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1 / 1)

元旦當天清晨。

寒假剛開始是難得沒有上課、集訓、遠征和比賽的日子,不需要早起,能舒舒服服在冬天窩在被子裡睡懶覺。

可牆上的時鐘剛過七點,小林夕便在半夢半醒間聞到了一陣並不濃鬱,卻勾人心癢的飯食香氣,原本的九分困意在食欲作用下逐漸變成了五分。

她翻了個身,四肢在與潛意識搏鬥,在被子下努力拱成了一團球,接著慢慢支撐著跪坐起來,露出長發睡得亂蓬蓬的腦袋,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雙眼連條縫都沒睜開就下了床,晃晃悠悠地按照平時身體記憶往洗手間走,暴露在空氣中而驟然襲來的冷意令她加快了步伐。

“哎喲!”

猝不及防地撞上牆壁,小林夕捂住額頭蹲下身,那一瞬間的吃痛令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淚花,也給她帶來了一絲清醒。

掀開一隻眼皮看向面前景象,果然不是在小林宅的自己房間,而是毛利偵探事務所三樓的小蘭臥室裡。

她認命地揉揉腦門,起身開門去洗漱,接著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鑽進客廳暖呼呼的被爐,臉頰趴上去犯懶。

被爐上摞著一些作業本和賀卡。昨天女子組在事務所小聚,上午製作賀卡,下午寫作業,外地的收信人賀卡前兩天寄出去了一批,剩下這些可以今天再投送。

而最近小林夕家裡隻有她一個人,便被小蘭邀請這段時間留宿在事務所了。

半晌,另一間臥室門被打開,穿睡衣的江戶川柯南打著哈欠走出來,胡亂刷牙洗臉完,也慢吞吞撩起被爐一角,撲通一下趴在小林夕對面。

聽到外邊動靜,係著圍裙的小蘭手握湯勺從廚房往外探了一眼,看到他們對著腦袋睡回籠覺,不由會心一笑。

昨晚她睡得比較早,小夕和柯南則是打電動遊戲到很晚……話說,沒想到這兩人的水平竟然不相上下、難分勝負,畢竟園子和少年偵探團都嫌柯南太菜,對戰贏了也沒成就感,組隊的話隻能打低級關卡,太不過癮了。

而兩個菜雞互啄得有來有回,倒是激起了他們的勝負欲。

等早餐差不多完成,這倆也基本清醒了,一個收拾被爐上的雜物,一個幫忙端碗碟,柯南還回臥室看了眼毛利小五郎,確認他宿醉起不來,三人便清醒地互道新年快樂後打開電視吃飯。

早間新聞裡剛好在播報前幾天雙怪盜行動的來龍去脈,並說明搜查二課在當天淩晨再次抓捕失敗,卻在追趕過程中意外撞破了在某個廢棄港口發生的走私事件,抱著不白出警的心態,順便把不法分子帶回警視廳交由組織犯罪對策總務課處置。

小林夕喝著味增湯,對被波及到的走私犯毫無同情之意。而江戶川柯南一聽到這個案件就立刻身體緊繃,默默垂下臉降低存在感。

果然,小蘭扭頭,一臉嚴肅地批評道:“所以說,那天晚上這麼危險,你怎麼可以騙我說是和阿笠博士去看歌會了呢,柯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小偵探沒法辯駁,乖巧聽訓,就是幾乎要把臉埋進飯碗裡

了。

原本他都和阿笠博士通過氣,以為不會露陷,所以一開始撞上鬆田警官時才會覺得完蛋了。

結果鬆田陣平是沒有告柯南的狀,卻被池袋水族館的管理員如實報告給了中森警官,之後自然而然打電話到了事務所這兒。

事到如今,小蘭很清楚自己不論說多少遍都無法組織柯南那與工藤新一如出一轍的好奇心,都是“我知道錯了,下次還敢”的類型,歎了口氣,突然用力一拍桌子:“都怪新一!”

