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1 / 1)

我大為感動:“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古人誠不欺我!”

難得我還嗚嗚了兩聲配合眼下氣氛,但嗚完頓感肉麻,就馬上收聲,假裝從沒發生。

如果小康要拿這事臊我,我就倒打一耙,態度強硬地說它肯定是因為搞了後台漏洞,所以又中毒出現幻覺了。

可無論是剛才我惡心巴拉地嗚嗚,還是在心中惡毒謀劃倒打一耙,小康居然都沒立刻抓住機會吐槽我,而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原本我就有點直覺不安,它現在這一反常態的行為令我越發慌張。我想了想,試探道:“你是不是又掉線了?你鑽漏洞被發現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還放心一點。

可惜兩秒過後,它小聲說:“不是。”

我心裡越發沒底,問:“那你怎麼不吐槽了?我不習慣。”

“那你以後要習慣一下了。”它忽的歎了口氣,說,“我不能久留。我利用後台漏洞連接你,待久了怕萬一被主腦大廳檢測到。”

“什麼意思?我沒明白。”我心中其實隱隱約約有點猜想了,但不願意接受,因此裝傻。

“意思就是……”它沒說完,這一次沉默了更久的時間。也許它知道我是在裝傻。我倆就在心知肚明中尷尬地對著彼此。

直到它說它必須要斷開和我的連接了。

它一直沒說意思就是什麼,現在也沒說和我斷開連接後要去乾什麼,但我知道。

“那……你自己保重啊。JIA。”它小聲說。

“等下!”我不甘心,終究說破,“你真要去幫麒凱嗎?”

“這麼說吧,”它歎道,“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你死活不黑化……”

我生怕它拋棄我,聞言搶話道:“我黑化了!我黑化了!我從前段時間一直黑化到現在!”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完。”它說。

我討厭它這樣的反應和語氣,特彆正經,好像很成熟,仿佛換了一個統。不,說不定真的是換了一個統,小康根本不是這性格。

“把小康還我,你不是小康。”我說。

“我就是小康。”它說,“我會提取宿主本性中的特點,形成當時的自我風格,以此貼近宿主,建立良好感情基礎。”

哈?我本性裡哪有那麼白癡和不靠譜?你確定這樣能讓我們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礎?你當時要是正常點,我們的感情肯定早就好了!

“我二百一十萬都給你了,你還要吐槽我不靠譜,就這,你還不承認自己不靠譜嗎?”它問。

怎麼可能承認!

“唉,懶得跟你爭了……總之,”它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讓你黑化那麼難了,因為從一開始我要輔助完成最終毀滅這個位面世界目的的宿主,就不是你,而是麒凱。”

“不可能!”我說,“你自己說過的,是因為我作為於彥死前怨念太大你們才盯上我,怎麼可能跟麒凱扯上關係?那個時候

你都不知道麒凱是誰吧?!”

“我是不知道,可主腦知道。”它淡淡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事故發生後,我緊急聯係過主腦,它向我確認了這一切。”

“主腦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麒凱。”它說。

“麒凱的怨念若非有意壓抑、死死遮掩,早就衝破雲霄上九重天了,這對我們部門而言是巨大的利益資源,主腦對他勢在必得。隻是,麒凱輕易不會死,而且戒備心太強,很相信自己的手腕能力,並不需要借助外力。若我們貿貿然找上他,他大概率不願意和我們合作。”

“主腦隻好采取迂回方案,先假意讓我選你做宿主。它沒明說,但我想它早就知道麒凱的野心,看穿了他的陰謀,知道會有這一天,而屆時,我早已經綁定了你的身體,一旦麒凱奪舍,就隻能順理成章接受我。”

它沉沉地長呼出一口濁氣,說:“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也不想……可你我都不得不面對。”

“我不想面對!”我問,“所以你要和我站到對立面嗎?”

