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烏孫昆彌邀請大秦仙使到王庭赴宴(1 / 1)

“仙使可還記得,陛下歲首新年之後,曾遣使前往西域,以溝通月氏、烏孫及西域城郭諸國?”

關乎修建西方馳道的先導計劃,周邈自然記得。

“你就是那位出使的使者?”

“臣是出使團中的佐使,主使等人還被拘禁在烏孫王庭中。臣是同僚們鼎力相助,才僥幸偷得一匹馬逃出來!”

蓬頭垢面,一身皮毛襤褸的大秦人,此時仙使當面,找著了撐腰的人,根本忍不住一點!

所有委屈一股腦哭訴出來:“我等本奉陛下之命,經月氏至烏孫,再走北道沿北山(指天山山脈)以南,出使西域北路城郭諸國,觸及蔥嶺後就折返。

經南道南山(指昆侖山脈)以北,出使西域南路城郭諸國,最終在鹽澤旁出使樓蘭國,最終東返,結束出使。”

周邈聽著,一心兩用,心中對照後世的地理和曆史知識。

城郭諸國,即主要集中在後世塔裡木盆地邊緣,及吐魯番盆地與準噶爾盆地,靠雪山溶水與塔裡木河耕種生活,有田地、牲畜和城郭的西域諸國。

先前他獻上過世界地圖(簡化版)做新年禮物。

使臣雖首次出使西域,有大山大河作指引,倒不會迷路。

“我們去時穿過河西月氏,西行後借道偏北的烏孫,也達成過約定。結果出使南北城郭諸國,經樓蘭國後東返時,被烏孫給劫道了!”

“……”經過月氏一事,周邈升起猜測:“你們回程時,帶著許多財貨?”

“對,因為西域城郭諸國皆對大秦欲修建道路,溝通東西一事很期待,便贈獻許多物產。這是西域列國的國禮,臣等自然要帶回鹹陽、獻於陛下。”

“然後我們在走出樓蘭國,進入烏孫範圍,就被烏孫人給擄掠了去!

出爾反爾,無信小人!劫掠路人,卑鄙無恥!”

“嗯,我也這麼覺得。”周邈表示讚同。

“想來你逃出來也遭了許多罪,先去歇整一番,此事如何應對,我們從長計議。”

“唯!”佐使安心地去進食喝水歇整去了。

現在的烏孫還沒遷到巴爾喀什湖東南、伊犁河流域,而是與月氏一樣,也在河西走廊一帶遊牧,隻是烏孫位置更偏西一些。

現在,不、之前的草原上局勢是‘東胡疆(強)而月氏盛’。

眼下強盛的月氏已經國滅,即將成為大秦的河西郡。

烏孫更隻是被月氏往西邊攆走的勢弱一方,結果好嘛嘿!竟然敢拘禁大秦使團!

——雖然烏孫拘禁使團時,月氏國還沒被滅,或許現在也不一定知道了月氏滅國這事兒。

周邈:雖然但是,烏孫敢拘禁大秦使團,這簡直就是在挑釁大秦威嚴!

眼下已經季秋下旬,本來回去過年都難了,又給他搞一個烏孫攔路。

既然不讓他回去過年,那就被怪他搞個大的了!

……

身份核實無誤,確實是年初陛下派遣往西域出使的使團佐使,名甘歲。”

齊聚帳中議事時,扶蘇首先說道。

周邈陡然敏銳:甘?使團的主使叫什麼?↑_[(”

扶蘇大約明白周邈為何有此一問,“主使名叫甘羅。”

“甘羅?那個年十二歲出使趙國,不費一兵一卒,為秦國掙得十六座城邑,因功拜相的甘羅!?”

周邈一整個震驚,“甘羅不是早就死了嗎?”

因病英年早逝,或者被始皇陛下,或者被呂不韋殺死了。

周邈這話一出,滿室寂靜,而後疑惑彌漫。

唯有知情者扶蘇若有所悟,便立即描補道:

“甘羅在十二歲因功拜為上卿後,便再無足以名動天下的作為,本人隨著年歲增長而成熟穩重起來,言行不顯,長此以往,便少為世人所知了。”

上卿,可泛指朝廷高位大臣。也曾是秦的一種爵位名,位同丞相,但並無政治實權。

甘羅拜相,不是成為如王綰和隗狀一樣的丞相,而是被封爵了。

扶蘇夾帶解釋的話,周邈聽懂了。

爾後也找補道:“是我措辭不當,我的意思是說,甘羅不是泯然眾人了嗎?”

