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1 / 1)

我從來不知道人的日子可以這麼好……這麼說不確切,確切來說,我從來不知道,我的日子可以這麼好。

我真的請長假待在鐘齊昊給我租的房子裡了,每天有他給我請的很優秀的經驗豐富高考班老教師帶我複習,按照學校的時間來,所以除了軟硬件環境都比我在學校時好,沒彆的不同,對我的複習計劃完全沒有不良影響。

他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因為很忙,所以不定時,偶爾撞上了我在上課,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裡看書看報,或者發呆。

我課間時出書房去給老師補茶水,就會看到他。

他喝不喝酒我不知道,總之是不抽煙的,這很健康,我不喜歡煙味兒L。於振邦就抽煙,我依稀記得小時候家鄉的村民們也抽煙,抽旱煙。

我默然地看著鐘齊昊,他忽的有所動,回過神來,轉頭對上我的目光。

我倆這麼對視了一陣,直到他開口:“怎麼樣?”

“……啊?”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也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我會愣一下:“我問你複習情況。”

“哦……挺好的。”我說。

“那就好。”他看起來還要說點什麼,門視係統響了起來。

我本能地心驚了一下,但轉瞬就鎮定下來。

他特意給我選了一個安保很嚴密的小區,甚至一層兩戶他請了保鏢在隔壁住,就是為了防止那對姓鐘的母子發瘋。他還認真叮囑過物業。

何況,現在他就在我身邊。

“彆怕。”他這麼說著,朝玄關走去。

我忙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回頭看我一眼,說:“沒事兒L,你去上你的課。”

我搖搖頭,他倒沒堅持,隨便我。

我倆去到玄關,從門禁的屏幕上看到了鐘旋和於振邦和物業和……幾個警察。

“……”

不是吧,來這招?

因為是警察,我們不得不開門。

然後雙方就站在門口展開了激烈的扯吊。

老教師見我久不歸去上課,甚至還卷走了她那目測至少十年的老夥伴保溫杯,出來看到這架勢,猶豫了一下,默默退回房間不問世事。

當然,我猜她有在門後邊偷聽。

這不怪她,八卦乃人之天性,擱我我也偷聽,保不齊我還偷看。

於振邦確實是我監護人。雖然他一度不想認我,但當年在我媽的堅持下,他不得不認。

所以這會兒L他在警察那裡是全然師出有名。

鐘齊昊成了一個誘騙未成年離家出走的無恥家夥。

有的時候破招之法確實樸實無華。

譬如有句老話叫亂棍打死老師傅。

又譬如,商戰這個詞兒L聽起來很高大上是吧,擱電視電影裡但凡不搞點一般人聽都聽不懂的專業名詞戰術手段都顯得在糊弄觀眾讀者,或者是創作者學曆、層次過

低。

而現實裡的商戰包括但不限於澆死對方的發財樹,

拉對方公司電閘,

在對方請重要客戶吃飯時買通酒店廚房換菜,直接帶大漢闖進公司搶公章等等。

鐘旋如果搞彆的高端手段,有點地位的人估計如今都認識鐘齊昊,不會摻和這種渾水。

以鐘老畢登如今的護子心切,隻要鐘齊昊把風一吹,哪怕就是說看上我了要搞我,沒有道德的老畢登肯定會向著他幫著他,說不定還要覺得鐘旋有毛病,乾嘛管我這個和鐘家沒關係的於振邦的兒L子。

可鐘旋直接報警,而且是最基層的民警,這就等於兩方高手決戰,一方還在運行真氣打算上大招,對方直接上來迎面就是一磚頭。

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出面了。

我趁他們最開始說那些情況的時候,默默醞釀了一下,所幸居然真讓我醞釀出來了。

我火速上場,哽咽著跟民警說:“可是我後媽虐待我,我這個弟弟是我後媽生的,也跟著欺負我,我爸是鳳凰男,當初在鄉下娶了我媽,他就來城裡了,遇到我後媽,見我後媽年輕漂亮家世好,就拋棄了我媽和我,靠我後媽扶持才有今天……”

“於彥你閉嘴!”於振邦頓時急了,鐵青著臉吼我。

我立刻渾身劇烈一抖,躲到鐘齊昊的身後,顫抖著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角:“你們看,他當著你們警察的面都敢這樣,在那個家裡關上門之後對我能好到哪裡去……他們家,誰在外面不高興了都回來拿我出氣。他小舅子都看不過去了……”

鐘齊昊和我相處時日不長,卻意外的有默契,此時他馬上接口,說:“我就是這個小舅子。”

“嗯嗯……昊叔不是外人,他是我後媽的親弟弟。”我哭著說,“其實我不怪我爸爸,也不怪我後媽和後弟,是我媽不好,就算我們老家窮、落後,就算我爸發達之後礙於他老婆就不怎麼管老家,就算管也隻是給我爺爺奶奶錢,不管我和我媽,就算我在老家餓死……哪能就來城裡找他認祖歸宗呢?”

