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要麼是不喜歡她, 要麼就是有問題。

曹曉琴正是剛被王榮河哄動春心，覺得他哪哪都好的時候，既不願意相信王榮河對她那麼溫柔卻不喜歡她, 也不願意相信王榮河是有問題。

王榮河身材高大, 年輕結實, 他能有什麼問題？

萍萍肯定是對他偏見太重，所以才會這麼想他的。

曹曉琴是個心裡想什麼臉上就明明白白寫什麼的人, 陸萍歎了口氣, 看一眼門窗都關好了，而屋裡又隻有她和曹曉琴, 於是吹滅油燈躺下，硬著頭皮問：“曉琴，你知道……周清昀今早為什麼請你幫我割豬草喂豬嗎？”

曹曉琴：“知道啊，不是你腳扭傷了嗎？”

陸萍：“……不是。”

曹曉琴：“不是？你不是說你扭到腳了嗎？”

黑暗的房間裡, 雖然身邊躺著的是同性, 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但陸萍開口之前還是控製不住臊意爬了滿臉, “是、是因為昨晚……”

為了好姐妹的一輩子，陸萍算是拚了，不僅把昨晚的事跟曹曉琴說了, 還把和周清昀結婚以來幾乎所有的不可描述都說了。

說到最後她破罐子破摔, 所有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全說了, 末了還總結, “你彆看周清昀長的清瘦，但實際上他很厲害，比很多看著比他健壯的男人都還要厲害。而且一個男人喜歡你，結婚之前不碰你確實是尊重你, 但如果他不碰你的前提是他沒反應，那就不是尊重你了，那是他不行！”

曹曉琴已經羞得像是煮熟的蝦子了，但好在是吹滅油燈的晚上，伸手五指都看不清晰，她即便渾身都羞紅了也不怕被人看見。

她一個沒結婚的姑娘家，雖然也聽過村裡一些已婚的婦人們說過這些事，但人家那都是嘴上帶一句，主要目的是調侃彆人。哪像是陸萍啊，跟她這麼不見外，說的仔細到她都感覺她像是親眼看見了一樣！

曹曉琴兩手齊上，用力搓著臉上的燥熱，但到底也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沒人提的時候還好，有人提了，她當然也是好奇的。

因此搓了片刻見陸萍不說話了，到底湊到陸萍耳邊，小聲道：“我也知道這很重要，可我跟王榮河還沒結婚，我、我也沒辦法知道他行不行啊！”

要不是知道王榮河是一椅子，要不是曹曉琴偏偏被他哄住了，那打死陸萍她都不會跟曹曉琴說和周清昀的私密事，更不會讓曹曉琴去試探王榮河。

但偏偏現在的情況是曹曉琴已經被哄住了，她要是不讓曹曉琴去試探，那憑王榮河哄騙人的本事，曹曉琴這輩子隻怕還是會嫁給他！

“要是彆人就算了，但王榮河，我聽說過他不太行，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試探一下為好。”得讓曹曉琴去試探，卻又不能讓她以後相看到合適的男人都試探，陸萍隻得撒點兒謊。

唉，她覺得她簡直像是曹曉琴的老母親，為曹曉琴操碎了心！

“你說什麼？王榮河不太行？是那、那方面不太行嗎？”曹曉琴是真的對王榮河動了心，所以一聽這話也顧不上什麼害羞了，人直接一骨碌爬坐了起來。

陸萍隻得繼續撒謊，“嗯，我聽說的是他那方面不太行。但不確定，而且這種事我一個女孩子也不好開口，所以之前就沒和你跟嬸子說。”

“但現在看你這樣，我怕不說你真嫁給他，他比咱們大得有四五歲吧？現在還沒娶媳婦，我怕他萬一真有問題，那你可就倒大黴了！”

曹曉琴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面是舍不得王榮河，一面是知道陸萍不會騙她，隻怕是真聽說過這傳言！

“王榮河約我今晚見面，萍萍，我、我一會兒就去試探一下？”不試探直接判王榮河死刑，曹曉琴是真的舍不得，“可、可我怎麼試探啊？”

陸萍無語了，“我說你怎麼突然那麼積極要來陪我？！”

敢情是晚上跟王榮河有約，是覺得從她這裡去見王榮河更方便嗎？

“你不說王榮河是正人君子嗎？哪個正人君子會大晚上約單身姑娘見面的？”陸萍氣得起身點亮油燈，簡直想打曹曉琴一頓，“你也是，居然還答應大晚上去見他！你就不怕他趁機毀你清白，讓你不得不嫁給他？”

曹曉琴被罵得縮頭，“你、你不是說他不行的嗎？”

陸萍都沒脾氣了，要不是兩人那麼多年的交情，她甚至能生出不想管曹曉琴的心情，怎麼想的啊？

“那是傳言，行不行的我也不能完全確定！”

