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1 / 1)

……無所謂。我不在乎。我沒有空餘去在乎這種一點也不重要的多餘的事。

如今我被他們帶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也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

我隻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讓所有的痛苦都消失。讓所有痛苦都消失的方法隻有一個,就是讓所有都消失。

“阿……”他猶豫了一下,輕歎了一聲氣,說,“於彥,那……總之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他起身到牆角,彎腰拾起地上的茶杯,轉過身來看著我,溫柔道:“我會殺掉嬰勳為你母親報仇,給我一點時間。”

我與他對視一陣,先移開了視線,看著窗台上的瓦罐,這裡面不知被誰插著一小束新鮮的野花。

槐玉和列新雁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現出來。

無論是外形粗狂的麒禦,還是氣質冷峻的樓起笙,其實內心中都有極柔軟的一處。

無論是上古時期還是這一世,他們在外見到漂亮的野花,總會記得采上一束,整理好,放在槐玉、列新雁看得到的地方。後者見到了,往往會心一笑。

我閉上眼睛,反複深呼吸了好幾遍,終於將腦海中那些交疊的一幕幕影像驅逐乾淨。

然後我順勢如此躺了回去。當樓起笙詢問,我便告訴他我累了,要睡會兒。

他沒多說,安靜地坐在一旁守著我。

或許是列新雁的這具身體有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基礎,或許是因另外的難以啟齒的理由,他身上的氣息令我十分敏感,在這屋內顯得十分濃鬱,聞之心煩意亂!

我翻了好幾下身,直到他開口問詢:“怎麼了?”

“……你臭,臭到我了。”我冷冷地說。

“……”兩三秒後,他憋出一句,“你以往覺得好聞。”

“列新雁的品味挺獨特。”我淡淡道。

“你我結偶多時,魂靈交融,我並非有意以自身氣息侵襲你,隻是無法收斂。”他說。

“那就離我遠點!”我說。

“不行,我要保護你。”他說。

我騰的坐起來,衝他冷笑道:“你保護我?你能保護誰?麒禦也是,你也是,他保護不了槐玉,隻會拋棄槐玉,你保護不了列新雁,他一次又一次當著你的面受到傷害,此次甚至徹底被我鳩占鵲巢取而代之,你有什麼資格說保護?”

瞬時,他黑眸一緊,臉色變得灰白,露出鬱鬱受傷之色,甚至不再看我,垂眼望著一旁的地面,一言不發。

“……”

我躺回去,閉上眼睛,背對著他。

許久之後,他低聲說:“是,因我無能,令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閉嘴!吵死了。”我不耐煩地說。

“我不說了,你休息吧。”他說。

……

傍晚時分,我被樓起笙叫起來吃了飯,吃完,我稱自己體虛,又去睡覺了。他依舊寸步不離地黏在我身邊守著,煩都煩死。

但彆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機會離開了。

沒錯,我要離開他們。我隻能離開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深夜之時,樓起笙坐在屋裡的長凳上,趴在桌上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起來明明睡得很深,可當我假裝睡相不好,試探著將麥殼枕頭推到地上,隻發出了很輕微的響動,立刻就聽到了他呼吸一頓,不複適才規律。

接著,我聽到他站起身的簌簌細聲。他走到床邊,撿起枕頭拍了拍,放回到我腦袋邊,瞬時坐到了床沿上。床微微地往下一沉。

他應當是在注視著我。雖然我閉著眼睛,且背對著他,卻能感受到視線的力量。

我越發小心地偽裝著平穩的憩聲,為求逼真,甚至還裝做夢踢了下被子。

他將被子為我蓋回來,隨後順勢將手輕撫上了我的側耳發上,撫摸了許久,發出若有若無的一聲長歎。

“抱歉,槐玉。”

我心中猛然一頓,差點兒驚得睜眼露餡。事實上,我的呼吸停了一瞬,眼看就要被他察覺,他卻自己亂了陣腳,騰的站起身,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我耳邊聽著,苦於不知是何緣由情狀,自然著急,一咬牙,小心轉身,偷偷看他。

他側身而立,雙手成拳,用力扶著桌面,頭頸微垂,眉頭緊皺,眼神中有所迷茫,又好似若有所思。

突的,他轉頭看向我,目光銳利,嚇我一跳,都忘了裝睡,愣愣地與他對視。

數秒後,他眉目柔和下來,收斂了那一瞬間的冷硬煞氣,溫聲道:“抱歉,吵醒你了。”

我這才回過神,急忙粗聲粗氣道:“吵到我了!”

說完意識到他先我一步搶了我台詞,我再說就有點尷尬……都怪他!他怎麼做都是錯的!

我憤憤地躺回去,正要繼續假寐,左思右想,又坐起來,看著他,問:“你剛才怎麼了?”

他聞言一喜,嘴角微微勾起,正要言語,我搶白道:“彆多想,不是關心你,隻是怕你出事連累我!我被你們搞到這個不知道什麼鬼地方……我還要回去呢。你最好早點想辦法把我送回現代!”