它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隻是語速加快一些,說:“真的必須要斷開連接了。你暫且無需擔心,我用積分兌換了魂魄保護罩。暫時我還沒和麒凱進行溝通,就算到那一步,也不會泄露你我曾經的關係,因此麒凱至少目前絕對想不到這一層,他隻能懷疑是彆的緣由導致他無法毀滅你的靈體,唯一方法是將你關在這裡。”

“至於怎麼出去,就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但如果你要讓我來給建議的話,我建議發揮你以前就地躺下的鹹魚精神,等外面亂完了再出去不遲。”

“可是——”我話剛出口,它就打斷了:“不說了,我真要走了。保重。”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感覺心頭一輕。卻不是那種放鬆下來的、好的意義上的一輕,而是空落落的一輕,輕飄飄的一輕,找不到落足點、仿若斷線風箏的一輕。

“小康!”我叫道。

沒有回應。

“真的,彆走,彆去當麒凱的幫凶。”我說,“我求你,不開玩笑,不騙你,我再也不擠兌你了,還兢兢業業完成支線任務。雖然滅世我確實做不到,但我們刷支線任務不也能賺積分嗎?日子也還能過下去!你不是計劃過養老生活嗎,這不就是養老生活嗎,不需要二百萬存分也能過上啊!”

回答我的隻有一片空寂。

我自顧自地又說了很久很久,彆說大餅,印度飛餅都給它畫了一個又一個,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

它是真的走了嗎?也許吧。

我知道,事實上它對我仁至義儘了。

它是係統,以完成任務為目標才來到我的身邊,它並不欠我任何東西,反倒是我,雖然一直吐槽它、損它,但我其實一直記得它口硬(其實也沒很硬)心軟地幫過我多少次。這次它還拿出了二百萬積分護我魂體。

所以……為什麼一定要去完成那個破爛任務?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眼也酸了,在龍飛的籠子旁找了個

角落貼著坐下,低頭不語。

“怎麼了?”龍飛蹲到我身邊,勸道,“彆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

該說不說,龍飛是著實心胸寬廣積極健康到了一種令人懷疑不健康的地步。這個大兄弟的船撞到橋頭沉了千年之久,還在這兒相信自然直呢。信這船直不如信我直。

但我轉念一想,便後知後覺,也許他隻是單純出於好心安慰我罷了。安慰人又能說什麼彆的呢?來回隻能是這些。

雖然他誤會了我emo的原因,但怎麼都是出於一片好心,我不能不識好歹,便強顏歡笑地對他點了點頭。

這山洞是妄境,特殊空間,我們待在裡面,不會饑渴,不會困乏,不知時間流逝的速度,隻覺得難熬。

可我這才多久啊,龍飛他過這樣的生活已經千年之久了吧……

想到這裡,我又怎好意思繼續在龍飛面前擺出苦瓜臉,便打起精神和他說話。拋開真賤不算,龍飛獨居在此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我,彆說是故友重逢,哪怕是前女友來了,估計他都能繼續滔滔不絕……

話說回來,這前女友……

我瞥著龍飛的神色,試探著問他:“麒凱和你說了鳳薑的事嗎?”

他一怔,眉眼間瞬時染上擔憂,急切道:“鳳薑?鳳薑怎麼了?他沒說。”

我故意擠兌他:“你都那樣辜負她了,這會子又來擔心……”

“現在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他倒是爽快,直接說,“當時,我發現了那些陰謀,又因神君身份,自知比她更受真鑒的防備和忌憚,加之若龍鳳兩族因此結盟,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災禍。而她心性堅韌,我若直說,她必然不肯退卻,便故意……唉。”

我聽著既視感極強,不適感也極強,當即皺眉:“好好的一條龍,怎麼麒裡麒氣的……”

對不起,彆的麒麟彆生氣,我不是說你們,完完全全就是針對某隻大麒子主義非常重的麒麟一麒!

龍飛作為當年麒禦氣瘋槐玉的目擊證人,他自然知道我話中意思,隻作沒聽見,急著問:“你剛剛說鳳薑,她怎麼了?”

我瞥他一眼,見他是真焦慮,就沒賣關子為難他,說道:“她轉世為人,家世顯赫,師門上下與她和睦,對她寄予眾望,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龍飛問:“你們怎麼遇到她的?她還記得你們嗎?怎麼認出她的?她還跟前世相貌一樣嗎?相認了嗎?”

我長話短說,簡單地講述了一下我和樓起笙在密石林遇到霽寧雪、與她一同遊曆、直至到了渤海之上,我們被那場疑似麒凱設計的海上意外衝散的經過。

我話剛說完,龍飛就騰的站起身,一臉嚴肅道:“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出去。”

“哈?”我依舊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你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這你也信?要能直早直了!”他來回踱步了幾趟,目光如炬看向對面的石壁,“真鑒老兒,先前你仗著我在籠子裡打不到你,現在我有幫手了。你必須得聽我的!”

真鑒持續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