民警:“……”

“於彥你瘋夠了沒!閉嘴!”於振邦這些年養尊處優一帆風順,不管彆人背後怎麼說他,當著他的面肯定是畢恭畢敬的,他哪能受得了這擠兌,簡直就恨不得馬上給我來兩嘴巴子。

“爸爸我錯了,我當年還太小了,太想你,所以才跟著媽媽來城裡投靠你,早知道你會因此這麼恨我,早知道你和後媽弟弟會這麼多年一直虐待我,我當時就往河裡一跳,也不給你們添麻煩了,也不受這罪了嗚嗚嗚嗚嗚……要不然、要不然……”

我左右看看,鬆開鐘齊昊就往窗戶邊跑,一邊尖叫著:“我這就死!彆逼我了!我這就死給你們看!就再也不用受這罪了!”

鐘齊昊眼疾手快,當然也可能靠他腿長,沒等我跑幾步就從我身後把我拽住,兩條胳膊摟緊了掙紮個不停哭嚷著非得跳樓自儘的我:“你冷靜下來!警察在這裡,不會明知道你這麼慘還把你往火坑裡推回去,不然你若被虐待死了我把這件事情翻出來他們要負連帶責

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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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隻有這幾個月時間就可以不再過這種不是人的日子了,好不容易遇到我這個小舅舅是好心人,看我這麼慘願意幫我,你們如果助紂為虐,我也沒盼頭了,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嗚媽媽對不起,我不能把你接到城裡過好日子了,我們娘兒L倆當初在村裡過不下去的時候就該喝農藥死了,我乾嘛哭著求你彆喝……”

民警:“…………這……你說這……呃……”

“他都是瞎說的!”於振邦怒道,“這麼荒唐的話你們也信?!”

“我信。”

忽然一道聲音冒了出來,我轉頭看到給我補課的老教師慢悠悠開門走了出來。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用眼神示意她趕緊回去彆摻和。

萬一被鐘旋於振邦他們記恨上了呢?

但她也不知是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總之繼續走過來了,說:“我最近在給這個孩子補課,鐘齊昊鐘先生請我來的,每天照學校裡高三班的安排上課,這學生有多認真好學、刻苦發奮,對待高考有多慎之又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從事教育工作五十多年了,教過的重點班、尖子班數不勝數,他都是我見過最勤奮的那批。我跟他說你不用這麼勤奮,你的底子已經很紮實了,多休息會兒L,放鬆心態對你來說才最重要。”

“他說老師你不知道,我放鬆不起,輸不起。我當時還在想這孩子好勝心怎麼這麼強,現在我懂了,他是真的放鬆不起也輸不起啊!”

老教師講起話來慢條斯理,又感情充沛,很有分量。

我都聽得真哭了起來。

鐘齊昊鬆開了摟著我的手,我轉過身正對著老教師,想說點什麼,但一張口,千言萬語堵塞在心頭,反倒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就隻是沒出息地哭,眼淚噴湧而出,仿佛流不儘。

現場一時靜默了會兒L,我還在哭,忽然於振邦開口,硬邦邦地質問:“你什麼單位?哪個學校的?什麼身份?有沒有補課資質?有沒有違規操作?你在這裡亂講話自己想想後果!會受到處分的我告訴你!”

“……”

明顯民警都無語了。

沒錯,於振邦他就是沒有心的。

我正要出口辱罵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鐘齊昊拉了我一下,我抬頭看他,他對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先彆說話。

下一秒,我就聽到老教師不慌不忙地說:“哦,我叫吳木秀,曾任職過的學校比較多,退休前十來年一直是在R大附中工作,退休後又被返聘過幾年,後來老頭子身體不好,我就回家照應他去了。”

“去年底,老頭子走了,我正閒著呢,表外孫回來了,怕我閒著胡思亂想待

壞了,不如給他外甥上上課。怎麼,現在政策不允許嗎?沒聽說啊。”

我怔了怔,看看鐘齊昊,看看吳老師……咋還有這一層關係?真的假的?

於振邦也怔住了,片刻後,道:“吳木秀……你、你老公是……”

“黃臻。”她平靜道。

其實我高中就在R大附中讀,應該是吳老師早就辭職了,而且R大附中的優秀教師老教師太多了,我並不認識她,但依稀知道有這麼一位老師。

她的身份可不僅僅隻是老師……

而她的老伴兒L黃臻教授的名聲也很大。

他倆從事相關工作幾十年,對我國的教育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定義不是我嘴上說的,是國家下的。這夫妻倆是享受特殊津貼的群體。

民警聽口音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當即有一人想起來了:“您是……吳老師!噢!吳老師,您好您好……我爸是您學生啊!周耀國!多少屆來著……呃……”

吳老師笑了笑,說:“我記得,85屆畢業班,周耀國。”

“哎!您還記得?”他訝異道。

“你跟你爸年輕那會兒L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笑著說。

“對對對都這麼說,哈哈哈……他把高中畢業照擺我們家客廳裡了,還有和您的合照,我打小看,這不也這麼多年了,我剛才一下子沒認出您來!”

眼見我們這邊其樂融融一派和諧,和諧中的不和諧因素不樂意了。

“叫你們來搞工作的!怎麼聊起來了?這是你們工作的態度嗎?”於振邦這些年高高在上,習慣了這口吻態度。

他早就忘了最初的自己有多麼卑微,得勢之後便得意忘形,睥睨他人如腳下泥土。不止他,整個鐘家,除了鐘齊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