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樓起笙僵持了一陣。
他最後隻能悻悻然地把我放下來。
雖然馬上又抱住了我,但沒乾彆的,也沒哼唧。
就隻是抱著,緊緊地抱著,好像特彆脆弱特彆需要我似的。
我沒有主動地安撫他。
雖然有好幾次我差點忍不住想這麼做,但還是忍住了。
早點結束吧。無論是他的結偶期,還是我和他的緣分。
其實那緣分根本就是我強行搞到的。
如果不是我死皮賴臉糾纏他,他管我是誰呢。
所以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這麼想著,雖然我懶得安撫他,卻也不好意思推開他了。
我倆這麼抱了很久,直到我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翌日清晨醒來,一睜眼我居然沒在心境,但定睛一看還不如在那裡面。
——樓起笙就躺我旁邊,側著身,杵著腦袋,目光深邃地瞅著我。
給我嚇一跳,徹底清醒了,想了想,坐起身示意他我要下床。
他視線隨著我移動,但假裝看不懂我的意思,沒動。
我懶得多說,直接從他身上爬過去。
爬到一半,他就把我拽到懷裡,低聲叫我:“阿寶,早上好。”
早上好就早上好,不需要摟摟抱抱。
我推開他,繼續爬,爬到床邊坐著彎腰撈鞋穿。
正穿著,他從身後摟住我腰,整個麒趴我背上,重得要死。
我昨晚夢裡被一隻從天而降的大烏龜一直壓著的原因恐怕是找到了。
我負重穿好鞋子,掰開他的手,下地走了一步,轉身對他比劃,嚴正聲明:我對你沒那意思,還完丹就斷契,你不能一直占我便宜。
他坐到床沿,跟我玩賴的:“現在還沒斷契。”
我堅定道:已經在協議期了,隻是時間問題。你那樣耍賴是非常野蠻的行徑,我討厭這樣的人。
停了下,補充說明:這樣的麒麟也討厭。
他沉默片刻,垂眸憂傷道:“抱歉,我不知道,沒人教過我。”
難道就有人教過你怎麼賣慘嗎?!我看你都無師自通得很!
我不再理他,開始穿衣服。
他跟下地來也開始穿衣服,穿得比我快,穿完跟我說:“我幫你。”
我躲開他的手,自己把帶子係好往外走。
他繼續跟我。
我倆出門撞見了正蹲在院子裡擼狗的麒鈴鈴。
村長家的狗也就罷了,白梟垢在旁邊排隊等擼,而且表現得很急切。
短短的小尾巴都快搖斷了,爪子時不時拍兩下麒鈴鈴的膝蓋,提醒她該換狗了。
本來看麒鈴鈴那架勢是打算擱下村長家的狗輪到白梟垢的,可就在此時她察覺到我倆出門,一邊放下狗,一邊回頭看,順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狗毛,和我們打招呼。
白梟垢:“我
還沒……樓兄列公子早上好,麒姑娘,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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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梟垢無辜道:“說人話怎麼了?這不更好交流嗎。我又不會麒麟語。”
你們還真拿人話當通用語言了啊?
麒鈴鈴為難地思索一陣,欲擼又止,最終道:“還是彆吧。你變成人那麼大一個,多冒昧啊。”
樓起笙此刻開口,對麒鈴鈴道:“麒姑娘,我有事想請教你。”
“何必叫這麼生疏呢表哥……什麼事?”麒鈴鈴問。
樓起笙看了眼白梟垢,略想了想,沒刻意瞞著他,徑直問麒鈴鈴:“你可知還丹之法?就是……一半內丹已贈予出去,如今要回來,該如何做。”
麒鈴鈴不假思索道:“生個孩子吃了他。”
我:“……”
還真有這個說法啊?!
我!不!相!信!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樓起笙找回來的演員?還是被他威脅了?
樓起笙扭頭給我個眼神。
看不懂。
看懂了也當沒看懂。
我比劃:你問她有沒有彆的方法,彆想吃我孩子!
樓起笙眉目柔和幾分,比劃回來:我如何真會吃掉你我的孩子,定待他如慈父,時刻帶在身旁教他本事。那麼說隻是逗你。阿寶你真可愛。
我:“……”
大清早的剛睡完一覺起來你腦子也清醒不了嗎?
麒鈴鈴:“你們在說啥?”
樓起笙看回她:“還有其他法子嗎?”
“我想想啊……”她想了一陣,說,“我反正不知道了……一般來說,送不會輕易送,既然都送了,就不會要回來……”
說著,她瞅樓起笙的眼神頗為微妙。
我忙解釋:是我非要還。
樓起笙沒翻譯這句,我用胳膊肘碰碰他,他隻對我道:“無妨。”
麒鈴鈴忽然又說:“不過我哥可能知道,他是大祭司的優秀弟子嘛,學識淵博,掌握麒麟的各種冷門知識,小麒麟不好好吃飯他都知道怎麼辦。”
我好奇道:怎麼辦的?
樓起笙看起來對這種問題很不好奇,可能是非常自信他未來孩子不會有這毛病。
我戳了他好幾下他才勉為其難地給我翻譯。
麒鈴鈴:“打兩頓。”
我:“……”
這根本不是冷知識!
