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捉蟲)(1 / 1)

小夫郎他旺夫呀 長亭渡 21117 字 6個月前

宋聲一聽這話,就知道陸清心裡不大好受了。

雖然隔壁的高嬸子生了幾個孩子,都是閨女,但他知道,即便人家生的是閨女,自個兒的小夫郎也是打心眼兒裡羨慕的。

這幾天陸清還在吃藥調理身體,也不知道這體寒的毛病什麼時候能調理好,所以他總是惦記著這事。

宋聲道:“你彆多想,等以後咱們也會有孩子的。不論是男是女,或者是哥兒,我都喜歡。”

陸清抿了抿唇,相公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這話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一是擔憂不知道身子什麼時候能調理好,什麼時候能有孩子也說不準。二是忍不住想起了今天高嬸子說的話,以後如果生了孩子,沒有生兒子,相公會不會不高興?

現在聽相公這麼說,像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夫君,對他真好。

“好啦,我知道了。”陸清道,“飯做好了,來洗洗手先吃飯吧。”

小兩口在灶房裡把晚飯一吃,泡了泡腳就去屋裡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後,陸清特地把自己做的吃的帶了一份,跟宋聲一起去隔壁鄭家看望鄭昀。

鄭昀如今每天都在臥床休養,他的腿傷還沒有好,想要下床走動還得靠拄著拐才能行。

還好身上被鞭打的傷都結痂了,平時自己拄著拐在家裡也能照顧自己。

到鄭家門前敲了敲門,出來的是鄭老大。昨天打醬油的時候,陸清就跟他提了一嘴,說是今天要上門探望鄭昀,鄭老大今天早上就沒早早出門去鋪子裡,專門多等了一會兒。

這會兒看他們真的來了,趕緊把人迎了進去。

進門之後,鄭老大把人引進鄭昀的屋子,忙不迭的給他們倒了杯水,然後很有眼色的帶著剩下的兩個孩子去了鋪子裡,不在他們面前晃悠。

鄭昀在床上躺的無聊,本來想拄著拐下床走走的。但剛把被子掀開,屋裡就來了人。

抬頭一看是宋聲和陸清他們兩個,鄭昀很高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手裡比劃著:“你們怎麼來了?”

陸清看的時間長了,大概也明白了他手勢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說道:“我跟相公過來看看你最近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更好一些?你爹現在對你還好吧?”

鄭昀點點頭,“挺好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我爹也還可以。”

他一邊說一邊往裡坐了坐,拍了拍床邊給他們騰出來的空地兒,示意他們坐下。

宋聲看了看屋子裡,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床,床頭還有一個衣櫃,屋子裡面有一張桌子,另外放著兩張小凳子,也算是剛好夠用。

他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陸清則是坐到了床邊。

他拉起鄭昀的胳膊,把他胳膊上的袖子往上擼了擼,瞅了一下,胳膊上的傷大部分都快好了,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要數他腿上的傷,沒有一

兩個月恐怕好不利索。

不過如今鄭昀已經不是當初見面的時候那樣狼狽不堪了,現在已經是一個端方的少年。陸清看到現在他過得好,心裡還是很為他高興的。

鄭昀顯然很依賴陸清,看著他的眸子裡都是清亮亮的帶著孺慕之情。

陸清小聲交代道:“平日裡在家也不要隻在床上躺著,這樣不利於你養傷。有空的時候還是要多下地走動走動,儘量到院子裡多曬曬太陽,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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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昀一聽,忙點頭,表示他能吃得下。

其實每天早上鄭老大都很忙,現在家裡沒了鄭氏,很多事情都得他親自來做,還得照顧家裡兩個更小的孩子。鄭老大已經寫信給老家的老娘,讓她來幫忙照看一段時間了,估摸著過幾天就來了。

因為早起事兒多,鄭老大做早飯一般都是湊合湊合,雖然也能吃得飽,但味道並不怎麼樣,上次炒個菜還給炒焦了。所以早上的時候,鄭昀吃的並不多。

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就聞見了飯香味,果然,還是陸清哥對他好,每次都會給他帶好吃的飯菜。

