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和野雞, 是路長富在山上下的套,摟回來的。
昨天臨近傍晚的時候,路長富特意去山上看了看, 然後發現, 收獲頗豐。
而且, 都隻是傷在了腿上, 放了一晚上, 還能活蹦亂跳,可以賣個好價錢。
兩個人先去賣的草藥, 好在丹參沙參,如今都是主收,價格還是不錯的。
貝母因為到了季節, 所以價格也上來了。
王不留行因為需求的緣故, 價格一直沒下來。
這一趟, 兩個人光是草藥就賣了十九塊錢。
雖然重量不輕, 路長富騎到縣城, 都出了一身的汗,但是收獲也是不錯的。
兩個人將錢收好,又去把兔子和野雞賣了。
依著路長富的意思, 是想留下來給管羽吃了補身體的,但是管羽沒同意。
這東西, 之後天冷了套了可以再賣, 但是天冷了, 他們就不太好來縣城了。
不管是坐騾車, 還是騎自行車,都太遭罪了。
所以,趁著如今天好, 路好走,多賣點。
之後冷了,他們再慢慢貼秋膘。
兩個人這一趟下來,賣了接近三十塊錢。
當然了,也就是管羽菜籃子裡的東西,不好當著路長富的面拿出來,不然的話,還能賣更多。
賣了錢,兩個人去了國營飯店,美滋滋的吃了一頓。
吃飯的時候,又意外的聽到了關於宋誌海的消息,這讓管羽還有些恍惚。
一轉眼,夢裡的事情,似乎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以至於,她都有些記不起來了。
說話的那個聲音,聽著並不耳熟,但是管羽側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個人……
意外的眼熟。
仔細想了想,不是村裡的,也不是附近幾村的。
所以,夢裡的人?
這麼一想,還真對上號了。
崔長南。
宋誌海家隔壁崔家的二小子,也是宋誌海後來娶的那個新媳婦崔香的二叔。
夢裡關於崔家的事情,其實能記起來的並不多。
主要還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被趕出家門,也沒什麼機會知道。
但是跟崔家當鄰居這麼多年,隔壁是怎麼樣的情況,夢裡的管羽還是知道的。
崔香其實並不喜歡這個二叔,或者說是崔大一家,都不喜歡老二。
因為老二遊手好閒不著調,吃家裡喝家裡的,卻沒什麼貢獻。
當然了,因為崔老太把工作給了大兒媳婦,所以哪怕崔大媳婦,也就是崔香她媽,再怎麼不待見這個小叔子,卻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夢裡到了後來,崔香長大的時候,崔長南已經是附近小有名氣的商人,跟宋誌海之間還有合作呢。
崔老太那個時候,特彆得意,說是早先二小子就有出息,隻是不想讓家裡擔心,這才悄悄倒騰東西,不肯說呢。
……
誇孩子嘛,恨不得從出生就有異像開始說起來。
如今崔長南應該是跟朋友一起來吃飯,兩個男同誌坐在一起,先是低聲說了說什麼,然後可能是喝了點酒,聲音不自覺的就高了起來。
然後他們就說到了各自身邊的事情。
“對了,聽說你們家樓上那個宋家,最近打的挺厲害的啊?”先問出聲的,是崔長南的朋友。
他一問出來,已經喝紅臉的崔長南點點頭:“可不咋地,天天吵得人睡不著覺,我都上樓找過兩回,結果對上宋誌海那黑沉沉的臉,也說不出個啥,怪嚇人的。”
“哎,你說這事兒,還真是難說啊,之前那宋家嬸子不是在給宋誌海相看媳婦嘛?這怎麼他家老二,還搶了他一步,先結了婚?聽說光彩禮就給了兩百,我媽聽了,都直接吸涼氣,說這直接給出去,家裡其他小子還能結婚了不?”
“那誰知道?聽說人家女方不依不饒的,不給兩百結婚,就直接告宋二耍流。氓。”
“那罪名可不小,是得拿錢,就是這個媳婦娶得太貴了。”
“宋誌海因為這事兒,把宋二按在地上打,那有什麼用?前些日子結了婚,最近又開始鬨分家,我瞧著宋二那個媳婦啊,是個能折騰的,看著吧,宋家沒什麼安生日子過。”
……
兩個人提到宋誌海的時候,管羽和路長富都很有默契的停下了手裡夾菜的動作。
聽了一會兒之後,管羽忍不住笑了一下。
見管羽已經釋然,路長富這才稍稍安心,壓低了聲音哄管羽:“小羽不用管他們,惡人自有惡人磨,老天都看不過眼,特意派了人過去折騰他們了。”
對此,管羽搖了搖頭:“我也沒多生氣,就是覺得這個人,人品不好,那相看不成,還詆毀人的,多惡心啊。”
夢裡的事情,沒辦法跟路長富說。
但是現實裡,宋家辦事不厚道,倒是可以多念叨幾句。
路長富聽完之後點點頭:“還好,小羽眼光好,沒看上他。”
聽他這樣說,管羽忍不住又笑了:“嗯,我眼光最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管羽眉眼含笑的看著路長富,直接把人給看害羞了。
路長富想著,自己之前已經收拾過宋誌海一回。
如今宋家兄弟有矛盾,那麼自己再動次手……
不過分,也不會引人懷疑的吧?
