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皇宮正殿,鳳塵身穿正裝,聽著司儀官宣讀程式,他在心裡也是非常感慨,他並不覬覦王位,想到自己要把這個王位交給那個人,心裡的擔心並沒有消除。
鳳塵完成所有的儀式,俯身凝視站在下面的眾臣,他一直沉默不語,站在一邊用三品官的服飾掩飾自己的穆王爺心裡暗自焦急,他早就送了密信給鳳塵,隻要鳳塵看向自己,就首先發動攻擊,不想鳳塵似乎無意讓這個時刻太早到來,他坐在龍椅裡,一言不發。
比穆王爺和鳳塵,更加心急的人是君竹,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刻,她甚至沒有發覺穆王爺竟然站在臣子中間,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鳳塵,隻要鳳塵發出信號,她就可以拿出詔書,當場把鳳塵推下王位。
鳳塵不敢拒絕自己的要求,畢竟蘭青言的命還握在自己的手裡,自己再不濟,隻要舉刀自殺,蘭青言就要跟著自己一起消失,這個是鳳塵不會願意看到的,也不會發生的事情。
“大王……”君竹終於忍不住,其他人都是在等待新王的賞賜準備回家了,他們都不知道有一場風暴正等著他們。鳳塵似乎從沉思中醒悟過來,看著君竹,君竹以為得到信號,立即繼續說道,她已經是迫不及待。
“啟奏大王,我有事稟告。”君竹站出來,雙手作揖。鳳塵知道君竹要開始了,他沒有說話,等著君竹說下去,既然君竹已經開頭,就由君竹繼續。
“大王雖然登基為王,但是眼前的身份太特殊,敢問大王是否願意放棄炎夏國的駙馬之位?”這是君竹一早就想好的說辭,鳳塵隻要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就可以了。
“我不願意。”鳳塵看著君竹,知道她的意思,他也瞟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穆王爺,心裡在冷笑,君竹以為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還有更大的阻礙在等著她。
“既然如此,大王是否想到對策?”君竹的嘴角翹起,她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可以取代鳳塵站在金鑾殿上,已經已經成為北狄的女王。
“我可以禪位,北狄人才眾多,一定可以找到可以代替我的人。”鳳塵的目光掃過下面的眾人,下面的眾臣聽到鳳塵的話覺得很吃驚,這個新王居然在登基的第一天就說出這樣的話,不過也有人看出其實這是君竹在控製場面。
有些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有些人很聰明,不發一言,等待事態發展,至於一些已經認出穆王爺的人,等著好戲開始。
“敢問大王,心裡是否有合適的人選?”君竹繼續問道,此刻隻要鳳塵表達禪位的意思,她就可以拿出詔書了。
“我心裡已經有合適的人選,已經寫好詔書,詔書在誰的手裡,就就是北狄的新的君主,希望這個新的君主可以帶領北狄繼續興旺,國泰民安。”
君竹笑了,她對著身後的侍從橫了一眼,侍從趕緊奉上明黃色的詔書,君竹笑得更為得意,很快自己就可以實現心願了,她沒有留意到穆王爺的手裡握著同樣的詔書。
眾臣見到君竹的舉動,心裡都開始明白,一切不過是君竹主導的一場戲。
君竹很快就展開詔書開始念起來,她甚至等不及太監來宣讀詔書,她自己在讀詔書了,等到她讀完之後,穆王爺沒有等她的話音落下,他已經在大笑起來。
君竹循著聲音,目光追去,見到竟然是穆王爺,她的眼睛頓時瞪圓了,為何穆王爺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在天牢的嗎?君竹瞪著身後的侍從,侍從隻能縮著脖子,他們也不知道什麼回事,他們一直以為穆王爺好好地呆在天牢。
“穆王爺,你為何在此,你身犯重罪,居然逃出來,你可知罪!!”君竹先發製人,指著穆王爺喝道,不等鳳塵反應做出處決,已經指使手下的人捉住穆王爺。
鳳塵看到穆王爺開始行動,他不覺莞爾一笑,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鳳清,鳳清會意,立即轉身進去,鳳塵裝作還不明白,等著兩個人的對決。
穆王爺的手下動作更快,把穆王爺他團團圍在中間,穆王爺冷笑幾聲:“君竹,我才要問你,你是否知罪!你手上的詔書是假的!你居然還拿出假詔書來糊弄我們,這可是砍頭的大罪,我倒是想知道,你才是要去天牢的人!”