江戶川柯南被自己的大名嚇得一激靈。

“就算想出答案,他光跟你一個小孩子說有什麼用,大晚上的也不怕你出點意外,”小蘭吐槽著青梅竹馬的男友,“如果有警官跟你一起去我也不會那麼擔心。”

她能理解柯南身為“基德克星”對怪盜的執著,但好歹要有人保護呀。

柯南才這麼點大,有時候換衣服都能在他身上看到沒消退的疤痕,猙獰的傷與孩子嬌嫩皮膚組合的視覺對比無比刺眼,令共情能力強的小蘭幾次紅了眼眶。

毛利蘭能感受到工藤新一在秘密調查某個案件,而柯南應該也是他的助力,可對小學生來說,這些都太殘酷了。

小林夕深諳小情侶拌嘴絕不摻和的道理,埋頭乾飯,抬頭看了一眼電視。

這個走私案,估計很快就要被公安接收了。

因為了解金手指派發任務與主線的相關性,她藏在水族館通風管道裡和黑桃A互相嘴炮時,遠在地球另一邊的“諾亞方舟”也沒閒著,實時關注周邊十公裡的情況,盯著警方的進度。

於是搶先一步得知了“走私”的真相,其實是黑色組織的成員要運送實驗品與生活物資到大本營基地。

而被抓的那些不過是隻負責采買搬貨、其餘一概不知的小嘍囉,在察覺警方風聲的那一瞬被當作了棄子,真正的負責人早已溜之大吉。

沒錯,這個負責人就是新乾部西哈,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獲得代號後被派發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件任務,也因此泡湯了。

想到這兒,小林夕不由得露出一點笑意。

不知道疑心病晚期的琴酒會不會把槍.口調轉到西哈身上呢?

畢竟朗姆與組織失聯也有好幾個月了,哪怕他一直獨來獨往,總不可能連組織BOSS都聯係不上他;貝爾摩德更不用說了,日本與美國的高層都認識,她的失蹤是瞞不住的,何況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一百九十九萬美元拍來的戒指,與雖然杯水車薪但這個節骨眼也很重要的四十一萬美元經費。

然而如此重要的兩個人物消失,都碰巧與新上任的乾部西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是被朗姆挖來組織的直係下屬,在轉正前朗姆恰好失蹤;與貝爾摩德同行前往新加坡,新加坡後這位不老美人也沒了蹤跡。

就連大本營的補給任務也被條子亂入給攪黃了,沒一樣事是能成的。

琴酒現在大概非常想一槍崩了西哈,因為不管他是叛徒臥底還是廢物,都狠狠戳中這位組織第一殺手的雷

點。

小林夕心想,要是西哈被內部消化就有趣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惜眼下組織正缺人手,而前神本教二把手的就職經曆便是含金量頗高的犯罪背書,琴酒就算想解決他也得斟酌一番。

電視欄目的女主播開始播報下一個新聞,小林夕低下眼眸,漫不經心地聽著。

組織的大本營……能確定是在海上沒錯,這點毋庸置疑。

自從她加強了對名下土地房產的管理,弘樹的諾亞方舟也搜尋了日本裝有網絡的每個角落,搗毀了起碼有上百個研究所、安全屋、交易點和倉庫工廠,那麼多窩點卻沒有一個是烏鴉的老巢。

那時她就意識到,組織的大本營不在陸地,而是東京灣外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但太平洋實在過於寬廣無垠,就算“諾亞方舟”能追蹤也至少要提供個大致定位,小林夕是不可能跑到公海去所有無名島嶼上挨個搜尋的。

所以她很惋惜這次警方截胡得太早,組織的補給船還在港口沒出發就被扣下了。

不過根據港口的位置以及補給船的儲油,姐弟倆粗略計算出大本營與日本陸地的距離,大大縮減了搜查範圍,也算有所收獲了。

吃完早餐,小林夕在廚房洗碗,江戶川柯南端著一疊碗碟走進來,踮起腳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

“小蘭中午要和她爸爸媽媽去餐廳吃飯,我一會兒就要出門和社團的人一起參拜,”小林夕把臟碗碟放進水槽,“柯南你呢?”

毛利家平時的聚餐柯南是會去蹭一下的,但新年一家三口吃飯他一個寄住的擠進去就有些沒分寸了,況且他自己父母不知道在世界哪個角落,還說要和他打跨國視頻線上聚個五分鐘的餐,總不好拒絕。

“我去阿笠博士家拜年,元太他們早上拜完年會去打遊戲。”反正他家就在博士隔壁,找赤井先生串個門很快的。

“這樣啊。”

洗完碗,小林夕看時間差不多了,在玄關把自己裹成毛茸茸的一團,毛線帽是小蘭織的,質地柔軟又暖和,她每次出門戴上都覺得從頭頂暖到腳底。

和小蘭說一聲“我出門了”,她把柯南招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給你們的壓歲錢。”

