。
李慶之靜立,始終沒有出手的意思,隻是跟在老者後方,靜靜地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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