陸清看他像是嘴饞了,一直盯著他來的時候掛著的小籃子,他無奈笑了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他打開小籃子的蓋子,裡面放著一盤今天早上做的餡餅。這次裡面放的可不是蔥花,還是他剁的肉餡兒。

因為是肉餡兒的,這餅子總共沒做幾個。他跟相公吃完後,特地留了兩個給鄭昀帶了過來。

下邊的一圈是油煎過的,邊邊泛著焦黃,一口咬下去就能吃到裡面的肉餡兒,十分美味。

鄭昀接過餡餅,又看了看陸清,眼裡都是笑意,然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他這個不管什麼時候吃飯都狼吞虎咽的,習慣大概是改不掉了,沒一會兒,一張餡餅就吃完了。

陸清又把剩下的一張餡兒餅拿給他,他卻擺了擺手,說自己不吃了。

陸清看他不吃了,正要把餡餅放回去,少年忽然呀呀呀的叫住了他,不太好意思的比劃了一下手勢,大概意思是說,“我能不能留著中午吃?”

陸清捂著嘴笑了笑,其實剛才是逗他的,少年還真以為他要把餡餅帶走了。

“好好好,給你留著,等到中午的時候,你拿到灶房,讓你爹給你熱一熱再吃。”

這下天氣冷了,冷菜冷飯吃了容易鬨肚子,還是熱過之後再吃比較好。

鄭昀紅著臉點了點頭,準備到中午的時候自己去灶房熱一熱吃。要是叫兩個弟弟瞅見了,他爹該說讓他把餡餅給弟弟分一點一塊吃了。

他才不想把餡餅分給那兩個討厭鬼吃。

宋聲等著他們兩個說完話後,這才走上前來。他今天是帶著書本過來的,這是他特地給鄭昀抄錄的一些啟蒙的基本知識。

看到宋聲過來,鄭昀很積極主動

的給他打手勢,“宋大哥,我現在可以跟著你學認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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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聲對於他的積極性還是很欣賞的,說道:“今天我先教你一些簡單的字,你先學著寫。這是我專門給你整理的書,你有空的時候多看看,年前我過來檢查你的學習情況。”

鄭昀臉上一片喜意,沒想到那天在醫館,宋大哥說教他讀書認字是真的,竟然這麼早就過來教他了,他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多讀書寫字,以後才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如今治啞傷的藥鄭昀還在一頓不落的喝著,鄭老大還算可以,最起碼這個藥還是給他煎好端過去的,看起來也一直在照顧著這個兒子。

雖然不知他心裡是如何想的,到底是真的心懷愧疚,想要好好彌補,還是隻是礙於街坊鄰居對他的看法讓他迫於無奈做做表面功夫,但最起碼他把人照顧了,多少也算是將功補過一點。

現在鄭老大每次進屋裡來給鄭昀送湯藥的時候,鄭昀依舊是一副冷臉對著他,從來沒有熱絡的跟他有過交流。

其實他拄著拐適當下床走動的,但有鄭老大在的時候,他一般從來不出來走動。

對於這個親爹,鄭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以前後娘打他,不給他飯吃把他關在柴房裡到時候,他無數次期待過他爹會來救他,但一次都沒有。

記得有一次他大著膽子跟他爹告了狀,結果換來的並不是他爹給他撐腰,而是鄭氏對他更狠毒的一頓打。

從那以後,鄭昀就死心了,再也不對這個爹抱有一絲期待。

宋聲教了他一遍字的筆畫,又給他讀了一遍,認真給他解釋了一下每個字的含義。然後讓他每天有空的時候就在院裡的土地上拿著樹枝寫寫畫畫,多寫寫就記住了。

鄭昀點點頭應了,說自己一定會努力學習認字。

他現在知道宋大哥是秀才了,聽說還在公堂上為他做訟師,幫他說話,鄭氏那個惡毒的女人才有如今的下場,他打心眼裡對宋聲充滿著感激。

“宋大哥,以後我要努力識字,長大了報答你和陸清哥。”