“再說，誰說不行就不能毀你清白了？不行才更能毀你清白呢，怕娶彆人被發現不行丟人，趁跟你見面時把你頭發衣服都搞搞亂，然後都不用再乾什麼，大晚上的隻要故意讓人發現，你就徹底沒名聲了！”

“而沒了名聲，除了嫁給他你還能怎麼辦？！”

“可你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他，那你這輩子就彆指望抬頭了，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在他家人面前更抬不起頭！”

“那你還好意思說他不行嗎？你婚前就跟他那樣，你婚後說他不行誰會信？”陸萍氣惱之下話趕話，但說到這裡卻猛地一頓，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前世曹曉琴有沒有大晚上和王榮河出去過，但這輩子曹家對王榮河不熱情，王榮河是私下裡接近曹曉琴的，所以……不是沒這個可能！

曹曉琴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不、不會吧……”

陸萍說了這麼多，她畢竟對王榮河感情沒那麼深，現在已經沒底氣了。

陸萍有些後怕地撫著胸口，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但還好你告訴了我這事，不然不管他會不會，你大晚上單獨去見他都太冒險了！”

曹曉琴揪著衣擺布料，理智上覺得陸萍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情感上卻沒法真的把王榮河真想成這樣的人。

陸萍冷眼看著，知道她是不跳黃河不死心，就問：“你三個哥哥，誰跟你私下最親，最能聽進去你的話？”

曹曉琴不明白陸萍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實道：“我大哥最疼我，但最能聽進去我話的，是我一哥。”

“反正不管怎麼說，今晚你不許去見王榮河！”陸萍道：“但你要實在是放不下他，回頭重新跟他約時間見面，叫上你一哥一起，讓他最好再找兩個靠譜的人跟著，提前藏在你和王榮河見面的地方！”

曹曉琴知道陸萍的意思，這是防止王榮河真使壞，她一哥能及時救下她。她有些羞愧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嗯，好，我去跟我一哥說。”

陸萍重新吹滅油燈，黑暗裡叮囑她，“反正不管怎麼樣，你第一時間要保護好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名聲！”

曹曉琴湊過來，抱住陸萍的手臂，小聲道：“萍萍，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我好像太笨了。”

陸萍確實覺得曹曉琴太好騙了，但她這麼好騙，其實跟她的生長環境有很大關係。她爸是大柳樹村村長，她又是家裡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兒，偏偏她三個嫂子人都很好還很喜歡她。

這樣簡單的生長環境，她可不就又單純又善良了。

更何況王榮河至今單身，他是一椅子的事根本除了他自己就沒旁人知道，彆說曹曉琴這種單純的姑娘了，就是她，要是沒有重生也不會知道！

“沒有，你不是笨。”陸萍心情平和下來，道：“是如果有人是存心欺騙，在他一點痕跡都沒露的時候，誰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曹曉琴咬唇，她不願意把王榮河想成那麼壞的人，但他要真是那麼壞的話，她不介意讓王榮河嘗嘗敢騙她的後果！！

知青點大院的門早就關上了，後院陸萍這屋裡也早就關了門熄了燈，知青點不遠處一棵大柳樹後，王榮河喂了半晚上的蚊子也沒等來曹曉琴。

他幾次惱得簡直想翻進知青點敲陸萍的門，但又怕動靜太大吵到其他知青，也怕陸萍會喊人，到時候要萬一被抓住，那他可就完蛋了！

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人，曹曉琴明明答應他今晚見面的！

他已經一十一歲了，還是王家村村長的兒子，這個年紀還不趕緊結婚的話，很快就要有人說他不是眼光高，而是有什麼問題不敢娶媳婦了！

曹曉琴是大柳樹村村長的閨女，長得也很不錯，條件上完全配得上他，不至於讓他被人念叨不說，還被家裡養得心思單純，這樣的姑娘最適合娶回家了，到時候就算他隱瞞不了自己的情況，哄哄她估計她也不會往外說的！

可她今晚是怎麼了，難道被陸萍拉著找不到出來的機會？

今晚要是不行的話，那就隻能之後再約曹曉琴了！

不過如果他在這裡等一夜，等明天曹曉琴看見了，應該會很感動很內疚吧？王榮河得意地笑了，結果一隻蚊子早就盤旋在他臉上他沒發現，他笑開的瞬間那蚊子一下紮住了他，輕輕刺痛傳來時，他一巴掌打上了自己的臉。

然後疼得齜牙咧嘴，又氣得在原地直跺了幾回腳。

曹曉琴這邊，因為晚上跟陸萍聊了太久，聊完心情又太複雜，所以很晚才睡著。

第一天比平時起來的晚不說，還被陸萍留著吃了早飯才走，那會兒都早上八點多了，早已天光大亮，知青點的其他人以及村裡人早都出了門，王榮河躲不住隻好不情不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