柯南神情驚詫地接過來,偵探的習慣讓他下意識隔著信封摩梭裡面的厚度,感覺很輕薄,最多兩三張紙的樣子……

等他反應過來抬頭,和小林夕笑眯眯的杏眼對上時,紅著耳朵解釋:“小夕姐姐,我不是……”

“沒事,反正裡面不是錢,”對方打斷他的話,“是假面超人主題餐廳的入場券和多人套餐券,這個餐廳在新年期間開業,是邀請製的,你們有空可以去嘗嘗。”

柯南:……

抱歉,他不該抱有期待的。

小林夕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在圍巾下偷笑。老同學實際年齡比她還大幾個月呢,諒這家夥也沒臉皮向她討要彆的,就乖乖去吃兒童套餐吧。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

小林夕從玄關走

到外面的樓道,在關上門的前一刻,她忽然又拉開了,“差點忘了,還有一份壓歲錢。”

柯南看著手上又被塞入的新信封,這回連感受厚度都不敢了。

“聯盟的新年表演賽,好幾支球隊和名球員都會參加,比護選手也在哦,小哀很喜歡他吧?”小林夕邊慢悠悠地關門邊道,“票是VIP席的,最後能指定一名選手簽名合照,你們好好玩吧。”

合上門,她極近地站在門前,能聽到裡面快速拆開信封的聲音,連同一句歡喜的“好耶”清晰傳來。

小林夕眉眼微彎,哼著小曲走下樓,在路過郵筒時取出包裡一遝賀卡,全部投了進去。

——

小林夕向來有早到的習慣,到達參拜的神社時離約定時間還有三十分鐘,卻看到三年級的海學長和夜久學長已經到了。

其實運動社團的前後輩製度很嚴格,像新年參拜一般都是和同年級的同學一起來,她最開始也的確隻是和二年級的各位有約好。

變數就在音駒這對幼馴染上。

畢竟再怎麼按年級分開,大家都是在新年這天來神社,而研磨和黑尾這對住在隔壁幾乎形影不離的幼馴染沒必要分開來,更何況研磨連起床都要黑尾來喊,要是再特意錯開出門感覺怪怪的。

音駒男排部的三年級都很好相處,於是二、三年級的參拜被安排在了一起。

然後得知此事的一年級們有點委屈,列夫大膽直言:“學長們是不是想趁機丟下我們不管!”

黑尾:……

彆說,還真被他說中了一些。他這個隊長平日裡就夠操心了,光是想到寒假期間、新年參拜都逃不過拉扯一家老小的命運,雞冠頭就隱隱作痛。

到最後,新年參拜變成了整個社團的集體活動。

和兩位學長問好後,三人在寒風中傻站著也不是一回事,海溫和笑道:“那邊有發紅豆年糕湯,我們去排隊拿一碗吧。”

排在隊尾,小林夕好奇:“每年這裡都會發紅豆年糕湯嗎?”

“每年都有發,不過東西不一樣,去年是甜酒,前年好像是萩餅。”

夜久扯低圍巾說話:“聽黑尾說你們班聖誕節去滑冰了,體驗怎麼樣?”

一說起這個,小林夕就想到一大早上送自己去學校的鬆田陣平,唇角勾起,片刻後回答:“滑冰場挺大的,教練也很專業,隻要有人帶著放開滑,半小時就能學會,大冬天的滑一會兒身上就會熱起來,很舒服。”

“哈哈哈,研磨也學了?”夜久覺得他們家二傳應該懶得動。

“學了,因為班主任直接帶著他滑到了最裡面,不學出不去,”回憶起布丁頭貓貓蹲在冰面中央炸毛的模樣,小林夕眼裡含笑,“他學得很快,當然,不見得也很快。”

直白點說,就是學會後象征性地滑了滑,甚至都沒滑夠一圈、不,半圈,就去角落休息了。

不過這種假期裡的團建沒必要強行從頭滑到尾,主打一個重在參與,開心就好,小林夕

後面滑累了也縮在研磨挑選的最佳偷懶位邊上補覺。

三人聊著天,沒一會兒便領到了年糕湯,熱乎乎的湯在冷風中特彆暖身子,大半碗下去,穿得最厚的小林夕都出汗了。

十分鐘後,黑尾帶著低頭打遊戲的研磨來了,又過了五分鐘,一年級兩個大高個兒、二年級的莫西乾頭相當顯眼地從人群那頭擠過來,福永貓貓跟忍者一樣忽然出現,往女經理的方向挪了挪。

