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時君說有機會把陸柚給約出來,給的並不是一句空話,過了沒兩天,陸柚還真就被他給約出來了。
也是趕巧了,陸柚自從開始實施所謂的熱暴力計劃後,跟江鶴川一起上課,真就成了個乖乖三好學生,但也僅僅是表象罷了。
他愛玩是天性,學校的枯燥生活在陶時君邀他聚會時已經體驗得夠夠的了。用一個並不恰當的形容,陸柚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關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有了出門撒歡的機會。這種心情與他對江鶴川的看法是全然無關的,就像再全心全意喜歡主人的小狗狗,也難以拒絕出門遛彎的誘惑。
不過陸柚也沒打算懈怠,他就算是在前往高爾夫球場的路上,都在和江鶴川報備,同樣的也要求江鶴川向他報備,這報備還不可以簡單說句話,必須要配圖,不然無法說明真實性。
陸柚換了身衣服,把卷發在腦後束成小揪揪,又扣了個帽子,拍了張自拍發給江鶴川,言簡意賅:當壁紙。
對面回複了句“好的”。
十分配合。
可並不足以讓陸柚滿意,他平時在朋友圈或者群裡發張照片,不知道多少人給他吹彩虹屁,那些彩虹屁是否發自內心暫且不提,至少態度在那兒。而江鶴川,就回複了兩個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陸柚直接一個流淚貓貓頭發過去。
柚子:你不誇我嗎?不確定真的不誇我嗎?
柚子:好哇,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發照片了,心碎了。
江:很好看,很可愛。
這條消息緊接著跟了張截圖,是已經把陸柚照片設置成壁紙的手機桌面截圖,還特彆細節把軟件圖標拖拽了位置,沒有一個圖標擋在陸柚的臉上。
江鶴川手機桌面特彆乾淨,一看用的就是默認主題,沒有一點亂七八糟的軟件,除了在學校生存必須下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軟件,剩下的就是支付以及聊天軟件了。
陸柚一天下來能把江鶴川的手機翻一百次,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回了句:這還差不多。
“柚子,你來了。”把球打出去的陶時君一扭頭,就注意到了自家發小的身影,走上前打招呼。
陸柚把手機收起來,“你打挺長時間了?”
陶時君說他也是剛過來,轉而提起另一件事,調侃:“你們陸家最近鬨出來的動靜不小啊,陸譽被掃地出門了,聽說還和你那個男朋友有關係。”
說起這個就有些一言難儘了,要陸柚從頭解釋起來,他又覺得麻煩,籠統概括:“誣陷江鶴川是他被逐出陸家的原因之一,並不是全部,陸譽乾的爛事太多了,說不完。”
陶時君懂眼色,沒繼續追問陸譽,反正他的目的本來也不在那兒,“看來你對現在這個男朋友確實是喜歡得緊了,真沒想著給我介紹?”
陸柚握著球杆,杵了兩下地,糾結都擺在了面上,說還是不說呢?陶時君從小就是嘴嚴的,性格溫和,人又聰明,解語花一樣,大家有什麼秘密都樂意跟他講。陸柚和他是發小,自然也是信得過,更何況這事一個人憋心裡也挺難受的。
“是這樣……”
陸柚鬆了口,湊近了陶時君,壓低了點聲音,“我的目的其實是想讓江鶴川主動提出分手,但感覺沒什麼用。”
陶時君充滿疑惑地“嗯?”了一聲,他看向自家發小的臉,並沒有從上面看出開玩笑的意味,於是更加難以理解:“你是說你最近陪著人家上課,給人家買衣服,又幫人家撐場子,目的是分手,還是想要對方主動提出來?”
陸柚自己乾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被發小一頓概括,一下子情況就變離譜了,“你不懂,這叫熱暴力,和冷暴力相反,但最近起到的效果差不多,都是讓人覺得煩。”
陶時君在陸柚的催促下以“熱暴力”為關鍵詞,簡單搜索了一下,大概了解,“為什麼不能主動提?分就分了,他能拿你怎麼樣?”
陸柚:“……”能宰了我,誰懂?
“我爸媽特彆喜歡他,想讓我和他好好的,要是我提出分手,他們肯定不允許,而且人是我從山裡帶出來的,始亂棄終,好像不太好。”陸柚沒打算對任何人透露江鶴川苗疆少年的身份,隨口找了其他的理由。
陶時君勉強理解,有球童走過來想為他倆提供服務,被陶時君擺擺手阻止,他看出陸柚不想讓彆人知道,皺著眉幫忙出主意:
“找人勾引一下你那個男朋友呢?”
