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捉蟲)(1 / 1)

小夫郎他旺夫呀 長亭渡 20350 字 6個月前

年夜飯一直吃到很晚,等到快吃完的時候,宋老大把買的酒拿出來跟家裡的幾個成年男丁們喝了一壺,就連宋聲這個書生都免不了。

上次喝酒,還是宋聲成親的時候。以往每年過年,能有錢買二十斤豬肉就算是好的了,哪裡有喝的上酒的時候。

今年光景好,不僅穿上了新衣服,過年還喝上了酒,宋老三兄弟幾個酒量不太好還想要多喝點,一壺酒下去,頭就有些暈暈的了。

吃完飯後除了宋老大幾個有點喝大了的早早回房休息了,其餘人都幫忙收拾碗筷和桌子。

今夜是除夕夜,按照老祖宗的傳統,今天晚上是要守歲的。

一朝闔門守初夜,圍爐燎火到清晨。

孩子們年紀小,自然是撐不了多大會就睡著了。孫氏和宋英把幾個孩子抱回屋睡覺,剩下的人就在堂屋裡關著門守夜。

爐子裡的炭火燒的旺,外面爆竹的聲音時不時響起,新年的氛圍濃烈的包圍著宋家村的每一個人。

陸清靠在宋聲的肩膀上,撐了一會兒後就開始小臉一點一點的向下搖晃。

張杏花看見了低聲說道:“彆在這守啦,把這紅燭放在這裡燒著就成,都回去睡覺吧。”

除夕夜在堂屋裡的桌子上擺上瓜果和一些肉,燃上紅燭,就算是陪老祖宗們守歲了。

一夜很快過去,天還沒亮的時候,外面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初一的早上不許睡懶覺,家裡的大人連帶著小孩子都起的很早。

早起之後不允許拿著掃帚掃院子,這是習俗,怕把新年的福氣掃走了。

大伯母林氏老早就做好了飯,等著家裡人都起來之後,宋老大也放了一掛爆竹。

一家人吃過早飯後,東方才漸漸露出魚肚白。

張杏花和宋老大他們幾個坐在堂屋裡,小輩們開始挨個出來拜年領壓歲錢。

家裡還沒成家的都有壓歲錢,宋成,宋夏,宋玉,加上大毛他們幾個小孩子,每個人都領到了壓歲錢。

陸清作為今年新嫁進來的夫郎,這是第一年,按照習俗,也是有壓歲錢的。

張杏花早早就把壓歲錢準備好了,全都封在荷包裡,一人給發一個。

領完了壓歲錢之後,娃娃們一臉高興,可還沒等手裡的錢暖熱,就被家中的阿娘拿走了,說是幫忙保管,省得亂花錢。

這邊陸清尋了個空回房後打開荷包,裡面封了有足足一貫錢,也就是一兩銀子。

陸清驚訝道:“相公,奶奶怎麼給了我這麼多壓歲錢?”

宋聲笑了笑,說道:“給你的你就拿著吧,說明奶奶很喜歡你!”

新嫁娘和新嫁夫郎頭一年嫁到夫家過年的時候都會給發壓歲錢,但發多發少就不一定了。

像他知道的大舅媽的大兒媳婦,也就是他的表嫂,進門第一年過年的壓歲錢也就隻有三百文,已經算是不少了。

沒想到奶奶竟然給了他一貫錢,這在

他們這種普普通通的鄉下,算是相當高了。

今年陸清也是趕上了,剛好冬天賣炭掙了不少,加上他之前又慷慨的把嫁妝銀子拿出來給宋家贖徭役,這次過年宋聲他倆又給家裡買了牛,還買了那麼多棉布回來。

張杏花封了一貫錢給他當作壓歲錢,也是對他的認可。

要放在往年,他們老宋家還窮得叮當響的時候,哪裡有這麼多閒錢發壓歲錢?