排球部的集訓晨練很多,大家有一定時間觀念,在約定時間前集合完畢,烏泱泱一群人往神社主殿走去。

高中生們幾天沒訓練不見,想說的話有一籮筐,除了安靜的那幾個之外嘴巴就沒停下過,小林夕被他們圍在中間聽了會兒就覺得腦袋疼,耳朵快要受不了,連忙拉著黑尾到最邊上。

“怎麼了?”黑尾見她穿得圓滾滾,怕階梯太窄撞到,又往邊上邁了半步。

小林夕從包裡取出一張紙,戴著毛絨手套擺弄了一會兒才展開,“烏野的烏養教練聯係貓又教練,想拜托找個離東京體育館近一點的便宜住處和體育館,我名下剛好有個沒租出去的房子很符合條件,邊上剛好有個小體育館也是我的。”

黑尾:……你不覺得這“剛好”的有點太巧了嗎?

“那裡地方大,空著也是空著,不光烏野那群人能住,我們音駒也能申請,已經和教練報備過了,反正我是要前一天過去住的。不過有些隊員神經比較敏感,不住旅館可能會心理不安,所以不強製住我家的房子,也可以去旅店,我們都有安排哦。”小林夕說道。

黑尾張望四周擁擠的人群,全是來新年初次參拜的,“……現在報名?”

“當然啦,還有比今天人更齊的時候嗎?趁著都在趕緊一次性問掉!”

黑尾撓撓雞冠劉海,無奈地找了個人少的空地,簡短宣布了這則通知,結果現場打電話詢問家長意見後,全體都報名外宿小林家大房子,沒一個落下的。

哦不對,研磨還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到春高期間的旅館一定也住滿了陌生的他校球隊,和烏野一起住起碼都是認識的人,就跟暑假合宿差不多。

於是也低低地舉手同意。

提到小林夕的顧慮時,犬岡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真的會有隻是外宿就會神經衰弱到睡不著的人嗎?”

想起烏野日常緊張會無法呼吸的柔弱少女王牌,和每次比賽必拉肚子的小太陽,小林夕沉默了。

夜久很是欣慰:“音駒的大家神經都很堅韌真是太好了。”

到了主殿前,三年級打頭陣,各個年級分彆上前去參拜,抽完簽後也不急著打開,等所有人抽完後圍成一圈朝前一攤,有人歡喜有人愁。

“哈哈哈哈我抽到了大吉!”山本猛虎笑得猖狂,一個勁兒地去看戀愛運那欄,然後變成了扭扭捏捏的羞澀虎。

他們人多,中獎概率也高,除了虎的大吉外,還有列夫的大凶,其餘人都是很微妙的末吉和中吉,以及夜久的“凶”。

真正男子

漢的自由人根本不在意這些,雙手叉腰氣勢滿滿,“並沒有向神明祈禱就能打贏比賽的說法,但即便神明並不站在我們這邊,音駒也會贏的!”

小林夕頓時覺得跟她差不多高的夜久身姿特彆高大。

反倒是長到快兩米的家夥因為抽到大凶就蔫巴了,被眾人一陣安慰“大凶簽的數量比大吉還少,有說法是抽到大凶的人其實更幸運”,立馬又活蹦亂跳,還嚷嚷著說要發給彆人看。

黑尾揪住快要鑽進來往人流中的小混血,懶洋洋道:“你要發給誰我不管,但不準給木兔那家夥發。”

萬一梟穀的王牌見了也一時興起來抽簽,抽到個不合他心意的又要沒乾勁了,到時候都沒臉去跟赤葦這個貓頭鷹飼養員對上視線。

小林夕被列夫提醒,也拍了簽的照片發給鬆田陣平,雖然隻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吉,但她覺得足夠了,又不是小蘭那種歐皇轉世,普普通通就好。

運氣這種東西歸根結底就是概率,以前聽過一句“越努力越幸運”,就是在人為能做到的最大準備後,實現預期的概率就越大,反之若是什麼都不做隻寄托於虛無縹緲的運氣,那概率便微乎其微。

