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婠婠回歸曼陀羅宮的第一個生辰,白之宜全權交給水漣漪來操辦,布滿了灰的廢棄廳堂被收拾了出來,好酒好菜,喜氣洋洋。
自從白之宜當上宮主,這間用來操辦各種喜事的大堂就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直到今日為了白婠婠,又重見天日了。
所有曼陀羅宮的人都在賀喜,這也是近十年來第一次曼陀羅宮的人毫無雜念毫無忌憚的聚在一起吃酒宴。
十大護法相繼送上大禮,都被白婠婠放在一邊並無興致,唯有穆塵特意為她打造的一把刀鞘,吸引了她的注意。
穆塵告訴白婠婠這是為她手中的這把嘗寒劍特意打造的,便當即將原有的刀鞘拔出,換上了這把更加輕盈更加適合女子圖紋的刀鞘,心情也愉悅不了不少。白婠婠早就知道曼陀羅宮隻有利益沒有朋友,看著這些人皮笑肉不笑的聚在一起說著彼此恭維的話,白婠婠隻覺得十分好笑,不禁又想起了煙雨閣的那些女子,剛吃了幾
口就離席了。
光是人人送禮,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直到湖心小築的禮物堆成了山,卻沒有一個能讓白婠婠有想要拆開的**。
白婠婠要阿市挑選她喜歡的拿走,但是阿市並不敢,且從袖中取出一件禮物送給白婠婠。
白婠婠也沒接過,隻淡聲道:“你不是送過了!”
“方才那是送給宮主看的,現在才是送給小宮主你看的!”阿市笑道。白婠婠瞥了她一眼,便接過將包裹的方巾打了開,竟然是一塊雕刻著皇甫雲舞扇的玉牌,四個邊角還刻上了栩栩如生小巧玲瓏的桃花,透著陽光可以看到反面又是不同動
作的雕刻畫像,很是精巧。
這塊玉牌在她掌心間翻來覆去,讓她愛不釋手:“阿市,還是你送的禮物深得我心。”
“這是半個月前,我找一個雕刻師傅做的!”
白婠婠看著玉牌上風采奕奕的皇甫雲畫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好半晌,她才說道:“阿市,你把夜月給我找來!”
“夜月隻聽從宮主的命令,不知道小宮主找他來做什麼!”
“想讓他給我做兩張人皮面具,方便我們去一個地方!”
阿市深吸一口氣:“若我猜的沒錯,小宮主想去的地方,可是桃花山莊吧!”
白婠婠斜著眼睛笑道:“你不敢?”
“就是龍潭虎穴,我也定會陪小宮主去闖的,可萬一出了事,宮主那裡我怕是交代不了的!”阿市猶豫的說道。
白婠婠起身走到阿市面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酉時之前我們一定能回來,不會有事的!”
“自從收到小宮主你送的“大禮”後,桃莊就一直沒有關於皇甫雲的消息傳出,你到底是擔心他會為此臥病崩潰?還是怕他反而會重新振作?”白婠婠微微一愣,她方才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萌生出想要去桃莊看皇甫雲的想法,並且是那麼強烈,她幽幽的說道:“我怕這既會成為他的致命毒藥,又怕這會成為
他的救命解藥!”
阿市點了點頭,隨後歎道:“趁酒席未散,我現在就去找夜月,再遲些恐怕找他就要費些功夫了!”
看著阿市出了房間,白婠婠將玉牌收回腰間,側身看向那成山的禮物,冷冷的翻了個白眼。
桃花山莊。
月柒剛一進門就手忙腳亂的把門關了上,捂著胸口氣喘籲籲。
皇甫雲正在用一塊方巾擦拭著鳳琴,抬眼瞧了一下,便又繼續細心的擦琴:“見鬼了!”
“雲少爺,我又聞到了那股害了無魚三爺的香味。”月柒急聲道。
“留香渡?你確定不是我們莊內向來彌漫著的桃花香?又或是無魚叔父房間裡傳出來的香味?”“不是桃花香,我確定就是上次來刺殺綾羅姑娘的那個殺手她出現時的香味,然後我便像被點了穴一樣!況且,無魚三爺雖然穿上那件特殊布料的衣服可以自由出入了,但
自從流星大爺把衣服送去後,三爺他也從沒有出過房間,他也定不會讓毒香彌漫出來的!”
皇甫雲猛地站起身來:“一定是赤行魅姬又出現了!”
但卻眼前一黑,一個踉蹌,險些暈倒,這幾天他一直昏昏沉沉,不吃不喝的,所以身子有些虛弱,扶著琴台好半晌才算緩過來。
此時又聽到外面傳來一些打鬥聲,皇甫雲讓月柒留在房間,自己則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皇甫雲看到以飛盾為首帶領的幾個桃莊護衛已經將虞適離圍在了中央,有幾個護衛的臉上已經掛了彩。
“沒想到吧,赤行魅姬,你的留香渡已經被我們識破了!”一個護衛說道。
飛盾冷聲道:“鳳綾羅已經死了,你這又是來刺殺誰啊?”
赤行魅姬一身紅袍,遮擋著面容神秘又魅惑,隻露出豐滿誘人的紅唇:“你們想騙過白之宜,可休想騙過我!”