大郎媳婦孫氏跟二郎媳婦兒李氏嫁進來第一年的壓歲錢隻有一百文。

今年到底是不一樣了,想著頭幾年日子過得不容易,這壓歲錢給的也少。今年張杏花怕孫氏跟李氏心裡有酸意,給大毛和大妞兩個孩子壓歲錢的時候,特地多給了一些。

孫氏跟李氏把孩子手裡拿著的壓歲錢要過來之後一看,竟然有不少,往年給孩子個一二十文意思意思就不錯了,今年竟是裝了足足有二百文。

一摸著荷包沉沉的,孫氏和李氏心裡就高興不少,奶奶還是記掛著她們的好的。

一家子熱熱鬨鬨的,就是大毛跟大妞有些不滿,才剛到手的壓歲錢,還沒暖熱乎呢,就被阿娘拿走了,委屈哭哭。

而宋英的兩個妞妞因為年紀還小,壓歲錢容易哄騙,宋英拿過來之後,她們也不知道哭鬨著去要。

孫氏和李氏為了哄兩個孩子,打算明天走親戚的時候,路過集市時給他們買兩串糖葫蘆,兩個孩子這才消停。

大年初一是不走親戚的,除了出去串門子還能出去遊玩兒。

但宋家村附近也沒什麼好玩的,張杏花就提議不如一家子到道觀裡上個香,保佑家裡人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萬事順遂。順便也給三郎求一求,希望來年學業能有成,能夠考上秀才公。還有孫女兒英子,希望她能夠遇到一個良人。

家裡的孩子們也都嚷嚷著想要一塊去,不論是去哪,隻要是出遠門,小孩們都有強烈的好奇心想要跟著一塊兒去。

張杏花準備帶著家裡的女眷們一塊去道觀上香,宋老大他們幾個就留在家裡,雖然是大年初一,但家裡還有豬牛雞鴨等需要看顧。

李氏如今有身孕差不多四五個月了,肚子已經漸漸凸顯,但走路還是沒問題的。她也想跟著一塊兒去道觀上個香,希望諸天神君能夠保佑她這一代能順順利利的產下兒子。

道觀離宋家村有些距離,走過去差不多要一個半時辰左右。就是之前宋聲陪陸清回上西村的路上經過的那個道觀。

道觀名叫一真觀,因為幾年前雲遊到此的一真大師在此,當地官府特地為他建了這個道觀,並以他的名字命名。

後來一真大師收了道童傳道,加上大家都說他卜卦補得很準,慢慢的香火逐漸旺盛起來。

十裡八村的,但凡家裡有個什麼事,就上山去上個香拜一拜。

道觀雖然在山上,但山腳下每年這一日都有很多擺攤賣小吃的,十分熱鬨。

張杏花帶著老大媳婦兒林氏和老二媳婦兒趙氏,還有宋平一家三口,宋峰一家三

口,宋玉和宋成,宋夏,以及陸清和宋聲都來了。

大年初一來道觀上香的人很多,但還沒有人家像宋家一樣一下子來人來這麼多的。

反正他們不著急,早上出發的早,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兩個時辰後到了山腳下。

剛到山腳下這幾個孩子像撒歡似的朝著小吃攤跑去。這山腳下因為往年都會有很多人來上香,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廟會。

有很多雜耍和小吃,早上答應給大毛明天買糖葫蘆的事,今天就實現了。

四個娃娃一人一個糖葫蘆,小孩子有吃的萬事足,也不鬨騰人了。

宋聲站在山腳下看著這般繁茂的景象,有些意外這個一真觀竟然如此受人歡迎,這還是他第一次過來。

在原主的記憶印象中,他不信神鬼之說,所以從未來過這裡。

宋聲問道:“這觀裡的一真大師卜卦真有那麼靈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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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嫁進宋家之後,相公一直對他溫柔體貼,宋家的人也很好相處,妯娌之間關係也都很好,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所以一真大師說的沒錯,他這就是良緣佳偶。