鄭昀比了一通手勢,宋聲在面前看懂他大概是什麼意思。

他臉色溫和的摸了摸他的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跟陸清一塊回了家。

最後一天月休假結束,宋聲又回書院上課去了。

如今書院的課宋聲已經很適應了,不過今天早上起的稍微晚了點,早飯隨便扒了幾口,就趕緊背著小挎包去書院了。

陸清看相公這麼匆忙,雖然怕相公遲到,但更怕他餓著。臨走的時候特地給他塞了兩個雞蛋,如果路上沒時間吃,等到課間餓的時候也可以墊墊肚子。

果然,宋聲剛上完早課,肚子就餓了。還好他的夫郎有先見之明,特地給他裝了兩個雞蛋。

這會兒正好是休息時間,夫子還沒過來,開始上第一節課,正好有時間吃東西。

但班內不許吃東西,他隻好到書

院裡找個地方吃。

如今夏日裡的涼亭四面透風,格外寒冷,但好在周圍有幾棵高大的樹擋著,沒什麼風吹進來。

他剛把雞蛋剝開,就看到陶豐以及楚越還有其他幾個學子一塊過來了。

這幾個人幾乎都是前幾日他們在茶樓裡聚過的那幾個人,與宋聲都還算熟絡。

等他們到了涼亭之後,宋聲還沒開口打招呼,就聽見陶豐嘰嘰喳喳的開口道:“宋兄,你竟然已經開始吃上了!”

這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他背著他們悄悄偷食的指責,可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看見陶豐他們幾個人紛紛從袖帶裡掏出了一個食袋,每個人食袋裡裝的吃食都不一樣。

有的人裡面裝的是街邊賣的油餅,有的人裝的是幾塊糖糕,還有人裝的好像是紅糖饃饃。

尤其是陶豐帶的油餅,剛一拿出來,有人的香味兒就飄了整個亭子。

宋聲一時間看的有點呆住了,沒想到休假之後第一天來上課,起晚了都不止他一個人,大家都差不多啊。

要不然也不會帶這麼多吃的來上課,應該都是和他情況一樣,時間來不及吃早飯了,走的時候就帶了一點,等到了書院再找時間吃。

他就說剛才早課讀書的時候,總能聞見前面那一片飄來一股子香味,肚子咕嚕嚕叫了好幾次,還以為是他太餓的緣故,沒想到還真是有人帶了油餅過來。

“陶兄,你這個油餅在哪買的?聞著好香啊。我拿我一品齋的糕點跟你換一塊行不行?”

陶豐帶了好幾塊油餅過來,光吃油餅他都吃膩了,點頭道:“來來來,分你一塊,把你那糕點給我嘗嘗。”

兩個人交換了吃食之後,陶豐又道:“這油餅是路上在一個小攤上買的,就在紅運巷裡,你要是想吃,我下次再給你帶,反正順路。”

“多謝陶兄,我下次還拿糕點跟你換,絕對不白吃。”

這會兒距離夫子過來上課,還有一點時間,幾個人邊吃邊說話。

其中有人道:“陶兄,你那天說的官鹽的船失蹤的事兒,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說那天河中心起了大霧,船上的人沒掌好舵,加上當時下了雨,風浪太大,不小心翻船了。”

“就算是翻船了,那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反正我覺得很詭異。一艘船就這麼平白消失了,事後官府派了不少船隻打撈,連個渣子都沒撈上來。”

另外一個學子道:“管他是什麼原因呢,反正不影響咱們這的鹽價就好。”

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畢竟這不是他們該管的事。就算是擔心,那也是乾著急,況且這事跟他們也沒關係,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有個大事可以聊聊嘴罷了。