我懷疑找她哥打聽還丹方法是沒用的。
樓起笙正要說話,麒鈴鈴說:“但最好還是彆去找他。他這麒很一板一眼,肯定會趁機抓你回去冰封。”
我們說話間,女主角霽寧雪從外面走來,見著我們,微笑著打招呼:“諸位早。”
樓起笙客氣地對她頷首,我也這麼做。
麒鈴鈴則是熱情地回應道:“早啊霽姑娘。你更早。我迷迷糊
糊感覺你出去了,醒來你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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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村長出現,招呼我們去吃早飯,言語間明顯比起昨晚更為熱情了。
我們如昨晚一般推辭說吃自帶的乾糧就好。
可這回村長怎麼都不同意:“白公子救我小孫兒一命,此恩此德無以為報,隻是一頓早飯,仙人們千萬彆推辭,否則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然後我發現隻有我很訝異地看向白梟垢,其他人好像早就知道了。
樓起笙湊到我耳邊低聲對我解釋:“昨夜你已經睡了,且他們是在隔壁家,你沒聽到動靜很正常。”
嗯嗯很正常。
村長接著說:“霽姑娘更是菩薩心腸,竟為我們點化井水……”
霽寧雪道:“村長無需言謝,此乃我輩修者當做之事。且非點化之法,隻不過天乩門略通風水,正好會一些找尋地下水源之術。”
不知何時變回了人身的白梟垢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很喜歡小孩兒!剛好聽說過怎麼治小兒痢疾,舉手之勞不要記在心上!”
樓起笙卻道:“既如此,卻之不恭,我們便去吧。”
村長忙道:“是,是,樓仙人說得是。”
我們就還是去吃了,順便又問了些關於此地的事兒,然後就聊到了芍城。
村長對霽寧雪和白梟垢好感破表,昨夜說起芍城還很有些避諱,現在就屬於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
不過其實也沒啥好說,說來說去,還是說苛政。
芍城因芍藥花而得名,以此發展出了一係列芍藥相關產業線,GDP很高,幾乎年年得到皇帝點名表揚,是知名的富庶之地。
可這一切建立在對附近縣鎮與芍城內外百姓的壓榨上。
村長主要就是跟我們說了一堆具體事例。
如昨天那老漢的老伴活生生累死在織錦機上的血淚史多不勝數。
白梟垢問:“怎麼不上報朝廷呢?”
村長苦笑連連:“八府巡按的轎子都有人攔過,可……官官相護。”
我懂。
芍城GDP那麼高,老爺們高興就好,管你百姓死活呢。
死了是命賤,人終有一死;
不死就繼續乾,乾到死,死了是命賤,人終有一死。
吃過早飯,村長要留主角團吃中飯,主角團以趕路為由拒絕了。
上午出發,傍晚時分太陽未落,我們終於趕到了芍城。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荒敗的景象逐漸消失。
距離芍城大概一兩公裡時,道路兩旁的樹上甚至奢華地掛著芍錦做成的花團,樹下則是綿延的芍藥花綠化帶。
不多久,我們來到城門外。
城牆高聳很是巍峨,大門口小攤小販挺多,各有規劃,秩序井然,一派熱鬨祥和的模樣。
可就在我們排隊等待進城時,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亂。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乞丐在攤販間亂竄,後面追著倆衙役。
其他人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甚至根本好像視若無睹。
被撞翻攤子的小販把東西收拾好,繼續叫賣。
很快乞丐就被衙役逮著了,押著消失在我們視野。
可他們所去的方向並非城內,而是與之背道而馳。
麒鈴鈴向她前面的排著隊的人搭訕:“那是什麼情況?”
那人先是裝聾,被麒鈴鈴問了好幾聲才不得不開口。
可開口隻是說:“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白梟垢插話:“就剛才那個被抓的叫花子啊。”
那人道:“什麼叫花子,彆瞎說,芍城沒有叫花子。”
麒鈴鈴靈活改口:“那就是那個瘋子。”
那人說:“芍城也沒有瘋子。諸位第一次來芍城吧?可彆亂說話,芍城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實乃福地天堂。”
說完,好像是生怕被“亂說話”的麒鈴鈴和白梟垢連累,索性走到隊伍末尾去,隔我們十來個人。
主角團面面相覷,交換眼神,忽的,霽寧雪低聲道:“不好。”
幾乎就在她開口的同時,樓起笙已經轉身要朝剛才衙役押著瘋乞丐走的方向而去,可剛走出去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看我。
下一秒我人就在心境裡了。
“……”
何苦呢大哥。
這回沒待多久我就被放了出來,場景已經換到一處叢林間。
瘋乞丐奄奄一息地坐在地上,白梟垢在給他把脈,麒鈴鈴給他扇風。
霽寧雪站在一旁,眉頭微蹙地凝視著他,神色很是鄭重,甚至難看,微笑面具都沒戴了。
至於我,自然是站在樓起身旁邊。
而這位大哥離那邊大概五六步的距離,身邊樹乾上捆著倆暈了的衙役。
我大概猜出了是什麼事兒,但還是下意識地想問問。
隻不過對上樓起笙的眼神後,我遲疑一瞬,把剛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你想說什麼?”樓起笙主動問我。
我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想說,也沒什麼好說。
他主動講解:“適才這倆衙役將那人帶到此處想要了結他,幸好我們及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