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翻看繪本的葉雲帆忽地頓住,接著,他的瞳孔渙散,整個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葉先生?”
“葉雲帆!”
原野和秦長生同時喊出了聲。
這下賀殊也懵逼了,他立刻起身,舉起雙手:
“不是我!我可沒有什麼攻擊性精神技能啊!”
他說著,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
賀殊很清楚自己的尷尬地位,在沒擺脫主神之前,他不僅僅是個一次性的消耗品,還是一個定時炸彈。
主神想讓他什麼時候炸,他就得什麼時候炸。
尤其是前幾次見到葉雲帆,賀殊都得被迫抓人,他現在離職的心非常堅定,可不想再繼續乾白工。
萬一又被逼著抓葉雲帆,抓不抓得到再說,附近就是女王的親衛隊,賀殊能不能活下來才是第一要事。
而且剛才那個繪本的內容他也偷偷看到了,隻是不太懂,賀殊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於是現在他當機立斷,腳底抹油溜了。
原野沒時間去管賀殊,他立刻上前抱住葉雲帆,查看對方的狀況。
“葉雲帆......葉雲帆?”
呼吸平穩,生命體征正常,似乎沒有什麼異樣,隻是單純昏過去了。
可原野不放心,隻是他不是醫生,也看不出什麼問題,於是隻能把人背起來。
“走,先回去!”
“好好好。”
秦長生也趕緊起來,跟著一起走。
這裡距離火車不遠,沒走幾步就遇上了援軍,他們還在周圍抓住了其他幾個玩家。
原野將葉雲帆帶到醫務室,隨行的軍醫查看了葉雲帆的情況,隻說是一切正常,也看不出什麼問題。原野隻好找了個車廂將葉雲帆安置。
“原野!”
十幾分鐘後,愛爾莉塔才匆匆趕回,還沒來得及去見母親告訴她關於大祭司的事情,就聽說了火車遇襲的事情。
“是賀殊嗎?”
“嗯。”
得到肯定的王女殿下立刻明白自己中了賀殊的調虎離山計。那家夥猜到了她想要活捉他,所以刻意讓愛爾莉塔帶走了一部分戰力頂尖的天賦者。然後趁其不備突襲火車。
“該死!”
王女殿下恨恨罵了兩句,又懊惱自己竟然中了如此簡單的計謀。
“去看看喬恩吧。”
原野打住了她的話,眉頭緊皺。
“他傷得有點嚴重。”
“......喬恩?”
愛爾莉塔一愣,立刻朝醫務室去。
可憐的小狗在熔北基地的傷剛好,就又重傷了。他的後背被空氣炸彈炸到,傷得有點嚴重。
重力場會作用於全身,包括內臟,再加上空氣炸彈,這樣的攻擊對於普通人而言幾乎是致命的。
當時被炸到的有不少人,都受了很嚴重的傷,但那些人要麼
是天賦者,要麼是異變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體質都比作為普通人的喬恩好。
而陳新月的傷最輕,因為當時喬恩幫她擋了大半。
“新月!”
愛爾莉塔匆匆跑過來,滿臉擔心,
“喬恩怎麼樣?”
陳隊長臉色蒼白,重力場讓她的內臟也受了不輕的傷。她搖搖頭,回答道:
“他是為了救我,被炸傷了內臟,有點嚴重,醫生說得儘快送回主城醫院治療。”
“回主城......我立刻讓人安排。”
愛爾莉塔迅速催促重啟火車,加速返城。有天賦者和異變者在,火車很快接好,迅速開回主城。
半個小時後,車一到站,醫院等候的專車就迅速將喬恩接走了。
陳新月自然是跟著喬恩一起去醫院,愛爾莉塔則沒有去,她跟母親一起回了王庭,因為大祭司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跟母親講。
女王返城火車遇襲的事情很快傳遍主城,作為玩家組織的自由聯邦如今依舊不為大眾知曉,所以這件事自然而然地就扣到了反叛黨的頭上。
李立平聽聞這件事,嚇得坐立不安。上周,他收到了家主司恒被女王親手斬殺的消息,沒過兩天,又得知那個一直追查鄭秀之自殺案的陳新月也加入了調查組。
“陳新月陳新月......”
