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捉蟲)(1 / 1)

第20章

第二日一大早,孫氏和李氏一塊端著盆去河邊洗衣服,大家都知道,要想消息傳得最快,就到村子的河邊去,每天都有人在那端著盆洗衣服,彆的不行,說人閒話一流。

孫氏平時也不大會說話,這回就照著宋聲教的說。

河邊洗衣服的,要說嘴最碎的,還要數村裡李栓子的老娘陳婆子了。

孫氏專門挑了個離她不遠的位置,假裝跟一旁的李氏嘮閒話。

“聽說王嬸子大兒子在車馬行當短工,好像被人騙錢了。”

“啥,被騙錢了?”

“嗯,好像是,我聽娘家村裡一個在城裡乾短工的人說的。”

她們是故意說給一旁洗衣服的陳婆子說的,在村裡被騙錢也算是件大事了,誰家知道就會說一嘴,到時候也能讓王嬸子嘗嘗謠言的滋味。

陳婆子在一旁聽著果然很感興趣,正要靠過來仔細打聽,結果卻被右邊剛過來的一個嬸子叫住了。

這個嬸子是村裡的何蘭香,住的離宋聲家不遠。

她端著木盆在陳婆子旁邊蹲下,說道:“你猜我昨天晚上看見啥了?”

“看見啥了?”

“我昨天晚上出來起夜,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嚇得我一哆嗦,還以為是誰的鬼魂呢!”

“人影,是誰呀?”

“看背影像是隔壁的王嬸子,你說奇不奇怪,那人影竟然朝著村裡的鰥夫李大壯家的方向去了!”

“什麼?那人影去李大壯家乾嘛?”

“那誰知道。”

陳婆子眼裡閃著八卦的光,道:“來來來細說細說。”

何蘭香很會吊人胃口,看陳婆子這麼問,這會兒卻又不說了,趕緊噤了聲,陳婆子見她不吭聲了,著急的催道:“你快說呀,剛才我都聽見了,王嬸子是不是去李大壯家裡偷腥去了?”

何蘭香趕緊搖搖頭,“陳婆子,你可彆瞎說,我才沒說是王嬸子,隻是說看背影有些像而已。也沒說她去偷腥,你可彆瞎說啊。”

陳婆子笑了笑,一臉意味深長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孫氏和李氏在一旁聽了個七七八八,原本準備的那些說辭壓根就沒派上用場,就被何蘭香截了個胡。

倆人趕緊洗完衣服回家,把這個事兒跟家裡人說一聲。

等孫氏和李氏洗完衣服回到家時,陳婆子正在河邊說的津津有味,仿佛是她親眼看見的一般。

這邊孫氏和李氏回家後把何蘭香的話又說了一遍給家裡人聽,然後問道:“奶奶,你說這事是真的嗎?我看何蘭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似的。”

張杏花道:“應該不是真的,何蘭香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她跟王嬸子關係不好,兩家的地還挨著,前幾天聽說因為田裡的事還打了一架,這會兒何蘭香說這個,可能就是故意的。可見這平時做人啊就得留一線,不然說不來就跌在哪爬不起來了!這啊,就叫做惡人自有

惡人磨。”

不過一天的時間,村裡已經傳開了。

一開始說是村裡有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半夜去一個鰥夫家裡,後面越傳越香|豔,最後傳出來的版本是王嬸子大半夜不睡覺,偷偷背著丈夫去李大壯家裡偷腥。

李大壯是村裡有名的色鬼,早些年把老婆打死了之後一直沒人敢嫁給他,平時最愛偷看村裡的年輕女人們。

村裡的謠言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傳的沸沸揚揚,奇怪的是當事人李大壯竟然也沒出來辟謠。

其實何蘭香編的這個話有一半是真的,那天晚上她出來起夜看院門沒關好,去關門的時候的確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但不是王嬸子。

事實上,李大壯家裡的確來了個女人背著丈夫偷腥,但跟他相會的人不是王嬸子。

反正他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萬一辟謠之後那天晚上有人真的看見了那人是誰,再順道拔出蘿卜帶出泥就不好了。

