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第6章

道理呢,不是全然沒有。

可也得看是什麼事兒啊!

平日裡全家緊著秀才哥吃穿用度,我一個屁都沒多放過。

就是現在讓我把臥房騰給他,我去睡茅棚柴房,我都二話不說卷鋪蓋照做。

然後半夜去和我樓哥抵足而眠積累感情。

當然,後面這句我是肯定不會告訴他們的。

然而綠兒姐這事兒,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人甚至是老實人能接受的範圍啊!

我繃著臉,看著地,一直沒“說話”。

勸我的主力是我娘,她一直在給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秀才哥偶爾說兩句,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拐彎抹角地給我下套兒,暗示如果我不答應就是不忠不義不孝、損人不利己的蠢貨。

我爹則虎著臉瞪我,遲遲沒開口,不知是在蓄力還是不屑於和個不聽他們擺布的啞巴多說一句話。

無所謂,反正我最後就是一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眼見我油鹽不進,我爹終於讀完條了,重重一拍桌,冷不丁把我娘和秀才哥都嚇得渾身一彈。

事實上,我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會突然暴起,也難免被嚇了一跳。

討厭這種試圖用武力恐嚇彆人的家夥。

他開口就罵我:“給臉不要臉!”

我的天爺啊!你自己看看你給我臉了嗎?!

“不是在和你商量!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他喝道,“你要是壞事兒就給老子滾出這個家門再彆回來,老子就當少生了一個!”

是你生的嗎你就少生一個,多新鮮啊。

我娘急忙唱白臉:“哎呀,好好兒說,雁兒隻是一時置氣,馬上就想開了。”

對不起,雁兒估計到猴年馬月都想不開。

話到那份兒上,不管他是嚇唬我,還是發自真心,都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我快刀斬亂麻,打著手勢告訴他們:既然如此,我選淨身出戶。

我娘急了:“雁——”

秀才哥伸手製止她繼續說,皺眉看著我道:“你想清楚了。”

我說:想清楚了。

他深深呼吸,給看起來要發狂的爹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暫且壓抑怒氣,黑著臉瞅我。

秀才哥忽的舒展眉頭笑了笑,道:“爹,娘,時候不早了,彆在睡前積氣。你們去歇吧,我和二弟單獨聊聊。”

我爹聞言,二話不說起身走了。

我娘猶豫了下,看一眼我哥,深深地看一眼我,語重心長道:“雁兒,要懂事兒,多想想這個家,不要自私。”

說完,她跟著我爹走了。

秀才哥溫和地對我道:“回我屋去說。”

我還沒出戶呢就你屋了……去金三角吧,那裡都是你的。

進了臥房,我剛在炕沿上坐下,秀才哥一句話差點兒把我驚跳

起來。

他輕聲道:“爹和娘還不知道你和那個怪物的事兒。”

“……”

我及時穩住自己,強作鎮定看著他。

他拉開書桌前他的椅子,坐進去,上下打量我一陣,表情頗為微妙。

半晌,他緩緩道:“你是我二弟,血濃於水,我豈會害你。我早撞見了你和那怪物,卻從未告訴爹娘,否則有你好受的。如今實在無計可施,才叫你幫這忙。我定將此情牢記心中,將來步入仕途青雲直上,少不了你的好,必叫你過得比胡縣令還安逸。何況也可借此遮掩你與那怪物之事,豈不兩全其美?你並不虧。”

胡縣令是他未來嶽丈。

說起來,我和樓起笙交好跟眼下這破事兒有毛關係啊?

他可真是為了達成目的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不愧是官員預備役,還沒上任就有職業病了。

我問他:你和胡小姐兩情相悅,都已經結親了,怎麼還會對綠兒姐……

他歎氣道:“男女之事你如何知曉。”

我肯定比你知道得多。我看過A/V,你看過嗎?肯定沒吧。

我在心裡猛翻白眼,面上隻說:反正你做得不對。

他受不得這指責,冷笑道:“至少是男兒本色,總比兔爺兒強。”

這什麼歪理啊……而且乾嘛扯到兔爺兒?