宋聲就帶了兩個雞蛋,一會兒就吃完了。聽著他們又在討論運鹽船隻的事情,他一直沒吭聲。這件事官府自有論斷,說的多錯的多,還是不發表意見為好。

等到大家快速的把帶的吃食吃完,趕緊拿出汗巾擦了擦嘴,不然等會兒上課的時候,夫子看到他們嘴上粘的有飯

渣,

又該拿眼神橫他們了。

宋聲今天帶的汗巾是陸清這幾天繡的新的,

上面的花樣很少見,是他的小夫郎前幾天繡帕子的時候繡的。

這汗巾適合男子用,他當時看見覺得很好看,就求了求他的小夫郎這個不要賣掉了,讓他自己留著用。

這會兒大家都看到宋聲把汗巾掏出來擦嘴,看到帕子上的花紋,紛紛嘲笑道:“宋兄,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還用帶繡花的汗巾哈哈哈哈!”

“不過還彆說,你這上面的繡樣還怪好看的。”

這上面的繡樣是一朵雲紋,本來汗巾是白色的,這用的繡線也是白色的,但不是純白,多少有一點色差,再加上這雲紋繡的十分精致,捎帶著讓這汗巾都感覺高了一個檔次。

“這是在哪買的?回頭讓我也多買幾個回來用。”

宋聲看他們喜歡,想起自家夫郎還繡了好多個放在籃子裡,準備抽空去城南的王氏布行賣掉,他道:“這個是在城南的王氏布行買的,不知道他家現在還有沒有,你們有空可以去看看。”

宋聲是故意這麼說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買這種汗巾,購買量一上來,需求量就大了。到時候布行裡的老板也能給清清一個好價錢,而且說不準就會看中他的手藝,提價要求長期合作了。

雖然他不想清清辛苦的做繡活,但他白天上學去了,清清一個人在家呆著也無聊。一是做些繡活可以打發時間,二是他的小夫郎總想自己做點什麼能掙點錢補貼一點家用,不讓他做他還不高興,隻要不熬夜傷眼睛,宋聲都隨他心意。

“王氏布行啊,那我回頭讓人過去看看。要是有的話就多買幾條回來,最好有不同的花樣,這樣我每天就能換不同的汗巾了。”

陶豐說完後幾個人那趕緊往班級裡去了,時間不太夠了,夫子快來上課了,要是讓他瞅見他們幾個遲到,估計又要罰站了。

崔夫子是個很嚴厲的夫子,不管班上的學子是出生於何種家世,他基本上都一視同仁。但凡有誰違反他定的規矩,他從來不會因為你爹是什麼什麼官兒,就讓你免於責罰,他向來都是照罰不誤的。

幾個人匆匆進了班裡,前腳屁|股剛落座,後腳夫子就進來了。

好險,差點兒遲了。

上午兩大節課,都是崔夫子負責教的。不過具體的上課內容是什麼,還得看崔夫子怎麼安排。

一般情況下都是先讓大家熟讀一遍他今天要講的文章和句子,然後在課上開始逐字逐句的講解其中的含義,最後就是讓全部背誦,第二天會當堂抽人默寫。

一旦有人默寫不出來,直接當場拿著戒尺打手心。一句寫不出來就是一板子,小手能紅腫一天。

彆問宋聲是怎麼知道的,他可是記憶超群,過目不忘,背誦默寫之類的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主要的原因還是上次抽到陶豐默寫句子的時候,有兩句話沒默寫出來。夫子打了他兩板子手心,讓他嗷嗷著說疼了一整天。

不過全班的學子也不

是每個都是認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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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認真,有人摸魚玩耍。

夫子抽人默寫背誦的時候,一般都是抽一些積極上進好學的,很少會抽那些懶散吊兒郎當的學子。

如果不小心抽到了,比如陶豐,隻能說他倒黴,運氣不好撞上了。

一上午的課,班裡的很多學子都聽得昏昏欲睡。看來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精神都很懶散。

好不容易上午的課結束了,夫子前腳剛出去,後腳全班像是炸開了鍋,跟剛才聽課完全是兩副不同的狀態。

宋聲有種突然回到了前世的高中時代那種感覺,他甚至懷疑班裡這幫同窗可能壓根就不是昨晚沒睡好,而是單純的因為聽夫子講課而昏昏欲睡。

上午的課上完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陶豐拉著張俞思他們準備去外面的小吃街吃飯。

他問宋聲:“宋兄,要一塊出去吃不?”