“這個一真大師這麼厲害啊!”宋聲感歎道。

張杏花活的年紀大,聽說的事也多。

聽到宋聲這話,她道:“確實厲害,以前大師剛到咱們這兒時,聲望並不像現在這樣好。我記得那年趕上大雨瓢潑,一個勁兒下了半個月都還沒停。一真大師算出來有天降災禍,提前讓山下的村民們搬走了,果然到了第三天,山體一下子垮塌,如果不是一真大師及時提醒,那一個村子的人要全都被埋在底下了。”

“從那以後就有很多村民來找他算卦卜吉凶,有個村民不信邪,一真大師告訴他三日之內不可出門,否則必有災禍。他不信邪,非要出門辦事。結果回來的時候傷了半條腿,命都差點沒了。”

“後來找他卜卦的人越來越多,大師又收了兩個道童,沒那麼多時間給大家卜卦了,現在過去卜卦要趁早,要不就是看眼緣。大師說了,有緣就可卜。”

宋聲聽到這,問陸清道:“成親前你跟著外祖母來這裡卜卦時,也是很早過來的嗎?”

陸清點點頭,“外祖母帶著我,天還沒亮就過來等著了。都說心誠則靈,來的越早,被抽中的機會越大。那天也是我們幸運,剛好被大師抽中了簽,就給我卜了一卦。”

張杏花又道:“一真大師卜卦說你們這是良緣,那肯定是良緣沒跑了,他卜卦很準的。”

說完之後又跟大家交代道:“我之前聽說,一真大師道法深厚,上知過去,下知未來,等會兒你們把孩子都看緊點,彆冒犯了大師。”

宋聲聞言驚訝的抬頭看著張杏花,“奶奶,這個一真大師能夠知曉過去,預知未來?”

張杏花點點頭,“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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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會不會被他當成妖物作法給抓起來?

宋聲神情擔憂,其他人還以為他被一真大師的神通給驚住了,也沒太在意。

其他幾個人聽到張杏花的話點點頭,宋平和宋峰他們今天過來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卜卦的,他們就打算上個香。

宋平希望保佑來年順順利利,媳婦兒能再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宋峰那小子現在媳婦兒都懷上了二胎,他又眼饞又著急。

宋峰希望保佑媳婦兒這一胎能生個大胖小子,這樣他也算是有後了。

宋英心裡雖然對於婚姻並不抱什麼期待,但作為一個女人家,在景朝一直住在娘家也不是個事兒,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一個不嫌棄她,願意照顧她們母女的人。

宋成的所求很簡單,希望自己來年能有個媳婦兒噓寒問暖。

宋玉則是希望自己親事順利,希望到時候嫁的夫君能跟三哥一樣對清哥兒嫂子那樣溫柔體貼。

而宋夏壓根就不想著求什麼找個好夫家,一心想著多讀書以後出門去做生意當個女掌櫃。

每個人的所求都不同,到了宋聲這裡,陸清悄悄的問他有什麼想要求的,宋聲想了想,說道:“除了家裡人平平安安的,我希望咱們能夠白頭偕老。”

陸清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還是多多少少明白白頭偕老這四個字的含義的。

他紅著臉低聲道:“我也想跟相公好好過一輩子。”

對於宋聲來說,諸天神佛之類的他是不信的,雖然陰差陽錯的穿到了這裡來,但他還是相信凡事能夠人定勝天。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既是上香,那就一塊兒求一求也沒什麼。

宋家一大家子人順著山上修的路一路到了道觀裡。

這個一真觀看著並不大,除了有個觀門之外,有一間主殿跟兩間側殿。

一真大師不在主殿裡面,主殿裡供著一座神像,看著像是太上老君。

宋聲悄聲嘀咕,莫不是這個大師還是個會煉丹的騙子?

