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沒有問題(1 / 1)

陸柚看向坐在旁邊的江鶴川,看著那張昳麗臉蛋上對他的擔憂,腦內一片混亂,唇瓣張了又合,最後咬緊。該怎麼說?問江鶴川為什麼要那麼做,如果江鶴川回答說是因為感覺不到他的喜歡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說。

在這段關係,如果非要辯出個是非,那他是毫無疑問的過錯方。最大的過錯就是在沒那麼喜歡的情況下,就先把戀人的身份確定。

陸柚呼吸有些不暢,不知道是哭太狠,還是那種被恐懼籠罩的窒息感所致,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用鼻子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

“是我惹你生氣了嗎?”江鶴川看起來很害怕他哭的樣子,緊張的態度不似作假,“你告訴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了。”

陸柚無意識將唇瓣咬的更狠。

在他察覺到疼痛之前,江鶴川伸手觸碰了他的嘴巴,將那片可憐的唇瓣救了出來。

“……不要哭了。”

陸柚想說自己蠢,這個時候,他居然相信起江鶴川不會殺他,相信江鶴川這個已經殺過他一次的人。

或許是中了蟲蠱,所以他的想法才會如此無藥可救,不然怎麼會覺得要不就這樣和江鶴川繼續待在一起,相安無事,隻要他好好的,不再琢磨分手的事,他們應該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陸柚被戀人抱在懷裡,眼淚停住,從衝擊中回神,恢複了些許理智。

他輕輕推開江鶴川,拿紙巾把臉上的眼淚擦乾,面無表情,隻是聲音仍帶有哽咽,“針孔攝像頭拍到了一點東西,我現在要去公司一趟,你先回家吧,把歡歡給遛了。”

江鶴川知道出了問題,但又無法得知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心中產生了難言的焦躁感,又無法對明顯拒絕溝通的戀人說更多,“為什麼哭,不能告訴我嗎?”

陸柚終於抬頭,“醫生說我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我有點害怕……江鶴川,你覺得我身體還好嗎?”

“什麼問題?”

“就是、心臟好像不太好。”陸柚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從江鶴川嘴裡聽到什麼。

“不會,你不會有問題的。”確信的語氣。

反正不是這個。

一瞬的失望差點把陸柚吞沒了,他重新低下頭,“哦,那就好。”

陸家彆墅和集團大廈在這條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江鶴川又安慰了陸柚兩句便下車了,說他會自己打車,實際上是直接返回了醫院,調查監控。他最近給陸柚喂了很多血,心尖蠱不會出現暴動,所以陸柚不會感覺心臟不舒服。

是有人對陸柚說了什麼。陸母之前也提過,會在時限來臨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陸柚,包括陸柚命不久矣的事實,給陸柚一個接受的過程。所以,提起這件事的是陸父陸母?

陸柚被告知了部分內容。因為再次生病而陷入恐慌。

因為陸柚一直很討厭生病,所以因為這個哭並不奇怪,但還是不對。

這件事疑點太多。

那邊開車去公司冷靜的陸柚同樣這樣認為,他第一時間給那個陌生號碼打電話⑽,對方一直拒絕接通,他隻能退一步發消息過去。

陸柚:你是誰?

陸柚: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知道我中的是什麼蠱嗎?

陸柚:你是張斯洛?

……

張斯洛看著手機上最新收到的信息擰起了眉頭,一臉的難以理解。雖然消息的確是他發過去的,但陸柚怎麼能猜到是他?他和陸柚的聯係少得可憐,在陸家停止對他的資助後,更是徹底斷了聯係,最近連面都沒碰過。

陸柚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他的名字?雖然帶著問號,並不十分確定,可是——

張斯洛咬著指甲。

他介入太多了。

難道最近調查他的人是陸柚,已經發現他就是那個張家人了?不對,如果這樣,陸家肯定已經開始找他了。

眼不見心不煩,張斯洛把手機中的電話卡取出,折斷,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可是來電鈴聲再度響起。

他嚇了一跳,定下神來才發現是另一個手機響,看了眼來電人的姓名,他接起,穩了穩聲線才開口:“喂。這件事陸婷安已經在忙了,肯定會在競標之前把文件給你的,彆著急。”

通話進行中。

陸柚也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他上來就開門見山,隻是語氣難掩焦躁,“我是陸柚,我再問一次,我的身體狀況到底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您的身體沒有問題……”

陸柚沒聽完,直接掛了。

他一想到自己體內有個蟲子就想哭。本來這事頂多讓他覺得惡心害怕的,但現在難過卻占了上風,這種感覺,他也就在小時候發現陸譽背後說他壞話時體驗過一次,而且完全比不上這次令人難受。

陸柚的手拍上方向盤,頭埋了下去,額頭被手上的銀鐲硌到。

那個給他發消息的陌生人也沒再回他消息。他猜是不是張斯洛的原因簡單粗暴,按照劇情線,除江鶴川之外和蠱蟲扯上關係卻沒被弄死的,也就隻有個張斯洛了。不過也隻是猜猜。

不行,就算他喜歡上了江鶴川,也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攤牌,問到底怎麼回事?