李立平坐立難安,咬牙切齒。
當初海德隨口提議要一個噱頭,把輿論引到聞斯年身上。剛好,之前海德命令屬下屢次殺陳新月無果,索性給她一個教訓。
於是選中了王遠的母親鄭秀之。
一個普普通通無兒無女的孤寡老女人,死了也就死了。而且陳新月也不過是區區一個B級調查官,沒權沒勢。
所以當初李立平根本沒多想就答應下來,誰知道那個姓陳的女人竟然是條瘋狗,一直咬著這件事不放。還把王女殿下牽扯了進來。
李立平暗中阻礙,陳新月四處碰壁,但誰也沒想到那個女人掉頭就去了熔北基地,竟是從那邊把他查了出來。
儘管還不是確鑿的證據,但李立平已經收到風聲說調查組那邊已經開始查他了。
該死!
他李立平這麼多年萬般謹慎,沒想到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嗡嗡——
個人終端震動。
李立平立刻接通,低聲急急詢問道:
“怎麼樣?”
“襲擊者基本全部被抓捕,女王無礙,不過陳新月和她那個跟班受了重傷,剛剛被送往了主城第一醫院。”
“......重傷?”
李立平愣住,隨即眼底泛出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動,連忙追問道,
“有多重,會死嗎?”
“那個跟班挺重的,陳新月還好,她是異變者,估計躺兩天治療艙就沒事了。”
“......”
李立平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他在屋子裡焦躁地走來走去,恨得咬牙切齒,
怕得手心發汗。
他做事一向小心翼翼,謹慎有加,跟熔北基地那邊的聯係也從未暴露過身份,所以才能活到現在。唯一出過的小紕漏就是鄭秀之的事情。
結果沒想到就是因為這件事惹來了一條瘋狗。
“李主任,現在正亂,醫院裡我們還有幾個人,要不要......?”
聽筒裡,那人的話沒有說完,但李立平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片刻的沉默過後,他用力攥了攥拳,沉聲道:
“動作利落些,弄成醫療事故,轉嫁到那些玩家身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是!”
·
主城醫院。
好幾輛運輸傷員的專車飛速開入急診部。
嘩啦——
車門大開,喬恩躺在救援擔架上。他被一群醫務人員迅速抬下,直接往特殊治療室去。那裡有最好的治療艙和最頂尖的基因修複藥物。
後面幾輛車也到了。
裡面同是在重力場中傷到內臟的幾位天賦者,他們也被送來了醫院。
陳新月捂著腹部跟著下車,她臉色慘白,但仍咬牙匆匆跟上。有醫生護士攔住她,神色關切道:
“這位調查官,你現在也需要治療。”
“不......我不用,我是異變者......我恢複力很強。”
陳隊長急著去追喬恩。但對方還是攔住她,
“章醫生說你內臟受損,可能有大出血,需要立刻治療。”
章醫生是當時火車上的隨行醫生。
“沒關係,出了事我自己負責!”
陳新月一顆心全係在喬恩身上,她不再跟他們多說,直接強行將人拉開,快步跟過去。被扔在原地的醫護對視一眼,也趕緊跟上。
這時候,喬恩被脫去了上衣,有醫生正在迅速清理他的後背,確認情況,調整治療艙的各種參數,
受傷後不是直接就能進入治療艙的,需要進行一遍緊急處理,預檢查,以及治療艙的參數調整,還有藥物準備。
陳新月站在玻璃窗外,焦急看著。
有護士推著輸液架過來,給她吊了個營養修複液。這個東西能夠加快異變者的恢複速度。
陳新月這次沒有拒絕,因為她可能得在這裡等很久,自己不能先倒下。
這時候,另外一個護士推著小藥車快步過來。陳隊長趕緊讓路。護士推著小車進去,打開藥箱,進行濃度調整和藥劑配兌。
就在這時,陳新月的目光在藥劑的外瓶上忽地一凝。
——那不是主城生產的藥劑,是淪陷區裡面的。
她的心重重漏了一拍,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異變者的直覺非常敏銳,而且陳新月的直覺也從未出錯,所以她立刻拔掉輸液針,踹開特殊治療室的門,在醫護的一片驚呼聲中闖了進去。
“等等,你不能進來!”