想想前世他學的那些曆史課本上的皇帝們,有不少都死於沉迷丹藥。

上香的人很多,宋家的人排隊進去。

這裡的香火錢給的並不多,甚至給一文錢都行,隻是需要自帶線香。

裡面上香的人都跪在蒲團之上,神色虔誠的行跪拜之禮,並不似外邊那般喧鬨。

上完香之後,就可以到旁邊道童那領一個簽子,然後到另外一個道童處解簽。

張杏花帶著家裡的人領完簽子之後去解簽,他們中幾乎都抽的是上上簽,隻有宋玉和宋成抽了個下下簽。

巧的是兩人抽的都是姻緣簽,這姻緣簽顯示下下簽,豈不是說明這兩人的婚姻一道上有波折?

這把兩個人嚇壞了,趕緊去找小道童詢問該如何化解

但道童搖搖頭,

他們還沒有習得師傅的高深術法,隻會解簽,還不懂如何化解。

一家子人也不敢就此離去,想在這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等到一真大師出來,好詢問個化解之法。

一直等到中午,前來上香的香客們都散得七七八八了,他們還沒有等到一真大師出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真大師突然從側殿一個小門處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衣著雍容華貴的人,神情之間對他很是尊敬。

宋聲這是第一次見到家裡人口中的一真大師,跟他想象中的白胡子老頭完全不一樣。

胡子白是真的,但卻長了一副童顏模樣,真真的鶴發童顏。

宋聲總覺得他這個扮相有些熟悉,鶴發童顏,他記得當時看書的時候,好像景朝後來的國師的外貌描寫中就有鶴發童顏四個字。

但宋聲又有些不確定,自從他穿到這個世界之後,已經過了這麼久,對於記憶中的書中描寫印象有些淡了。也有可能是他記錯了,景朝未來的國師,怎麼可能在他們這個偏僻的小山上住著。

出來之後跟在一真大師旁邊的人便道彆離去了,張杏花帶著宋玉和宋成快步走到一真大師跟前,把剛才求簽的事情說了一遍,尋求化解之法。

一真大師並未看一眼簽子,隻說了一句話:“順其自然,自有天意。”

這話往高深點兒了說就是順應萬物的發展規則,通俗點講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宋聲有點懷疑他這個大師的真材實學,順其自然,自有天意,這不是神棍經常會掛在嘴邊糊弄人的話嗎?這不會真的是個騙子吧?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大師雖然長得看著很年輕,但須眉鬢發皆白,說話也帶著一股曆經人世的滄桑。

一家人得到了答案,跟一真大師道謝之後,準備回去了。

沒想到還沒轉身走,宋聲就被一真大師給叫住了。

“這位郎君,你我有緣,或可做我關門弟子。”

宋聲驚住了,這一真大師竟然說要收他做道士,還是關門弟子。

難道說他是看出了他是異世靈魂的身份?但為何並沒有戳穿他,甚至還要收他為徒呢?

景朝對道士的待遇很高,但要求也頗為嚴格。比如道士不能娶妻,不能飲酒等等。

張杏花一聽,如果孫兒不是讀書人,跟著大師也未嘗不可。

可孫兒今年還要應試科舉,怎麼能跟著大師修道呢?

她趕緊道:“大師,我這孫兒已經成親了,怕是不符合大師收徒的標準。”

沒想到一真大師卻說,“無妨,可做我俗家弟子。”

宋聲拒絕了,道:“大師,我現在是童生,讀的都是儒家經典,今年還要應試參加科舉,怕是無法跟您修習道家之法。”

學院裡的幾個夫子現在都對他寄予厚望,恨不得傾囊相授,尤其是教他進士科和經義的許夫子,說是等來年後,讓他跟著好好學儒家經典,這樣寫文章的時候才能引經據典,寫

出一篇漂亮的文章。他著實不能辜負了學院夫子的苦心。

聽到宋聲拒絕,一真大師有些失望。

不過他隨即微笑道:“小友無妨,貧道剛才說了,你與我有緣。來日方長,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明白了。”

宋聲聽他說的如此篤定,又覺得這道士壓根沒看出來他的不同。

不過即便他現在知道了,好像也沒有拆穿的意思,卻還要收他為徒,宋聲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聽到大師說無妨,張杏花鬆了一口氣,她可舍不得三郎去當道士,全家都還指望著三郎能夠考上秀才呢。

說起來考秀才,剛才他們去抽簽的時候,宋聲也去抽了,抽的是上上簽,張杏花讓他求的是學業。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今年孫兒肯定能考上!

