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1 / 1)

常母本來身體就不好,要不是因為她,池哥兒他們也不會一直在京城裡面等著常鴻回來。

換句話說,如果常母身體康健,能出遠門,池哥兒他們早就到互市那邊去投奔常鴻了,也不會讓常鴻在那邊有了小妾和孩子。

常母年紀大了,心眼兒也不大,做什麼事情也愛計較。尤其看不慣兒媳婦兒爬到她的頭上耀武揚威。陳妙妙那麼一吼,把她氣到了。

著急忙慌請大夫回來一看,不得了了,老太太中風了。

這年頭上了年紀的中風的也多,先前池哥兒在家一直精心照顧著,常母身體還算穩妥。

這下可好了,陳妙妙這麼一鬨,老太太中風了。常鴻本來今天從衙門回來就覺得晦氣,乾啥啥不順,又碰上老母親中風,他心裡的怒火更大了。

陳妙妙本來嗓門大的很,這下卻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了。這次回來家裡頭雇的有下人在,常鴻稍微問兩句,就知道是陳妙妙這個女人惹著了老母親。

陳妙妙嚇得不敢吭聲,剛才被吼了一頓,一點氣都不敢撒,回頭這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再都把事兒推到她頭上,就算老爺平時對她寵愛有加,這時候心裡也會有芥蒂的。

她是個聰明人,慣會看人眼色審時度勢。可家裡頭還有下人在,常鴻冷著個臉稍微問兩句,就問出了前因後果。

這下可壞了,常鴻心中本來就有氣,一聽是陳妙妙把自家老母親惹成了中風,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他一個男人的手勁兒大,陳妙妙身子骨本來就瘦弱,再加上大著肚子沒站穩,一巴掌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陳妙妙臉上的淚頓時就下來了,好歹也跟了他兩年了,這兩年裡面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有過這種對待?

白皙嫩滑的小臉上,一個粉紅的巴掌印很快就顯了出來。陳妙妙也知道自己是被遷怒了,她本來就被養的脾氣大,還被打了一巴掌,眼睛紅紅的瞪著常鴻,她還是頭一次受這種委屈。

陳妙妙心中的氣一點不比常鴻少,剛想要把氣撒回去,結果氣急攻心一上頭,她忽然覺得胸脯疼,緊接著,就是下腹疼。

她皺著眉捂著肚子,驚道:“來人哪,我肚子疼!快去請大夫,我要看大夫!”

剛才給常母看病的那個大夫已經走了,若是放在往常,陳妙妙一嚷嚷著肚子疼,常鴻趕緊就讓人去找大夫。

可相同的借口用多了,可信度就低了。以前她也總嚷嚷著自己肚子疼,常鴻知道那是她的小把戲,但自己寵著慣著她,也都找大夫過來給她看了。

可如今他正在氣頭上,對方竟然還用這種把戲騙他。常鴻甩了甩衣袖,喊住了剛要出去請大夫的下人:“乾什麼去?還不快把人扶回房休息!”

這就是不讓出去找大夫的意思了。

下人趕緊抬抬頭上去攙扶著陳妙妙,陳妙妙這會兒肚子疼的已經直不起腰來了,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她額頭上一片汗珠,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老爺,我是真

的肚子疼,快叫大夫來吧,咱們的孩子、咱們的孩子重要啊老爺!”

常鴻雙手背在身後,正背對著她站著,這會兒聽出來她語氣裡的不對勁,這才轉過身來,一看陳妙妙臉色蒼白,也知道她不像是裝的了,又吼著下人出去找大夫。

大夫還沒走遠,但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陳妙妙感覺自己下面一片溫熱,逐漸有血從她的下衣擺間流了出來。

陳妙妙瞳孔緊縮,吼道:“老爺!老爺我流血了!”

常鴻終於重視起來她的話,再怎麼說她肚子裡也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趕緊把人抱起來放到了屋裡的床上。

過了一會兒大夫終於來了,進去就被常鴻拉進去把脈。

在常鴻急切的眼神中,大夫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孩子保不住了,我先開點兒藥給夫人調理一下身體。”

陳妙妙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等大夫出去之後開始大吼大叫,哭著喊著她的孩子沒了。

本來常鴻還有一些愧疚,覺得這事兒弄成現在這樣多半是因為自己,但陳妙妙這麼一喊叫,他心裡窩著的火又起來了。

“你給我閉嘴!在屋裡好好歇著吧,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常鴻被她吵得心煩,乾脆出去了。陳妙妙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本就虛弱,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她死死瞪著常鴻出門時的背影,原以為她遇到了一個這輩子都會一直對她好的良人,沒想到卻是人面獸心,對她也不過如此。