“現在正在進行緊急救治,家屬不能.....
.”
陳新月置若罔聞,一把抓住那個配藥的護士。
她的身體出現異化,臉部細鱗蔓生,瞳孔縮小,看起來駭人異常。
“為什麼不用主城生產的藥劑?”
淪陷區帶回的藥劑都是舊日時代遺留的,藥效有極少部分不太穩定,所以一般主城內部都是用自己生產的。
尤其是像這種大醫院。
而淪陷區的藥劑一般會分發出去,或者是給體質更強的調查兵和異變者用。
“前......前些日子,醫藥工廠爆炸,藥品供給不足,所......所以......”
護士嚇壞了,但還是結結巴巴解釋。
“......”
這個理由非常正常,完全符合邏輯。
陳新月沒說話,有些遲疑,因為喬恩的傷不能再等。
“......隊長?”
喬恩意識恍惚,但還有幾分清醒。他看見了身體異化的陳新月,第一次見的時候喬恩還被嚇得夠嗆,但現在他已經完全不怕了,甚至覺得這樣的隊長還有點好看。
陳新月鬆開了護士,聲音溫和安撫道:
“沒事,我......”
話還沒說完,陳新月忽然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她的血液開始沸騰,骨骼傳出哢哢哢的聲音。
喬恩恍惚的意識猛地清醒,因為他看見陳新月側臉原本不太明顯的細鱗忽地變大,從皮膚裡面扭曲著戳出來,她的骨骼突然扭曲,肌肉暴起。
“隊長?!”
喬恩虛弱的聲音被房間裡醫護驚恐的尖叫蓋過。
“汙染......她被汙染了!!!”
“警衛!警衛!這裡有異變者狂化!”
異變者的力量來自於異種,因此越是強大的異變者就越靠近異種,他們的力量就像是和魔鬼的交易,索取越多,就越容易墮入深淵。
所以少部分異變者受到重度汙染的時候,會喪失理智,進入狂化狀態,產生強烈的攻擊性。
有的會殺人,有的甚至會吃人。最終大部分異變者會找回理智,但也有少數直接成為了異種。
這也是異變者進入內城需要血液檢查的原因。
陳新月努力控製自己,她慢慢退後,想要立刻逃出去,離開這裡,離開人群。免得自己傷害到他們,免得傷到喬恩。
但有人去拿了喬恩腿上槍包裡的槍,對準了陳新月。
“砰砰砰!”
“彆開槍!彆開槍!”
喬恩急紅了眼,他從病床上飛撲下來,奪過了醫生手裡的槍。
可這時候已經太晚了,強烈的痛楚和威脅感刺激到了陳新月,她的理智被憤怒和殺戮欲蓋過,尖銳的指甲刺破了小護士的脖子,撕下一大片血肉。
動脈破裂,噴湧出的血液濺了陳新月一臉一身。
血腥味讓她的心跳加速,嗜血的欲望讓渾身的細胞都開始顫抖。
“
啊啊啊啊!”
“殺人了!殺人了!”
“異種!她變成了異種!”
房間裡驚恐的尖叫此起彼伏,濃鬱的血腥味讓陳新月徹底失去了理智。
“隊長!隊長是我!”
喬恩撲過去死死抱住她,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在重傷之下壓製住了陳新月短暫幾秒。
“淨化藥劑!快去拿淨化藥劑!!!”
喬恩衝著嚇癱在地上的醫生大喊,嗓子都快破了音。
“哦.....哦好!”
醫生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這時候,外面雜亂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大量的警衛朝這邊趕了過來。
異種對血肉瘋狂的渴望同步出現在了此刻失去理智的陳新月身上。房間裡濃鬱的血腥味無時無刻不在刺激她的感官神經。尤其是,喬恩身上也有很重的血腥味。
她撕咬下了喬恩側頸處的一大塊皮肉,將對方踹飛出去。
砰——!
喬恩砸塌了角落裡放置的醫療器械,剛才爆發出的力氣似乎耗儘,他連痛叫都沒發出一聲,半天沒爬起來。
醫院警衛終於趕到,他們對準陳新月,扣動扳機。
但打出的不是子彈,而是超高濃度的麻/醉針。
砰砰砰!