關於甘羅在十二拜上卿之後的生平,再無史籍記載。

後世有猜測是因病早逝了,也有推測是秦始皇因其是呂不韋的人而除掉,還有猜是被呂不韋因甘羅投靠秦始皇而殺死,以及如‘傷仲永’一般泯然眾人,一生再無作為。

不過大秦像甘羅這樣,猛然史籍就再無記載的,也不少就是了,比如尉繚、李信等。

說到底,是秦帝國太短,史料不豐,沒能記載所有驚豔一時的將相名人。

扶蘇稍作解釋:“甘羅雖再無驚世之功,然秦有出使之需,亦可以一用。”

算算年齡,應該比始皇陛下小兩三歲,活著的話,那確實可以一用。

“哦哦!方才是我想錯了。”

張良、韓信和章邯等人,皆若有所思。

不過關於仙使有掐算神通,通曉古今未來一事,也不算絕密就是了。

關於甘羅的對話就此拋之一旁,回歸正題。

關於烏孫,周邈率先說出他的看法:“西域諸國大多過著定居生活,建城郭、開田地、養牲畜,與大秦一樣是耕種為生。

但月氏、匈奴、東胡與烏孫的風俗卻不同,居無定處,逐水草而居,自由來去,酷愛劫掠。”

“相較而言,大秦尚可與西域諸國互為邦交,或令其臣服為藩國。然烏孫遊牧之流,則難以管束轄製,一旦年景不佳,水草枯竭,便會劫掠他國。”

西域諸國和大秦一樣,都是農業為主的國度,有城池家園,屬於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但烏孫就是來去自由的,山匪強盜一樣的存在,對大秦的威脅更大。

作為大秦長公子,在政治決策上,理當有所表態。

扶蘇也道:“況

且,月氏幾近已滅,烏孫便在大秦通西域這條路上,橫亙的唯一攔路石了。”

周邈環視帳內,試探地詢問:“所以,諸位覺得,我們是不是搞他個大的,把烏孫也給噶了,設置一個什麼郡,讓大秦直接與西域接壤?”

就要讓大秦直接溝通西域,就要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扶蘇首先表態:“烏孫敢劫掠大秦使團,是大秦溝通西域的攔路餓狼,自當鏟除!”

仙使和長公子皆同意,此時在外,幾乎便等同於始皇帝陛下的意思了。

章邯和英布自無異議:“臣附議!”“仙使言之有理!”

何況,已滅月氏,再添一樁滅烏孫的戰功,何樂而不為?

韓信、項籍,以及方岩和燕,都表示無異議。

落到最後表態的,是作為智腦的張良。

被眾人矚目,尤其是仙使那雙晶晶亮眼睛‘吵’到的張良:“……臣亦無異議。”

“隻是武城候的大軍雖已到河西郡,然月氏畢竟強盛,控弦十餘萬兵力——即便隻是鬆散部落的形式,如今掌控了王庭,在外也尚有欲繼承月氏新王的翎侯。”

“武城侯如今忙於接掌月氏,必然是無暇支援我們的。一旦即刻來援,極可能出現月氏餘部反叛,與烏孫聯合,再加上一個匈奴,圍剿我等於西域的困境。

陛下欲派兵支援,短時間內也是鞭長莫及。”

按理說,任務為重,衡量取舍後,周邈會選擇放棄吧?

但這可是謀聖張良誒!

“子房,你既無異議,那我相信你肯定有妙計的!”

周邈一整個信任張良!

周邈(雙眼晶晶亮!):子房你肯定有妙計可解眼前之困!

張良:被眼神吵到了。

明明之前還對他避之不及呢。

張良內心的傲嬌彆扭無人得知,隻語調平穩道:“臣確有一計,那便是兵分兩路,一路迂回慢行,不急於出烏孫地界。

一路率數百輕騎,前往西域,說服樓蘭國,及位靠東邊的南北路城郭諸國。”

“若能說動西域諸國,屆時大秦精騎直襲烏孫王庭,解救大秦使團,並滅烏孫王庭。”

“而樓蘭及南北路城郭諸國,則呈南北夾擊之勢,圍剿烏孫餘部。”

“妙啊!”周邈向張良豎起大拇指!

