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1 / 1)

鐘齊昊請我吃了一頓飯。

不是很貴的豪華餐廳,就在公園附近,一家在巷子裡的中餐私家菜小飯館,人均兩百左右,他說網上人氣挺高的。

巷子不寬,他的瑪莎拉蒂開不進去,停在路口等我們。

入座後,他拿起菜單遞給我,說:“想吃什麼點什麼,吃飽點,你這也太瘦了。”

語氣怪熟稔的,熟稔到……有些微妙。

但我還是接了過來,選著點了幾個菜,然後把菜單還給他,他添了倆,不知是他事先調查過我的方方面面還是純屬巧合,都是我喜歡吃的。

服務員去廚房報單了,包廂裡就剩下我和他倆人,一時間忽的安靜下來。

我正低著頭研究桌布上的紋路,他開口道:“你無需那麼防備我,我對你絕無惡意,相反,我可以為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無償。”

天上掉餡餅這事兒不靠譜,我又不是初中生了,沒那麼好騙。

但直接拆穿他就太低情商了,所以我啥都沒說,假裝沒聽到。

過了會兒,他岔開話題,問:“怎麼一個人在公園裡哭成那樣?發生了什麼?”

“鐘旋你知道吧?”我小聲問他。

他說:“嗯,知道,鐘秀琪的兒子,之前見過。他又欺負你了?”

我並不奇怪他知道我的很多事情,他肯定花重金調查過和鐘秀琪相關的所有人,甚至搞不好連鐘秀琪養的那條壞狗的資料都有。

事已至此,我索性借機攤牌,將鐘旋想毀我高考、不讓我再去學校讀書的事兒告訴的鐘齊昊。

也把我背著書包離鐘家出走的事兒說了。

他邊認真聽著,邊給我倒茶水,臉上傾聽的表情很真切,沒有成年人高位者對於一個高中生絮絮叨叨的不耐煩和輕蔑,反而帶著令人動容的凝重和憐惜。

若這是他的演技,那可演得太好了,我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卻隻是在做無用功。

都這樣了,就算……就算他真的都是裝的,也夠了。

我哪能奢求自己遇到真的。我憑什麼。

待我說完,菜正好送來了。他暫且先沒說什麼,張羅著讓我先吃飯。

我飯量很小,這些年硬生生餓小的,沒吃多少就飽了,擱下筷子。

他問:“不合胃口?”

我搖搖頭:“很好吃,但我吃得少。”

“……慢慢來。”他沒有硬勸,隻是說,“那你先歇會兒,歇餓了就再吃,不急,我還沒吃完。”

“嗯。”我點頭。

然後我就看起了他吃飯的樣子,不急不緩,挺有餐桌禮儀的。

一舉手一投足間,半點不像一個癡呆了那麼多年的人。

對於這一點,其實我也有所疑惑。就像鐘秀琪所說,會不會這人以前一直都是在韜光養晦、裝瘋賣傻?

我並未刻意遮掩自己對他的好奇和觀察,他也並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自顧自吃著飯任由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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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點菜,彆總吃米飯,撐肚子。”他提醒我。

我抬眼看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夾了一口菜吃。

如此吃過兩輪,我再次飽了,他也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然後我倆坐著沒動,我在等他先開口。

我隻是個高中生,很容易在交易中陷入被動,就得裝腔作勢一下,不然鐵定被他牽著鼻子走。至於他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過了會兒,他說:“學校那裡你不必擔心,我會幫你。”

“謝謝。”我連忙道謝。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看,裡面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卻又赤裸裸的熾熱情懷。

“……”我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提醒他自重,“那個,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叔叔。我就叫您昊叔吧。我還不到十八,聽說您三十來歲了,叫您叔應該……沒問題吧?”

這些上流社會的下流人普遍玩得花彆以為我不知道!沒有道德底線的!

我就不同了,我有底線,隻賣藝(鐘家情報),不賣身。

他神色微微一僵,眼中瞬間複雜無比,但很快就消失了,隻殘留了些許懊惱。

片刻後,他說:“哥也行。”

嗬嗬嗬嗬嗬,哥斯拉嗎哥。

我向他投去尷尬的眼神,他輕歎了聲氣,說:“隨便你吧。都行。”

他停了下,問:“你接下來打算住哪裡?公園肯定不行。”

我沒接話。

“我給你租個房子吧,你先住著。若是怕,就住酒店。”他說。

我沒有直接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委婉地告訴他:“其實,我對鐘秀琪和於振邦的事,知道得不多,我一般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離他們比較遠。”

“你好像一直在怕我。”他突然挑明了,“怕我坑你?還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默認。

他低頭喝了口茶,又歎了聲氣,醞釀了一下,說:“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後你自然知道我的心意,此刻我說再多,恐怕你都隻會認為是狡辯。”

停了停,他沉聲說:“不怪你防備心強,這都是鐘旋的錯。”

雖然這前因後果我沒搞清楚,感覺這叔自顧自就沉浸在了某種劇情設定中,但無論如何他說都是鐘旋的錯我是絕對認同的。

這個叔行動力很強,飯後就直接帶我去學校附近租房子了,等我們和中介把合同簽好,他司機差不多已經把簡單的日用品都買好了放到屋子裡了。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住我足夠,而且窗外就是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視野開闊並且靜謐。

“好好兒住吧,好好兒準備高考,其他的你都不用管,都交給我。”他看著我,很溫柔地這麼說著。

我攥緊了手心裡的門鑰匙,不太自然地低下了頭看著地板再度向他道謝。

我不是傻子,雖然他在言語和動作上並無失禮冒犯的地方,但絕對不是我自作多情,他真的給我一種他想在搞鐘秀琪的同時搞我的感覺。

這……也太危險了。

可我在眼下除了與他虛與委蛇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我一會兒還有事,先得走了,你有事打我手機,剛給你存上的那個號碼,你一打我就接了。”他說。

“……嗯。”

他沒再說什麼,這就要走。

我送他到玄關,看著他去拉門,忍不住出聲:“那個……昊叔。”

他背脊僵了僵,側過臉來看我。

“那個……‘阿寶’,是真的存在的人嗎?”我問。

“……嗯。”他說。

“我真的和他長得有點像嗎?”我問。

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終說:“嗯,對,挺像的。所以你彆多心,彆擔心,我對你這麼好不過是出於愛屋及烏,並非無風起浪。我看你剛剛一直彆彆扭扭的……我看著都難受,話都說到這兒了,我索性跟你說清楚,我已和阿寶定下終身,他不是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我倆挺好的,沒打算找替身亂七八糟的。”

你早說啊!

我訕笑道:“沒……昊叔你想多了。”

他搖搖頭:“你能有這份警惕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