彆人誤會就誤會吧,這樣還能給他相好的打個掩護。

隻是這麼一來,王嬸子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她聽到傳言時就出去打聽是誰說的了,一圈問下來,知道是從陳婆子那裡傳出來的。但仔細問陳婆子,陳婆子又說她沒這麼說過。

即便她把何蘭香供出來,她也沒什麼過錯,畢竟她當時說的是看人的背影,有點像王嬸子,實際也不確定是不是她,純粹隻是猜測而已。

她之前才跟何蘭香鬨過矛盾,這回再上門去問情況,估計少不了一頓乾架。

王嬸子打聽後發現當時孫氏和李氏也在河邊洗衣服,又懷疑是她們倆說的。

可到底是懷疑,王嫂子也沒法上門去罵人,畢竟在前幾天她才說過人家賣書退學的事情,其實她當時也不確定宋聲到底是不是要退學,也隻是猜測而已。

如今她的境遇可不就是前幾天宋聲的境遇嗎?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是宋家傳出來的。

其實和宋家做鄰居這麼些年,看到宋家出了個童生,她心裡是很嫉妒的,這次剛好逮到機會說了一嘴,隻要一想到宋聲有可能會退學,她心裡就高興的很,所以後來謠言愈演愈烈,她貢獻了不少說辭。

如今這個時候謠言傳到自己身上,她終於嘗到了苦果。

王嬸子在外面打聽完消息回到家,準備先跟家裡解釋清楚這個事,再去何蘭香和宋家討要說法,結果一回去就發現家裡的氛圍特彆凝重。

王大郎今天剛下地乾活就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還有人開玩笑說,他頭上頂著一片青青綠草原。

他打聽了謠言的內容之後,氣得後面的活兒都沒乾下去,扛著鋤頭就回了家。

王嬸子一進家門,婆婆還有然後就在堂屋裡等著她了。

見她回來,王大郎眼裡的怒火止都止不住,若不是心疼桌子上的茶碗,他早就忍不住摔地上了。

他怒喝道:“你這個臭娘們,竟然背著我出去瞎搞!你還要不要臉啊!”

王嬸子一聽這話,自個

兒心裡頭也氣的慌,她本來就委屈,結果家裡的人沒有一個問過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尤其是她丈夫,直接就給她判了刑。

王嬸子吼道:“你連問都沒問過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也不問我委不委屈,上來就指責我,你算是個人嗎?”

王大郎沒想到他這婆娘還敢對著他吼,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王嬸子的臉上。

王嬸子氣急了,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罵,王家其他的人沒一個人敢上前插話勸說的,王嬸子平時說話就總愛得理不饒人,兩個弟妹也經常被她打壓,這會兒沒一個人替她說話。

明明到了晚飯的飯點了,王家卻連飯都沒有做,屋裡吵鬨的厲害,連院子裡養的雞鴨都受到了驚嚇,撲騰翅膀亂飛。

與之相反的是宋家,剛好是飯點,一家人正在圍著桌子吃飯。

張杏花也知道這兩天村裡的謠言,如今孫兒宋聲退學的謠言已經沒了,村裡已經換了一波傳言,王嫂子這會兒在家裡估計也不好受著呢,張杏花一想到這個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飯陸清去收拾碗筷,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隔壁院裡傳來一陣叫罵哭喊聲。

今天早上下了一場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如今已經是初冬了,一下雨,風都冷了幾個度,像無處不在的刀劍從人的衣服空隙中灌進去,感覺冷颼颼的想打顫。

宋聲一塊幫忙把碗筷收拾好放進盆裡端過去,剛到灶房門口,又一場雨嘩啦啦瓢潑而下。

雨聲夾雜著隔壁的尖銳的哭喊叫罵聲,漸漸的有些模糊不清。

王嬸子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潑辣媳婦兒,誰要是惹了她,她能跟人對罵半宿都不帶一句重複的。

此時的王嬸子還在屋裡被婆婆和丈夫盤問,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大聲嚷嚷道:“我都說了,這件事情是謠言,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在外面瞎傳!要是讓我知道了,我非拿刀剁了他!”

“那怎麼外面不傳彆人就傳你?!”