張杏花對於這次求的簽深信不疑。

不過有好也有壞,上上簽既然深信不疑,那這下下簽十有八九也會應驗的。

張杏花越想越憂心兩個孫兒,宋成還沒定親,之前她讓人悄悄幫她打聽了一個姑娘,就是打算說給宋成的,難道是說這個姑娘跟他們家四郎不是良緣?

罷了罷了,那就再看看吧。反正還沒有托人上門說媒,倒也不礙事兒。

但是宋玉就不一樣了。

玉哥兒是已經定了親的,趕在春耕之前就要成婚。今天卻抽了個下下簽,難不成這門婚事還有波折?

但是大師又說順其自然,凡事自有天意,倒是讓趙氏這個當娘的和張杏花這個奶奶憂心不已,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做,大師都說順其自然,那就是讓他們什麼都不做為好。

可什麼都不做,乾等著又心急。

回去的路上宋玉一聲不吭,他本來今日就是為了求大神保佑婚事順利的,結果卻求了個下下簽,讓他心裡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前有宋英這個堂姐在前,他害怕自己也會遇上一個跟程度一樣的人。看著英子姐遭的罪,他心裡就憂心不已。

大家路上都紛紛安慰宋玉,讓他不要想那麼多,畢竟大師都說了,順其自然,自有天意,說明不會有災禍的。

宋玉歎了口氣,大師的話叫人捉摸不透,叫他怎麼可能不多想。

陸清走在一旁也安慰他道:“玉哥兒,你把心放寬些,既然大師說了順其自然,那咱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想那些有的沒的。大師既然如此說,那必定是有深意的。說不定隻是這過程中有一些波折,但結果卻是好的呢?”

知道家裡人也都是關心他,宋玉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不會多想的。

眼見著大家都去安慰宋玉去了,宋成在一旁看著納悶兒,明明抽到下下簽的人還有他呀,為什麼大家都不來關心他?他不服。

宋成道:“奶奶,娘,清哥兒,明明我也抽的是下下簽,我也求的是姻緣,為什麼你們都不安慰我一聲?玉哥兒都被你們安慰八百遍了,我呢我呢?”

他娘趙氏看了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看你現在

挺好的,安慰什麼?”

宋成委屈巴巴道:“我怎麼就不用安慰了?你看我這姻緣簽抽到了個下下簽,萬一以後我娶不上媳婦兒怎麼辦?那我爹豈不是要絕後了。”

趙氏一聽這話,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這個孩子,竟渾說,什麼絕後不絕後的?”

宋成一向沒個正形,又纏著張杏花道:“奶奶,你可答應過我的,今年要給我相看媳婦兒的。”

大家聽他這話,紛紛笑了,張杏花道:“看看看,今年就給你說個媳婦兒。”

經過宋成這麼一打岔,宋玉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看起來沒那麼憂心了。

一家人從道觀裡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

不過除了宋玉,其他人抽得上上簽,還是高興的。宋成是個心思粗的,抽了下下簽也沒太放在心上。

回來之後已經是下午了,中午張杏花他們都不在,宋老大他們在家裡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菜熱了熱,湊合湊合吃了。

晚上的時候張杏花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豬肉面條,一家子吃完飯後,早早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飯之後家裡人就開始各路出發,回娘家走親戚。

宋家村這裡的習俗,初二要回去走舅家。出嫁了的小娘子們這一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就看誰回去帶的東西多體面就多。

