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使所在方寸天地之間,恍惚似有淒淒秋風卷,蕭蕭落葉飛。
蕭瑟淒苦,失意傷懷,真似被霜打的一根小白崧……
小白菜miǎo:小白菜呀~地裡黃呀~
大秦君臣齊齊怒瞪李斯!
出巡郡縣數輪的禦史大夫馮劫,愈發犀利鋒銳,當先看不過眼。
“廷尉何必危言聳聽。”
“雖此次行路,相較先前出遊東方與南方,確實會難上許多。”馮劫譴責過李斯,就回頭寬解周邈。
“卻也不至於不通道路,寸步難行。又不是去闖那蠻荒密林。”
周邈恍然大悟:李斯這廝誇大其詞嚇他!
“李斯你也太惡劣了!我祝你一輩子當不成丞相!”
李斯面不改色心不跳,“臣何曾說的是假話?然叫仙使誤解,也是臣的過錯,臣向仙使賠禮。”
暴躁揮爪齜牙的模樣,亦頗鮮活有趣。
周邈:……這白蓮花綠茶言行,憋屈!
但他沒辦法還不能搖人嗎?
轉頭就向上首告狀:“陛下你看李斯!”
嬴政隻一句:“仙使祝願,該當成真。”
等歲首新年過後,隗狀將會請辭致仕一事,殿中君臣皆已心照不宣。
如今的大秦正是奮勁衝刺之時,需要更年輕健壯、更有魄力乾勁的丞相。有關於這點,君臣間已有共識。
等首屆科舉結束,隗狀便有了推行科舉製的實績,那時帶著功勳退下,或許在史書上還能再多一筆‘明進退’的讚譽。
而隗狀致仕之後,下一任左丞相人選,君臣間幾乎形成共識:非李斯莫屬也。
可現在仙使卻祝願他李斯此生不能為相,陛下也道仙使所願皆能如意!
“陛下與仙使雅量!臣斯言語誇大失實,在此請罪,還望寬宥!”
李斯當即離席,先向上首嬴政揖禮請罪,又向右首周邈揖禮道。
若說‘法家亞聖’乃是李斯對身後名的暢想,那大秦丞相,就是李斯此生所求,勢在必得!
周邈的嘴角實在不能壓一點,腦子把所有傷心事都過了一遍,才勉強沒笑出聲。
但李斯何等會察言觀色。
關心則亂,竟此時才意識到:這是仙使和陛下在打配合,一報方才捉弄之仇。
周邈(理直氣壯):隻許你戲弄人,還不許彆人回敬了?
李斯(憋屈):……
周邈和李斯眼神交鋒間,是一報還一報的因果循環。
最終,周邈以鬥勝的公雞姿態:“李廷尉實在客氣!寬宥寬宥,一定寬宥!”
李斯:“謝仙使大量。”
想看他變臉?抱歉,成熟大人的臉皮,超乎想象的厚實。
周邈:略略略!反正他報複回來了!
至於他李斯將是下一任左丞相?
周邈沒意見,始皇陛下的決定,他永遠擁護!
而且,永遠年輕,永遠為始皇陛下的理智大度、用人不疑熱淚盈眶!
誰能在得知某臣子在曆史上的未來,會參與矯詔的事後,還任用其為相啊?始皇陛下就能!