陸柚折騰手上的銀鐲,想要取下來。

“嗶嗶”喇叭聲響起,紅燈變綠燈,後面的車等不及了。最後銀鐲還是留在了手腕上。

*

“沒想到陸婷安還挺有耐心,明天就競標了,今天才讓陸頌到你辦公室偷文件。”陸柚看著監控中正在忙碌的陸頌,隻感覺到萬分諷刺,“我把他們當成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情,他們卻乾這種吃裡扒外的事。”

陸柚的精神不濟全公司的人都看在眼裡,自然也包括注意著他動向準備下手的陸婷安。陸婷安把這事告訴了陸父,讓陸父和陸柚父子倆談心,然後轉頭就讓陸頌趁著公司監控維護的工夫去偷競標文件。

為了讓他們在確

定的時間段下手,這監控係統的維護時間還是陸柚一早就定下的。

成功抓住了陸婷安一家的小辮子,本該是激動人心的場面,陸柚坐在那裡卻顯出魂不守舍,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明天的競標讓陳助理去,我有點事。”那可是他二叔開的醫院,能被人收買騙他嗎?

陸柚想不通,所以決定到其他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到底有沒有異樣,心裡還懷有最後一絲希望,萬一是那個人弄虛作假來騙他的呢?

陸柚看手機,想看那個陌生人有沒有回複,還想聯係一下偵探,結果就收到了江鶴川最新發來的信息。

江:晚上要一起補電影嗎?你最喜歡的那個係列。

陸柚盯著消息看了半晌:好~

柚子糖:你看不懂的話,我來給你講。

“柚子,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身體不舒服,還是發生了什麼事?”陸父把陸頌和陸婷安勾結偷文件的視頻證據保留,對兒子十分擔憂。

“醫院說我身體沒事。”陸柚給出了個不算答複的答複。

離開董事長辦公室,他就給偵探打去了電話,對面很有職業操守的秒接。

“大少爺,你先彆催,我最晚明天就找到張斯洛消失是去哪兒了,我正在問。”

“我不是想問這個。”

陸柚解釋:“有人給我發了莫名其妙的消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通過電話號碼找出來那個人。”

偵探的語氣是為難,“這個有點困難,有那種不記名的一次性電話卡……你先把號碼發過來吧,等明天我把張斯洛的事了了,查一查試試。”

“行。”

陸柚也沒抱太大希望。

等到了晚上,他和江鶴川坐一起看電影時,他沒和之前一樣跟江鶴川擠在一起,也沒看最喜歡的電影係列,而是找了部有蠱蟲、降頭等玄幻因素的電影。

看到一半,陸柚和歡歡抱在一起,心臟狂跳,似是無意地開口:“江鶴川,裡面那個反派和你好像哦,就會操縱蠱蟲的那個。你幫陶家奶奶好起來的偏方,和蠱蟲也有點像,都是蟲子。”

他乾笑兩聲,捏捏小狗爪給自己壯膽,“你該不會也會養蟲蠱吧?”

“嗯,會。”

陸柚開口前對這個問題江鶴川會怎麼回答有很多設想,但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乾脆利落地回答,一時臉上浮現出茫然的情緒,“不是在開玩笑?”

江鶴川搖頭:“不是。”

陸柚有很多想問的,比如之前為什麼不告訴他,又比如蠱都有些什麼用場,最終問出口的問題卻隻有一個:“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會嗎?”

如果有其他人會就好了。

這樣給他下蠱的人肯定就不是江鶴川。

他也可以把發現自己體內有蟲子的事告訴江鶴川,哭,讓江鶴川幫他解決。就算有其他人用蠱,江鶴川可是故事的主角,肯定是最厲害的那一個,一定能解決的。

可惜,“沒有。”

陸柚心一下子

沉到了穀底,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設的太低,他有些冷,“真沒有嗎?”

江鶴川還是那個回答,“沒有。”

所以他對陸柚才是獨一無二的,除了他,誰也幫不了,也救不了陸柚。

陸柚在沙發上抱著腿,縮成一團,“哦”了一聲,突然感覺這一天好累,他快要累死了。

“你不喜歡蟲子,我不會讓他們接近你。”

陸柚點點頭,什麼都沒說,隻是把懷裡毛茸茸的薩摩耶抱得更緊。歡歡被抱著,不太舒服,充滿茫然地哼哼兩聲,又舔了兩口自己的主人,透著傻乎乎。

戀人的狀態不對,江鶴川注意到了,也無法忽視,他想要知道陸柚的更多,所以在陸柚問他時,他選擇了坦誠,隻是他的不隱瞞對戀人似乎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他回醫院問,醫生說沒有告訴陸柚身體上有問題,打電話問陸父陸母,得到的回應也是依舊隱瞞。

調查監控後才發現,陸柚是看著手機狀態才不對的。

“誰給你發了什麼消息嗎?”

