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仨仿佛天生有緣,先後相遇短短時間便已如老友般融洽熟稔。
瞧我在說什麼廢話呢。
他們當然天生有緣,生來就被設定好了要與彼此邂逅、相知,甚至相許。
他們是成對、或是說成團被投放到這個世界上的,以往各自或許有孤獨的時候,可注定那樣的境遇在未來會被徹底改變。
此刻他仨討論得熱火朝天,連小白都……看似不靠譜,認真起來竟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不愧是主角團啊,自帶Buff。
不像我,隻會坐在旁邊默默吃東西,還嗆到了。
以至於樓起笙不得不邊討論大事邊時不時轉頭關心下我這個廢物的狀況,提醒我記得喝水,彆又嗆到。
【你是故意嗆到的吧】
閉嘴啊廢物、啊不,破爛。
破爛係統繼續在我腦海裡發癲:“宿主不愧是反派,無師自通綠茶手段,以此挽回樓起笙的注意力。”
閉嘴啊!閉嘴!
“對,就是這樣,宿主,把樓起笙的注意力搶回來,霸占他,搞他,然後再狠狠傷害他!桀桀桀!”破爛係統如此慫恿道。
我努力地屏蔽著這道邪惡的聲音。
事實上,我甚至要分不清這真是係統的聲音還是我內心深處自己的聲音。
或許我隻是不願意面對自己心中的邪惡面,所以連自己都騙說是係統罷了。
……對,沒錯,我剛才是故意嗆到的。
非常做作。
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就是看著樓起笙和那兩個人聊得那麼投契,我就……就眼紅,就難受,就妒忌,甚至痛恨。
以前除了我之外,樓起笙從不和彆人這麼親近。
可是現在他飛快地就要被那兩個人搶走了。
我用了“搶”這個字,是因為我確實內心深處就是充滿怨恨地這麼想的。
這時候甚至我無比自然地想到那句經典台詞:明明是我先!
是我先遇到樓起笙的,那個時候除了我再沒人理他。
一開始他也對我冷淡過,我費了好一番功夫,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頭糾纏他,他才終於願意搭理我。
後來逐漸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成了如今模樣。
可他現在剛認識霽寧雪和白梟垢就和他們那麼好。
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早就知道,人的努力在命中注定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是可笑的程度。
就像前世的於彥那麼努力,高三那年幾乎每天隻睡四個小時不到,那麼努力地學習,以為可以考上好的大學從此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確實考上了,可鐘旋想毀掉他就真的毀掉了他。
所以這一世的列新雁會像於彥失去大學入學資格一樣失去樓起笙。
兩者好像不是一個概念,可是又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我感覺自己□□糧噎住了,這次不是在裝,是真的不留
神被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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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好像喉嚨裡堵著的是一塊壓縮海綿,越喝水反而它越發膨脹變大。
我難受極了,幾乎呼吸不過來,可不想再打擾樓起笙,就試圖忍著。
然而失敗了,忍不住。
我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喉嚨,一隻手緊緊握拳,低著頭乾嘔起來,特彆難受,眼前都出現重影了,明明什麼都嘔不出來,卻每秒都感覺好像就要嘔出膽水,胃在劇烈痙攣。
“阿寶!阿寶!”樓起笙聽到我的響動,轉頭看一眼,頓時大驚失色,起身過來將我抱到懷裡不停地叫我,問,“怎麼了?阿寶!”
我沒法兒回答他,繼續乾嘔。
“他好像是……”霽寧雪嚴肅道,“樓兄你且放開他,我確認一下。”
樓起笙二話不說就要照她說的做,就要放開我。
她一句話,他就要放開我。
當然了,當然是這樣了啊。
我一時間顧不上許多,腦子裡嗡嗡的,下意識死死地抓住樓起笙,甚至用指甲使勁掐進了他手背的肉裡。
這還不夠……
“阿寶彆怕,讓霽姑娘為你看一下。”他這麼哄著我。
說什麼都隻是想拋棄我而已。
有些人明明就是要拋棄我而已,嘴上卻隻是說著冠冕堂皇的為我好的虛偽理由,於彥的媽是這樣,樓起笙也是這樣。
就隻是不要我了而已。
我眼前已經一片模糊,看不清楚,肢體感受也很飄忽,恍惚間好像感覺樓起笙在掰我的手,我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越發用力掐住他的肉,這還不夠,反身就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要不我們一起死吧。
我咬得全神貫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嚷什麼,無所謂。
直到我突然後脖一疼,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
“……”
我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眼前一片漆黑,嘗試著睜開眼睛,眼皮子卻仿佛有千斤那麼重,完全睜不開,耳邊很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小康。”我嘗試著叫係統。
“小康竭誠為您服務。”
它在。
我問:“現在什麼情況?”
