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羽想, 請吃一頓飯,她沒有那麼多票, 但是肉包的票還是有的。
嗯,前幾天用面粉跟麻二那邊換的。
精細糧,在城裡還是極好賣的。
特彆是今年的新糧還沒下來,新鮮的精細糧就顯得更為珍貴了。
所以,管羽不止賣了個好價錢,還拿到了不少票證。
當然,都是眼下她最為需要的, 一些暫時用不到的票證,就算是珍貴, 她暫時也沒有換的打算。
雖然說倒一手也能掙錢, 但是倒給誰呢?
而且,暫時用不上的票證,也不算是特彆珍貴的。
所以, 倒賣的性價比不高。
路長富哪裡舍得花管羽辛苦掙來的錢?
所以, 他搖了搖頭。
對此, 管羽也沒堅持。
走到一處路口, 她把路長富拉到一邊,悄悄的掏出了兩塊錢給對方:“當初說好了,要分一部分給你的。”
雖然說, 當初說的是分兩成, 但是這些草藥裡,有很多還是路長富采回來, 幫著一起打碎然後晾曬上的。
所以,分兩塊錢,管羽都覺得少了。
她想著, 之後可以再多分一些。
其實,菜籃子裡還有不少薄荷,但是……
她沒辦法拿出來新鮮的啊。
這讓管羽有些憂傷,有的時候還得是自己來這邊。
路長富都不舍得管羽請自己吃肉包子,怎麼可能還會要她的錢?
所以,看到錢馬上給小姑娘推了回去。
結果,管羽又強硬的塞了回來:“你要是不收的話,我以後都不好意思去你家晾了啊。”
她這話一出來,路長富是又無奈,又心疼的。
小姑娘辛苦采的草藥,回來又好一通收拾,最後賣的錢,還要分自己一些。
這……
讓他如何不心疼。
管羽都這樣說了,路長富也沒辦法再拒絕了。
最後也隻能老實的把錢收下了。
而且兩個人還在街上,雖然來往沒什麼人,但是財不外露。
總這樣推來推去的,容易被人盯上了。
兩個人各自把錢收好,便去了供銷社。
管羽大方的請路長富吃肉包子,但是……
今日沒有肉包子供應。
管羽:。
看著今日特供是紅燒肉,管羽側過頭去問路長富:“那咱們吃肉吧。”
隻吃素包子的話……
管羽覺得,可能還不如路長富的手藝呢。
路長富其實吃什麼都好,管羽這樣問,他點了點頭,又把耳朵憋紅了才出聲:“都聽小羽的。”
路長富沒意見,管羽就直接過去點菜了。
紅燒肉,炒雞蛋,又炒了一個豆腐,兩碗米飯,再配兩個花卷。
管羽口袋裡的這點票證,幾乎一次性都花光了。
沒辦法,票證少啊,吃一頓都緊緊巴巴的樣子。
可惜,菜籃子係統,香皂都成箱的給,掛面都是十幾二十斤的起步。
但是,它不給票。
一張也不張!
不過管羽也不貪心,沒有菜籃子,她也能把日子過好。
隻不過,有菜籃子的話,日子會過得更好罷了。
兩個人美滋滋的吃了飯,路長富倒是想付錢,但是管羽根本不給他機會。
路長富憋了大半天,一個字也沒憋出來,隻在心裡說:再去屠宰廠,一定要弄點肉回來,給小姑娘包頓肉包子吃,她今天都沒吃上呢。
兩個人吃了飯,又去了一趟供銷社。
正好趕上這邊來了一批海魂衫,雖然這衣服,又貴又需要票的。
但是,架不住這東西大城市流行啊!
很多人或是從報紙,或是從收音機上聽到了,早就已經心懷期待了。
如今他們這邊終於有了,可不得來看看嘛。
彆管是來買,還是來看熱鬨。
反正得來!
很多人甚至是請假過來的。
這會兒賣衣服的櫃台那邊擠了不少人,如果不是售貨員冷著臉提醒他們:“彆把玻璃擠壞了。”
管羽都怕那些人能直接擠進去。
管羽菜籃子裡有一件碼數還不錯,她目測了一下,120斤以下穿著都沒有問題。
這會兒看著到這個架勢,一邊在心裡琢磨著把那件賣了換錢,一邊感歎道:“有點嚇人啊。”
路長富是不太懂,這些人對於衣服的追求。
但是看到擠著買衣服的那些人裡,女同誌占了大半,路長富想,那新到的衣服,女同誌應該都喜歡吧?
他已經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擠過去買一件了?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去市裡。
聽管羽感歎,他點了點頭。
管羽對於海魂衫,還真沒什麼感覺。
可能是因為,往後的幾十年,經濟發展,衣服也在不斷的變化中。
她臨走那幾年,村裡很多外出打工的小姑娘回來,那穿的跟朵花似的,看著就喜慶鮮豔,可比如今的海魂衫看著豔麗多了。
所以,海魂衫如今在她眼裡,也就那麼回事兒。
更何況,她如果想穿,還真有一件現成的。
至於怎麼樣對外解釋?