李斯:……
嘖。
嬴政眉目間,不知何時,添了一分柔和。
……
一段小插曲過去,大殿中又說回正題。
周邈重新召出係統界面,單擊彈出並查看說明框,確認過一遍:“確實與之前的一般無二。”
說歸說,鬨歸鬨,周邈卻也認識到這次的難度增加事實,再無一絲輕視。
而既已確認無誤,便可直接跳轉部署環節了。
大秦上卿們開始各抒己見。
隗狀自願請辭,心無怨尤,也願站好最後一班差。
“此去西方與北方,不至於無路可通,行路確也艱難,這樣一來,便不宜乘車出行。”
“仙使已經學會禦馬騎行,此次出遊,或可騎馬出行。”
王綰讚同並補充:“言之有理。而且除往西南入蜀地外,此去西域和北地,或將逢遇月氏、烏孫和匈奴之列,皆是遊牧部族。”
“善騎善奔襲,居無定處,來去如風,隨行護衛的兵將,宜是騎兵。”
步卒移動緩慢,不善奔襲。但若皆為新銳騎兵,配上鞍鐙馬蹄鐵和鋒利鐵器,無論對敵還是遁逃,都將更遊刃有餘。
大略方向定下,再就是定下具體人選。
值此接任相位前的關鍵時期,李斯正是努力表現的關頭。
而為相者,能乾之外,便是擔當。
李斯直接提出人選建議:“仙武侯魁偉勇武,對仙使一片忠誠。且隨從出巡時,亦可見他處事不亂、細心周到,更曾領數十武士,護衛仙使東遊。”
忠誠、能乾又有經驗,舍他其誰?
“故而臣薦言:仙武侯英布,可為將,率騎兵,二次護衛仙使出遊。”
而思慮周到,不僅是為相,也是為臣的必備本領。
李斯確實大膽果敢,卻也不缺細致穩重。
又接著道:“然仙武侯不曾去過西域和北地,便需要搭配一個識路的將領。”
“護送月氏王子回國的章邯,已於旬前返回鹹陽。章邯識路,可與仙武侯一道,護送仙使出遊。”
仙武侯英布固然對仙使無上忠誠,然章邯才是大秦自身的將領。
二人可互為臂助,亦可互相製衡。
李斯就像全然不曾想到,武城候王離也在殿中。
說完帶兵護衛的將領人選,直接就繼續說:
“至於隨行操持統籌之人的人選,仙使東遊時,乃是長公子隨行統籌,此次也可如舊。”
雖然因濟水橋巫蠱魘咒案,長公子扶蘇事後回鹹陽閉門思過半月。
但陛下在出巡時,又令長公子隨右丞相王綰一道留守鹹陽,可見仍舊寄予厚望。
“至於隨侍仙使者
,皆憑仙使挑選,可心得用的隸臣妾。”
無非就是六英宮方岩之流。
三人幾句話,便已大致部署妥當。
嬴政亦果決地做出去決斷:“眾卿議是。便由章邯率新銳騎兵兩千,仙武侯率新銳騎兵一千並武士一百,隨行護衛仙使此次出遊。”
“另,扶蘇隨從統籌操持出遊途中的瑣事雜務。”
章邯和英布都是非知情者,眼下皆不留在殿中。
便隻有扶蘇離席領旨:“臣遵命!”
即便是沒長一個權謀腦的周邈,也察覺到暗流湧動。
他上次勘探道路,以及之前始皇陛下出巡,都是率兵主將的王離,這次就像是隱形了一樣。
果然是受‘博浪沙刺秦’一事的影響吧?
但冷落王離一事,其中的權衡,可比周邈所想更複雜。
若想培養大秦的二代青壯將領,如蒙恬、章邯,或許還加一個英布。
勢必就要與王翦、王賁、王離,祖孫三代皆為列侯的王家有所衝突。
隻是現在局勢已顯而易見,王離與章邯之間,已經分出勝負。
但隱居府中的王翦,顯然一如既往地老辣聰明。此時的王離就未有分毫不忿,且是言行由衷地服氣。
其實王離就算退一射之地又如何?他仍舊是列侯。
而仙使座下童子韓信,又得王翦指導,也算有了師徒之實。如果作為大秦幼生代將領的韓信長成,如無意外,多少會對王家有所照應。
而韓信拜師王翦,又是嬴政親自帶去王家拜訪的。
在此之中,沒有嬴政與王翦的默契嗎?未必。
因此,又在周邈不曾關注的時候,大秦的將與相,已經有了一輪換代。
就在周邈以為,今日的部署會議就到此為止時,蕭何離席發言了。
蕭何向上首揖禮,奏道:“臣曾於鹹陽廣場上看得世界輿圖,得知西域南北有大山,中有大河。”
“又曾聽聞西域東西六千餘裡、南北千餘裡。西域有數十列國,在匈奴、月氏、烏孫之西。”
“臣偶有猜測,豈非又一諸侯並立的中原之地?
