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鐵鏽 這個任務實在太艱巨了陸柚要……(1 / 1)

陸柚也沒繼續強求,畢竟他面對江鶴川,還是擔心不留神把人惹惱了沒法收場,隨口扯謊:“下周有家宴,老宅那邊的捕蚊燈壞了,你幫我看看哪個驅蟲最有效。”

“你擔心被蟲子咬?”

“不是,我從小就不招蚊子,我媽容易被蚊子盯上,可能因為是O型血。”

陸柚把手機往江鶴川那邊一推,展示他剛找出來的殺蟲劑成分表,開口,剛念出來第一個:“乙酰□□……”

現在的殺蟲劑一眼看過去,全都是科技與狠活,彆說是剛從山溝溝裡出來的江鶴川了,就連他這個受過正經教育的,也不懂這是個什麼東西啊。陸柚及時打住,將手機收回:“算了,當我沒說。”

說完陸柚起身就要離開,轉過身才走出去一步,衣擺便被扯住了。

江鶴川在他的注視下,從床頭櫃裡取出了個與香囊造型類似的小布包,遞出去,“用這個。”

陸柚接到手裡,晃了兩下,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純正的藥草味兒。“挺好聞,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我照著多配幾份送人。”

江鶴川答應了會寫一份配方表。

陸柚注意到江鶴川的床頭櫃子裡除了小布包外,還有各種顏色的香,多問了一嘴,“那香是乾什麼的,彆隨便點,把煙霧報警器弄響了。”

“安神的,這香沒有煙。”

“那還挺好。”

不過陸柚除去對生命安全的擔憂,過得輕鬆快活,並沒有失眠這方面的困擾,也就擺擺手走了。陸柚走著,捏捏剛從男朋友那裡要到手的小布包,琢磨著裡面不能有蟲子腿之類的東西吧?

陸柚以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晚上或許是夢到惡心蟲子才對,但並沒有。

他的意識下墜,掉到了早已被拋諸腦後的曾經。

“柚子,小柚子,媽媽的好孩子……”所有的聲音像是透過水面傳來,模糊而零碎,“這是最後……他已經燒了一個多星期了,溫度…求求,哪怕……暫時也可以!”

陸柚在鬼門關走過好幾遭,每次陸母都會以淚洗面,明明是女強人,不信神佛鬼怪的性格,在這個時候卻會握著他年幼的小手,懇求老天開眼,不要讓她的孩子如此痛苦。

這也算是陸家每人名下都資助孩子,每年都會在做慈善上撥出大量資金的原因之一。

夢裡的他睜開了眼,想要伸出手揩去母親臉上的眼淚,卻沒有氣力,張嘴說話,卻直接吐了出來。

好難過。

現實中的陸柚在鬆軟的床上縮成一小團,緊緊揪著被子一角,發出哼哼唧唧的掙紮聲,讓聽到的人感覺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將人擁入懷中柔聲安撫——事實上,江鶴川也確實這樣做了。

江鶴川將人從被子裡撈出來,抽出兩張紙巾幫忙擦拭冷汗,動作並不嫻熟,但每一步都十分認真專注。

一旁床頭櫃上,正燃著陸柚問過用途的香,絲絲縷縷的香氣,讓陸柚在睡夢中沉得更深,無法知曉自己正任人擺弄。

事實上,雖然手上解開了陸柚的睡衣,可江鶴川的神態以及動作並無狎昵,如果忽略那泛上紅意的耳根,看起來就像正準備做手術的醫生那樣心無旁騖。

在陸柚的眉宇舒展開後,江鶴川將人重新放回到床上,冷冰的手指在胸膛轉了兩圈,然後落在了左胸下方,那顆正跳動的心臟上。

因主人沉入了睡夢,連帶著心臟的跳動也十分和緩,一下,一下。

一旁燃香的香灰掉落。

終於,江鶴川在那顆心臟跳動的間隙感知到了想要的,指尖在雜音處往下輕輕按壓,手下白皙的皮肉凹陷出細微的弧度,柔軟,溫熱,令人沉迷的鮮活。

“好可愛。”江鶴川歎息,將提前洗乾淨的手,重新用濕巾擦過。

下一刻,江鶴川用亮銀匕首刺破了指尖,猩紅色的鮮血湧出,在血液即將滴落前,放到戀人的唇邊。血腥味是個問題,或許他應該提前準備好糖果……待會兒喂點清水。

陸柚,他的。

從兩人最初相遇時就是這樣。

陸柚懨懨的,他母親又給他端來了藥,仿佛用中草藥泡過的鐵鏽味充滿了口腔。

*

陸柚被鬨鐘鈴聲吵醒,先在床上痛苦的轉了兩圈,真不知道這熱暴力的法子到底是在折磨誰,江鶴川早八的課為什麼那麼多?

