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樓道都洋溢著歡快的笑聲。
俞星河一臉懵逼地看著池恙,麻醉藥還沒代謝完,他完全無法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潛意識告訴他男人應該不能生孩子,可他又本能地信任池恙,這讓他瞬間CPU都乾燒了,愣在原地。
半晌,才遲疑著問出一句:“真的假的?”
周圍人笑得更大聲了。
聽到他們的笑聲,俞星河意識到自己被騙,表情更委屈了:“小池哥哥連你也欺負我!”
池恙趕緊讓他們幫忙把人送去病房,不然多待一秒,他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把俞星河安頓好,俞星漢打了個哈欠:“小池,今晚你在這陪他?”
“嗯。”
“行,那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你也早點休息。”
他和護士都離開了,病房裡隻剩下池恙和俞星河兩人。
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池恙也有點困了。
但醫生說還要再過一會兒才能睡覺,他隻能強打精神繼續陪著,也不敢去坐沙發以免睡著,索性搬了椅子坐在病床邊。
安靜了一會兒,俞星河突然叫他:“小池哥哥。”
“怎麼了?”池恙抬頭,“哪裡不舒服?”
“我怎麼感覺我身上少了點什麼東西呢?他們真的沒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嗎?”
池恙:“……”
居然還在糾結這個。
無奈,他隻好道:“你的確是少了點東西,不過少的是闌尾。”
“哦,”俞星河終於明白了,也想起來了,“原來我是闌尾炎來做手術的……等下,我為什麼會得闌尾炎?呃,我記得我中午吃壞了肚子……拉斐爾!就是吃了他點的外賣我才開始疼的!小池哥哥我手機呢,我要跟他說!”
“這話你來醫院之前已經說過一遍了,”池恙歎氣,“而且,我也轉告了拉斐爾,還幫你請了假,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他們應該睡了,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這樣嗎……”俞星河安靜下來,陷入了思考。
池恙擺弄手機,無所事事地刷著大眼仔,隨便瀏覽今天的熱點新聞。
早知道就讓管家送東西的時候把平板帶上了,至少畫畫能提神,現在他真是什麼都乾不了。
不料俞星河才安靜了兩分鐘,又問:“你幫我請什麼假?”
池恙再次看向他。
這個家夥,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幫你在樂隊請假,你們明天不是還要排練嗎?你剛做完手術,還是先休息幾天再說吧。”
俞星河再度陷入思考。
又過了兩分鐘,他理清了思路:“對哦,就是因為要排練我才在樂隊吃的飯,早知道就回家吃了。”
池恙:“。”
這延遲未免太高了。
做個手術,好像讓某人本就不太聰明的腦瓜雪上加霜。
“等等,今天是幾號?”俞星河忽
然意識到什麼,“小池哥哥快幫我看看。”
“今天26號,”池恙說,“五月。”
“什麼?!”俞星河發出一聲哀嚎,“完了完了,我們六一還有演出啊!隻剩五天了!五天時間我能好嗎?能好也來不及了,我不能五天都不去排練,六一那天硬上吧?”
“其實,”池恙糾正他,“今天才淩晨,你還有六天。”
“六天也不行啊!”俞星河絕望了,“我們準備了這麼久,不能因為我全泡湯吧!現在換人也來不及了,而且他們幾個難伺候得很,隻能跟我的節奏,不然我早就不陪他們玩了。”
“你彆著急,”池恙試圖安撫他,“不一定就來不及,也許你恢複得快,不用六天就好了呢?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彆想這些事了,明天我幫你跟你們樂隊的人溝通一下,看看要怎麼處理。”
“……你說得對,”俞星河慢慢冷靜下來,“也隻能這樣了。”
勸住了俞星河,池恙又說:“我有點好奇,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在忙些什麼?特彆重要嗎?必須要在六一這天演出?如果是提前預約了場地的話,現在也還有很久,要不推遲一下日期呢?”
“不是場地的問題,是……”俞星河本來不想說的,但突發意外,他也沒必要再隱瞞,“是一個公益性質的演出,針對小孩子的,所以一定要在六一這天舉辦,不然的話,就失去意義了。”
“原來是這樣,”池恙明白了,“那你就好好休息,爭取早點康複。”
俞星河垂頭喪氣:“話是這麼說……真是的,還不如噶我蛋呢,至少噶蛋好得快。”
池恙:“……”
這麻醉藥勁兒還挺大的,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話出口了,俞星河又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不行,噶了蛋的話,我和小池哥哥的性|福生活怎麼保證?不行不行,還是割闌尾吧。”
池恙保持沉默。
至少還沒完全糊塗,是好事。
俞星河又念念有詞地絮叨了一會兒,思路不知道蹦到哪裡,連池恙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聲音忽大忽小,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就要大呼小叫一番,就這樣一驚一乍了一個多小時。
池恙已經感到疲憊了,不明白這家夥剛做完手術是哪來的力氣叫得那麼大聲,不口渴嗎?