陳新月身形一滯。
同一時刻,剛才跑出去的醫生帶回了淨化藥劑,警衛隊長立刻接過,上前一下紮進了陳新月的側頸。
冰涼的藥液注入,陳隊長嗜血瘋狂到扭曲的面容漸漸僵住。身體上的異變還沒消失,但她總歸恢複了一點理智。
“喬......喬恩......”
陳新月立刻想起來了,她脖子僵硬扭動,看見了角落裡一動不動的人。
“喬恩——!”
陳隊長立刻撲過去,但她不敢碰他。因為喬恩身上到處都是血,地上也是,還能看見一些細小殘破的碎肉,側頸被撕咬的痕跡尤其明顯。
“醫生......醫生!”
旁邊嚇白了臉的醫生被警衛隊長一推,立刻慌亂跑過來,他稍微離陳新月遠了一些,堅持著自己的職業操守去查看喬恩的傷勢。
“......”
喬恩的後背原本就已經是被炸壞了皮肉,傷到了內臟,又用後背砸塌器械台,現在臟器幾乎全部破損,而且失血量太多太多。
“......”
醫生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話。
他對上陳新月那雙瞳孔過小的眼睛,本來那雙不似人類的眼睛看起來很恐怖,但是這時裡面眼白發紅,充滿淚水,剛才那個可怕的異變者,現在就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樣看著他,滿眼的乞求。
“......對不起。”
醫生隻能說這三個字。
陳新月如遭雷擊。
“隊......隊長......”
喬恩躺在地上,氣若遊絲。陳新月立刻去
看他,可她剛說出一個字,就說不出話來了。
“喬......”
陳新月脊背發抖,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她自己的膝蓋,抓出了血。
“沒關係,沒關係......不是......不是你的錯......”
大量的失血讓喬恩的臉像屍體一樣慘白,他努力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對她笑一笑,
“就是,就是......我好像沒能完成......答應你的事情......”
當初王遠死之後,喬恩答應隊長自己要死在她後面。
“對不起隊長,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我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我媽媽也......所以你不用......不用告訴他們我......”
不用告訴他們。
隊長不需要再經曆一次鄭阿姨那樣的事情。
喬恩曾經的確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但他十四歲那年,父母突然雙亡。
沒有什麼特彆的死亡原因,就是逐漸虛弱,然後在床上斷了氣。
他的爸爸媽媽走得都很平靜,隻說是時間到了。
【爸爸,你不是擁有治愈的天賦能力嗎?為什麼會生病?為什麼會治不好?】
喬恩知道父母都是天賦者,父親的能力是治愈,母親的能力是危險感知。
但他們一家都瞞著這個秘密,裝作是普通人。
每隔一段時間,喬恩的爸爸就會以異種獵人的身份出任務。隻是他每次任務回來之後,心情都不會很好。
【爸爸不是天賦者。隻是一個被邪神綁架了的普通人。】
喬恩聽不懂爸爸的話,但他能聽懂媽媽的話。
她對自己還未長大的孩子說:
【就算爸爸媽媽不在了,喬恩一個人也得好好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不結婚也可以,但每天都要過得快樂。】
喬恩當時認認真真答應下來。
隻是從那天以後,他就找不到讓自己快樂的事情。
沒了父母的孩子總是遭欺負的,喬恩就經常被一些混混欺負,打劫。
他也不會反抗,所以那些人就愈發變本加厲。
直到兩年後,陳新月的小隊來到了他們所在的小鎮。
帥氣的陳調查官路見不平,把欺負小狗的混混們揍得鼻青臉腫。
於是,喬恩就天天跟著他們,給他們做飯,送吃的,還給帶路,告訴他們周邊的情況,簡直就是有問必答,沒有問題也要找話題跟陳新月說話。
就像隻被路人隨意投喂了一口,就立刻搖尾巴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跟著的流浪小狗。
剛巧,當時陳新月的隊伍人員缺乏,又突然接到了緊急調令,於是招了個打雜的臨時新兵。
啪嗒。
啪嗒,啪嗒。
大顆大顆滾燙的淚珠砸下來,
喬恩渙散的瞳孔艱難聚焦,定格在隊長哭紅的眼睛上。
“彆......”