他笑意消失,抿了抿唇,黯然道:“我……剛剛沒什麼。”

“嗬,”我激將道,“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你也知我並非列新雁,因此對我有所隱瞞。不說也罷,從今往後什麼都不要跟我說。”

沉默過後,他走過來坐回床沿,伸手來摸我臉。

趕在被摸到之前,我急忙一把拉下他的手。他卻趁此機會反過來握住我的手腕,我掙紮了幾下沒能掙開,還被他抱入了懷中,強行扣住。

我用手使勁兒抵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抵開,卻不得其法。

“……放開我!放開!”

他不慌不忙地低聲道:“此刻夜深,萬籟俱靜,彆這麼大聲響,會吵醒周遭房間裡的人。”

我壓低聲音怒道:“你不是會隔絕聲音嗎?!”

說完,我就意識到

不對,趕緊裝啞巴。

這小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得意道:“你記得……阿寶,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沒!”我卻無法和他解釋為何我會知道他曾對列新雁說過的話……

我不能把係統的事告訴他。這是我的底牌。何況,我猜想係統對我有限製,即便我哪天想說,肯定也不行。

於是我隻能徒勞地否認,並且飛速地轉移話題加倒打一耙:“你還沒說,剛剛是怎麼了。難道你在故意轉移話題?算了,不說就不說,以後我再不跟你說一句話!”

“我正要告訴你。”他說,“你先彆推我,我就告訴你。”

我猶豫了一下,暫且沒再推他。等我聽完再推。

這混賬抱了我好一會兒都沒開口,我以為他是誆我,正要發火,他終於開口了:“我剛剛、不,應該說是自後代歸位,記憶便有些混亂,麒……”他停頓了一下,歎道,“麒禦的靈念時不時浮現,亂我心神。”

“適才你睡著時掉了枕頭,我撿起後順勢坐在床邊看你,此後便忽的失神,待反應過來時,好似對你說了……”他過了好幾秒,改口道,“好似那一瞬被麒禦奪舍了。”

奪哪門子舍啊,你跟他不就是同一個傻叉嗎!我腹誹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地域的緣故?”他似是在問我,又似是在自言自語,“麒凱曾提及,泰山上我們要去取的那座石敢當之中蘊留了一縷黃帝的殘魂,黃帝乃人族尊祖,即便是殘魂也定然法威強大。”

“而據自然門那位傳承長老所說,麒禦當年與黃帝同在真炁宮問道,交情篤厚。或許因此我來到此地受到某些感召觸動……”他喃喃道。

我正要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及時吞咽回去。沒必要和他交換情報。

我心中想的是:要猜就猜一把大的。

黃帝的殘魂在泰山這並不稀奇,大家都早就知道,而麒禦與黃帝隻是大學室友,又不是直係親屬或對象,怎麼就能刺激到麒禦的轉世樓起笙有所靈感呢?

我猜,會不會索性就是的殘魂、或是殘軀,也在此地。

泰山自中國古代神話傳說時期便一直具有極其要緊的意義,甚至有說法它乃是盤古死後的頭顱所化,山上靈氣充盈,晶石遍地,於修煉與戰備大有裨益,曆來為各界各族所好之地。

在槐玉的記憶中,上古時期魔族也一直覬覦此地,大小攻打戰役不下千百,一度有所得逞,周遭的魔亂不斷,混沌之氣幾度要蓋過清醇之氣。

麒禦死後身首異處,以殘軀殘魂分散於魔氣濃厚蔓延之地進行淨化,那假若其中包含此地,很說得過去。

隻不過,我如今想得到的,那時候的槐玉早已想到。

麒禦死後,槐玉三次親赴泰山搜尋,此次失望而歸。最後一次來泰山,也是他最後一次出行尋找麒禦。

那時他已臨油儘燈枯,自知時日無長,離開前,於山間絕望痛哭,哀求麒禦的殘魂回應他。

他沒有得到麒禦的回應,倒是因此引發了一場極其罕見的泰山震,再度引來各族的議論和不滿,這是後話了。

當時槐玉於巨大的悲慟與地震中虛弱昏死,被跟隨護衛的麒麟帶回了麒麟城。

此後,槐玉纏綿病榻,不久就在鬱鬱中滿懷失望地離世了。

……

我自槐玉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與樓起笙都已良久無言,就這麼相互擁抱倚靠著……啊呸。沒有相互,是他單方面!

獲取到了想要的情報的我立馬翻臉無情,冷酷推他:“鬆開我,我要睡覺了。”

他開始賣乖,用惡心的語調說:“我之前趴在桌上睡脖子疼~”

“那你睡地上,或者去彆的屋。”我說。

他堅持不懈,道:“你如何忍心~”

“非常忍心。”我說,“因為我不是列新雁,我是於彥。”

他沉默數秒,破罐子破摔,無賴道:“既如此,我配偶的身體被你侵占,你就得把自己賠給我,若不然我豈不是虧了?就這樣說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啊?!我大為震撼,憤怒質問:“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你還是個人嗎?”

“不是啊,我是麒麟。”他理直氣壯地說。

麒麟也不能這麼不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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