他依稀記得自己昨晚做了個夢,但醒來就記不清具體內容了,但想來應該是美夢,因為他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他記得從一個科普號上看到說每次都能記住夢的,得精神病的概率比彆人高,不知道是真是假,姑且當成正常情況。

不過,他這嘴巴裡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

乾燥到嗓子出血了?也不疼,總不能是他昨晚上化身吸血蝙蝠去咬人了。就算這個世界是小說,那也沒有吸血鬼的相關元素。

陸柚將睡衣換下,揉揉臉,他記得這公寓裡有準備加濕器,今晚上讓它上崗吧。

……

“江鶴川,你手怎麼了?”陸柚吃飯時注意到了江鶴川手指上的繃帶。

江鶴川表現得淡定且冷靜,“不小心切到了。”

陸柚“哦”了一聲,做菜的時候不留心是容易切到手,“之後讓阿姨來做早飯吧,我會說一聲。”他沒在這上面糾結太久,轉而提醒,“那個驅蟲包的成分表你寫了嗎?”

寫了,江鶴川把紙遞出去。

陸柚當著江鶴川的面拍了照,轉手就發給了程知意,敷衍地找了個理由:最近蟲子挺多的,你小心點兒,這是我特意找來的驅蟲配方。

對面像是在專門等著那樣,一秒給出回複: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嗎?真是有夠隨便。

程知意陰陽怪氣起來真是氣死人。

陸柚完全不認為他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不過看在畢竟是朋友的份上,沒多說什麼,提醒:彆忘了體檢,一定要去。

在這條消息發出去後,對話框左上角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整整一分鐘,對面才終於給出回複:怎麼,擔心你男朋友把我打壞了?說什麼替他向我道歉,用不著。

滿是情緒的兩句話,但這都已經是程知意刪刪減減好半天的成果,他已經在努力收斂負面情緒了,但打字時手指還是用力到像是要把屏幕戳出洞。

在這件事上,他最在意的是陸柚的態度,陸柚對於江鶴川徹底的偏袒與重視,讓他有種不安的失控感,仿佛有什麼要從手心溜走了。更彆提,陸柚還跑來,替另一個人跟他道歉,像是把“我更喜歡他,你並不重要”擺在了面上。

這一事實,像是尖刀刺入了胸膛,之後不但沒有立刻拔出去,還轉圈擰了兩下。

又疼又悶。

偏偏陸柚還在提醒:反正你今天一定要去體檢,我已經跟阿姨說了,她會帶你去的。

說完就不理人了。

留下程知意剩下一肚子的窩火,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聽說陸柚和程知意鬨了矛盾,這兩個少爺向來是關係好的,彆說是明面上鬨矛盾了,那就是黑臉,在之前都從未有過。據知情人士透露,這兩人鬨矛盾的原因是陸少新交的那個男朋友。

那個男朋友是個硬茬子,把程少給打了一頓,把人直接弄得去醫院體檢了,結果陸少從頭到尾還向著那個男朋友說話。這能不鬨矛盾就怪了。

嘖,藍顏禍水啊!

程知意、陸柚還有陶時君,那是三人組,其中兩個鬨掰了,就有人試圖從陶時君那裡打探消息。陶時君剛回國就要處理好友矛盾,頭都大了,給陸柚打電話。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兒?這都一周過去了,還沒和好,是真不打算一起玩了?”

陶時君問出這話有個前提,那就是他確定以陸柚和程知意的交情,不至於因為這事鬨崩,得到的肯定是否定的回答,結果——

“再等等吧。”

“等什麼?”陶時君感覺搭不上發小的腦回路,他隻是出國了一趟,怎麼回來周邊就變了天了,“你的意思是要冷著程知意?”

“暫時。”

陸柚強調了個界限。

他是在上完課時接到的電話,不過這次特殊一點,不是他陪江鶴川上課,而是江鶴川陪著他。秉承著公平性原則,同樣都是在教室裡乾坐著,憑什麼就要他陪著江鶴川?在提出這個問題後,他們對照了一下課表,最後互相陪著對方上課。

陸家給學校捐了幾千萬還有一棟樓,陸家公子轉了性子,開始認真上課的消息很快傳入了陸夫人耳中。

陸家有錢,陸夫人從沒有望子成龍的心,隻想讓體弱的兒子過得開心就夠,但聽說陸柚學好,還是開心,特意打了電話,說準備給陸柚送他之前想買的限量跑車。陸先生也是不甘落後,說要送遊艇,讓他和江鶴川好好相處,彆總耍小性子。

陸柚聽完撇嘴,說什麼耍小性子,他怎麼敢?他就差把江鶴川供起來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