一大早宋平帶著孫氏跟兒子就去了孫氏的娘家。

孫氏娘家在山的另一頭,得繞著走半個山頭,距離比較遠,所以每次回娘家的時候,他們都得出發的特彆早,不然到的時候趕不上吃午飯了。

孫氏娘家的爹是獵戶,經常上山打獵。他有兩個兒子,是孫氏的哥哥,孫老爹下頭就這一個閨女,有時候獵到好東西了還會給閨女送來。

前幾年宋家日子特彆不好過的時候,孫老爹經常打獵接濟他們,就怕女兒在宋家過得不好。

張杏花是個有良心的,每年孫氏回娘家,就算家裡窮,也會讓她多買些好東西給娘家拿過去。

不過前幾年因為要供宋聲讀書,宋家窮得叮當響,就算張杏花讓她儘量多拿些東西回娘家,但相比著彆人家回娘家的閨女,拿的東西並不算多。

為此兩個嫂嫂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意見的,畢竟公爹經常補貼這個閨女。

不過今年不一樣了,今年他們老宋家終於有盼頭了。

雖然三郎還未考上秀才,但家裡的日子肉眼可見的好過了起來。

就看今日他們回娘家一家三口身上穿的這一身棉布做的衣服,誰看了不羨慕。

快到中午的時候,宋平和孫氏他們終於趕到了孫家。

孫老爹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兒了,閨女出嫁後一年到頭回來的次數很少,他們家又離得遠,一年能回來個一兩次就不錯了。

瞅著瞅著,瞧見有三個人影越來越近,孫老爹高興的跟灶房裡的孩兒他娘道:“他娘,可以燒湯了。”

湯要是熬的早了,怕閨女回來喝不

上熱乎的,孫老爹是個疼閨女的,專門在門口張望著,等到閨女快回來的時候,再讓家裡開始燒湯。

一年到頭見不上幾回,家裡的兩個哥哥嫂嫂今日專門為了等他們沒有回去娘家。兩個嫂嫂娘家離得近,打算等明日再回。

一進門孫家的人都從屋裡出來了,孫氏這個出嫁的小姑子還算懂事,每年回來走娘家都會給兩個嫂嫂的孩子帶東西,所以兩個嫂嫂也願意跟她親近。

原以為今年還是跟往年一樣,帶的老三樣,飴糖果子和薯餅。

沒想到今年除了老三樣之外,宋平手裡竟然拿了一匹布,還是九稯布,另外還有幾斤銀骨炭和一壺酒。

這次的禮不可謂不厚重,雖然這布買的是棉麻的,但也要兩三百文呢,這酒雖然是便宜的高粱酒,但拿出去十分體面。還有這銀骨炭,那就更值錢了。

之前銀骨炭燒出來之後,因為隔得遠,一直沒讓孫氏給娘家送過來點,這不趕上過年走親戚,剛好能拿些回來。

這銀骨炭就算不用,也可以賣給路過的貨郎,即便是一斤一兩,也能有好幾兩銀子了。

孫氏的兩個嫂嫂喜上眉梢,拉著孫氏熱情的進屋說話。

等到孫氏她娘進來,兩個嫂嫂又非常有眼色道:“阿娘,妹妹路途奔波,想必有些累了,你陪她坐一會兒,我跟弟妹去盛飯。”

這次回來拿這麼多東西,孫氏的娘也高興,女兒拿的東西多,都是給他們家長臉。這村裡鄰居們知道了也都會羨慕他們有個好女兒。

“芳兒,你這次回來怎麼還買了一匹布?這不得花錢呀,大毛年紀還小,你得攢著錢以後供他讀書,可彆亂花了。咱們家啥都有,不缺這些。”

知道娘是寬慰她,她道:“這些沒多少錢的,就是那個炭值些錢,不過那個是我們自家燒的,也不費什麼錢。”