旁邊的張俞思道:“快彆喊他了,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家裡頭有一個賢惠的小夫郎給他做飯呢,他不跟我們一起去吃。”

在他們這群人裡面,很少有人會提及家裡的事,甚至還有幾個人現在都還未成婚。

一聽這話,陶豐這個至今還單著的人隻覺得心口上來了一記暴擊。

也罷,不來算了。

他又叫盛博文一塊去吃飯。

盛博文道:“抱歉了陶兄,我中午是跟宋兄一道也回家裡吃的。”

“你也有小夫郎給你做飯?”

盛博文臉色微紅,不大好意思說道:“不是,我還未成婚。”

一定還沒成婚,陶豐又慫恿他:“還沒成婚回家吃什麼?走走走,我知道小吃街新來了一家特彆不錯的炒面,一塊嘗嘗去。”

盛博文拒絕了,“陶兄,雖然我還未成婚,但已經有未婚夫郎了,他在家等我一起吃飯呢。”

陶豐感覺自己心口上又來了第二次暴擊。

這現在都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不是有家室就是有未婚夫郎了,一個個都這麼年輕,這麼早成家乾什麼?一個人多過幾年自由的日子不好嗎?

誰讓他無法理解彆人夫郎熱炕頭的感覺,隻好放棄叫他倆一塊兒去吃飯了。

這個時候張俞思有些納悶,說道:“陶兄,你怎麼不叫楚兄一塊陪你去吃飯啊?你倆是鬨矛盾了嗎?”

一提起楚越,陶豐心裡就來氣。偏偏還嘴硬道:“誰跟他鬨矛盾了?我跟他本來就關係不好,這是懶得找他一塊吃飯呢。”

他這話一說,好了,大家都知道他們倆鬨矛盾了。

平日裡雖然陶豐嘴上總是嫌棄著說楚越這不好那不好的,但每天來書院上課,依舊是一塊來,一塊走。就連中午吃飯基本上也都是一塊的。

今天倒好,鬨矛盾了,怪不得陶豐喊著宋聲他們一塊去吃飯呢。

大家心裡都憋著笑,在他們看來,楚越是個性子很穩重的人,一般不會主動與彆人吵架的。

肯定是陶豐這個

嘴欠的又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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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不理他的。

於是大家紛紛勸道:“陶兄啊,你就不要跟楚兄置氣了,都說早上吵架晚上和的,你快去找楚兄道個歉,沒準這午飯還是能一起吃的。”

這話一說完,陶豐就炸毛了。

“誰想跟他一起吃午飯了!我才沒有。張俞思,走走走,我可記得你沒有家室,咱們一塊吃飯。”

張俞思無奈的笑了笑,隻好被迫跟著一塊走了。

這邊宋聲跟盛博文看到陶豐一副炸毛的樣子,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陶豐這個人雖然平時是個話嘮,但為人仗義,看起來有些傻裡傻氣的,但人很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惹楚越生氣。

楚越是個沉悶的性子,從來不愛說話,兩個人同班一塊兒上學這麼久,宋聲他們倆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宋聲覺得這兩人很有意思,性子剛好相反,但也互補,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才從小玩到大吧。

中午宋聲跟盛博文一塊回的家,陸清早早就把飯做好了,今天天氣比前兩天還冷,早上一起床就看到地上下了一層厚厚的霜,現在晚上都不敢打水放著了,因為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會結冰。

午飯做的肉面條,面條切的寬寬厚厚的,下到鍋裡面又放上幾根青菜,然後把炒好的肉倒進去,最後放上鹽,再撒上幾根蔥花,聞起來特彆香。

中午的面條宋聲吃了兩碗,本來一路走回來他的手凍得厲害,吃完面把湯也喝了個乾淨,整個人瞬間發暖不少。

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上課的時間便短了許多。宋聲剛吃完飯擦了擦嘴,就要起身去書院了。