“烏孫既然都敢劫掠大秦使團,那必然也常劫掠西域諸國,或者設置什麼‘僮仆都尉’,常駐諸國,奴役諸國,向各國征收賦稅。”

置僮仆都尉,管理西域,常駐焉耆、危須、尉黎等國,征收賦稅,是後來匈奴做過的事情。

在後來匈奴一統草原、奴役西域之前,難道烏孫會沒有劫掠、奴役西域嗎?

扶蘇給予肯定:“聽甘歲佐使之言,城郭諸國確實苦烏孫久矣,即使是鹽澤岸畔的樓蘭國,西域諸國中強盛者,因距烏孫最近,也常受烏孫劫掠。”

“雖未置‘僮仆都尉’,卻也常被索要財貨

。”

周邈更加信心十足,“這樣必能說動西域諸國了!”

那麼就此定計後,便要部署實施了。

關於分兵兩路,如何分?各自誰領頭?

張良就閉口不言了。

周邈也不客氣:“子房,撥給你二十武士、二百精騎,你帶隊前往遊說西域諸國如何?”

張良未作答複,而是先問:“仙使便不怕張良就此遁逃西去?”

“啊哈?”周邈實話實說:“可是陛下說子房你可信啊。”

張良:“……”

他就不該多嘴。

“子房?”

張良果斷道:“明白,臣稍後便收拾準備,明日一早就火速前往西域諸國!”

“多則半月,短則七日,必定折返。”

“好!我們就等子房你功成歸來!”

‘點亮西方道和北方道’的任務是沒有時限的,即便是開始修建馳道後的每個階段,也隻有‘預計工期’,而不是限時工期。

隻是整個‘修建八方馳道’的大任務,限時兩年。

現在還剩一年多,因此就算他們西出鹹陽已近一月,也無妨。

因為原本就預估,這次的‘點亮’任務多半會比上次的一個月更長。

周邈其實也早就有所預料,或許不能回去鹹陽過新年,隻是總不死心掙紮一下。

好嘛,現在奢望徹底破滅了。

作為罪魁禍首的烏孫,就承受他的怨氣吧!

……

事實上,這次出遊的彈性很大。

也不是非要過匈奴不可。

因為出發前,隻有章邯從月氏回了鹹陽,先前出使西域的使團未見音信,所以計劃中確定的部分僅僅是:把馳道修過月氏。

再往西邊,就是三千精騎護衛,再加五萬兵力陳兵邊境以作震懾與支援。烏孫不攔道就順暢地經過,攔道就闖一闖。

最好是能走到鹽澤岸畔,把馳道路線勘探到樓蘭國附近。後面開始修建時,派兵力護衛,邊修邊談或邊打即可。

——當然不可能把馳道修到蔥嶺東邊,直接貫通整個西域,從北道去、南道還,串聯起西域諸國。

不說任務裡程數限製,真這樣那就不用修北方道了。

而且以西域的地形,修到樓蘭附近,無論是通商,還是來日謀劃在西域種長絨棉,都已經足夠使用了。

保底修到月氏,最好修至樓蘭,怎麼選?

周邈:那還用說,當然要做到最好了!

於是根本沒有猶豫,周邈出月氏後就一路西來,直朝著樓蘭國方向而去。

結果好嘛!烏孫擋道!

周邈:不僅壞他回鹹陽和始皇陛下一起過年的夢想,還要阻攔他完美完成任務。

烏孫,你丸了。

張良帶人走後,周邈一行人多顯眼,就減速慢行,迂回前進。

一天中有一個時辰真正在趕路,其餘時候且走且停。

而且,因為口糧補給和有趣,甚至開始在草原上追牛攆羊、捉兔子,打獵遊玩起來!

兔子是草原野兔,那牛羊何來?

周邈:野牛野羊不要太多!

烏孫:倒也沒有那麼多。

於是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短則七日的七日之期前一天,大秦仙使周邈一行剛好深入烏孫腹地。

然後就被烏孫昆彌(王)邀請去王庭赴宴。

周邈:嘿!赴宴啊他喜歡!

月氏王&翎侯貴族眾:雖然但是,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