陸柚停下給狗喂肉乾的手,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嗯,他說我快死了,還發來了很恐怖的圖,我有點、我很害怕。”怕死,也怕讓他死的人是江鶴川。

“不過我又問了醫院,醫院說我沒事,讓我放心,我就好了。”說是好了,但無精打采掩飾不住,知道能操縱蟲蠱的人隻有江鶴川後,陸柚想攤牌的心思又沒了,“我沒信,已經刪掉了。”

陸柚不想再說太多,“好累,睡覺了。”

電影仍在繼續播放,作為反派的蠱師利用蠱蟲操控他人去攻擊主角,還有一部分蠱蟲往主角嘴巴爬,主角手起刀落,剜出了已經爬進胳膊活動的蠱蟲,一把火少了個一乾二淨。場面血腥,蟲子惡心,看得人想吐。

*

翌日。

在陳助理去競標時,陸柚到其他醫院進行體檢,大大小小的檢查輪著做了一遍。

身體確定有異樣。

醫生將聽診器放在他心臟的位置,聽,心跳聲太正常了,連最為常見的竇性心悸都沒有,但就是因為正常,才更加不正常,畢竟心臟上有個蟲子在那裡,“陸先生,您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嗎?比如說心口疼之類的。”

陸柚搖頭,“我偶爾會頭暈,不過最近沒有,和這個有關係嗎?”

醫生給不了確切的答複,這蟲子的類型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他從醫多年,還是頭一會兒見這樣古怪的寄生蟲。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面的,立刻就討論起是什麼蟲子,又該如何把蟲子取出的問題。

陸柚就坐在那兒聽著,將襯衫的扣子一個個重新扣好,看著蟲子的圖像,產生了嘔吐的衝動,乾脆拿其他報告蓋住,有種掩耳盜鈴的逃避感,他正聽著醫生的討論發呆,又接到了偵探的電話。

他打不起精神,“喂。”

“找到了找到了!”偵探沒有察覺到雇主情緒的不對,“我找到那個張斯洛的老家了。”

陸柚懨

懨地“嗯”了一聲,他現在自顧不暇,哪裡還對張斯洛的老家有興趣。不過偵探查了那麼久,他也等了那麼長時間,還是聽了下去。

偵探興衝衝:“破破爛爛的老宅子,我翻了一圈,找到了個地窖,鑽進去看,裡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罐子,大大小小的擺在那裡。我打開幾個罐子看了兩眼,你猜裡面裝的是什麼?”

陸柚配合追問:“是什麼?”

偵探賣完了關子才繼續道:“是蟲子,各種蟲子,不知道是冬眠還是死了,我沒敢動,怪惡心的。”

陸柚捕捉到關鍵字,用罐子裝著的蟲子,他第一時間想起的是之前在江鶴川手裡看到的,用來救陶家奶奶的蠱蟲就是那樣裝著,他心臟跳的厲害,“你把罐子拍照給我看看。”

偵探很快發來照片。

在地窖中,照片光線算不上好,裡面的罐子估計很久沒人觸碰過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不過勉強也能看出並不是什麼裝飾都沒有的素罐,上面有著被歲月侵蝕過的花紋。

像利爪,又像藤蔓。

陸柚看到罐子上的花紋,一下子確定了,“你彆再亂動那些罐子了,先離開那個地窖,但也彆走太遠,守在那裡。”

“怎麼,那些罐子有什麼說法?”

為了讓偵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陸柚把最可怕的後果講出:“碰了可能會死。”

偵探沉默,偵探破防。

“這工作危險係數這麼高的嗎?”

陸柚:“……我說我剛知道你信嗎?”

那不信又有什麼辦法呢?偵探著急忙慌地離開地窖,爬到上面呼吸新鮮空氣,“我已經碰了,真的會死嗎?”

“不一定。”

“陸少爺,我把我銀行卡號還有密碼發你,我要是真死了,你就把裡面的錢平分給我的三個男朋友,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這個兩個錢。”

陸柚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幾個?”

偵探傷感答道:“三個。他們人都很好,我打算這次調查完再跟他們分手的,看來來不及了。我也沒家人,要是真死了,連個幫我上墳的都沒有,直接給我骨灰撒海裡吧。陸少,你會幫我收屍的,對吧?”

陸柚驚呆,不愧是偵探,一下子想的太長遠了,他收到自己要死的消息時腦袋直接一片空白。他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等等,我這就去找我男朋友問問,要真有事,他說不定能救你一把!你彆亂跑,就守著,至少得知道你是碰的什麼品種。”

原來,除了江鶴川還有其他有蟲蠱的人。

不用說了,害他的人絕對是張斯洛。

雖然不知道原因,那總不能是江鶴川!他立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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