他掛上自己的斜挎包,說道:“清清,我上學去了。”

陸清應道:“先等等。”

說完後他急匆匆地進屋了一趟,在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雙去年做的那雙手套。

“相公,路上冷,早上忘記跟你說把手套帶上了。我上午就給你找出來了,剛好你就戴著手套去吧。”

“好。”宋聲乖乖的接過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後出門去上學。

他走到南哥兒家的院門前,敲了敲門。

盛博文已經吃好飯在等著了,這會兒聽見敲門聲,直接拿著書走了出來。

“走吧宋兄。”

兩個人一塊朝著書院走去,路上盛博文注意到宋聲手上戴著的手套,驚訝的問道:“宋兄,你手上戴的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保暖的,又靈巧又方便,在哪弄的?”

讀書人最怕冬天傷到手了,家裡條件不算好的,手指經常會長凍瘡。一到夜裡就發癢,白天還會腫的厲害,會影響提筆寫字。

上午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走在路上因為手冷,兩個人都把手縮在了袖子裡。

這一會兒盛博文然後就是把雙手交叉縮在袖口裡,宋聲則是戴著手套,看起來一點都不冷。

宋聲道:“哦,這是我夫郎特地給我做的手套,怕我讀書寫字

把手給凍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

宋兄說這話的時候,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語調,但他就是從裡面聽出了幾分炫耀的意思。

盛博文誇道:“你夫郎手可真巧!”

“我也覺得。”宋聲道。

盛博文:……

是的吧,是的吧,他就是在炫耀他夫郎。

兩個人很快到了書院,今天下午上的還是君子六藝課。

六藝裡的內容是五禮、六樂、五射、五禦、六書、九數。而且這六藝還有小藝和大藝之分。

其中六書、九數為小藝,相當於初級課程,比較簡單;而五禮、六樂、五射、五禦為大藝,屬於高級課程。

今天要學的便是五禮。

這個有點像是前世學校裡那種體育課,一上體育課老師就開始教廣播體操一樣,這個是把學子們拉到學院裡的空地上,教他們五種禮。

本來冬天天氣就冷,大家都懶得從班裡出來。還硬拉著學子們到書院裡的空地上學習禮儀,一個班幾十個人一出來就茸拉著腦袋,一副沒精神的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喜歡這節課。

好在現在是下午,今天太陽正好,空地都被籠罩在日光裡,比陰天的時候暖和不少。

空地上早已經備好了書案,每個學子一張,前後左右距離都很大,方便學子們跟著學做禮儀。

教授這節課的是另外一個夫子,姓邱。大概也知道學子們精神不佳,看到有個彆的注意力不集中,打著瞌睡東倒西歪的,也睜隻眼閉隻眼裝作沒看見。

他在上面說道:“這禮,說的就是禮節,身為讀書人,首先要知禮懂禮,其次是要有禮。而這五禮,其中包括吉、凶、賓、軍、嘉這五種禮製。

這吉禮啊,是教你們如何祭祀祈福的;凶,則是教你們在遇到喪葬吊唁時應該有的禮節;賓,是在接待賓客時應該有的禮節;而軍,顧名思義,也就是跟軍隊打仗有關。是教你們在征伐操練以及人際交往中的飲食、穿著等細節上的禮節。

除此之外,這五禮同時還應包含忠、孝、仁、智、信這五種信念。”

邱夫子本來對那些打瞌睡的學子都睜隻眼閉隻眼了,可偏偏有人睡著了,還呼聲震天響。這下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而這呼聲震天響的學子,正是陶豐。也是巧了,這次的座位都是大家隨便坐的,他就坐在宋聲的正前方位置。

“這位學子,這位學子,麻煩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陶豐睡得很香,大家紛紛扭頭看他,楚越就在他右手邊坐著,看起來一副無藥可救的表情,並不打算施以援手。

宋聲歎了口氣,從後面撿了個小石子,朝他的背上扔了過去。

陶豐一下就被打醒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剛才睡著了。

邱夫子又喊了他一聲,陶豐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夫子點名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站了起來說道:“夫子……”

叫了他好幾聲都沒反應,邱夫子有

些生氣。

這會兒他問道:“麻煩你回答我,剛才我講的這無禮,都是指哪五禮,其中具體指什麼?”