彆哭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隊長。
這是喬恩第一次見陳新月哭。
但他特彆希望自己不要見到。
“隊長,我還要拜托你......一件事。”
話說到這裡,喬恩的聲音已經很小了,隻剩下一點點氣音。於是陳新月隻能俯下身,貼近他去聽,
“我有個玻璃......玻璃小瓶,裡面有很多......很多折紙星星......它很重要。所以隊長你能不能......”
“能不能......把它和我一起燒了......不要看,直接燒掉......”
“.......”
陳新月哽咽了好半天,才應了一聲顫抖的“好”。
她的耳尖幾乎貼在喬恩的唇上,想要把他說的話聽得更清楚一些,可陳新月等了許久許久,都沒有等到下一句。
她握著喬恩的手,感受著對方素來溫暖的手指一點一點逐漸變得冰涼。
“......”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闖了進來。
“陳隊長!”
——是胡長川的聲音。
運輸傷員的車子有限,所以他現在才趕到醫院,緊接著就聽說有異變者狂化暴動,似乎是陳新月。
“喬......喬恩?”
胡長川看見了陳新月懷裡的人,滿身是血,已經沒了氣息。
“有人給我注射了帶有汙染物質的營養修複液。”
陳新月的嗓音沙啞,語氣逐漸平靜,平靜到一種詭異的地步。她把喬恩放下,起身。
幸好陳新月很快拔了輸液針,沒有注入太多,加上現在淨化藥劑也開始起效,所以她身上誇張的異變部位也開始恢複正常。
胡長川大腦宕機了片刻,下意識問:
“是之前襲擊火車的......?”
“不是,那波人是為了秦長生,這些人是針對我。”
如果剛才不是喬恩及時讓醫生去拿淨化藥劑,那麼陳新月就會被當成受到汙染而狂化傷人的異變者,甚至是即將異化成為異種的最高危險。
或許情急之下,她會被當場射殺。
陳隊長的大腦徹底清醒,同時,她在腦子裡飛快過了好幾個名字,最終鎖定了幾個她之前打算回主城後準備調查的對象。
她立刻拿出個人終端,打給了趙凡。
這個通訊號是聞斯年給她的,說是有緊急情況的時候,可以打。
“你好,我是陳新月。麻煩幫我找個人。”
“......”
十分鐘後,情報處的調查員趕到,將整個醫院從內到外,全部封鎖。
愛爾莉塔得知消息,騎著摩托匆匆一路飆車過來。
三十分鐘後,給陳新月注射藥物的女護士被抓了出來。
“我.....我
隻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不知道具體是誰。”
“那就跟上面彙報,”
陳隊長面無表情,舉起槍頂住女人的下顎,
“就說陳新月受到重度汙染,異化程度嚴重,被當場射殺。”
“好......好......”
護士雙手哆嗦,給那個加密的通訊號發信息。王女殿下帶了一個隊的通訊技術人員過來,同時追查。
半個小時後,信號源顯示外城西南郊區的某個位置,緊接著又被轉接到內城。
——轉到內城王庭。
財政部,李主任辦公室。
“小殿下,借一下你的摩托。”
陳新月沒有等愛爾莉塔回答,直接抓起了她手邊的摩托車鑰匙。
砰!
她推開門,大步出去。
“誒!新月!”
現在查出來了,但應該走流程抓人審問,最後判刑。
但是現在很明顯陳新月是要自己去殺人。在王庭殺人罪名可不輕。
愛爾莉塔隻能拉著胡長川下去,打算開車去追。
“我.....我沒車啊。”
胡長川臉色蒼白,也很著急,
“當初首席把我的車給劈成兩半了。”
結果現在都還沒賠他呢。
“........”
愛爾莉塔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隻能立刻發動特權征用了一輛情報處的車。
胡長川充當司機,而愛爾莉塔則是坐在副駕,馬上給原野打通訊。
與此同時,原野將昏迷的葉雲帆安置在王庭頂層的一間屋子裡,隔壁就是女王的寢殿。
他打算去見見女王,說一下大祭司的事情。
本來愛爾莉塔是要跟他們一起回王庭的,但是半路聽胡長川說陳新月出了事就匆匆離開了。
原野本來打算安置好葉雲帆之後,詢問一下,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接到了愛爾莉塔的通訊。
“他們怎麼樣?”