如果不是虞適離刺殺鳳綾羅,就不會傷害到無魚,無魚若沒有受傷,鳳綾羅不會想求死,就不會出現夜月背叛,死無全屍的結局!
一想到這,皇甫雲的怒火便油然而起,皇甫雲一邊飛身而至,一邊甩出攤開的七桃扇,赤行魅姬一抬手臂,禦魂雙刀與七桃扇扇骨如同雷霆之速摩擦出劇烈的火花。兩個護衛為了躲避七桃扇,迅速躲了開,待七桃扇改變軌道重回皇甫雲手中時,赤行魅姬也飛速衝出重圍,落至皇甫雲面前,雙刀落在皇甫雲的胸前,而皇甫雲也刹那間
合扇抵住,腰身下彎,他感受到了來自赤行魅姬壓製性的力量,心中想起了鳳綾羅曾說過的話。
今日,是我第二次見她,也是第一次與她交手,卻發現她的武功遠在我之上,一個把雙刀用的如此出神入化、武功也不在我之下的人,排名在五十以後怎會合理?
鳳綾羅說虞適離的武功一定高過她,現在皇甫雲也無法斷定此人的武功究竟隱藏了多少。
“不必用謊言打發我,快把鳳綾羅交出來吧,我們都會省下不少力氣!”“我不能殺夜月,還不能殺你嗎?”皇甫雲紅著眼眶,將全部內力傾注於手中,一推七桃扇,刹那過後,赤行魅姬後退一步,皇甫雲後退三步,又在赤行魅姬看似沉思毫無
動作中,再次攻擊而來,而飛盾和所有護衛也再次一擁而上。接著赤行魅姬就像真正的鬼魅在這些廝殺攻擊中悠然穿梭,好像戲弄一般的進攻卻又在致命之處有所收斂,抵禦卻又在受到威脅時給予不知何門何派何招式的攻擊,叫人
防不勝防。
看到皇甫雲殺紅了眼,這濃厚的殺戮氣息讓虞適離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鳳綾羅真的死了?”
“第一殺手死了,你們殺手界的人會不知道?”飛盾問道。
皇甫雲咬牙切齒的說道:“還是沒有死在你手裡,你很失望?”
赤行魅姬十分疑惑,沒有作聲,卻放下了手臂,將禦魂彎刀收回袖中。
皇甫雲本已充滿憎恨,見她如此,皺了皺眉。
“赤行魅姬,把你的命留下!”流星叫囂著飛身而來,流星錘重重的朝赤行魅姬砸去。赤行魅姬魅惑一笑,瞬間後退一步,但那流星錘砸到地面,仍舊震得她全身發麻,她隨即飛身到了飛盾的身旁,在他耳邊笑道:“留香命破魂不渡,豈能留命至五更!飛盾二爺,留香渡的厲害之處,不在於記住這個味道封住嗅覺就可以不中招,它會自你的每一寸皮膚滲透,除非……你練過那達摩禪師遺傳下來的上乘內功《洗髓經》,否則,
你們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飛盾訝異的睜大雙眼,是的,他不知在何時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無法動彈了。
“妖女,拿命來!”流星再一甩流星錘,卻看到赤行魅姬已經繞到飛盾身後,衝著他動了動魅惑的嘴唇,便一溜煙的飛走了。
流星有些驚訝,她竟然絲毫沒有驚動守在房簷暗處的死士?也驚訝於盾的一動不動,若不是自己及時收回流星錘,飛盾這會兒一定傷的不輕了。
他來不及質疑飛盾,作勢要追。
皇甫雲將他攔住:“大叔父,你不覺得奇怪嗎?天下人都知道鬼鳳凰已死,她作為殺手,怎麼會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就想殺了她給無魚報仇。”流星怒聲道,一想到方才那女人躲在飛盾身後,無聲挑釁的對自己說了聲“後會有期”就更加惱火。“大叔父,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她也不想與你周旋,你是追不上她的,你看二叔父,還有這些護衛,他們現在動不了身,說不了話,他們就算有防備
,也還是中了留香渡!”流星這才明白飛盾一動不動是因為中了赤行魅姬的留香渡,正要破口大罵,便看到皇甫雲也一動不動了,他伸出手在皇甫雲的眼前晃了晃,皇甫雲也隻是無奈的眨了眨眼
睛。
“雲少爺,連你也中招了,這個赤行魅姬,果然像魑魅魍魎一樣可怕!”流星沒辦法,總不能放任他們在這裡,自己跑去追赤行魅姬吧!
流星把皇甫雲送回北廂苑後,又跑去開始送飛盾和其他護衛回房。
月柒看到皇甫雲睜著眼睛,卻不能動,也不能說,便知道他是像自己一樣,也中了那紅袍殺手的招了。
“雲少爺,你可千萬彆自行衝破,桃莊不能再有第二個無魚三爺了!”月柒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皇甫雲的眼睛眨了一眨,告訴月柒不必擔心。
“一個時辰以後才能解開呢,不如雲少爺你就好好睡上一覺,就不會覺得那麼難熬了!”月柒話音剛落,便響起了敲門聲。
月柒急忙跑去開門,卻看到門外正站著另一個自己,像是照鏡子一般。她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對方的眼中也同樣閃著驚慌,在月柒剛要驚聲尖叫時,站在對方身旁的人點了她的穴道,而那人,竟然是她的姐姐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