陶豐撓了撓頭,一個都答不上來。一著急他偏著頭跟旁邊的楚越求救,可惜楚越一副端坐著不看他的模樣,顯然是不會幫他了。

他又扭頭看向後方的宋聲,發出一個求救的眼神。

宋聲倒是想幫他,結果被右前方的楚越回過頭來盯著他看,他頓了頓,還是沒說出口。

最後陶豐被夫子罰抄五禮的相關內容一百遍,這懲罰力度,對比著崔夫子已經很溫和了。

但陶豐依舊哭天喊地的,要知道,他寧願挨手板,也不願意抄寫東西啊!

於是這節課剛下課,陶豐就可憐巴巴的求到了宋聲這裡來,“宋兄,就幫幫忙嘛,我知道你能模仿字跡,也不讓你全抄,就幫我抄五十遍,怎麼樣?”

宋聲無奈,就算他會模仿字跡,也不見得他就喜歡抄寫啊。

“宋兄,就幫幫兄弟吧,兄弟會記你一輩子的。”

“那倒也不必,記我一輩子什麼的還是算了,我怕你未來的媳婦兒不同意。”

陶豐沒想到宋兄還會這麼幽默,因為被罰抄寫難過的情緒突然就消失了不少。

“你要是肯幫我抄,下次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義不容辭,如何?”

“行,我幫忙。”

陶豐說的對,沒準哪一天自己就需要他幫忙了呢,這世道,誰又能說得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陶豐覺得凡事有來有往這交情才會更加深厚。這次宋兄幫了他,等下次宋兄需要幫忙的時候,他也一定會幫忙的。

這節課上完,中間休息了一會,下一節課上的便是五射了。

這拉弓射箭,現在大家都是用的書院配發的弓箭,廉價並且不耐用。而且用完之後就會收上去,哪個班需要用的時候再發下來。

時間一長就有磨損,今天宋聲拿到的這個弓,剛一拉開,弦就斷了。

這年頭的弓箭並不便宜,書院經費有限,采購的也都是最廉價的弓箭。當然,如果不想用學院裡配發的,也可以自己帶弓箭。

書院裡隻有家境不錯的世家子弟才會自帶弓箭,其他人幾乎用的都是配發的弓箭。

平常的弓箭因為拉弓的弦比較難做,是用羊腸拉絲疊加纏繞,經過十幾道工序做成的,所以一把弓箭價格很貴,差不多要六七兩銀子。

書院大批量采購的話,應該能便宜一些,但最起碼也要四五兩銀子一把。

宋聲今日不小心把這把弓拉壞了,站在他旁邊,跟他一起練習拉弓射箭的張俞思都驚訝了,“宋兄,你這也太厲害了吧,一伸手把弓都拉壞了。”

盛博文聽見之後也走過來看了看他的弓箭,擔憂道說道:“宋兄,還有好一會兒才放學呢,要不去跟夫子說一下,再去領一把弓箭吧。”

至於拉壞的這個,也不知要不要賠償。

如果需要賠償,四五兩銀子怎麼說

也不是一筆小錢,像他們這種寒門子弟,聽著都覺得不好受。

不過宋聲看起來倒還淡定,弓箭平時不用的時候是要做好保養的,今天他拉弓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這弓不大好用,好似根本沒抹過鬆油潤滑。

他垂眸沉思了一下,說道:“沒事,我去找夫子說一下情況。”

教習拉弓射箭的夫子是武將出身,之前在戰場上受了傷就退下來了,上面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在書院裡教習射箭的差事。

宋聲走到他面前,說道:“夫子,我這把弓壞了,能給我換一把嗎?”