她不是已經賣了草藥嗎?
不過,這樣的話,就暴露了自己賣草藥能掙錢的事情。
到時候,家裡就是一通扯不完的官司。
想著管英那幾個,管羽就懶得往家裡交錢。
偶爾的改善夥食可以,但是交錢是不可能交錢的!
兩個人都沒有圍過去看熱鬨的意思。
路長富倒是有意過去,但是見管羽明顯沒什麼興趣,他也便暫時放棄了。
相比那些看起來豔麗的布拉吉,這海魂衫看著有點偏中性化。
所以……
要不,之後去市裡買條漂亮的裙子吧!
路長富已經在思考之後的時間。
眼看著就要進入七月末的搶收了,馬上就沒有時間。
想要去市裡,就得最近幾天安排上。
不然就得等八月之後了。
兩個人慢悠悠的往前走,結果剛路過賣衣服櫃台那裡,就聽到有人站在外圍聊天。
而且聊的似乎還是……
宋誌海家的事情?
“哎,老二,聽說你們樓上的老宋家,最近幾天,那打得鍋碗瓢盆都要飛起來了?”
“就是啊,就是啊,我聽說,那宋誌海,天天都是黑著臉去上班的,嘿嘿嘿,仔細說說,讓咱們也聽聽。”
“那宋誌海天天裝得跟個人似的,誰不知道,那心眼小的跟什麼似的,我倒想知道,他因為啥黑的臉。”
……
宋誌海這個名字,管羽不陌生,路長富同樣不陌生。
之前管大姑來鬨過一回之後,路長富就知道了,宋誌海這個名字。
不止如此……
他前段時間來城裡賣完菜,特意拖了拖時間,沒跟著大部隊回村裡,而是留在城裡,拖到宋誌海下班。
然後,拿衣服套著對方的頭,把人打了一頓。
打完之後,他走了大半天才回了村裡。
路長富平日裡跟村裡的人走的不近,所以也沒人關注到他那天回來晚了,而且都是摸著黑回的村裡。
如果不是時間實在排不開,早起又碰不到宋誌海,路長富還想多打他幾次。
相親不成,就壞人家女同誌名聲的,路長富覺得打一頓,實在是太輕了!
如今再聽這個名字,他顯然也來了幾分興趣。
所以,繼被自己打了之後,他家裡又內訌了?
兩個人明顯都有興趣,所以互看一眼之後,都有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被稱為老二人的,明顯知道一些內情。
那邊正在擠櫃台搶衣服的吵鬨聲,正好給他們稍稍遮掩幾分。
被稱為老二的男同誌,名叫崔長南,他聽了這些話,笑了笑道:“唔,是打起來了,宋誌海和他弟宋誌傑,有兩回,我聽著那拳頭到肉的聲音,多半是動手了,就是都注意著臉面,沒打臉,所以外面看不出來什麼,你也知道,那宋家人,都隨了宋家嬸子,內裡怎麼樣的,彆人看不到,但是外在肯定是要臉面的。”
“因為啥打起來的?這個我就是豎起耳朵聽了聽,好像是宋家暫時就能出得起娶一個兒媳婦的錢,原本是想著給宋誌海娶媳婦的,畢竟他是老大嘛,但是宋誌傑在外面談了對象,那家開口彩禮就要三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如果宋家不給,他們就要告宋誌傑流。氓罪的。”
“宋家嬸子總不能看著老二去蹲大牢吧,所以就準備先給宋誌傑娶媳婦。”
“但是宋誌海之前已經在相看了,而且他似乎還有彆的打算,就不樂意了,兩兄弟吵吵了兩天,之後應該是動手了。”
“反正宋家最近幾天雞飛狗跳的,住他們家兩邊的嬸子,這兩天,可沒少說這個事兒,彆說咱們樓裡了,那印刷廠和紡織廠,這兩天說這事兒,都說得可熱鬨了。”
……
管羽之前把宋誌傑在外面挖的雷,給提前引了。
女方家裡,這次沒說上門女婿的事兒。
想來是因為,女方暫時還沒有碰上另外一個相好的。
是的,宋誌傑在外面自己處的那個對象,可不是個簡單的。
人家在之後,又碰上更好的,所以就準備把宋誌傑踹了。
但是踹之前,也不想便宜了宋誌傑,所以又在宋家身上訛了一筆。
隻不過這種事情,是宋誌傑自己做的,總需要承擔後果。
夢境裡,女方家裡最開始也要三百,但是兩方後來來回拉扯了一番。
最後的結果就是,家裡出了一百,管羽那個時候的彩禮是一百塊錢,家裡還給她添了三十塊錢的妝。
然後,彩禮錢就被宋誌海哄了去,說總不能看著弟弟去坐牢吧?
如今女方還沒有新的目標,宋誌傑就是最好的冤大頭,可不得多宰一點嘛。
管羽其實還是想看看的,真正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宋誌海還能無私的表示:他是我弟弟啊,我總不能看著他去坐牢這種話?
不過這種場景估計是看不到了,畢竟依著這位老二描述的情況來看,宋家兄弟已經互相出手,都想打破對方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