不論是在新加坡靠“小飛行棋”吃掉“黑後”,還是平安夜那晚“120%的幸運”,全都事在人為。

鬆田陣平很快回複了,小林夕一看,也是張照片,雪地的背景下露出男人的皮靴鞋尖,以及一張中吉的簽。

警官先生打字也很簡短:【一樣】。

要說剛才音駒眾人一展開發現有三個中吉,小林夕感歎的是不愧是數量最多的簽之一,抽到的概率就是大啊,這感覺就跟雪糕木棍上的“謝謝惠顧”一樣。

現在則是低頭發消息:【好巧!】

很雙標。

小林夕戴著毛手套,打字不方便,一個一個敲很慢:【鬆田警官新年快樂,我和同學在神社參拜,你在老家有什麼安排呀?】

【老頭子他們在屋子裡喝酒,很吵】。

小林夕哪壺不開提哪壺:【相親呢?】

【逃了】。

那張照片背景的雪地似乎有些厚度:【你老家的雪下得比東京大嗎?】

【嗯】。

接著又發來兩張純雪景的照片,被鏡頭捕捉的一切都是雪白的,前一張的屋簷上堆積了厚厚的積雪與垂下的冰柱,後一張的皮靴有一部分鞋底陷入雪地,雪地上還有不少朝山上森林走去的小動物爪印,很像某種森林童話中會出現的場景。

小林夕放大後一張,分辨那些爪印中有很多梅花印,應該是流浪貓吧。

沒等她看完,又一張照片上傳,這次是她寄來的新年賀卡,才從家門口的郵箱取出,上面的櫻花飛舞宛如漫天雪花,應景又浪漫。

鬆田陣平:【新年快樂】。

小林夕回了個顏文字:【-v-】

即便戴了毛手套,在風裡吹太久也覺得冷,小林夕收起手機,握著口袋裡的暖寶寶取暖,就看到社團的人在神社

廣場上喂鴿子。

神社養鴿子不是稀奇事,據小蘭說之前去名古屋辦案時,有個神社還養了一群雞,還絲毫不怕人,看到人就噠噠噠一路啄過去,反倒是人要怵上幾分。

養鴿子不稀奇,但……小林夕一眼就看到了混跡在羽色雜亂的鴿子中,那一團品種、體型和外觀都與眾不同的毛茸茸。

鴿子搶起飯來翅膀呼啦啦地扇,又凶又唬人,而小山雀憑借自己小巧可愛的優勢,成功賣萌蹦躂上福永招平的掌心,在一群貓貓的豎瞳注視下十分心大地叨面包屑,飽餐一頓後甚至愜意地梳理了一會兒羽毛。

而圍觀的音駒眾人宛如鎖定獵物般悄聲挪動腳步靠近,讓小林夕想起鬆田陣平發來雪地照上的梅花印,是無聲行走在雪地裡的優雅掠食者。

——儘管他們隻是怕發出動靜嚇跑這隻可愛的小團子。

像是若有所感,飯團在梳理羽毛時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幾步外的親親主人大眼瞪小眼。

小林夕居然在小小的黑豆眼中看出了驚嚇心虛的情感,不由好笑地抱臂旁觀,一副“不用在意我,你繼續”的神態。

她知道飯團對社交頗有需求,不僅是怪盜基德的白鴿、京都綾小路警官的花栗鼠,連路過的野鴿都能嘮上幾句,妥妥的鳥界社交恐怖.分子,所以日常就是放養狀態,孩子玩累了餓了自己就會回來。

但她沒想到這小不點還混進神社的鴿子群裡蹭免費食堂了,難怪最近重了點,之前還以為是冬天窩著長膘了,結果!

一天好幾頓喂下去,就算是小鳥胃也會胖啊!

在小林夕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飯團頭頂那撮淺灰色的羽毛一下炸了起來,撲扇著小翅膀,本來下意識朝主人飛的,飛到一半意識到這不是怪盜辛蒂瑞拉的馬甲,又一百八十度繞了個彎鑽進灌木叢。

音駒眾男高們這才敢呼吸一般大口喘了幾下氣,犬岡眼睛亮晶晶的:“居然有不怕人的麻雀,我家附近的麻雀人還沒走近就全飛了!”

一年級的自由人芝山感慨:“圓滾滾的好可愛!我第一次見那麼圓的小鳥耶!”

小林夕:……確實感覺這幾天又圓了點,估計是過年放假遊客太多喂圓的。

研磨從遊戲機抬起頭,莫名覺得那隻山雀是被女經理嚇跑的……

眾人參拜完後去了神社邊上的家庭餐廳,黑尾再次強調這幾天注意身體不要感冒,過幾天就是春高了,一定要休息好調整到最佳狀態。

——

在家庭餐廳原地解散後,小林夕在外吃過飯,又逛街買了點生活用品,在商場看了場電影才往毛利偵探事務所走。

金元便當店前掛了“未營業”的木牌,波洛咖啡廳在元旦這天開到下午兩點鐘,她回來時正好碰到打掃完店面準備鎖門的榎本梓,對方裹著大衣笑盈盈回頭,“新年快樂啊小夕!”