岑教頭一看,好家夥,這書生看著瘦弱的很,是怎麼把弓拉斷的?

宋聲之前的確沒什麼勁,就連打桶水一手拎一個水桶都提不動。

不過經過一年的鍛煉,他現在比以前強太多了。況且拉弓射箭又是他擅長的領域,自然是要容易一些。

“這弓壞了,就去領一把新的吧。不過既然是你弄壞的,按照規矩,需得賠償。”

這把弓也被不少人用過了,原價是五兩銀子一把,但因為不少人使用過,最後讓宋聲賠償二兩銀子。

彆說五兩了,就算是二兩銀子,宋聲也是不打算賠的,這弓一看就有問題。

他義正言辭地說道:“夫子,還請您仔細看一下這把弓。按照規矩,我們每次上課前領到的弓箭都是之前塗抹過鬆油進行保養過的。即便是上一節課有彆的學子使用過,這鬆油也不該磨損的這麼快。”

甚至上面根本沒有什麼鬆油的痕跡,隻要岑教頭摸一下,他就能發現,這弓箭近期壓根沒被保養過。

岑教頭把弓箭接過去,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弓箭上還真是如這位學子所說,上頭竟然聞不到一絲鬆香。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憤怒,學院的這一批弓箭每次抹鬆油保養也是花了不少錢的。沒想到其中卻有人中飽私囊,用來保養弓箭的錢花了,可這弓箭卻沒保養。長此以往,這一批弓箭很快就會用廢,到時候又得花錢采購新的。

“你提供的這個消息很重要,我會查清楚的。你先去領一把新的弓用著吧,先不必賠償了。”

岑教頭這一節課教了幾個動作之後,就匆匆忙忙出去了,讓學生們自己在空地上對著靶子練習。

拉弓也是需要力氣的,宋聲新換的這把弓比之前的弓更難拉。

不過他的命中率很高,夫子要求這麼長的距離,他能正中靶心。

看到他射箭射得這麼好,就連楚越這種從來不多話的人都難得誇道:“你這個弓箭練的著實不錯,比得上世家大族的弟子練習好幾年的水準了。”

宋聲想起自己前世浪費了不少時間學習騎馬射箭,沒想到穿越後還用上了。

這節課過去,他的胳膊拉弓拉的發酸。感覺自己好似拎了一天的水桶,那般酸軟無力。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同窗們都跑得飛快。把弓箭上交,一溜煙就收拾東西走了。

宋聲也跟著走回班級裡收拾東西,在前排坐著的李元收拾好東西,主動走過來問道:“宋兄,請問你在學習射箭方面有什麼心得嗎?方便透露一下嗎?我可以付費聽你教學。”

李元身為縣令的兒子,在讀書一道上也很優秀,從小就被家裡人誇聰明,從書院入學的時候開始,就一副高傲的模樣。沒想到他竟然會拉下臉來問宋聲請教他如何學習拉弓射箭。

宋聲也很意外,不過都是同窗,既然人家都開口了,教幾句還是沒問題的。至於付費就不必了。

宋聲答應下次上去騎射課的時候跟他說。

時間已經不早了,宋聲收拾東西就往家走。

冬日裡白天愈發的短,這個點回去,到家天都暗了下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聲跟陸清說著今天書院裡發生的事。

“今天下午上課,學習拉弓射箭,頭一個弓被我拉斷了,換了一個才好一點。不過這個弓還是很難拉,一節課上下來,我這倆胳膊都沒勁兒了。”

陸清一聽,趕忙說道:“這麼累呀,那等晚上睡覺前我給相公捏捏胳膊吧。等會兒我再燒點熱水,給你拿熱布巾敷一敷。不然明天早上起來胳膊該痛了。”

宋聲其實也沒那麼矯情,就是跟夫郎說出來之後,夫郎會心疼他。他喜歡清清對他一臉關心的樣子,心窩裡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