陸柚瞄準著球,正準備打出去,聽到這話驀然扭頭,貓兒眼瞪得溜圓,聲音都拔高了些:“你、你的意思是讓我給自己戴綠帽子?那也太丟臉了。”
陶時君:啊,忘記他這發小打小就要面子了。
“總比你現在這法子有效吧?被分手無論原因是什麼,都一樣吧。”一樣丟臉。
陸柚認為不一樣,甚至覺得這兩個法子完全沒有可比性。首先找人勾引江鶴川絕對不靠譜,人家作為主角攻可是有官配的,而且有不近美色的人設標簽,就算實行,“那要找個多好看的人來?”
陶時君看著發小漂亮純良的小臉,陷入短暫沉默,“……好的,不可行。”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認為熱暴力的方法一樣差勁,“也怪你之前從沒談過戀愛,就你現在達到的黏糊程度,在熱戀期小情侶身上都挺正常的,剛在一起,那種新鮮感會讓人的忍耐值上升,得多段時間,兩看兩相厭,膩了才會煩。”
“哦。”陸柚似懂非懂地點頭,“反正就是早晚有用的意思唄?我更黏人一點就好了。”
陶時君張張嘴,閉上,又重新張開,認命道:“差不多吧。”隨柚子去折騰算了。
陸柚打飛出去一個球,很好的落點,離洞特彆近,他小跑著過去,沒有立刻打第二杆,而是從兜裡拿出手機拍照,“哢哢哢”三張下去發給江鶴川看,把得意分享出去,也不管江鶴川是不是知道高爾夫球的規則,興衝衝地問:我厲不厲害?
可能是有了上面消息的教訓,這次江鶴川的誇獎果斷且迅速:好厲害[花花]。
江:你旁邊那個影子是誰?
旁邊那個影子?陸柚點開自己發出去的照片一看,看向出現在身側的陶時君,果斷攬住好兄弟的肩膀,拍了張兩人的合照發過去:我另一個發小,他性格挺好。
陶時君眼瞅著陸柚把他一臉呆相的照片發出去,“柚子,你不害怕男朋友吃醋嗎?”
“吃什麼醋?”陸柚茫然。
陶時君服氣,對發小男朋友產生了同情。
在學校的江鶴川收到了男朋友發來的照片,面無表情,但一直看著的人能明顯感覺他情緒不高,近乎消沉。他最近有被冷落一些,具體表現在陸柚翻他手機沒那麼勤了,對他在路上有沒有看彆人也沒那麼敏感,今天甚至去和彆人玩了。
江鶴川在輸入框上打出一個“嗯”,看起來有些冷淡,就又補上了個嗯發過去,隱藏起嫉妒。
嫉妒。
嫉妒那個發小在陸柚身邊陪伴的時間,那是他不曾參與過的。
陶時君看陸柚繼續與那顆高爾夫球鬥智鬥勇,無端想起一句話,說是分享欲是愛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覺得發小現在的狀況還挺符合這話的。
“你想分手這事和程知意沒提過。”想也是,不然程知意應該不至於找上門打人。
這話要是旁人口中說出來的也就算了,偏偏是陶時君,陸柚覺得離譜,搖頭道:“我是瘋了才會和他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高中那件事。”
陶時君也記得,“那件事確實是程知意做的過分了。”
陸柚成績一直不差,不然也不能上現在的大學,當時高中有個男生算是跟他輪著當第一,又一次成績下來是第二時,他隨口說了句可惜,畢竟一直能拿第一和偶爾拿第一還是不一樣的,後者沒辦法昂著腦袋說自己是全校第一,厲害程度大打折扣。
程知意聽了,私下警告了那個男生一番,還逼人家轉學,人家沒辦法,求到陸柚頭上,讓陸柚放他一馬,陸柚才知道還發生了這種事。當時兩人也是大吵一架,差點掰了,程知意低頭認錯的,還去跟那個男生道歉,得到了諒解。
那件事後陸柚對拿第一就沒那麼有興趣了,沒臉。
他不相信程知意處理事情的方式。
陸柚終於把球打了進去,球童過來幫忙拿杆,陸柚給江鶴川發完消息,順手又給球童發了一筆小費。他和陶時君並肩走著,說起另一個不在場的人,“程知意還沒過來,你不打個電話問問嗎?”
陶時君臉上一閃而過的意外。
陸柚捕捉到,“我又不是傻子,你想讓我倆和好吧?”
陶時君笑笑,“他在給你準備禮物,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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