西域列國林立,其間利益必然錯綜複雜,若仙使真能行至西域,恐需一名相交斡旋的善辯善謀之謀士。”
周邈升起一點小疑惑:有與國外交需求的話,應該是找九卿之一的典客馮去疾,要一名屬官隨行吧?
可四顧殿中,無一人表示疑惑,就明白可能是職責有古今差異?
尋常難以得見的是,嬴政沉思幾息,才道:“征召橫陽候門客張良,隨行仙使出遊西方與北地。”
聽到張良的名字,周邈猛抬頭!
張良?不是參加了科舉嗎?應該不可能沒通過縣試的吧?
“陛下,張良通過縣試了吧?那他不是還要考試嗎,沒空吧?”
嬴政納罕:“應試科舉,所為無非是能施展一身才乾。那應召與科舉有何區彆?”
反而前者更加迅速便捷。
“似乎並無區彆?”周邈發現他想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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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費翰林不入內閣’,也不是後世省考國考考編製。
若為做官一展才學,那科舉與應召確實是殊途同歸。
“我明白了,沒問題了。”
而且那可是謀聖張良啊!還是歸秦限定版謀聖!
定下征召張良作為謀士隨行,此次部署才算徹底結束。
……
“……這次我們要騎馬趕路,隨侍的人手就不多帶了。”
周邈回到六英宮,吩咐準備出遊的事,說到隨侍人選。
方岩:“臣必然是要隨侍仙使身側的。”
周邈點明騎馬趕路,其意就在於說此次出遊辛苦勞累,身嬌體弱者必然吃不消。
而女孩子在生理方面,確是要體弱些。
但隸妾燕卻出列,毛遂自薦:“仙使,妾亦願隨侍仙使身側。”
還不等周邈開口,燕便開始列舉優勢:“妾會禦馬騎行,身強體壯鮮少生病。且妾為女子,途中若與女子打交道,會更方便得用。”
當然,一男一女隸臣妾隨侍,會更合適方便。
但是:“燕,我們在外騎行奔波,得有一兩月,你身體能吃得消嗎?”
“妾能。”燕回答時眼神堅定,似熠熠生輝。
周邈對待女孩子會出於紳士風度,有所禮讓與照顧。
卻不會直男癌入腦,覺得女孩子就是不行,爹味十足地強硬安排,美其名曰休息享福。
“既然燕你有信心,那就和方岩一道隨行罷。”周邈微笑同意道。
他尊重燕的努力,以及進取升職之心。
一旦真正得到允準,燕也分外高興:“謝過仙使!”
“有何可謝的。”周邈不以為意。
“我也要去!”估摸仙使應當回來了,項籍便結束晨練,找了過來。
也學著列舉優勢:“我會騎馬!我身高力大,以一敵五個好手武士,亦不落下風,還能隨行護衛!”
確實,項籍的武力值和身高一樣,長進優越。兩三月的時間,就已經能以一敵五了,身高也追上周邈並又高出一指。
明明也長了一厘米,卻依舊被比過的仙使周邈,很是鬱卒。
誰家座下童子,會比仙使還高啊!
十二歲啊,一米六出頭,這合理嗎!
幸好還有兵仙崽比他矮。
十一歲的韓信:“我也要去。”
在周邈眼中,兵仙崽和燕一樣,都是需要愛護的對象——比他又高又壯的項小籍不算!
“信崽,此去是騎馬趕路哦,會很累。”
“我要去。”韓信一張臉沒以前那樣冷酷了,但高傲不減。
甚至因為嬰兒肥削減兩分,便再添兩分高傲。
“我要去。”
高傲冷漠臉.jpg
“……”周邈投降,“好好好!去去,一起去。”
韓信得到允許,項籍更加不依:“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去去去!”周邈害怕再晚一點,就要被項小籍鬨麻了!
方岩輕車熟路地去做出遊準備。
……
雖是按部就班,因循舊例,也花費三日,才做足出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