君竹聽到穆王爺的話,從侍從的手裡奪過詔書,她看了好幾次都看出,直到看到玉璽的位置和花紋,才發覺這份詔書和真正的詔書有分彆,分彆如果不是仔細查看,根本就不可能看出當中的分彆,穆王爺既然指出詔書是假的,他自然就可以分辨出。
“你用假詔書來欺瞞大王和我們眾人,你才是最應該被知罪的人!來人,把君竹綁起來,聽候處置!”穆王爺的手一揮,他早就準備好了,把君竹的人已經帶走,君竹想不到穆王爺會從天牢逃出來,還布置好了這裡的一切,君竹意識到情勢急轉直下,她轉頭剜著鳳塵,鳳塵對她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聳聳肩。
“君將軍,你看著我也是沒有用,我確實是書寫了詔書,至於詔書在何人的手裡,這個不是我可以控製的,不是嗎?君將軍不會連詔書都保不住吧?君將軍的能力北狄的人皆知,這個一定是誤會,是不是?君將軍大概也不知道詔書是假的吧?”
鳳塵的話使君竹更加肯定,自己中了鳳塵的圈套,隻能怪自己過於大意,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自己可以很快登基為王,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穆王爺,這個穆王爺熟悉自己的弱點,她不能倒在這個關節上。
君竹拔出藏在腰間的軟劍,軟劍如同一條銀色的蛇飛向穆王爺,招招都是下狠手,她不給穆王爺留下任何退路,迅速把穆王爺封在自己的劍陣之中,穆王爺的手下的動作也更快,君竹專心於對穆王爺的進攻,沒有留意到其他人對自己的攻擊。
君竹的身手雖然厲害,但是被氣到糊塗了,犯了大忌,很快就被穆王爺的人製服了,君竹的嘴唇咬出血,她狠狠地盯著鳳塵,事到如今,她已經全部明白,一切都是鳳塵的算計,鳳塵才是穆王爺背後的那個人。
“鳳塵,看來你所謂的兄弟情義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相對於王位,你喜歡的是王位,是榮華富貴!”君竹慘笑著說道,她看著鳳塵,心知大勢已去,她滿心不忿,但是對其中的關節已經想清楚,隻要穆王爺出了天牢,要製服她,要把詔書從她的手裡偷走,都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鳳塵看著君竹,其實他在心裡很欽佩君竹,身為一個女子,她的能力比李汐雖然稍微遜色,但是在北狄已經是頂尖的人物,可惜,她的心還被權勢蒙蔽了,最終隻能成為彆人的俘虜,他很想救下君竹,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
見到鳳塵沒有說話,君竹更加氣結,她的牙齒用力,咬斷自己的舌頭,鮮血從君竹的口中噴湧而出,穆王爺見狀大驚,撲上去想阻止君竹,如果君竹死了,他也不能幸免,至於鳳塵,還是冷冷地看著君竹和穆王爺,君竹的死也在他的設想中,被自己和穆王爺算計,君竹心高氣傲,肯定會當場自儘。
用冷水洗臉之後,李汐挺直身子,君竹的話深深地刺激了自己,她允許自己軟弱了半晌,之後又迅速站起來,此刻不是自己可以軟弱的時候,還有更多更多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風清來到,在門外等著李汐,李汐對他點點頭、
“公主,都準備好了嗎?公子已經讓我帶過去了,要是公主還沒有……”風清抬頭見到李汐的眼睛紅紅的,他立即低下頭,不敢看向李汐,李汐倒是沒有介意。
“已經準備好了,帶出去吧,你告訴公子,我也會出去的,不用擔心、”最後一句是對風清說道,風清有點意外,緩緩抬頭,李汐對他點點頭。
風清立即明白,李汐是真的哭過,但是她要自己不要告訴鳳塵,此刻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鳳塵不能分心,李汐也不想鳳塵知道這件事。
風清領命而去,他從來不是多事的人。
過了半晌,李汐才站起來,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眼睛的紅腫漸漸消散,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出去,就會錯過了鳳塵準備好的計策。
李汐走出寢宮,信步走到蘭青言的寢宮,見到了蘭青言正在擦拭自己的長劍,他擦拭的角度很獨特,可以不在劍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非常忌憚。