“宿主的□□正在昏厥狀態呢。”係統說。
我繼續問:“剛才是什麼情況?”
我怎麼突然發癲了?!
剛剛的事情我完全記得,可不能理解。
我那會兒正啃著驢肉火燒呢,莫名其妙就跟失心瘋了一樣,什麼負面情緒都瘋狂放大往腦袋裡衝,一下子就崩潰了發瘋了。
居然冒出了那些中二無比的念頭!太羞恥Py了。
我現在清醒過來,反應就是質問係統:“你搞的鬼是不是?”
係統喊冤:“這可真是六月飛雪,我什麼都沒乾,
當時正在後台檢查是否需要更新呢,沒注意宿主情況,反應過來時宿主已經被白梟垢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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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得好。
至於係統,我都不想吐槽了,真的,這貨每天每天的槽點太多了。
乾嘛要去檢查更新啊,到底對更新係統有什麼執著啊,成天不是這個更新就是那個更新,彆更了!少折騰點兒BUG也就少點兒!
我深呼吸,正要集中精神思考剛才那事兒,忽然一直沉重的眼皮子就不沉重了。
我本能地試著睜了一下眼睛,這回竟微微地睜開了一小條縫,見到了光亮。
耳邊也恢複了聽覺,聽到樓起笙在擔憂無比地呼喚我。
慢慢地我眼睛睜開的那條縫越張越大,直到徹底看清楚了現實。
“阿寶!”
我尷尬地和脖子上牙印還在的樓起笙對視數秒,訕訕地將眼珠子轉向另一邊。
對不起哥,我剛才發癲。
“彆怕,阿寶,霽姑娘已經為你驅散侵體邪念。”樓起笙低聲道,“抱歉,我……我又沒能保護好你。”
他的樣子看起來特彆懊惱,眉頭皺得緊緊的,都快打結了,臉繃得特彆緊。
但應該是我saysorry吧,我又中招了,給他丟人了,還給他們添麻煩了。
所以我真應該趁早滾蛋。我就是個百無一用還瘋狂拖後腿的廢物。
我正喪著,霽寧雪在一旁開口道:“不能怪任何人,此地那股邪念異常詭譎,竟能悄無聲息地繞開我們侵入列公子體內控製他的心神,實在是……”
她說到此處停了下來,一直沉吟沒再說。
樓起笙拍了拍我的背,低頭看著我,柔聲道:“阿寶,我且將你放入心境,待回城內再放你出來。”
他的神色和語氣中頗為懊惱:“是我大意了,不該掉以輕心在此處就放你出來。今後不會了。”
我平靜地應了一聲,轉瞬就又被他吞進心境了。
我爬上心境裡的床,平躺,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閉著眼睛繼續喪。
但所謂的喪,其實就是真相罷了。
我當然可以死皮賴臉地一直跟著樓起笙。
他不太可能會嫌棄我、趕我走,他向來面冷心熱(最近面都越來越不冷了)。
哪怕他從此開始見大世面而我始終是個原地不動的鹹魚,他也不會嫌棄我,會踐行承諾照顧我、保護我一世。
然而我受不了。
如果我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就會永遠像現在這樣,每天長時間被他放在心境裡,他則和他的夥伴們戰鬥在降妖除祟的第一線,到一個他覺得安全的地方才會放我出來。
我不知道我成什麼了。
也許他的夥伴們風光霽月心思坦蕩不會當面或背地甚至心裡嘲笑我,可我還是難以面對他們。
雖然一條鹹魚強調存在感和自尊好像微妙地OOC了,但我確實覺得這樣很憋屈。
說不出的悶得慌。
“宿主為什麼心情不好?說出來小康可以開導你哦。”
閉嘴吧我糟糕的心情起碼你要負一半的責。
“讓小康猜一猜吧,宿主心情不好是因為覺得自己成為了累贅是嗎?”
我翻了個身,不回答。
“那宿主就爭取早日完成支線任務,開啟修煉係統嘛。”它無孔不入地誘惑我。
我沉默了一陣,輕聲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設計這些支線任務了。你想讓樓起笙加深對我的感情,這樣我殺他的時候得分會更高,是這麼想的沒錯吧。”
“其實你根本就知道怎麼樣完成主線任務會得高分。如果你所說你過往得分低是真的話,也隻是因為你以前太急功近利,等不及養等級,但其實你是知道這個規則的。我說得沒錯吧。”我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