隻不過這種事情,從前不想讓管羽擔心,所以他沒多說。
如今兩個人已經是夫妻了,倒是不好再瞞著對方。
而且,路長富也不是一個能藏住秘密的人,至少對枕邊人,他藏不住的。
所以,再三猶豫之後,路長富小聲詢問:“要不,咱們悄悄去收拾一下那個人?”
他不好提名字,怕他們的聲音被人聽到,那就不太好了。
管羽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她之前就想揍一頓宋誌海的。
不止是她,宋家的第一個人,都想打一頓。
想到夢裡,她是如何掏心掏肺對他們好,而他們又是怎麼樣冷漠的把她趕出家門的,管羽就恨不得,一刀一個宋家人,直接送他們上西天!
不過,殺人不行,打一頓總可以吧?
而且,正好宋家人如今內部鬨矛盾,那誰知道是誰對誰下的黑手呢?
想到這種可能,管羽就笑了:“可以,咱們什麼時候行動?”
小姑娘壓低聲音說壞事兒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可愛,路長富有些忍不住,抬手幫著管羽把頭發整理了一下。
略微粗糙的指尖,輕輕的劃過了管羽的側臉,帶起一絲酥麻癢意。
管羽原本正撐著臉,等待答案,結果就被摸了一下。
這讓她忍不住側過頭,在路長富的掌心又蹭了蹭。
她的動作帶著十足的親昵與依戀,直接把路長富給蹭到俊臉爆紅,心速也過快了。
他直接僵在那裡,好半天之後,這才摸小貓似的,又摸了摸管羽的臉。
看著他臉紅到不行,眼睛也不敢看自己的樣子,管羽抬手覆到他的手上,直接把路長富寬大的手掌,按到自己臉上。
路長富:……!
臉更紅了,心跳也更快。
有些畫面,不怎麼受控製的就在腦子裡回放起來。
反應過來之時,他的臉已經快要紅透了。
好在管羽很快放開了他,兩個人吃過飯,又去了一趟供銷社。
收拾宋誌海的事情,還得往後排一下。
明天回門,雖然是一個村的,但是禮節總得重視起來,對應的東西也得挑起來吧?
所以,雞蛋糕,買。
新到的牛舌餅,買。
肉類排不上隊,而且路長富手裡也沒票了,不過他準備今天半夜去屠宰廠那邊幫忙,看看能不能內部弄點。
除此之外,還買了兩塊深色布料,方便給管大勝和薑素蘭今年裁件新衣裳。
糖果之類的,兩個人又挑了挑。
一應物品買好之後,兩個人這才騎著車子回村。
兩個人中午吃的很好,還帶了饅頭回來。
晚上煮了一個土豆湯,就著饅頭,美滋滋吃完,就回炕上睡覺了。
睡前有點夜間活動什麼的,也很正常。
新婚小情侶,稍有一點肢體碰觸,就能直接點燃一整夜晚!
不過天涼,路長富也沒多折騰。
兩次之後,他便哄著管羽睡下,還告訴管羽,自己半夜出發,走之前會叫她起來,記得把門鎖好之類的。
想著自己離家,家裡就剩下管羽一個,路長富其實並不怎麼放心。
但是想給管羽補補身體,還想拿份好的回門禮,讓管羽的家裡人滿意,讓他們知道,自己對這個媳婦也特彆特彆滿意。
所以,東西總得多一些,好看一些吧?
要不,養條狗?
從小養起來,應該是能親人,就是多份口糧。
路長富算了算,覺得其實也夠吃了。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路長富起身,管羽迷糊的起來,送走了他,把門鎖好之後,又回去接著睡了。
第二天一早,管羽起來的時候,路長富還沒回來。
夜路不好騎車,所以路長富沒騎自行車出去,如今車子停在堂屋。
管羽把它先推到了柴房,然後抱了柴火回來,先燒了水。
她沒急著先吃飯,而是把昨天買的雞蛋糕取出來兩塊,就著溫水慢慢吃著。
雞蛋糕昨天買了兩斤,一斤回家,一斤他們自己吃。
其實管羽菜籃子裡還有很多東西,但是路長富出去辛苦掙錢,自己在家裡吃好吃的,總覺得良心有點不安。
等到路長富帶著一身霜寒風冷回來的時候,管羽忙把倒了熱水的搪瓷缸子遞過去:“快暖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