看到女兒臉上紅光滿面的,就知道她在婆家過得不錯,她這個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院子裡孫老爹在逗大毛玩兒,都說隔輩兒親,自家的孫子他疼,可這外孫他也疼得緊。

中午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著飯,孫氏的臉上洋溢的都是笑容。

而李氏這邊因為今年有了身孕,就沒再往娘家跑,準備等到時候生完孩子再把娘家的人接過來見一見。隻是讓宋峰跑了一趟,往他娘家送了點兒年禮過去。

閨女懷孕了來不了,李氏的爹娘都理解。而且十分重視閨女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都盼著她這胎能生個兒子,徹底在宋家站穩腳跟。

宋聲跟著陸清也回了上西村走娘家。

自從上次回去之後,陸清有一陣沒見過外祖母和他阿爹了。

到了上西村之後,從村子裡走過,這裡有人看到他跟宋聲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紛紛說道:“哎喲這不是清哥兒嘛,回來走娘家來了。看著大包小包的拿這麼多東西,你大舅母該高興死了。”

陸清點點頭,以往村裡的人看到他不在後面說他小掃把星都是好的,現在竟然都跟他當面笑嗬

嗬的打招呼了。

“嗯,六嬸,我跟相公回來走娘家。”陸清客氣道。

陸清這次回去帶的年禮也足,除了給他大舅母一家的,他還另外給外祖母和阿爹都準備了禮物。

給外祖母的是用棉布做的一身新衣服,這一匹棉布他給相公和他兩個人分彆做了一身衣服之後,還剩下許多布料,就給外祖母做了一身。

給阿爹陸尋的禮物是他在城裡的集市上買來的一副畫,上面的花樣十分特彆,是一個落魄書生賣的。

他跟宋聲這個小家的錢袋子在他這裡保管著,最起碼在銀錢的話用上他是很自由的。

而且東西還是相公陪著他一起買的,倒是不用怕相公生氣。

果然,陸尋看到這畫上畫的花樣之後十分高興,他愛好雕刻,這花樣對他來說,無異於是錦上添花。

薑氏收到衣服也很高興,摸著用棉布做的衣服,軟軟乎乎的,她這輩子還沒穿過這種衣服呢。

這身衣服是按照外祖母的尺寸做的,就算是大舅母眼紅,那也是穿不了的。

至於小舅舅陸鳴,陸清沒有特地給他準備東西。小舅舅上次還不肯說跟高家姑娘的事,他才不要給他準備禮物呢。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陸清帶了兩壺酒過來,小舅舅愛喝酒,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大舅母王氏一看陸清帶這麼多東西回來,還有幾斤銀骨炭,嘴巴都笑歪了。

看看看看,這東西可是稀罕的很,她今天可是專門等著陸清過來,都沒有帶著孩子回娘家去。

陸清早就習慣了大舅母的嘴臉,也不跟她說太多,東西放下客套幾句之後就去外祖母的屋,他阿爹也在外祖母屋裡,三個人正好坐著說說話。

宋聲則是被陸鳴拉了去。

陸鳴之前去城裡做短工,一直到年前頭幾天才回來。

之前都是喜笑顏開的,這次宋聲見到他,卻發現他一臉苦色。

宋聲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那個高家姑娘。

這姑娘比陸鳴小了一輪,今年才二十歲,但因為之前訂了兩次婚都沒成,一直蹉跎到了現在。

之前在城裡乾活的時候,陸鳴幫過她一把,就被人家姑娘記在了心裡。

“小舅舅,你是不喜歡她嗎?”

人家姑娘又年輕又會操持家裡,他有啥不喜歡的。隻是看看自己這不爭氣的大哥,還有得理不饒人的大嫂,陸鳴就不敢提成家的事。

早些年他心裡確實有個姑娘,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

後來不想成親,純粹是因為看到他大嫂整天把家裡鬨得雞飛狗跳的,實在是不想再娶一個大嫂那樣的女人進門。

現如今蹉跎到了三十二歲,他對於婚姻已經沒有什麼期待了。偏偏這個時候,高家姑娘找上了門來,讓他心裡矛盾不已。

兩個人喝了點酒,陸鳴把心裡的愁苦說了出來,宋聲聽了後,想了想,斟酌著道:“小舅舅,你有沒有想過分家?”