王嫂子大呼冤枉,一張罵起人來全都是臟話,各種不要臉的罵,她嗓門高,聲音還尖細,一邊罵一邊哀嚎,聽著十分淒慘。

隔著一道院牆,即便是下著雨,好些話都傳到了宋聲和陸清的耳朵裡。

還有一些罵人的臟話,真是沒帶一個重樣的,宋聲忍不住捂住陸清的耳朵,哄著他去屋裡。

張杏花站在堂屋門口也聽到了,她忍不住站在門口抬高了嗓門兒說道:“這下雨天誰在鬼哭狼嚎呢,哭的跟小寡婦上墳似的,真難聽!小心招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話自然是對著院牆那邊說的,至於那邊有沒有聽見,她就不知道了。她可巴不得對面能聽見呢,也得讓她嘗嘗惡心人的滋味。

王家一連幾天都雞飛狗跳的,宋聲要退學的謠言漸漸沒了聲息。

夜裡雨還在下著,這場雨一下,天氣驟然轉冷不少,原先蓋的被子已經不暖和了。

晚上睡覺前躺床上都覺得被窩有些冰涼涼的,陸清還沒宋聲體熱,身邊有個大暖爐,他一

直想往上貼貼。

但又怕相公不喜,

隻能自己蜷縮成一團。

宋聲看他快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團子了,

問道:“是不是冷?”

陸清低聲答道:“有、有點。”

宋聲伸手把人攬進了懷裡,又把被角掖了掖,防透風,然後摸了摸他的頭,“現在呢,還冷嗎?”

陸清臉紅著埋進宋聲懷裡,搖搖頭,“不冷了。”

“嗯,那睡吧。”

外面雷聲陣陣,宋聲怕他害怕,一直幫他捂著耳朵,等他睡著。

這般貼心的舉動,讓陸清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心跳聲越來越清晰。

他毫無睡意,身子動了動,仰著頭從宋聲的懷裡看向他,他覺得相公的嘴角乾乾的,好想……親上去。

“相公。”他聲音軟和好聽。

“嗯?”,宋聲低頭看向他,“怎麼還沒睡?”

陸清覺得相公應該是喜歡他的,既然相公害羞,那隻能他主動一點了。

“吧唧”,陸清快速的在宋聲嘴上親了一口。

剛從被窩裡探出來的小腦袋趕緊縮了回去。

宋聲眸色漸深,最近他的自製力越來越不好了,尤其是今天晚上,何況兩個人還貼那麼近。

就在陸清的小腦袋剛縮回去時,宋聲一手掌住他的脖頸,阻止了他要縮回去的動作,一雙有幾分乾澀冰涼的唇瓣貼了上去。

陸清的眸子微微睜大,然後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深秋的夜晚本來寒涼,但屋子裡的兩人絲毫不覺得冷,甚至有些熱。

宋聲這副身子還從未經曆過f事,一下子有些控製不住。

成親時說的那些培養感情什麼的此時在欲|望的衝擊下都已被他拋在腦後。

隨著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得自己是喜歡陸清的。有這個想法在前,宋聲覺得此刻想要他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陸清小臉被親的通紅,眼睛裡也泛著水光,嘴唇紅紅的,實在是太誘人。

他輕喘著氣,製止了宋聲的下一步動作,“相、相公,你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堂。”

宋聲動作一頓,停下了。

明天學堂開學,他早上四點就要起床,要走三個多小時的路才能到。

這會兒時辰已經不早了,估算一下大概是晚上的十點多鐘,若是此時再折騰,怕是還得晚一兩個時辰才睡,那他明天要起不來了。

若是平時還好,但明天是學堂開學第一天,是他穿過來之後第一次上學堂,得慎重對待。

宋聲無奈的撐起身子,從陸清上方起來,平躺著歎了口氣,剛才他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了,還好陸清提醒了他。

隻是瞧著自己st這強烈的反應,還是等it自己下去吧。

陸清不忍他難受,羞紅了臉道:“相公,我來幫你吧。”

他鑽進了被子裡。

沒多久,宋聲悶哼一聲。

沒等緩過來就轉身下去拿了個帕子過來,給陸清擦了擦手和臉,說道:“以後彆這麼做了,臟。”

陸清搖搖頭,一雙眼睛滿含情意,羞答答的小聲道:“不、不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