“新年快樂,今天店裡就小梓小姐一個人嗎?”

“對啊,安室先生說今天有急事,拜托我一個人代班,後面的值班幫我

上,”榎本梓歎氣,“說是這麼說啦,但安室先生作為實習偵探經常有案件,之後估計還是要我親自來波洛的。”

“畢竟小梓小姐做的烏魚子意面很好吃呀,新年大家都懶得做飯,會有很多外賣的單子吧,”小林夕往玻璃櫥窗裡看了一眼,“忙不過來的話再招個店員怎麼樣,我覺得波洛不久後會很需要人手的。”

“那要看店長的想法啦~”

兩人閒聊幾句後告彆,小林夕上樓,用小蘭給的備用鑰匙開門。

三樓的起居室內空無一人,一踏進去就有股與室外寒風不同的冷意從小腿冒上來,她在玄關打了個哆嗦,趕緊打開被爐開關往裡鑽。

元旦這天除了躺平她什麼都不想乾,趴在被爐上剝了幾個桔子後昏昏欲睡,正想躺下睡個遲來的午覺,一旁的窗戶就被噠噠敲了幾下。

這裡是三樓,一般人都直接上樓敲門,不會爬上來敲窗戶。

沉浸在困意中的小林夕腦子轉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努力伸展手臂打開了一條窗戶縫,窗外果然擠進來了雪白的毛團子。

飯團還不是空著嘴來的,銜了封信,看著已經躺平在被爐裡的主人蹦躂了一圈找不到放哪兒,輕輕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小林夕扣上一次性手套扯下信封,大過年的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內容,但絕對不會是新年賀卡。

信的內容並不長,她一目三行看完,撕碎扔進馬桶裡衝掉,回來後難得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久到飯團都在熱乎的被爐上抱窩打盹兒了,才仿佛回過神來,取出平板電腦打草稿。

等寫好回信用便攜式迷你打印機打印出來,把字條塞回信封,小林夕瞥了眼被爐上愈發圓潤的小肥啾信使,雙手托起掂量下,指尖戳了戳它胸口絨毛下的體積,沉吟片刻,打開平板搜索引擎。

而小山雀被戳醒了,歪著腦袋蹭過來想要指尖揉一揉,探頭探腦一番,看到了平板電腦上的字——

“鳥類會長脂肪肝嗎?”“小型鳥太胖了會飛不起來嗎?”“如何科學督促小鳥減肥?”

飯團:???

懷疑你在內涵啾!

——

在早晨毛利父女忙著挑選服飾打扮時,江戶川柯南便出門回自家的工藤宅了。

FBI在元旦沒有其他任務,衝矢昴早已係上圍裙在廚房開始準備午餐,那架勢比連切黃瓜都切不斷的工藤新一要熟練多了。

彆說,衝矢先生的燉菜師從工藤有希子,味道有幾分相似,再架上平板電腦和遠在世界犄角旮旯的父母通個視頻電話,柯南還真恍惚有種他們一家聚餐的感覺。

午餐後陪衝矢昴收拾完餐具,江戶川柯南繞到了阿笠博士家。

這家就比隔壁安靜多了,隻因住了倆科學家,大的小的都是實驗狂魔,靈感來了的話經常雙雙泡在地下實驗室,一整天通宵都不出來,出來了就往床上一倒睡得昏天黑地,所以阿笠博士家的早晨來得很晚。

灰原哀坐在開放式廚房吧台邊啃吐司,抬頭看到

柯南,“博士改進你的足球腰帶到早上六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現在還沒醒。”

柯南點點頭,往沙發上一坐,“對了灰原,聖誕歌會那天見到博士,她說你找我,什麼事啊?”

對方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細嚼慢咽吃完吐司,招呼名偵探一起去實驗室。

實驗室裡,灰原哀去拿東西的時候,江戶川柯南眼尖地看到了桌面上的幾個透明藥盒,上面用標簽寫了諸如123的序號。

除了研製者本人外,沒有人會比柯南更清楚這是什麼,這不就是APTX4869的解藥嘛!