“李立平殺了喬恩,陳新月去王庭殺李立平了!!!”
“......”
原野愣住。
他忽地一下站起。
主城最大的醫院就在內城,而且距離王庭並不是很遠,正常開車大概十五分鐘,如果是摩托車飆到最高速度的話,差不多......
原野看向窗外,不多時就看見了一輛熟悉的摩托車。
隻是上面騎著的人不是愛爾莉塔,而是陳新月。
靠近王庭的區域是不允許汽車或者開車的,但是陳隊長現在管不了那麼多,直接闖了進來。
王庭禁軍立刻被驚動,將她當成了入侵者。
唰——
一道白線憑空出現,將準備發動攻擊的禁軍攔截。
同一時刻,陳新月刹停在王庭門口。
砰。
原野落地,擋住了高大威武的禁軍隊長路易
斯。
路易斯,就是之前刁難原野非要沒收小水母的那個家夥。
“進去吧,這裡我處理。”
“......”
陳新月沒多說話,隻是點點頭,直接闖入。
路易斯的眼神似乎要噴火。
“原野!你想做什......”
嗡——
刀刃眨眼間就抵住了他的咽喉,路易斯瞬間噤聲。
原野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陳新月大步闖入王庭的背影。
“你最好祈禱,我不做什麼。”
“......”
沒過多久,又一輛黑色轎車闖進來。路易斯怒目圓睜,但不敢開口。
緊接著,他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跳了下來。
男人表情愕然。
“王......王女殿下?”
愛爾莉塔沒理他,腳步一頓,看向原野,眼神焦急詢問。
“進去了。”
後者回答。
愛爾莉塔立刻也跟著闖入王庭。
胡長川遲疑了一秒,也跟著哼哧哼哧跑進去。
王庭是一座非常巨大的建築,也是整個主城的政治核心。女王陛下所有的政令幾乎都是從這裡發出的。
不過闖過了禁軍的攔截,陳新月又被裡面的警衛攔了下來。
她動作利落解決掉部分,胡長川暗中控製泥土絆倒了好幾個人,讓陳新月有機會迅速上了直達電梯。
警衛愕然又震驚,完全沒想過竟是有人敢挾帶武器擅闖王庭。
他剛想摁下警報,就被王女殿下攔了下來。
“住手——!”
與此同時,李立平在辦公室內美滋滋倒了一杯紅酒。這裡的隔音效果特彆好,所以他隻是聽見外面稍微有一點吵,但也很正常。
畢竟女王陛下返程遇襲,王庭吵鬨些很是正常。又不關他財政部主任的事情。
剛才收到消息,說陳新月和她的那個跟班都死了。
而且一切做得非常乾淨,陳新月本身就是異變者,突然狂化也算是正常。
心頭壓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解決,李立平暢快極了。辦公室裡放著古典樂,他晃了晃紅酒杯,低頭品上一口。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砰——!
李立平嚇得沒拿穩酒杯,“啪——”地摔在地上。鮮紅的酒液流了一地。
“誰啊!竟敢......”
他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一雙殺意森森的眼睛。
那雙眼睛瞳孔縮小,看起來駭人無比。
“陳......陳......”
本該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簡直讓李立平後背的每一根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砰砰!
陳隊長話不多說,直接用槍打斷男人的兩條胳膊。
砰砰砰!
“啊啊啊啊.....!!!”
慘叫聲在這件豪華的辦公室內回蕩,外面有人驚嚇尖叫逃走,也有人不怕死吃瓜偷偷窺伺。
“我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女人什麼來頭?穿著調查兵的作戰服,但也不像是什麼軍官啊?”
“聽說好像是王女殿下的朋友。”
“那可是財政部的李主任,她敢在王庭殺高官,我怕不是在做夢吧?!”
“禁軍都沒攔住嗎?警衛呢?警衛怎麼不阻止?”
“.......”
這時候陳新月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子,把人從真皮椅子上拖下來。
“醫院的事,是你指使的?”
“你!你竟敢挾武器擅闖王庭......”
哢——
陳新月一腳踹在他的膝彎,異變者強大的力量直接擊碎了李立平的骨頭,讓他一下跪倒。
“我再問一遍,是不是?”