我隻當他是在沒話找話,便略過那話,專注主題: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答應這麼荒謬的事。

他怒了,皺起眉頭:“非逼我是吧?”

我說:我沒逼你,又不是我讓你腳踩兩條船。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是彆的事兒我幫你,這事兒恕難從命!

他圖窮匕見:“既如此,我便將你和那怪物之事抖落出去!”

我也怒了,手語打得飛快:你不講武德啊!

“不知你在比劃什麼。”他冷冷道,“總之要麼兩全其美,要麼玉石俱焚!”

神經病啊你!莫名其妙要跟我玉石俱焚,我乾啥了啊?

真是神仙也有火!

我說:隨便你!

然後脫鞋上床,扯被子躺平蓋被子。

睡覺!

最討厭被威脅(艸皿艸)凸

至於他會不會真的去跟我爹娘說我和樓起笙在來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嘴長他臉上,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非要說就去說吧!省得以後動不動就拿這事兒威脅我。

再者說,就算我這回頂著綠帽娶了綠兒姐,當了便宜爹,搞不好他和綠兒姐還藕斷絲連,以後我二侄子/女還掛靠在我名下。

真他大爺的想想都扭曲變態。

何況,樓起笙好像挺想跟我公開做朋友的。

我樓哥亞森坦蕩,受不了偷偷摸摸!

那不如順其自然,就由秀才哥公開算了,我還省了事兒呢。

秀才哥還以為我會怕……

我確實是挺怕。

怕我爹發瘋,搞不好會狠狠揍我。

但從我決定攻略樓起笙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存在這個風險。

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

我這麼給自己打著氣,忽的懷念起現代的手機來。

要是有手機,我就可以給樓起笙發消息吐槽這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我還要去論壇發帖發瘋。

唉,都是白說。

我胡思亂想著,漸漸地困了,直到睡著。

……

翌日清晨,我是被人活活拽醒的。

當我睜開眼,人已經被我爹薅著脖領子從炕上拖到了地上,還沒緩過神來,我爹一腳踹到了我身上。

我:“……”

謝謝,我徹底醒了。

但醒不醒的沒什麼意義,或者說,還不如不醒,就不用清醒著被胖揍一頓。

我爹揍我歸揍我,沒出什麼聲兒,可能是怕被彆人家聽到。

我娘大概也因為這個原因,攔勸他的聲音特意壓得很低。

我不是傻子,挨打肯定知道躲,無奈是個弱雞,躲不開,被我爹這五大三粗種了一輩子地的壯年陽剛男牢牢地摁著打。

隻能縮成一團,抱著頭,貼著炕底,儘可能地減緩血條降速。

高情商:我有成熟係統的自我保護機製。

低情商:上輩子成天挨打。

終於,他停手了,喘著粗氣兒,狠狠地朝我啐了一口,轉身出去了。

我繼續抱著頭,直到我娘輕輕拍拍我,說我爹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一眼門口,然後看我娘。

秀才哥這個奇葩不在,可能是還沒徹底不要臉,也可能是怕我忍無可忍發瘋揮拳向相對弱者。

在這個家裡,假如以我為戰力單位,我爹相當於5我,我娘差不多2我,秀才哥1我,我妹暫且不明。

我娘扶著我坐到炕上,幾度欲言又止。

要不這樣,實在難以啟齒咱就彆啟了,反正肯定是我不愛聽的。

半晌,她終於開口了:“你……唉!”

又閉麥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我。

倒是給我拿個藥啊娘……

想起來了,我家好像沒有。

古代鄉下普通農戶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快死了,就先靠自愈吧。

我還是等會兒去找我樓哥吧,他肯定啥都有。

再不濟,他房子後頭有幾塊藥圃呢,現摘都行。

我和我娘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她終於組織好語言了,先是重重一巴掌拍在我的胳膊上,給我本就受創的身體雪上加霜,然後哀聲道:“我怎麼生了個兔兒爺!”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孩子生下來是兔兒爺還是王八,你又沒法兒控製,想開就……嗯?

什麼?

What?

納尼?

誰?

難道……秀才哥不但腳踩兩條船,他還是個騙婚gay????

那揍我乾嘛?這也要算在我頭上???會不會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