上面的序號應該就是解藥的版本,1號藥盒裡就是他最初服用的,隻能恢複身體24小時,抗藥性還會逐次加強的解藥。

而最新的版本嘛……

江戶川柯南盯著新鮮出爐的4號藥盒,想變回工藤新一的心蠢蠢欲動。

“啪!”

提著保險箱回來的灰原哀注意到他的視線,沒好氣地把箱子放上桌面擋住藥盒,警告他,“事先聲明,藥盒序號隻代表版本,不代表每次藥性都有改良,亂吃藥可能會死人的,服藥要謹遵醫囑這點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江戶川柯南訕笑,他也沒想亂吃,隻是看看嘛……

灰原哀不理會他的心思,用鑰匙打開保險箱,裡面基本是醫療箱的結構,裝有安爾碘、醫用酒精、無菌棉簽、注射器以及幾個裝有藥液的小玻璃瓶。

“我的母親宮野艾蓮娜,被科學界的人稱為‘墜入地獄的天使’,曾與我父親一起在組織的研究所中研究一種夢幻般的神秘藥物——銀色子彈,”她舉起裝藥液的小玻璃瓶看了會兒,忽然沉聲道,“在我出生後不久,我的父母葬身在實驗室火災中,相關資料也一並燒毀。”

江戶川柯南面色嚴肅。幾個月前由縱火犯富永和邦牽扯出的一係列謀殺案和交換殺人的群聊,讓他知道距今近二十年前,群聊中有個名為“Vermouth”的美國ID與某人進行了交換殺人,目標是東京都內一對年輕夫婦。

在種種線索與調查結果下,他幾乎能確定這對年輕夫婦正是當年在烏丸集團進行藥物研究的宮野夫婦。

這點灰原哀也心知肚明,她放下玻璃瓶,“平安夜那天早晨,這個保險箱寄到了家裡。”

寄件單上的字跡分明並不認識,卻令她莫名從血脈靈魂上感到熟悉,讓她無端地異想天開,一邊暗道不可能一邊拆箱。

等看清裡面的內容時便篤定了,“這是姐姐交給我的,父母未完成的遺物。”

“你是說,這是‘銀色子彈’?”柯南沒有亂碰玻璃瓶,隻是湊近了些觀察瓶子裡淺藍色的藥液。

“就是不知道具體作用,我打算等最新的實驗器械到了就開始分析工作,也許就能知道組織的真正目的,”灰原哀合上保險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在我手中永遠隻是半成品,不會被完成。”

“組織的真正目的嗎……”

兩人回到地面客廳,江戶川柯南反複喃喃這句話,驀然

想起那位曾先後與組織成員龍舌蘭與柏爾摩的接觸過的電腦遊戲係統工程師板倉卓。

在板倉卓被殺後,他拿著裝有對方日記的磁盤來到博士家,從日記中了解到板倉卓在貝爾摩德的威逼利誘下開發某個程序軟件,並說了這樣一段話:

【我們不但能當上帝也可以當惡魔,這是因為我們企圖反抗時間的洪流,讓所有死去的人從黃泉之路再度複活。】

灰原哀:“什麼?”

江戶川柯南這才發覺自己念出聲了,便複述了一遍貝爾摩德的這段話,“總覺得有些在意。”

“你是在猜測‘銀色子彈’能令人死而複生嗎?未免太荒謬了,”灰原哀睜著半月眼,“假設組織真能研究出這種藥物,要麼會有無數財團、地下組織和政界人士爭著庇護,要麼就直接破滅了。名偵探,你覺得以上兩種結局還有我們插手的可能性嗎?”

柯南:“……也是。”

門鈴忽然叮鈴鈴地響起,伴隨著門外三小隻的聊天聲,柯南自覺去給他們開門。

一瞬間,阿笠博士家從清冷安靜的科學家住宅變成了熱鬨紛雜的托兒所。

等拿到小林夕給的“壓歲錢”後,就更是吵得要把屋頂掀翻了,幸好房間隔音效果好,不至於把博士吵醒。

江戶川柯南想到總是神出鬼沒、端著鍋出現在博士家的衝矢先生,覺得要真是在這兒裝了竊聽器,那每天堅持監聽小學生的嘰嘰喳喳可真是有毅力,會不會聽覺衰弱啊?