李立平痛得涕泗橫流,驚恐大喊——
“禁軍呢!警衛!警衛!!!”
砰——!
陳新月踢斷了他另一條腿,
“鄭秀之也是你指使殺的?”
“我.....我......”
他喊不出警衛了,原本紅光滿面的臉血色褪去,慘白如紙。
“不說嗎?”
陳新月面無表情,踩上他的雙腿之間。
“我!我說!!!”
李立平瞬間尖叫起來,
“不是,鄭秀之,鄭秀之是自由聯邦那群玩家的提議,我隻不過,隻不過幫了一把。”
“看來你覺得我很好騙。”
陳新月用力踹在男人的肚子上,幾乎將他五臟六腑都震裂了,李立平弓背成蝦,半天說不出話。
“為.....為什麼......我不明白......”
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崩潰尖叫,
“那個老女人跟你又......又沒什麼關係!為什麼非要咬著不放!”
如果李立平當初知道這個小小的調查官是這樣一條瘋狗,他說什麼也不會去招惹她。
“醫院的事呢?”
“醫院......醫院什麼事,你......你不是沒事嗎?”
李立平下意識往後退,他想拖延時間,爭取等到警衛或者王庭禁軍過來。
而且女王陛下可就在頂層,怎麼會容許一個調查官在王庭殺人。
李立平賭陳新月不敢。
“我沒事?”
陳隊長一把抓住男人的頭發把他拖過來,她每個字都像是血淋淋的尖刀,帶著一種可怕的殺意,
“可我的人死了。”
“.......”
人死了?
李立平愣了愣,意識到對方說的應該是她那個跟班。他有點不可置信,下意識喃喃:
“就.....就為
了區區一個新兵......?”
陳新月就為了一個新兵,跑到王庭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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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家夥還是個臨時兵,都沒轉正,聽說家裡也沒什麼背景,無權無勢的。
王遠好歹是個異變者,軍功累累,跟陳新月也是好幾年的交情。
可那個新兵跟了陳新月也就三個月。
李立平不信對方能為一個隻有三個月交情的新兵,在王庭殺一位高官。
這可是重罪。
就算他有反叛黨的嫌疑,女王陛下也不會容許她如此挑釁王庭的威嚴。
這話他沒說出來,可陳新月卻已經看出來了。
她再沒了審訊的心思,極致的怒意和仇恨,還有痛苦糾葛在一起熊熊燃燒,幾乎已經快要燒儘她的理智。
“不信我會殺你?”
陳新月冷笑一聲,五指異化成利爪,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男人的脖間。
“好,那我們試試。”
說著,她直接將人拖出辦公室,一路拖下樓,拖出王庭。
李立平開始還在大喊警衛,大喊救命,還怒斥陳新月藐視女王,踐踏王庭尊嚴。
可對方不為所動,而同時,所有人都在看他,卻沒有一個人來救他。
李立平總算有點慌了,他被拖得整個人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直到在半路看見冷眼旁觀的王女殿下,在王庭外看見被原野挾持一動不敢動的禁軍護衛。
李立平終於開始哀嚎求饒。
“我......我錯了......但鄭秀之真的不是我,我隻是幫忙,隻是幫了他們一個小忙!”
“還有醫院......醫院我就是啊啊啊......”
他說一句,陳隊長就補一槍。專門打在非要害的位置,所以隻會痛,不會立刻死。
“你是反叛黨嗎?”
“是......是!”
李立平再沒有任何脾氣,他想自己被調查組帶走都不願意落在這個女魔頭手裡。
這一刻,整個王庭內的人都朝窗外看。
這簡直比今天女王陛下返程遇襲的事情還要勁爆,一個底層調查官持武器闖入王庭,還把一位高官拖出去在王庭門口虐殺?!
“你殺了鄭秀之?”
“啊啊.....是,我......”
“是你殺了喬恩?”
“我......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啊啊啊.......”
與此同時,王庭最頂層。
女王陛下站在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垂眸注視著這一幕——
陳新月抽出匕首,抓著男人頭發拎起他,像是殺雞一般,割開了李立平的喉嚨。
血濺三尺。
接著,她癱軟跪倒在地上。
陳新月雙手顫抖,捂住臉,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