現在想想,之前俞星漢說“術後要安靜休養,不能被打擾”,其實說的不是俞星河,而是其他病友吧?
如果住普通病房的話,恐怕今晚所有人都沒法睡覺。
池恙疲倦地放下手機,他頭暈目眩,捏了捏眉心,感覺耳邊有一萬隻蒼蠅在飛。
終於等到護士說可以睡覺了,他如釋重負,哈欠連天地爬上沙發,卻聽到俞星河說:“小池哥哥,你不陪我聊天了嗎?”
池恙心說究竟誰在陪你聊天,明明是你自己對著空氣輸出,他難以置信地看了對方一眼:“你為什麼還不困?”
“不知道啊,可能是手術的時候睡太香了?
”
“……”
池恙心力交瘁:“你閉眼試試呢?”
“喔,好。”
好在某人雖然精神不困,身體到底是累了,閉上眼睛以後,很快就沒了動靜。
池恙蓋好被子。
終於能休息了。
*
第二天,樂隊成員們來醫院探望。
池恙本來隻是想在群裡跟他們聊聊,但隊長卻直接問了醫院的地址,帶著隊員們一道過來。
“我的星河!”一進門,拉斐爾就誇張地給了俞星河一個擁抱,“我對不起你,我發誓以後堅決堅決不再點外賣了!”
“你現在說這個還有用嗎?”俞星河沒好氣道,“你不如去找你萬能的上帝許願讓我快點好。”
拉斐爾雙手合十,當場開始許願。
貼心的大金毛將果籃放在床頭,又把一盒零食大禮包遞給池恙:“陪床辛苦了,這些是給你的,他不能吃。”
池恙隻好接過。
雖然不是很懂,探望病人給家屬送東西是什麼禮儀,但這玩意看上去挺好吃的,還是收下吧。
放好東西,他看向另外兩個首次見面的人。
樂隊隊長叫唐子緣,是個十分清秀的男生,看起來年紀比他們都要小一點,但也不排除是他那張娃娃臉的原因,個子和池恙差不多高。
站在最後面的那個叫秦牧野,個子很高,像個酷哥,話不多,從進門開始就一語不發。
除了酷哥,其他幾個人都很健談,再加上俞星河,病房裡一下子亂得像菜市場,池恙頭都大了。
原本還算寬敞的病房被幾個人一占,瞬間顯得擁擠起來,池恙待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難以忍受,決定出去透口氣。
他來到走廊儘頭,對著窗戶呼吸新鮮空氣,剛緩了一下,就感覺身後有人。
回頭一看,居然是秦牧野。
“他們很吵吧,”酷哥第一次開口了,說出的話也很冷酷,“我常因為不夠吵鬨而與他們格格不入。”
池恙:“……”
這位的說話風格也挺特彆的。
池恙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隻好問:“要是俞星河不能參加你們的六一演出,你們要怎麼辦?”
“那就不演了,我們找不到第二個合適的鼓手,沒有鼓手,樂隊就是一盤散沙。”
鼓手居然這麼重要?
池恙不是很懂這個,但他一直以為俞星河隻是隨便玩玩,沒想到他是這個樂隊的核心。
這讓他有些擔憂,看俞星河的樣子,十分在意這次演出,要是真的無法進行,他都不敢想某人該有多失望。
於是他問:“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沒有。”
“。”
還真是直白。
酷哥又陪他站了一會兒,兩人一同回到病房,正碰上要從裡面出來的俞星河。
“小池哥哥你跑哪去了,我一眼沒看著你你就不見了。”
“你怎麼下來了?”池恙忙把他扶回床上,“我隻是出去透口氣。”
說著看向唐子緣:“你們商量得怎麼樣?”
唐子緣:“我們想著,先看看星河恢複得怎麼樣吧,要是趕不上六一就算了,正好下一個周末是端午,那個時候再演出也行。”
“端午和六一性質完全不一樣好吧,”俞星河持反對意見,“那我寧可明年六一再辦這場演出。”
“總之你彆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總不能為了一場演出讓你帶病上場吧?”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拉斐爾。
拉斐爾再次雙手合十:“上帝給我回應了!上帝說,俞星河三天內就能康複!”
“那你的上帝也挺不靠譜的,誰做了手術三天就能好。”宋矜說。
幾人又互損了一番,確認俞星河沒有大事,便離開病房準備去吃飯。
說到吃飯,俞星河也餓了,將視線投向那盒零食大禮包。
“你不能吃,”池恙立刻把零食拿遠,把早就準備好的保溫桶給他,“喝你的粥。”
“這哪是粥,這是米湯!”俞星河絕望大叫,“我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