“公主?”蘭青言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雖然是刻意壓低的聲音,蘭青言還是聽到了,他抬起頭,見到了李汐,他大驚失色,急忙望向李汐的身後,見到隻有李汐一個人,心又放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的失落,正好被李汐捕捉到,李汐的心裡暗笑,臉上卻和往常一樣,走到蘭青言的身邊,對著蘭青言的寶劍不住地讚歎。
“公主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看我擦劍?”蘭青言見到李汐隻是在讚歎自己的寶劍,對其他的事情是根本說都不說,他的心裡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新衣和李汐幾乎是形影不離,此刻隻有李汐一個人出現,令蘭青言覺得奇怪。
“當然不是,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就隨便走走,正好走到你這裡,就順便看看你羅,怎麼?不能看?我警告你,雖然你和鳳塵是好兄弟,要是你和新衣一樣惹我生氣,到時候我一樣會對付你,所以你最好就是不要惹我生氣。”
李汐指著蘭青言,氣呼呼地說道,然後還從蘭青言的手上奪過擦拭的毛巾,丟在地上還踩上幾腳,此刻的李汐倒是很像是刁蠻公主了,這個令蘭青言傻眼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汐這個樣子,他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竟然下意識地希望新衣的出現。
但是剛才李汐說了,新衣惹她生氣,為何新衣對李汐百依百順的人都會惹火李汐?
想到這裡,他的嘴裡也是情不自禁地問出聲:“公主,請息怒,我不知道你為何生氣,但是請你息怒,或者我去找新衣過來?”蘭青言竟然立即想到可以見到新衣,心裡有點莫名的情愫在浮動,隻是他隻想儘快送走李汐。
蘭青言雖然平時看上去和浮誇公子一般,其實他和女子親密接觸很少,他對李盈盈的愛慕也是看到李盈盈的美貌,或者說李盈盈正好是碰上蘭青言把滿心的愛情釋放出來。
李盈盈和蘭青言沒有接觸過,蘭青言自己有時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喜歡李盈盈,新衣對自己的表白觸動了蘭青言的心,他開始注意李盈盈之外的人,新衣的容貌雖然比不上李盈盈,也算是清秀甜美,可愛活潑,其實和自己的性格很相稱。
可是,蘭青言也是下意識地拒絕新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拒絕新衣的具體原因。
“不用去找她,我剛才說了,她惹我生氣,你沒有聽到嗎?想不到你的年紀這麼輕,耳朵就這麼不好使了?”李汐對著蘭青言皺皺鼻子,她見到蘭青言在聽到新衣之後的反應,心裡暗中的對新衣說,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怎麼了?她是一個好姑娘,得罪公主是無心之失,請公主原諒她才是,你們自幼一起長大,她對公主的忠心眾人皆知,公主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是為她說話嗎?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李汐截住蘭青言的話,她低下頭和蘭青言對視,蘭青言的臉上雖然有很多疤痕,但是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臉紅了,他沒有對上李汐的目光而是避開了李汐的目光,李汐的心裡笑開了,這次和鳳塵的計策可以一箭雙雕了。
李汐乾脆俯身逼近蘭青言,她和蘭青言的距離很近,李汐可以看到蘭青言的疤痕,她在心裡也對蘭青言感到愧疚,蘭青言都是為了自己和鳳塵才會被君竹毀容,或者這一次,自己和鳳塵都可以彌補當中的遺憾。
“我不是為她說話,隻是……隻是看到公主身邊隻有新衣一個可靠的人,要是公主對新衣生氣,損失……損失的是公主,我是在為公主憂心。”
蘭青言被李汐的目光看到心裡發麻,想避開李汐的目光,但是李汐還是緊緊盯著他,不容許他避開自己的目光,