三小隻當即決定今晚就用掉主題餐廳的招待券,坐在沙發上邊喝果汁邊問博士什麼時候能睡醒。

灰原哀撫摸著足球聯盟表演賽VIP門票上比護選手的名字,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小心收起門票,“現在才兩點多,不要太心急,耐心點等著。”

她說是讓三小隻淡定些,可江戶川柯南都看到她在網購頁面瘋狂瀏覽尋找表演賽當天該穿什麼衣服了。

柯南:……女人,都好難懂。

——

1月4日下午,音駒男排部全員坐上大巴車,前往小林夕提供的春高期間住宿點。

儘管大家都有一定心理準備,可看到住處的那刻還是驚訝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外觀如同外國洋房般漂亮的歐式雙層豪宅,從大門進去就是打理細致的小花園,屋內的裝修十分嶄新,家具都是高端名牌,電器也是最新科技。房間很多,每一個都相當寬敞舒適,開足了暖氣。

走廊長得可以當熱身跑的場地,客廳大到支個球網就能打排球,語音服務的智能家居嚇了縮在客廳角落的研磨一大跳。

黑尾和兩位教練看向小林夕,後者很自然地介紹房子的詳情,“這一帶住宅通常是租給來日本工作的外國人,而且這區域的平均收入幾乎是日本的最高水平,租客比較挑剔,所以相對來說軟裝硬裝我們也會弄得比較好。原本的租客在去年十一月退租回國了,不久前剛打掃過一次,還很乾淨,大家放心住。”

她熟練得仿佛是個房產中介,

且比中介擁有更高的職業熱情——又不是給彆人打工,打理自己的產業當然有激情啦。

“就是浴室隻有兩個,二樓給女生用,那麼多男生要排隊洗澡,”小林夕扶著貓又教練讓他小心台階,“用餐的話,我可以請一家便當店的老板送外賣,健康衛生和味道能保證,等會兒我把菜單貼出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貓又教練看看地圖,覺得不光房子內部好,地理位置也很優越。

“站在二樓陽台能看到東京體育館!”犬岡在二樓大喊,幾個一年級和山本猛虎一下躥上了二樓。

這裡走到東京體育館不用十分鐘,避免了高峰堵車的問題,就算落下什麼東西也足夠在比賽前回來拿一趟了。

小林夕並不覺得太過奢侈,有些豪強隊伍直接十幾二十來人入住豪華酒店呢,花銷可比住她這兒多多了,畢竟這房子房間面積夠用,可床不夠啊,估計還是有大半人需要打地鋪。

在分配好房間安置行李後,音駒眾人也不等烏野了,直接去五十米外的小型體育館訓練,儘快把這幾天放假丟失的手感找回來。

訓練了一個多小時後,烏野男排部也來了。

剛結束接球陪練的小林夕喝著水,看到烏野兩位女經理便上前迎接,沒想到穀地仁花直接跪了,跪在她面前。

小林夕:?!

她連忙避開對方的大禮,把人扶起來,“仁花妹妹怎麼了?”

“呼吸困難,”旁邊的清水潔子見仁花說不出話來,幫忙回答,“看到這幾天的住處更加緊張,腿軟了。”

小林夕鬆口氣:“幸好不是特地跪我。”

被扶起來的穀地仁化心道,如果小林學姐想的話,她也是能跪的。

因為媽媽是開設計公司的,她家算是在宮城縣比較市中心的高級公寓裡了,但和今天這幢豪宅相比還是很像鄉下人!

“房子就是來住的,不要有壓力。”小林夕安撫幾句。比起隨隨便便潛入她家偷住的蟑螂老鼠嫌疑犯,她當然歡迎單純可愛的高中生們來暫住啦,感覺被陽間的氛圍普照後能衝一衝未來可能會沾染上的事故房子晦氣!

日向翔陽則是直奔人群中的布丁頭貓貓,“研磨!住處的客廳電視會說話誒,我跟它聊了好一會兒天,它的名字叫賽文,還可以設置洗澡水的溫度!”

研磨被他每句話之間跨越度略大的跳脫說愣了下,想了想發現那就是在客廳把自己嚇到的機器,並不是電視機,而是電視機上方的藍牙語音箱。

他被智能家電嚇了一跳,而翔陽卻能有來有回地聊上半天,連名字都問清楚了,好恐怖的社交能力……

月島是一看到小林夕就想起上次合宿時被迫戀愛谘詢的陰影,條件反射般腳步一轉,結果徑直走到了黑尾的面前,直接被音駒隊長接收去練攔網了。

月島:……剛出虎口,又入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