常家突然之間就亂了起來,中風的中風,流產的流產。常家人本就不多,一下子倒下了兩個,家裡的事情也沒人操持了。

常鴻忙得團團轉,一大清早起來,發現之前對的衣服都沒人洗,一問才知道家裡根本沒有負責洗衣服的下人,之前家裡人少,隻有常母跟池哥兒兩個人,這衣服一直都是池哥兒洗的。

現在家裡請了下人都在照顧常母跟陳妙妙,還有一個要做飯打掃屋子,衣服就沒人洗了。

常鴻無奈,從那一堆要洗的衣服裡面挑了一身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衣服換上了,他今天要去打點一下京中的關係,最好是把昨天衙門的事壓下去。

本來之前打點關係就已經花了不少錢了,要是因為這次的家事耽誤了他的升遷,那他之前花的錢就全都打水漂了。

京兆府能夠公開審理的案件,一般都會傳到百姓們的耳朵裡。昨天的事情圍觀的人並不算多,所以具體傳成什麼樣,常鴻也不清楚。

他今天登門去拜訪京中的大臣,也是想讓上頭幫幫忙,把這事兒蓋過去。可去了之後,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馬上就是年底,各部官員升遷考核抓的很嚴格,就怕有什麼結黨營私賄賂官員的事情被監察院的人逮到。

監察院是三省六部之外的機構,獨屬於皇帝掌管,跟禦史台是差不多的性質,都是負責監察百官的。

但監察院的權利要比禦史台大得多,遇見一些緊急的情況可以先斬後奏。年底了,說的通俗點,每個部門都需要考核

業績,檢察院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正是查的嚴的時候,常鴻敢直接上門來拜訪疏通他這個官職升遷的事,彆人可不敢輕易見他。

這邊池哥兒也不是沒長腦子的,自從陸清上次跟他說了這事兒鬨大了好解決,他就一門心思要把這事鬨大。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他也不要了,常家這麼對待他,他為何還要替對方遮掩?

既然這個寵妾滅妻的醜聞還沒有傳的人儘皆知,那他就添把火,不說,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事了,最起碼讓在他們花溪巷附近住著的老百姓們知道常家有多麼欺負人。

縱觀古今,輿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非常鋒利的一把刃。流言一旦傳起來,效果都是不可估量的。

常鴻找了好幾個疏通關係的官員,有的上門見到了人,但說了幾句就被拒絕了,還有的直接就不見他。

等他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一路上走過來,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有的人根本不避著他,就在旁邊很大聲的說他是如何寵妾滅妻的。

常鴻臉色鐵青,又沒辦法反駁,畢竟人家也沒有指名道姓的說他,可聽到他耳朵裡就是那麼的膈應。

常鴻回到了家,這一路上走的他都口渴了,拿起桌上的茶壺倒水,發現壺裡一滴水也沒有。家裡亂糟糟的,竟然連口水都喝不上了。

他開始想念起池哥兒的好來。

池哥兒已經從常家搬了出來,已經跟他們鬨翻了,也不好再住在他們家。

池哥兒收拾東西的時候才驚覺,自己根本沒有多少行李。在常家這幾年,就連衣服他都很少買。

他去找了陸清,提出想去他那個奶茶鋪子裡幫忙做工。

“清哥兒,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常家我也住不下去了,打算到時候直接住到鋪子後面,至於工錢我就不要了。你這次幫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才好,你不是說你鋪子裡缺人手嗎?我乾活還行,就去裡頭給你幫忙。”

池哥兒心裡很感激陸清,這下一鬨,常鴻應該會給他要的那一部分和離錢的。即便是在奶茶鋪子裡做工沒有工錢,他也能夠養活自己。

陸清哪能不發他工錢,他拉著池哥兒的手說道:“你這是跟我說什麼傻話?工錢就按照正常的給你開,魏幸他們剛來的時候實習期三個月,工錢六百文一個月,月底有提成。鋪子的生意很好,現在他們每個月到手能拿不到二兩銀子。”

“你就放心過去吧,鋪子後面還有好幾間舍房,雖然有些小,但一個人住是足夠了。”

池哥兒也是個苦命人,他很感激陸清,點點頭紅著眼眶說好。

這邊常鴻讓下人去燒了點水,自己坐在屋子裡泡著茶喝。

他有些後悔要趕走池哥兒了,再怎麼說也有夫夫的情分,想起往日裡池哥兒對他的溫柔體貼,說不準他哄哄就好了呢?

他想著等會兒還是拉下面子跟池哥兒當面道個歉,服個軟算了,以後他還是正頭夫人,陳妙妙就是個妾,怎麼都壓不過他的。

常鴻打算的好,現在家裡頭老母需要照顧,陳妙妙身子又不爽利,池哥兒如果回來了,最起碼家裡這一爛攤子事不用他操心了。

可他到池哥兒屋裡找他時,發現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就連鋪蓋卷都沒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