陸鳴抬頭看向他,驚訝道:“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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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夫郎心裡掛念著的事兒,一是他外祖母,二就是他阿爹。

而這原因都在大舅母王氏身上,既然擔心他們以後跟著大舅母過得不好,為什麼不分家過呢?

“分家……”陸鳴喃喃道,說實話,之前他從沒想過成親,所以也沒有考慮過分家的事。

“小舅舅以後成親了,有了自己的家,可以跟大舅舅一家分家,然後讓外祖母和嶽爹跟你過。這樣不是很好嗎?也省得以後你未來的媳婦兒跟妯娌之間鬨矛盾了。”

既然陸鳴現在動了娶妻的想法,那提出分家是最好的時機。他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自己的老母親還有未來的媳婦兒著想。

況且一旦他提出要成親,大舅母的反應肯定是最大的。畢竟陸鳴一日不成家,他掙的錢都要上交到家裡,農忙的時候還得賣力給家裡乾活。

一旦陸鳴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那她不就損失了一部分錢還有勞動力嗎?

王氏一直覺得這個小叔子以後定然是不會成家的,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再找也找不到什麼好的,不是娶那種死了丈夫帶著孩子的,就得是娶了上年紀的老姑娘。

所以王氏一直都有恃無恐,小叔子不成家,以後老了還不得是他們家養著給他養老送終,所以她才一直肆無忌憚的在陸家作威作福。

這個時候宋聲提出分家的建議,陸鳴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如果他提出成親,那必然是要先準備婚房還有聘禮的。

阿娘年紀大了,也給他操辦不了。指望著大嫂王氏,還不知道能給他辦成什麼寒酸樣。這些年除了上交給家裡的錢,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攢了一些私房錢,用來娶妻是夠了。

隻是這房子……

家裡的空房子已經被占完了,讓大嫂把房子騰出來給他成婚用,恐怕又得鬨的全家不寧。

陸鳴思來想去,覺得分家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分家這事,他一個人做不了主。上頭阿娘還在,他要先問一下阿娘的意見。如果阿娘同意,他就提出分家。

兩個人在屋裡說的這些事,陸家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就連陸清也不知道,他還在薑氏屋裡跟外祖母還有阿爹拉家常。

“今年家裡燒出了銀骨炭,這個冬天賣了不少錢。臘月的時候,我們在城裡租了個小院,方便相公在學堂讀書。我聽相公說,現在學堂裡的夫子對他的學業盯得很緊,說他努努力,等到來年下場的時候,有很大可能考上秀才。”

薑氏一聽這話高興的笑道:“我就說郎婿是個能做大事的,今年這科舉肯定能成。”

陸尋這個阿爹心裡也高興,道:“郎婿是個上進的,現在看到你在宋家過得這樣好,我跟你外祖母啊,也都放心。”

陸清又道:“嗯,還有啊阿爹,你知道嗎,今年過年給壓歲錢的時候,宋家阿奶給了我一貫錢呢!”

“這麼多!”陸尋驚訝道,要知道他們村新娶的媳婦兒,頭一年過年得的壓歲錢,最多也就五百文,這宋家一下子給了他的清哥兒一貫錢,真是個厚道人家。

三個人坐在薑氏屋裡說話,大部分都是薑氏跟陸尋在聽陸清說。看他臉上表情生動,話語之間都在說宋家的好,說他過得很好,他們兩人聽的心裡就高興。

至於宋聲在這邊屋裡跟陸鳴聊了什麼,他們是一概不知。直到王氏喊吃飯,他們才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